第98章 贪杯
夏夜的风穿越游乐场尖叫的人群, 斜卷着穿越薄薄的云层,越过城市的高楼林立来到市中心,从繁华路段上一处暗色装潢的酒吧门口吹过, 飘然而逝。
冰块在晶莹剔透的酒杯里碰撞出甘冽的脆响,威士忌浓稠辛辣的香气混合着高级香氛的味道沿着柔和的浅黄色的灯光向上蔓延。
贺亦欢半靠在卡座上, 手中的酒杯轻轻晃着。
他随意地穿着一件真丝衬衫, 领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忘记了第二个扣子, 半截漂亮的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狭长妩媚的眼睛半眯着,修长的手指在沙发上随着不远处钢琴演奏的爵士乐曲敲打着节奏, 这种从美国发源随性流畅的音乐,好像特别让他满意。
贺亦欢看起来有些醉了,脸上带了些艳若桃花的绯红, 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在这种光线下像是透色的琉璃,被醉意熏得朦胧,却更添了摄人心魄的潋滟, 惹得人心痒痒。
酒吧里明处暗处早已几道目光跟了过来, 有人正跃跃欲试要起身, 忽然一道身影从众人旁边略过, 抢了先。
“一个人来的?”
贺亦欢抬起头看向挡住他视线的人,男人身材高大,肌肉藏在黑衬衫里被勾勒出健美的轮廓,看上去年龄不大,顶多二十七八, 容貌算得上英俊, 但眉弓太高眼睛太深看起来有些侵略性,正冲他暧昧的笑着。
见他不回答,那人又问了一遍, 然后示意贺亦欢对面的沙发:“我可以坐这儿吗?”
“坐吧。”贺亦欢移开视线,喝了一口酒,“那儿没人。”
男人脸上掩饰不住的一喜,周围暗中观察的几个人纷纷失望地回过了头去。
“以前没见过你,第一次来这边?”男人双手放在膝盖上,身子前倾看向贺亦欢,故意露出自己价值六十万的表。这样的美人,几年都遇不上一个,今天是让他碰着了,不拿下都对不起自己。
贺亦欢软软地靠在沙发里,说不上冷淡也说不上热络:“嗯。”
“这儿请的乐队确实不错,你喜欢爵士?”男人见他看着远处弹琴的,投其所好地指了指,“这是个外国乐队,叫irez,弹钢琴的那个据说以前是国际知名乐团的,因为吸du才退出的。”他说着话,视线却忍不住在贺亦欢胸口露出的那片白色上游走。
贺亦欢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那灼热的扫视,对他说的话来了兴趣:“这你都知道。”
“知道,当然知道。”男人笑着站起来,抓住这机会直接坐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健硕的手臂搭住了贺亦欢身后的靠背,“这儿老板是我哥们儿,哎,你酒快喝完了吧。”还没等贺亦欢说话,男人已经对吧台一扬手,“jake,给这儿续上。”
贺亦欢笑了一下。他这一笑就像是冰山上绽放出雪莲,更美上几层,让人看了只觉得心神恍惚,被那魅惑入骨的容颜迷得骨头都要酥软。
“我不能再喝了。”贺亦欢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有些头晕的样子,扶着沙发站起来,“多谢你。”
但他实在是太醉了,刚一起身就绊了一下,径直向后后倒了下去,男人早就等着这一刻,立刻上前一步抱住他,贺亦欢挣扎了几下想要撑起身体,然而身体根部不听使唤,含混地咕哝了几声。
这声音撩在男人耳中却直让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火瞬间被点燃了,叫嚣的欲望几乎藏不住,怀中的美人软得像水,眉头微蹙,乌黑纤长的睫毛颤抖着,皮肤吹弹可破,有种让想让人用力□□的冲动。
“洗手间”贺亦欢已经不清醒了,在胃上乱按了几下,忽然皱眉掩嘴,像是要吐,“洗手间”
这美人执拗起来力气还不小,男人哪里管他如何,随口应着,巴不得赶紧到无人的地方去:“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
他半抱着贺亦欢在周围暗处众人或嫉妒或厌恶的目光中勾起嘴角走向楼梯间,带着贺亦欢往二楼走去,这里可不是洗手间,而是包房。
吧台的酒保早就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知道这人真的是老板的熟人,也只能装作没有看到。
男人顺利的抱着贺亦欢来到二楼,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迫不及待的刷开了最里间的门。
“这是哪儿”贺亦欢道。
男人:“别怕,是好地方。”
绝色美人就这么到手了,男人几乎急不可耐,他把贺亦欢往大床上一扔,转身关门,可就在再转回来的一瞬间,他竟看到本该在床上的贺亦欢就站在他面前,眼神清明,笑意冰冷,完全不像醉了!
男人惊得后退一步:“你是什么人!”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美人轻轻一挥手,轰的一声!男人就像是被无形的炮弹重击在胸口,瞬间飞了出去,撞在了背后的大门上。
“奶奶的!”他狼狈的爬起来,暴怒身体扭曲变形,镜子里反射出他的样子,他的头上长出了乌黑的毛发,手指崩出尖利的指甲,咆哮的口中冒出令人心颤的尖牙——竟然是只狼妖。
贺亦欢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你们这些妖,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修炼多好,非要干杀人取灵力的勾当,这不是找虐吗。”他的衬衫扣子依旧敞开着,看起来慵懒邪魅,却有种和刚才截然不同的让人胆寒的气质从身体里逸散而出。
“去死!!”狼妖咆哮着扑过来,狰狞的面容在贺亦欢瞳孔中放大,然而贺亦欢只是勾起了嘴角。
轰!啪!咚!
一楼的酒保正在擦杯子,楼上的动静让他瑟缩了一下,天爷,不知道那美人正在遭受怎样可怕的待遇,这怕是要把床都砸了吧,要不要偷偷报个警
床确实被砸了,狼妖的后背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上面,吐出一口老血,惨叫道:“饶命!”
贺亦欢不为所动的抬起脚,狼妖吓得几乎发出了狗叫,健硕的身子在一片废墟里瑟瑟发抖,双手合十一个劲儿求饶:“上神饶命啊!嗷呜呜呜汪!我再也不敢了!”
贺亦欢拎着他的衣领子把他拽起来:“你还挺能藏,做一次案换一个地方,我找了你一周才找到。杀人的感觉爽吗?怎么了,深山老林里的野味不够你吃?”
狼妖鼻涕一把泪一把:“您也知道人类的灵力比动物强太多倍,我这不是一时糊涂哎哟!饶命啊!”
贺亦欢把他的脑袋在墙上怼了好几下,墙灰都落了下来才停手,狼妖头破血流吓得几乎要尿出来了,他也不是没见过神明,却没有哪个有贺亦欢灵力这么强大,而且在得知他杀人之后眼神会这么可怕。
贺亦欢眯起眼睛:“你今年也三百多岁了,就算生性暴虐也与人类和谐相处了三百年,怎么忽然就变了性子?是桑诘指使你的?”
“桑诘?”狼妖一头雾水,哭道,“我不知道这个人!”
贺亦欢拎起他的领子,狼妖嚎啕大哭:“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啊!!我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发现人类的灵力闻起来特别香甜,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就就杀了几个我错了上神,你饶了我我一定积累善业,再不做坏事,从此烧香念佛”
贺亦欢的眉头皱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认为狼妖还有胆子撒谎,但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灵力闻起来特别香是什么鬼?这种理由听起来太扯淡了,难道妖物对于灵力的敏感度还会变的,闻所未闻,多半是狼妖胡诌的。不过万一有这种可能
贺亦欢眸色微沉,得再抓几个问一问。
忽然,胃里像是被人拧了一下似的绞痛了一下。
贺亦欢轻轻皱了一下眉。这副二番病痛的身体真是脆弱,只不过喝了一杯酒,胃就开始难受。
狼妖还在嗷嗷哭,扯着贺亦欢的衣角许下一些不靠谱的承诺,说自己一时糊涂,求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
贺亦欢冷冷看着狼妖。他对妖没有偏见,众生平等,在他看来都一样,但是对于残害人命的妖他无法饶恕,自己给他一次机会,谁来给那些死去的无辜人类一次机会?
白光闪过,狼妖化作一道青烟被收进了贺亦欢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瓶子里,这是驻生瓶,进入这里的妖的灵魂会被暂时存储,等到晚些时候,贺亦欢会把这些灵魂暗中交给地府,因果报应,福罪相加,地府自会定夺。
八点了,贺亦欢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完蛋!钟尧要回家了。贺亦欢慌得一比,立刻纵身往家赶。
虽说上次钟尧说了以后要和他一起抓妖,但是自己妖用□□的方法可绝对不能带着他,钟尧这个醋坛子估计能把整条街都炸了。
今天下午傍晚的时候他俩去看了个电影,要回家的时候钟尧忽然接到属下消息,说魔界出了点问题,于是他赶回去处理,贺亦欢正好趁这个机会溜出来找狼妖,钟尧去地府一般最多两三个小时,眼看就要到点了。
夜色中贺亦欢的身影像一道闪电,在大街小巷飞速跳过,凡人看不到他移动的速度,如果有人感知到,也只会觉得是夜晚刮过的一阵风罢了。其实平时还能更快,但是今天贺亦欢胃里不舒服,刚才的轻微绞痛已经逐渐演变成了拧毛巾似的锐痛,他按住上腹,冷汗从乌黑的鬓角溢了出来。
娘的,早知道就不贪那一杯酒了。
勾引狼妖不需要喝酒他也能装得很像,只不过贺亦欢有段时间没喝酒,到了酒吧那种环境,一下子就馋了。馋嘴的下场,就是现在他胃疼的要死。
冲进小区,飞上七楼,贺亦欢猛地推开门——灯还黑着,熏香温柔地在空气中盘旋,精装地客厅在夜色下寂静平和。
钟尧还没回来,贺亦欢松了口气,把身后的门关上,正要往屋里走,忽然感觉胃里就像是被刀子捅了一样剧痛。
“唔!”贺亦欢闷哼一声扶住了桌子,骨节分明的手指陷入了胃部的真丝衬衫里,微微弯下了腰。
如果有人此时看见他,可能会觉得他只是在扶着桌子休息。然而没有人知道他的俊美的眉眼越发紧蹙,光洁的额头上正溢出豆大的汗珠。
贺亦欢就这么静止着站了一会儿,忽然快步冲进了厕所,一下子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白新月:欢欢救命啊!
樊龙:煜华救命啊!
贺亦欢:您所呼叫的用户正在胃痛中,已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