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本文首发晋江
已经变得很火热的四月, 比天气更火热的国家德比。
这赛季在穆里尼奥这个大牌教练的带领下，银河战舰十分顺利地扬帆起航了，最起码看起来比第一代要纪律严明得多。尽管因为个人风格问题, 穆里尼奥还没有在挑剔的马德里赢得挑剔的球迷们全部的欢喜, 但他扎实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球迷们虽然还没有狂热地爱戴他，却也已经开始信任敬重这位主帅，渴望他能够率领白衣军团战胜去年不可一世的巴塞罗那。
穆里尼奥很清楚球迷、媒体、俱乐部对他和瓜迪奥拉“打对垒”的这种心态，顺水推舟地顺应这种心态，乃至最后反过来利用这种心态，来给球员们增压打气。
就像他不断强调的那样, 集体概念非常重要。两个教练在某些时刻更像台面上两只旗鼓相当、还颇有戏剧性关联的木偶，他们的声誉与他们背后的俱乐部乃至两座城市都紧密相连，所有人都渴望能击败对方。
而对于皇马来说，这种渴望是双倍的, 因为他们已经在诺坎普输过一次了。
如果那一次可以用客场劣势来解释的话, 这一次呢？
对于皇马上上下下来说, 这是一场必须赢的仗。
在这样的气氛下，就连卡卡都不再敢公开和加迪尔有什么联系——连队长劳尔都因为在更衣室里和普约尔短信聊关于世界杯的事情而被主帅狠狠地训斥了一通，斥责他身为队长，却最没有即将对敌的精气神，搞得队内一时间十分低压。
精气神？劳尔压根在国家德比上不了场, 又有什么好责骂他的。但又或许恰恰是因为没打算让劳尔上场，穆里尼奥才更要从下往上全部纠正一番心态，力保在替补席上的球员们也都个个咬牙切齿，不断用眼神和呐喊给巴萨施加压力。
c罗倒是不用任何人刺激，他甚至有点过于兴奋了, 以至于穆里尼奥甚至有一次提醒他适当休息——梅西和加迪尔在金球奖颁奖典礼上整出的温情大戏让他到现在都还难受着呢，尽管对加迪尔本人有着微妙的牙痒痒的感觉，c罗却没有把两人之间因为卡卡而搭建起来的一丢丢友谊变成妨碍上进心的情感。他不带情绪地认为加迪尔和梅西那天就是做错了，他们不应该那么傲慢和花团锦簇地“瓜分”着明年的奖项，哪怕是外星人大罗纳尔多都不敢这样做，因为足球世界的竞争是如此激烈，没有谁能把奖杯确切地握在手心。
今年是他转会皇马的第一个自然年，又是世界杯年。两相发力，c罗知道自己想要战胜对手并不容易，但这种不容易让他更加血脉喷张。他无法忍受明年再坐在台下看梅西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上去领奖，他想要自己站在那里，站在世界的中心；为此不管付出多少汗水和鲜血都无所畏惧。
和他现在同样是队伍中心的卡卡却一直显得战斗欲不足。到不是说巴西人不够努力，他从来都是敬业、自律、省心的球员典范，就连穆里尼奥这样挑剔的教练在背后也时不时会夸赞两句卡卡的好性格，但他也对巴西人有着微妙的不满足，那就是觉得他血性不足，不够有冲劲和干劲。
比如，场上开始打架，卡卡绝对不会是揍人最凶的，反而经常是在旁边劝架的；场下训练，卡卡是好胜的，但不是最好胜的，他不会为了自己输人一头而懊恼得吃不好饭……方方面面，卡卡都更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披着白色的球衣，带着热情但不狂野的心和堪称宁静地态度完成自己的工作。穆里尼奥很不解，不懂那个在圣西罗惊才绝艳的王子，那个在大雨里奔跑，不顾形象地振臂高呼，那个在悬崖边力挽狂澜、能让所有人为之山呼海啸地叫好疯狂的人去哪里了，他和现在的卡卡看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人。
不过卡卡实在是表现得很好，纪律性也一流到了穆里尼奥都感觉了不起的水平，所以主帅还不至于因为这种捉摸不透的“性格”“气质”问题而对自己的球员产生什么看法，他对卡卡是很欣赏和信任的。
前提是对方不和巴萨的加迪尔腻腻歪歪。
最近卡卡做到了，所以主帅对他很满意。
然而卡卡的心情不高却也不是主教练的错觉。巴西人最近苦恼的事情有两个，一个是他的右膝盖偶尔会在加速跑动时抽跳一下，不是疼痛，就是好像抽动了。初步的检查暂时看不出问题，但是这莫名其妙的跳动却总在他的心头萦绕；第二件事情是他总感觉加迪尔好像对自己有点生气，但是又问不出来什么。
两人原本互相之间电话很多的，经常交流在西班牙生活的点滴趣事，小美人还会很骄傲地给他上点西语课（尽管里面经常混入奇怪的加泰语口音导致卡卡被笑话就是了）；但是现在他们却总是错过对方的电话，互相表示“啊你太忙啦”“啊我也太忙啦”“没关系，我们之后再聊吧”……然后就没有之后了。
卡卡感到很难过。
他经常在半夜惊醒，感觉自己有点孤单和寒冷。裹紧被子后，他又会捏起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贴到脸上，不断回想起加迪尔把它送给自己时的场面，他好怀念那个圣诞聚会，怀念那时候的每一天。那时候好像每一天都快乐，卡卡从没想过原来那种快乐是一种奢侈品，他总有种平静幸福的日常会延续的错觉。
当时只道是寻常，这真的是一种让人很怅然心酸的体悟。
他还强迫自己不要去关注米兰的新闻，但是却做不到。明明红黑俱乐部已经和他彻底失去法律上的关系了，但卡卡的心却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哪里，就连风雨飘扬、舍甫琴科和加迪尔先后被变卖租借的时候，他也没有感觉过这么空落落。
现在他明明和加迪尔离得近了，却又无形间，被彼此的俱乐部和生活，事业与追求推得越来越远了。
卡卡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不太好的预感并没有错，到了比赛当天皇马的主场里，加迪尔穿着这赛季巴萨橘粉色的客场球衣闪闪发光地出现在栏杆那一头时（是的，也装了栏杆），卡卡感觉自己的心立刻揪了起来。
加迪尔高高兴兴地挂在皮克的肩膀上，两人亲亲热热地头挨着头讲话，然后一起笑得直不起腰。皮克作为常年稳居“西班牙最帅运动员”投票前五的小青年，靠着一双迷人的蓝眼睛很是吃香，现在这双眼睛盛满笑意看向另一双更浅、更亮的，却是让卡卡的心情立刻开始下滑了。
加迪尔赛前甚至没给他发条短信（加：反正我要来了呀），也没说自己比赛完的打算（加：赢了才能打算，输了回家吃蒜），现在甚至出了更衣室连找都不找他一眼了。
和皮克说话就那么好玩吗？
卡卡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到了皮克的那些富二代风流韵事，加迪尔以前从来不和这样的男生交朋友的，他每天训练完就回家了，乖得不得不得了。
他的悲伤还没结束，因为就在卡卡还迟疑的时候，本泽马不知怎么的已经非常自然地站出了队列，往栏杆旁一走。
法国人长得高挑好看，穿着一身白球衣更是宽肩窄腰长腿，再加上本泽马好像自带一种风流坏哥哥的气质，手指往栏杆上一敲，加迪尔立刻就看过来了。
“小没良心的。”本泽马笑着骂了一句：“认完哥哥就再也没跟我说过话了。”
巴萨这边微微嗡嗡了一点，但是从哈维冷淡翻白眼的神情就能看出来，他们已经对加迪尔遍地走的好哥哥麻木了。要让哈维来说，他确实是一点都不奇怪本泽马的搭讪，反而更奇怪加迪尔怎么没上蹿下跳激动着去找自己的“里卡多”贴贴。
让卡卡的心稍微提起来一点的是，加迪尔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后，还是先眼睛亮亮、笑容甜甜地冲着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才趴到栏杆边上，也笑盈盈地伸过去两根手指勾了一下本泽马的手。
“没忘记你呀，卡里姆哥哥。”
加迪尔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不管多久没联系，他都能用百分之一百二的亲密和熟稔来和对方打招呼，仿佛上一次见面还是昨天似的。本泽马很不想承认自己就这么光速原谅了对方台上喊哥哥，台下没人影的渣男行为，但是他已经笑了起来，喊了一句“小滑头”，亲昵地隔着栏杆拨了一下加迪尔精致的小卷毛，两人都知道这就是过去的意思了。
而且加迪尔虽然没想着主动联系他，但对他的印象确实一直带有模模糊糊童年滤镜的。
当然了，也还有他现在长得很好看，气质很酷哥的原因。
“比赛输了可不要哭鼻子。”本泽马不打算说太久的话，回头看了一下主帅穆里尼奥还没出来，就飞快地在溜回队伍前补充了一句。
谁知道加迪尔总听别人这么调戏他，一听就是很多年，已经完全免疫并实现反弹了：“我会哭的，哥哥让我！”
本泽马：……
栏杆内外能听到他俩在小声说什么的人：……
反正卡卡就感觉自己的心又跌到肚子里去了，还被狠狠地踩了几脚：加迪尔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这种不端庄话的？皮克教他的吗？
无辜被冤的皮克毫无征兆地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立刻得到了栏杆对面拉莫斯的大声嘲笑。
卡卡觉得忍无可忍了，他现在就想探出身去抓住加迪尔，和他说两句话。然而今天他还真就非忍不可了，本泽马刚晃回来，一个不太常和人勾搭的身影就在卡卡转头时探了出去，也学着本泽马的动作拨了一下加迪尔的头发。
竟然是阿隆索。
卡卡是真的没想到，一时间都呆住了，不懂自己的队友们都是趁着什么时候和加迪尔认识的。本泽马还算是小时候的缘分，阿隆索是多八竿子打不着的啊！
但这次他确实是误会了。西班牙人已经自己笑眯眯地解释了来意：“史蒂文老是念叨你，加迪尔。”
“你吃醋了吗？虽然他已经是你的前队友了，但我知道你们感情很好。”
加迪尔热心吃瓜。
阿隆索：……我不是，我真就来打个招呼。
他现在开始一时后悔自己的手痒了，并把手痒的原因归结为都怪加迪尔的头发太柔软发亮，宛如什么神奇又金贵的丝线；还怪加迪尔的脸在栏杆上挤出了蜡笔小新侧脸般的小奶膘，谁看了不想rua一把啊？
卡卡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又不能就这么凑上去，难受得一直频频转头，站在他身后的c罗终于忍不住问了：“里卡多，你干嘛呢？”
幸好他是低声问的，所以卡卡看到加迪尔没看过来。
也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失落，卡卡吸了口气，低声告诉队友他没事。热心的c罗却还是挺担忧的：“你要是想上厕所别憋着啊，最起码还有十几分钟比赛才开始呢，还来得及的。”
卡卡：“……我真没有。”
c罗很想回一句“真的吗？我不信”，但是考虑到对方素来是妥善的，没准今天只是紧张才乱晃晃，他就又把话吞回了肚子里。而那一边的加迪尔和阿隆索的对话依然很搞笑：
“我和史蒂文不是那种关系。”
“我没说你们有什么不当关系啊。”加迪尔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这个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漂亮男人，感觉他根本不像大家讲的那样是个很智慧的中场：
“队友情嘛，你想到哪里去了。”
阿隆索：……
你这谴责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听听你的台词和语气，你说的是队友情嘛？
虽然很无语，不过借着这股子无语劲，阿隆索顺势伸出手来刮了一下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奶膘，感觉瞬间舒服了。扔下一句“比赛加油”就站了回去。
整个过程流畅快速，动作十分轻快小心。要不是卡卡一直盯着他，估计也就和后面人一样，以为阿隆索只是和加迪尔聊了一两句杰拉德这个共同队友罢了。
哈维干嘛要摸加迪尔？加迪尔怎么能就这么笑眯眯又满不在乎地被他揪脸蛋呢？
卡卡胃里上下翻飞的蝴蝶还在继续，万幸他的酷刑终于告罄了，小美人趴在栏杆边，把手作喇叭状，冲着他小声喊道：“里——卡——多——”
卡卡都有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了，他在赛后回看这段赛前球员通道录像时才知道自己皱着眉头、看起来很紧张似的，难怪媒体们赛后一通截图开始乱写，什么“米兰兄弟情断伯纳乌”，看得他难得讨厌起了各种报纸。
总是他带着砰砰的心跳把脸靠近栏杆，加迪尔雪白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小美人的态度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依然是亮晶晶的眼睛和舒展美丽的脸。
卡卡不知道自己在患得患失些什么……好像，加迪尔并没有觉得任何地方有问题。
“你最近还好吗，宝宝？”
奇怪的沮丧和奇怪的冲动促使他在大庭广众下红着脸、把声音压到最小，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喊出了自己平时不会喊的肉麻称谓，加迪尔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眨巴了两下才反应过来：
“啊，还好的，就是有点累。”
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后，他还凑近了卡卡的耳朵，也非常非常小声地说：“我还有点吃醋，里卡多。你最近总是没时间陪我。”
卡卡再一次失去了记忆，回看录像时，他发现自己带着一股迷茫的、还没来得及完全消失的笑意、面红耳赤地被主帅穆里尼奥黑着脸推回了队伍里。
另一边的加迪尔两秒后就出了镜头，不过看起来他是挂在瓜迪奥拉胳膊上的，比他体面多了。
最起码在开赛前，卡卡终于在连日的不顺畅中找到了一丝毋庸置疑的好心情；但是比赛开始后严峻的形势瞬间让他忘却了一切，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比赛中来；这一方面是职业球员的高超素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场面上的压力太大了，迫使所有球员都立刻像轰鸣的马达一般运转起来。
球迷们呼声震天。国家德比的火热程度无与伦比，很多国家甚至特派了一个直播团、记者团来进行现场直播，这可是世界杯或者奥运会赛事才有的待遇！
在皇马的主场、天时地利人和的皇马面前，却是巴萨先占据了主动权。
无他，唯强悍耳。
皇马真的很强，否则他们也不会在队伍大换血的第一个赛季，就很快表现惊艳，度过了磨合期，并稳占联赛第二的位置，在欧冠和国王杯中也都有不俗的表现；然而他们已经这么亮眼了，却还是只能位居第二，那当然是因为巴塞罗那还是稳稳地压过了他们一头。
在联赛中的领先，得益于巴萨的稳定；而在欧冠中的强劲，则得益于瓜迪奥拉独特的战术打法和体系。不管人们怎么嘲笑“这不过就是倒脚传球”，不管后来巴萨软弱的体系被轮了多少遍，现在的他们是强悍无解的。
就连近些年在成绩上问鼎最佳教练的穆里尼奥，面对巴萨能交出的答卷也还是苍白的，不管耍出多少花招，在一场足球比赛里能把球控住，这就是一种无法超越的优势。
并且现在的巴萨，控球从没有无效的，层层的推进里，处处都是杀机。
上半场才进行了二三十分钟，全面发力的巴萨把控球率保持在了百分之六十八往上，已经创造出了三次射正。尽管皇马也有两次射正，在攻击效率上并不落后太多，主场球迷们的情绪却还是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他们想要看到球队拿出能力、拿不出能力也得拿出血性和态度，而不是再一次成为巴萨展示他们盘带素养的背景板。
场边的两位英俊不凡、衣冠楚楚的主帅也频频成为被镜头照顾的焦点。瓜迪奥拉在国家德比中从来都是不在乎自己精力了，此时正在场边不断奔跑、挥动手臂大喊，调整球队的状态；而穆里尼奥则还很冷静，显然场面是在他的预想中的，他还没有进入疯狂的时间，只是像一座定海神针一样站在草坪边，用自己的存在不断提醒场上的球员们保持清醒和恐惧。
为已经在燃烧的场面又增加了一斤炸药的是，瓜迪奥拉今天在自己的领口别上了一个象征加泰罗尼亚地区独立的徽章，这让场边的球迷们在嘘场上时还不忘分心来骂他，骂他是叛国贼和恐/怖分子，但这些像是根本进入不了瓜迪奥拉的耳朵里，他的世界只剩下了眼前宽阔的球场，和球场上将会到来的胜负关系。
加迪尔今天状态很好，他的好状态已经延续了很多天，今天也不例外。他的射门不断挑战着皇马门神卡西利亚斯的极限，让他在半场内就满头大汗浑身是土；而梅西今天依然出任伪9号位，尽管伊涅斯塔已经伤愈归队。
人们这才发现瓜迪奥拉不是在用梅西来填补伊涅斯塔的空白，而是早就策划了一条布斯克茨-哈维-伊涅斯塔-梅西，再飞上加迪尔和伊布的完整进攻体系。
这套体系会在未来依然震慑它的对手们很久，只不过伊布作为明显的被放弃球员，很快就离开了；加迪尔在这里是完美适配的，但是梅西并没能留住自己右手边无数次接球传球给他的金发身影。
到最后，他只剩下了他自己，和一个沉默的布斯克茨。
但不妨碍此时他是天之骄子，旋转在整支队伍的中心，不断摧枯拉朽般地创造胜利。
尽管加迪尔这两个月的进球数都比他多，但梅西可还在西甲射手榜第一的位置上待着呢。在万众瞩目的国家德比中，也是他又一次为球队打入了打破僵局的第一粒进球。
比赛第41分钟，拉莫斯逼抢，布斯克茨后场长传，前点梅西精准大腿触球，一抬一放，足球落地刚弹起几厘米，就被狠狠击中，宛如一颗paodan般加速冲向球门。
技惊四座的中距离射门！一个尴尬而无害的位置，一次不过两秒不到的触球，最终转化为了一个连圣卡西也无法扑出的完美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