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初吻
贺亦欢在生命研究所做的不错。
一般人做到高级研究员时, 基本上都已经到了脑袋上一片地中海的年龄,像贺亦欢这种年纪轻轻的小鲜肉在所里算得上是一支独秀,再加上工作能力强, 受领导器重不说,研究所的小姑娘们也时常暗送秋波。
不过这种突出也不是好事, 总有些人见不得别人比他好, 想着法的找不痛快。
贺亦欢一开始随遇而安能躲则躲, 结果这性格被一些人误当成了软柿子,于是更一个劲儿的挤兑他, 他们却没想到,贺亦欢笑眯眯的和善外表下,藏着一条骂人不带脏字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一股可怕的刚劲儿。
那天几个找事的同事在对他冷嘲热讽后, 忽然被他直接堵到了水房里。水房附近的小姑娘只看见贺亦欢轻飘飘地带上了背后水房的门,门缝中闪过他招牌的慵懒淡笑,然后啪嗒落锁。
十分钟后那几个找事的同事被他友好地送出来, 各个神情恍惚撒腿就跑, 如同见了鬼, 以后见了贺亦欢就躲着走。
这事儿传遍了整个公司, 后来再没有人敢惹贺亦欢,都说被他骂一顿仿佛地狱走一遭,灵魂都得被洗涤,实验室的气氛一度变得非常友好。
而此时这笑面煞星正仰头躺在床上,举着手机, 看着上面“饭票老汪”几个大字, 并不想接起来。
“我还在休年假啊老汪。”贺亦欢抱着叮叮叮响的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地哀叹,像个大泥鳅。
这个时候接到老板电话多半是想催他早点回来搬砖,贺亦欢一身疲惫本不想动, 却又忍不住觉得那熟悉的催命电话有点亲切,想必是他这些日子神神鬼鬼的折腾,已经开始怀念朝九晚五的正常生活了。
贺亦欢翻身,强行把满脑子的钟尧扔出去,换上一副客客气气的嘴脸接起电话:“喂?汪总。”
“欢啊!”汪崇年并不知道自己在贺亦欢手机里的“饭票”的雅称,扯着嗓子笑嘻嘻地道,“云南好玩吗?”
贺亦欢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敷衍道:
“好极了。”
“那就好那就好,有点事想跟你说。”汪崇年身为发表过好几篇sci的生物学博士,却丝毫没有半分文人气质,说起话来像个暴发户,据他自己的话说,他就是入错了行,当初就应该去山西挖煤,现在早就坐拥北京三环一栋楼了。
其实他现的有钱程度也不差多少,源启生命是某知名500强医药企业的下属子公司,专门研究高端生物科学。汪崇年作为源启生命的老总,自然是不差钱,给公司员工的待遇也比普通生物研究所高出几倍。
按理来说贺亦欢的研究生学历还不足以评定高级研究员,一般情况下至少得博士才行,但架不住贺亦欢在研究生阶段参与过几项国际知名的研究课题,还没毕业就被老汪盯上,直接以高薪挖到了源启生命来。
“欢啊,有个项目想让你盯一下。”饭票同志进入正题,语气里罕见的有些一本正经的意思,可惜他一股天津味,说起正经事都像是在讲相声,“本来这种项目不该咱们接,但是架不住是上面直接派下来的任务,事出突然,可能得麻烦你提前回来。”
上面?
贺亦欢坐直身子,腰腹用劲儿的时候忍不住微微蹙了一下眉。
肚子里那什么丹还在疼,看来钟尧说的是真的,确实没好利索。
“我现在已经在北京了。”贺亦欢按住小腹道,他现在需要尽快从那些神神鬼鬼的破事中脱离出来回归正常生活,加班也行,“我现在就过去。”
——
源启生命科学研究所大楼看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完美的融入了周围林立的金融机构中。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耀眼的日光,光滑的镜中仿佛有一个复制粘贴的世界,西装革履的白领们在其中来来往往的穿行。
贺亦欢临出门前摸了一把白新月的狗头让他好好看家,打了个出租车二十分钟就到了大楼底下。
其实他答应加班那么爽快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他今晚不想和钟尧在家打照面。
……
“要嘴对嘴才行。”
回忆中,钟尧的声音淡雅磁
性,却仿佛勾魂的妖魔般带着致命的诱惑。
唇上猝不及防传来微凉的温度,贺亦欢浑身都炸了,颤抖的抓住钟尧的胳膊,却无法动弹,任凭他在自己唇齿间缠绵。
是在传输妖力,纯洁的妖力传输……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可偏偏唇上的力道极尽温柔,气息交融,像极了动情的吻。
……
叮。
电梯到了17层,贺亦欢猛然回过神来,拼命冲着脖颈扇风,电梯门开合几个来回,他通红的脸和脖子才终于恢复了正常的雪白。
路上,女同事们看到他纷纷打招呼:“回来啦贺老师。”
贺亦欢一身白大褂,看起来人模狗样,早已看不出电梯里的窘迫,微笑着点头回应。
原本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当真回到久违的环境中,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真是亲切的有点想哭。
贺亦欢深吸一口气,把胡思乱想抛到脑后,心说什么妖魔鬼怪,都一边去,谁也别想打扰他恢复平静的生活。
他走进三号实验室,汪崇年早在里面等候多时,几天不见又秃了不少,一见到贺亦欢就揪住他的胳膊往里拽,好像生怕他跑了似的:“欢啊!来啦!消毒消毒。”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贺亦欢哭笑不得,被他拽着塞进了消毒室里,心说发工资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热情。
老汪目光躲闪:“进去你就知道了。”
老汪同志不仅是他的饭票,现在还是白新月的饭票。贺亦欢老老实实消毒、戴手套口罩,心想真是一个人一种活法,一般公司大老板都是不用管具体业务的,但是老汪闲不下来,非得像个陀螺似的忙的团团转才开心,现在还接了“上面”的活。
这要是他,早就回家养老去了。
贺亦欢边琢磨着边跟着老汪走进实验室里,低头看向实验桌上的东西:“到底是什……”——面目狰狞的腐烂死人猝然他脸对脸,被蛀食的两个眼睛空洞向外爬出蛆虫来,塞满蜡笔的嘴大张到不可置信的幅度。
“啊啊啊!!——”贺亦欢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瞬间吓得
魂飞魄散,退到墙角指着那死人,“这是什么!!”
“淡定淡定。”老汪早就站的离桌子八丈远,口罩戴的严丝合缝,伸出两只胖胳膊作安抚状,“这是景文胡同六十八号院的死者,谭哲,三十五岁,男,未婚。”
“就是新闻里那个案子?三十五?”贺亦欢不可置信的看着桌子上的那看上去只有一米二的尸体,他之前进屋的时候白新月正在看这条新闻,“这一看就是个小孩啊!”
老汪似乎早就料到他要这么问,一摊手:“dna验过了,就是他。”
贺亦欢简直要抓狂,管他是谁,早知道分析尸体是今天的任务,他肯定不来:“这不是法医的工作吗!”
老汪苦口婆心拍着他的肩膀:“法医要是能解决,还用得着送到咱们这儿?欢啊,这次的活是上面直接派下来的,推脱不了。你也看到了,这被害人虽说是被蜡笔噎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变成了小孩,这往轻了说是未解之谜,往重了说就是生物学奇迹啊!你难道不想亲自上手……”
“打住打住!”贺亦欢竖起一根手指,老汪知道他好奇心重,一看就要拐弯抹角的激起他的兴趣,不能让他得逞,“先不说这人,‘上面’到底指的是谁,警察?国土安全局?还是疾控中心?”
“都不是。”老汪高深莫测的勾起嘴角:“欢啊,特调处听说过没有?”
贺亦欢一口老血险些喷老汪一脸,他好不容易才逃离了神神鬼鬼的圈子,竟然又被兜回去了!
“我不干!”贺亦欢这下可顾不上什么好奇不好奇,脚底抹油转身就要跑,死也不要再和特调处打交道。
“那可不行!”老汪从他身后一个熊抱把他抱住,借着体重优势让贺亦欢只能蹬腿却逃不走。
“上面盯着呢!首都数咱们研究所设备最先进、人才最牛逼,我已经把你推荐上去了,你不接的话肯定要把上面都得罪!你今年的年终奖还想不想要!不是想买玛莎拉蒂吗?还买不买?房租还够交的吗!欢啊!你当初毕业
的时候可算是差不多卖身给我了!我这老鸨不让你走,你能走得了?”
“你这是什么比喻!”贺亦欢咆哮,“还不是你欺负我第一份工作什么都不懂,拉着我签了无数份奇奇怪怪的协议!”
“过奖过奖。”老汪得意坏笑抱着他不放,“你要是走,按照合同约定,工资立刻……嘿嘿嘿……你懂的……”
贺亦欢此时真恨不得自己的妖力是操控人心的技能,这样他就能回手抽老板几个嘴巴子,抹掉他的记忆,偷走自己的工作协议,再潇洒离开研究所。
但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又不能直接用白光把老板揍晕过去,否则自己和白新月都得抱着被子去大街上吹西北风。
两分钱难倒英雄汉,三室一厅房租难倒贺亦欢。他欲哭无泪,终于认命:“好好好,我做,我做还不行吗,你快放手。”勒得他肚子疼
白新月啊白新月,为了养你,爸爸容易吗!
“果然是好孩子!”老汪笑的更像老鸨了,立刻放开他,打开桌子旁边的照明灯,“来来来,看看。”
“先说好,我不确定能查出来什么。”贺亦欢屏住呼吸靠近那味道逼人的尸体,拿起仪器细细观察。
虽说这尸体狰狞恐怖,但是老汪说的对,贺亦欢职业病被勾了起来,忍不住对这具类似柯南吃了变小药似的尸体产生了强烈的探究欲。
这种案例全世界恐怕都没有先例,不过既然被特调局接手,只怕这其中会涉及到非人类。
忽的,一股花香味幽幽的飘进鼻腔,这股暗香在腐臭味中若隐若现,一开始贺亦欢还以为自己闻错了,离的更近闻了好几下才发现真的没错,确实是一股花香味,像是杜鹃一类的味道。
“死者家里养花吗?”贺亦欢抬眼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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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仙界。
无比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牢的黑暗,赤莲浑身是血扑倒在地,迟连峥手持长剑一脚踩在了他的手指上,缓缓用力碾压了下去:“我说过的吧,我最恨心思不正的作恶之人
和妖魔鬼怪。”
赤莲痛到脸部抽搐扭曲,被鲜血糊住眼底流淌出蚀骨的恨意。
迟连峥不为所动,冰冷的声音居高临下的传下来:“事到如今,偷没偷煜华神君的东西,你还不肯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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