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赵珊珊瞪圆了眼看着李雯雯，觉得她这话听起来不可思议极了。
李雯雯的成绩确实比她好很多，常年在年级前十，毫无疑问的高分选手。但是，两个人的关系有好到这个程度吗？
这是高考啊！
高考作弊，李雯雯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她一脸震惊地摇了摇头。
李雯雯嗔怪地拉她的手：“我都肯给你看卷子了，你倒是摆起了架子。算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她亲密地拉着赵珊珊一路到了考场门口，排队通过安检的时候，她更是热切地拉着赵珊珊一起排队：“你东西要我帮你提一提吗？”
赵珊珊再次摇头拒绝，迷惑一层接一层。李雯雯的示好来得太突如其来，她莫名地觉得不安。
好不容易到自己检查，她连忙上前一步，躲开了李雯雯的手。后者看着她上前接受工作人员的检查，唇角不自觉地撇了撇。
呸，也不知道在骄傲个什么。她盯着赵珊珊的口袋，眼中溢出笑意。
我本来想帮你的，可惜你不接受，那就没办法了。
赵珊珊按照指示上前，举起了手。工作人员拿着她的身份证，核对了一下人脸，举起金属探测器，从上往下扫。
李雯雯的笑容又灿烂了一点。
赵珊珊今天穿着校服。运动服款式的衣服宽宽大大，口袋里可以装很多东西。许多学生平时也都是将钥匙纸巾公交卡等一大堆东西塞在口袋里来来回回，口袋沉得将衣服往下拉。
不过，今天赵珊珊倒是没有带很多东西，赵国强都说了要来接她，她连家里的钥匙都没带。她现在就提着一个透明的笔袋，身份证和准考证都在工作人员手里，口袋里空荡荡的，连一包纸巾都没有。
但是李雯雯知道，那里有东西，自己刚刚放进去了一个好东西，足够让赵珊珊进不去考场，甚至接下来几年禁考的好东西。
然后，她就看着工作人员的金属探测器扫了过去，平静无声，没有警报，没有任何一点不对。
不，这不对！
李雯雯惊慌地看着赵珊珊开始下一步人脸识别和指纹核对，一时间居然没有听到工作人员叫自己上前的声音。
怎么可能无事发生？！
自己明明放进去了的！
那个角度，赵珊珊绝对发现不了，也绝对来不及拿出来的！
怎么会这样？！
恍恍惚惚地盯着赵珊珊进去了，李雯雯定一定神。还有机会，可能是路上掉了或者是发生了什么，现在还有机会。
这样安慰着自己，她终于渐渐地镇定下来。
赵珊珊回头看她，似乎是在等她一同进入，心里面也在咚咚咚咚地剧烈跳动。
就在刚才，工作人员的金属探测器扫描到自己的头顶时，平台忽然出声了。
“发现可上架物品，请问是否上架？”
赵珊珊偷看了一眼可上架物品，上面明晃晃的信号接收器五个字让她迅速地不淡定起来。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脑海中大喊出声：“上架！”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信号接收器从她身上消失，探测器扫过她的口袋。
平安无事。
赵珊珊看着李雯雯过了安检，往自己走过来，捏紧了手中的文具袋。
她保持着和李雯雯的距离，没让两人显得太过亲热，一路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赵珊珊的位置在考场的正中间，斜前方就是李雯雯，难怪李雯雯说出将考卷给她看这种话。如果李雯雯放水，眼神又好一点，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赵珊珊的心思却半点都没有在是否要去看李雯雯的试卷这种事情上。
她正看着自己刚刚上架的货物，十分不理解。
为什么，会有人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信号接收器？这种东西，如果被发现了，自己可能会被停考的吧？想到李雯雯今天忽如其来的过分热情，她看了正在检查东西的身影一眼。
会是她吗？一定是她吧。
一路上，也就只有她靠近过自己，有这样的机会。
李雯雯忽然转过脸来，对上她的视线，苍白地笑了笑。赵珊珊低下头，将东西摆在合适的地方，没有说什么。
不管是不是李雯雯，现在更重要的是考试。
她很快进入状态，却让李雯雯混乱起来。赵珊珊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她为什么对自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甚至连自己对她笑了，都没有给自己一个笑脸？
想到自己之前做的事，心虚的她疑神疑鬼地又回头去看，正在拆卷子的老师目光落在她身上，眯了眯眼。
等到卷子发下来，铃声响起，李雯雯好容易才静下心来开始看题。只是心浮气躁的她第一道选择题就看了好几分钟才确定答案，发现这一点时，她不免更加急躁了起来。
赵珊珊却觉得状态好极了。
拿到卷子的那一刻，她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情绪中。那是无数次考试积累下来的平稳心态与自信，让她几乎忘却，现在是在高考的考场上，几乎可以决定不少人一生的考场。
她低下头，只是扫一眼，答案自然而然地就蹦了出来，流畅得好像不需要思考。
等到卷子翻页，她才轻出一口气，脸上露出自然而然的笑意。
她忽然对高考有点信心了。
李雯雯因为之前的事情，过了好一阵才终于能够进入状态，把卷子写得差不多的时候，她一边翻看着作文的题目，一边忍不住又想起了赵珊珊。
这个时侯，赵珊珊应该在皱着眉头苦思，毕竟她的成绩一向不怎么好。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她忽然觉得，心头压抑着的乌云好想也消散了一点。
之前蠢蠢欲动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现在语文是来不及了，那下午的数学……有没有可能让赵珊珊上一次当？
在经历过现在的焦头烂额怎么想都想不到答案的窘迫，她应该不会有那样高傲而警惕的心态了。
这样想着，她情不自禁地就想回头看一眼好确认赵珊珊的状态。好容易按捺住，再去看作文题，纷乱的心却一时抓不住重点。
当代表交卷的铃声响起，赵珊珊放下笔，将已经检查过一遍的答题卡和试卷都放在桌上。
她现在才从那种恍恍惚惚的状态脱离，心情却好得很，脸上散发着自信的光彩。现在的她确实有自信的实力了。
李雯雯回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赵珊珊由衷微笑的场景，她不由得咬了咬唇，心头掠过一丝阴影。
赵珊珊怎么可能笑得那么灿烂？
她任由老师将自己的卷子拿走，想到自己在考试中好几次对答案不确定的记忆，对赵珊珊生出一股怨气。
都怪她，要不是她不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自己怎么可能因为她患得患失，搞得考试都不能安心。
脑袋中转动着这样的念头，她脸上的笑容却依旧是灿烂的。等到可以离开，立刻就冲过去叫赵珊珊：“珊珊，等等我！”
她挽住了赵珊珊的手，牢牢地拉在自己身边：“我们一起去吃饭呀？”
“不了，”她听到对方说：“我爸会给我送饭过来。”
“那，你中午去哪里休息？我订了房间，要不要一起去午睡？”
赵珊珊对她忽如其来的的亲密很不适应，很用力地推开了她的手：“谢谢，不过不用了，我爸会开车过来。”
李雯雯露出明显受伤的表情：“真是的，我又不是要对你怎么样，至于这么推开我吗？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
她一溜烟地走了，留下赵珊珊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咬了咬唇。
出了校门，班主任等在那里，问到赵珊珊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多问考试状态如何，而是问她身体还撑不撑得住。
“没事的，祁老师。”赵珊珊反而对自己很有信心，让祁老师忍不住叹气。
这孩子……
赵国强与他却没什么共同语言。他接到了女儿，问过上午考试都做完了，就觉得放了心，喜滋滋地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停车，将李老太太做的午餐拿出来给赵珊珊摆上：“吃了好好睡一睡，爸把空调给你开开。”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一个小毯子。
看到她开始吃饭，赵国强凝视着窗外的各色各样的人群，心里的焦灼忽然就消失了一半。
其实也没什么，最多最多，自己去求珊珊她大伯。做大伯的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当侄女的饿死，总要给她个机会。
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他看向车窗外人群时，就多出几分悠闲。
大部分人都是行色匆匆的，偶尔有几个脚步从容的，就格外显眼。他甚至看到两个和自家闺女差不多的女孩挽着手亲密地头靠头一起走过去，让他不由得嘴角也露出笑意。
年轻真好，珊珊就是太内向了，都没几个好朋友。
睡了一觉起来，赵珊珊觉得自己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在进入考场之前，她将那个理所当然卖不出去的信号接收器从平台取出来，捏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丢掉，或者，塞回给李雯雯？
犹豫不决的时候，她忽然看到有人给自己留言。
“妹妹是在高考吗？如果是高考的话，要注意不要让人陷害了。报考志愿的时候，账号密码也要保管好。”
赵珊珊从中看出了不少心酸，对平台里其他人的生活生出好奇。
良久，她的肩膀松弛下来，将信号接收器丢进了垃圾桶。7号说得对，自己的运势不太好，不能主动做坏事。
李雯雯隔得很远就跟她打招呼，唤醒了她的神智：“上午考得怎么样？”
“还不错，”李雯雯得到了未曾想到的回答：“我觉得，应该能有个高分。”
看着对方脸上的惊愕，赵珊珊的表情变得愉悦：“说不定这次，我能有出乎意料的高分，不会被人当做作弊然后当着我的面叫我作弊狗。”
“毕竟，高考不能作弊是共识，对吧？”
李雯雯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连自己刚刚想说的话都忘了，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赵珊珊怎么可能考得好？！
看着赵珊珊步调轻快地上前接受检查，她低垂着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另一个想法冒出来。
要是她真的考得很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