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爬床”、“漏题”这些用词背后的信息量本来就足够大了，何况这条爆料里把讨论度正热的谈叶声扯了进来，更把顶流影帝程泛临扯了进来，带的全是大名，爆料的人甚至用的是“谈叶声助理”这样的名头。
沈微这条微博，眨眼就被人发现、轰然传播开来。
坐在公司办公室里，谈叶声刷了会儿网上的消息，放下手机后他皱皱眉：“辞退沈微的时候，我提醒过他要把这个账号名改掉，之后倒没注意他还顶着我的名字，看着犯恶心。”
姜璇闻言轻叹了声，有些发愁：“你就这点感想？”
这期《明星晃晃》播出后，之前一直是“无名小卒”的谈叶声收到了很多关注与讨论。虽然距离节目播完也才不到二十四小时，但谈叶声微博账号的粉丝量已经涨了大几十万了，即使那只是一个没几条动态的账号。
经此一事，姜璇对谈叶声未来的发展本来是很看好的，她想借着这个好势头将谈叶声继续往前推。可没想到，这还没选剧本去试镜呢，就突然出了这么一件事，还是倒在他们之前一直很反感的沈微身上。
“不论如何，你和沈微认识太多年，他又确实做过你的助理，”姜璇道，“就算我们能澄清说沈微早就被辞退了……对于很多吃瓜的网友来说，还有对于程泛临的粉丝来说，你都没办法从这件事里比较干净的摘出来。”
谈叶声点了点头，他清楚姜璇的意思：“网友们会相信这件事和程泛临无关，但不可能相信这件事和我无关，要么觉得我是自导自演蹭热度，要么觉得是我和沈微‘狗咬狗’。就算事情能全部推到沈微身上，大家也会说，‘你早知道沈微是那么个烂人，你还不是跟他做了那么多年朋友’。”
谈叶声自己这话，说得比姜璇表达的更加直白刺耳，姜璇微微皱眉，又叹了声气：“还有刚关注你、对你有点好感的粉丝，本来好感就还不稳固，你身上又出了这么件事，很多人会出于不给自己找膈应的念头，选择取关，甚至是变得讨厌你。”
这是人之常情。
相比于姜璇的发愁，谈叶声倒是很平静：“沈微这个人，本来就是个哪怕杀伤力不大、也能埋汰人的定时炸弹，他现在就忍不住爆发出来，总比以后再曝出来要好。”
比起有实力有脑子的对手，沈微这种躲在暗处、又不讲脑子的敌人，才是最膈应人的。当初辞退他的时候，谈叶声就想过沈微不会那么容易消停，哪怕沈微手里一点证据都没有，也不妨碍他跑出来说点什么“爆料”。
这样的阴沟老鼠，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跑出来，但你知道他迟早会跑出来。谈叶声对此很风轻云淡。
“说得不好听了，就算这次被沈微牵连沾上一身腥，也确实是我得受着的。以前演技不好、不配合剧组，能力态度两不沾，对沈微这个助理纵容至极……这些都是确实存在的事，没法不认。”
虽然是原主做的，但谈叶声如今就是顶着这个“过往”，与其忿忿不平，不如坦然些。
姜璇有些无奈，谈叶声看着她笑了笑：“就是对不起姜璇姐你了，遇到我这么个状况频出的艺人，眼看着好像要有点起色了，结果又出了这桩丑闻。”
“丑闻”二字实在不好听，姜璇皱眉摇摇头：“不用这样说，作为经纪人，总不能只想着和艺人共富贵……这件事更不好办的是，把程泛临扯进来了，他算不上难相处的人，但确实也算不上好相处。以他过往的脾气，这件事他肯定会出来回应的，我们最好在他发声之前先有个回应。”
谈叶声如今咖位太小，甚至都用不上“咖位”这两个字来配置，公司这边虽然有公关部门，但肯定是不会为了谈叶声而出面的。
姜璇拿过电脑，开始敲键盘：“自力更生，写声明回应。回应必须明确，不能含糊其辞，态度必须强硬……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尽量挽回。”
谈叶声凑过来看着她写声明，又发了张截图给她：“蒲导刚发给我的聊天记录截图。我辞退沈微那天，让蒲导他们把沈微踢出了剧组的一些群，沈微被踢出群后，找统筹二组的组长私聊问过，统筹组组长转手把聊天记录发给了蒲导……能佐证一下我一个月前已经辞退沈微这件事吧。”
姜璇表示服气，蒲导这人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还能实时在线吃瓜呢。
“回头咱们也要谢谢蒲导一下，雪中送炭哪怕是一个火星都是情谊，你之前给人家剧组也造了些麻烦……蒲导确实是个心宽的。”
谈叶声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刷了刷微博，然后发现……就在刚刚，程泛临回应了。
程泛临的回应，不用像谈叶声这边这样还要考虑那么多，连措辞都随意得很。
【程泛临v：不干我事，在线吃瓜[快来看看是谁家的房子塌了jpg]】
显然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程泛临已经回应了，倒没说其他的。”谈叶声跟正在写声明的姜璇说了句，手上点进程泛临微博的评论区，然后一愣，“……正文没说其他的，评论里他回了几条，其中一条是和《明星晃晃》节目组的互动，澄清了下不存在提前漏题的情况。”
“那对我们是有利的。”姜璇说。
节目组也会出来回应，这并不奇怪，毕竟《明星晃晃》一直的口碑都是建立在“向观众展现明星们的真实文化水平”基础上的，如果存在漏题的可能性，那节目的口碑会大跌、更会受到广泛的质疑。
……
“你和人家毕竟是领了证的关系，真就这么高高挂着吃瓜看戏？”通过视频通话，管枫然语气揶揄的问自家艺人。
坐在自己家里的程泛临挑了下眉：“我这不是下场澄清了吗，还挺友好的。剩下的都是谈叶声的事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程泛临还挺好奇，被自己的前任助理背刺挖坑爆黑料，谈叶声要怎么处理？
……
“加一条吧，我要告沈微。”看着姜璇写好的声明，谈叶声提到。
姜璇看向他：“名誉权？”
“诽谤，还有侵犯姓名权。”谈叶声很笃定。
姜璇想了想，还是提醒他：“公司不会帮你出律师费的。”
谈叶声点了点头：“我自己出。不用担心，我继承的遗产比较丰厚。”
“好。”姜璇想起来了，谈叶声是说过他继承了一笔遗产来着，既然谈叶声存款宽裕，那加一条实实在在的诉诸法律，这份声明会更加有力道。
“你有律师的人选吗？”姜璇又问，“没有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这方面比较在行的律师。”
谈叶声就把这件事拜托给姜璇了。
几分钟后，谈叶声的微博账号更新了动态。【谈叶声声明】紧跟着蹿上了热搜，声明的具体内容也很快被搬运到了各大平台。
程泛临说了吃瓜就真的在吃，他点开谈叶声发的内容边看边总结：“爆料账号沈微确实是他以前的助理，但这个助理在一个月前已经被辞退了，辞退时彼此闹得并不愉快……我看看，附了张聊天截图佐证。”
辞退沈微的日期还挺巧，就是他们签结婚协议那天。
“声明第二条……将程泛临老师无辜牵扯入私人纠纷中，非常抱歉。”
……
绿网论坛上，网友们也正在热热闹闹讨论。
【课代表来了！
谈叶声声明总结：前任助理不满辞退、恶意造谣生事；与程泛临不熟，抱歉将程泛临拉到瓜里；沈微账号所言不实，已决定起诉对方诽谤与侵犯姓名权，联系律师中，律师声明稍后发出。】
【呃，怎么说呢，庙小妖风大。】
【昨天看明星晃晃，对谈叶声本来还挺有好感的……希望不是自炒吧，虽然黑红也是红，但何必呢】
【不能是自炒吧，都起诉了】
【起诉又怎么样，民事纠纷而已，败诉了也就赔个钱道个歉的事。但这次的事一出，谈叶声这名字可是搭上程泛临了，这热度蹭得够够的】
【虽然我是临终粉，这次也挺无语的，但还是偏向相信谈叶声欸……主要是用这种方式蹭程老师的热度，稍微有点脑子的都干不出来吧……】
【那个……我想说很久了，就是你们程泛临粉丝真的一点都不迷信吗，‘临终粉’这种粉丝名你们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奇葩吗？】
【不奇葩啊，陪程泛临孤独终老的粉丝，简称临终粉】
【程泛临应该也在吃瓜吧，好期待他再出来说说话】
【看热闹不嫌事大，程老师，燥起来！】
【就那个谈叶声助理的爆料……理性分析啊，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漏题我是不信的。看谈叶声以前的资源就不像是个有后台的，再说有咖位有后台的艺人那么多，明星晃晃也从来没闹出过漏题的事，不可能在谈叶声这儿破例摔跤，除非他们这节目真不想办了。漏题再加上程泛临，那就更不可能了，程泛临那个众所周知的脾气，而且他本来就是临时被拉去做代班主持的。】
【我也不信漏题，录制那天我是现场观众，实际出的题比播出来的还要多一些，整整三个小时差不多两个半小时都是在玩问答大富翁，题量很大，有的题还是抢答，谈叶声要有那么好的背题能耐和演技，就更犯不着被‘漏题’了】
【那个，我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指的是谈叶声助理说爬床啊什么的……可能是为了闹大吧，所以借机把程泛临扯上，但其他的事总不可能完全的凭空捏造吧。谈叶声以前一直查无此人，这次突然能上明星晃晃了，确实很有猫腻】
【哦，能上明星晃晃的无名小卒就是有猫腻，那以前每一期都有这么一个无名小卒喂，每个都是有猫腻的？】
【高考文化成绩一般，但这都好几年了，文化素养有提升也很正常】
【就不要太恶意去揣测吧，我觉得……如果是自炒蹭热度，这样往黑着炒，一点都不符合他在明星晃晃里的表现，何况自炒而已，贴程泛临就行了，有必要把自己往‘爬床’这种词上骂吗？反正我觉得不是自炒，就是遇人不淑吧。】
【娱乐圈里动不动就说别人靠脸和潜规则上位的还少了吗？想到用这样一个点来泼脏水也很常见吧，毕竟谈叶声确实长得很好看】
【等一个起诉吧，我还挺想看戏的。那个沈微的微博我翻了，里面挺多和谈叶声的合照，还有上学时候的，看他的意思两人还是发小……沈微这么恶毒，谈叶声能跟他做这么久的朋友，我才不信谈叶声清白无辜】
【烦了，就想舔个颜怎么这么多事】
……
发了声明，随后又发了律师函，谈叶声这边除了继续起诉沈微之外，确实做不了其他的了，网友们的言论他们这边左右不了。这次对付的也就是沈微而已，也没到要出力引导舆论的地步，因为沈微也没有那个能耐。在这种情况下，让网友舆论自由发酵，相对更好一些。
律师函发出之后，谈叶声刷了刷微博，发现……沈微刚把微博名给改了。
“沈微这人真是……”姜璇挺无语的，“这个时候想起来改名了，他没事吧？”
沈微挺有事的……他完全没想到谈叶声会走到这一步，竟然直接走到了起诉，而且不是糊弄网友水一水的那种起诉。沈微原本只是想，就算他拿不出什么证据，那让谈叶声的名声臭一臭、膈应他也是好的。
反正不能看着谈叶声就这样顺风顺水下去。
结果没想到，谈叶声现在变得这么强硬……其实之前辞退他的这件事上，谈叶声就已经非常强硬、和过去大不同了，但一直以来的惯性还是让沈微无法接受这样的谈叶声。
手机突然响起来，吓了沈微一跳，他还以为是谈叶声那边的律师这么快就联系他了。好在手机拿过来一看，给他打电话的是父母。
沈家父母在电话那头很是焦急：“微微啊，你是和叶声闹矛盾了吗？现在网上讨论的那个谈叶声和助理沈微，说的就是你们俩吧，怎么还闹到要上法院呢，可不能上法院的啊，留案底怎么办好啊，微微你和叶声有什么矛盾好好说啊……”
“你们烦不烦啊！就会让我好好说好好说，要不是你们没用，我用得着捧着谈叶声吗！上法院又怎么了，他又不能让我去坐牢！”沈微被父母说得头疼。
沈家父母还是苦着声音：“可不能坐牢啊！微微啊，叶声脾气好，你跟他好好解释，你看看你……你在网上说的那个话，也怪难听，难怪叶声生气……”
沈微挂了电话，把手机狠狠往沙发上一砸。
……
【唉，本来以为是有什么惊天大瓜，但是越吃越平淡，这瓜和程泛临又扯不上关系，谈叶声太糊了，比起吃瓜我更宁愿继续看脸，话说谈叶声能多发几张照片吗】
【我也！我就看看脸嗑嗑颜，绝对不真情实感，避免后面万一又爆瓜出来！我继续去看明星晃晃刚播出这期了……其实节目里程泛临和谈叶声互动也蛮有趣的】
【楼上别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啦，挺招黑的】
【就是，节目里他们俩就没说几句话吧，除了正常问答环节】
【花絮里程影帝投骰子那段不是说了吗，跟这期的六个嘉宾都不是特别熟，了解不多】
【说到那个花絮我就想笑，明明都投完骰子了，还带赖账的，程影帝这年龄真的忽上忽下】
【话说……程泛临不止是和谈叶声不熟了吧，虽然说着六个人都不熟选谁都一样，但第一次投骰子投出了谈叶声，程泛临好像挺不乐意？后来节目上也说投票选择与个人意愿无关……感觉程泛临好像不太喜欢谈叶声。】
【别别别，别搞事，本临终粉只想吃瓜不想掺和，程老师就那样】
……
这次的瓜，除了最开始因为牵扯到了程泛临和谈叶声两人、所以热度比较高之外，后面就越来越归于平淡了，毕竟谈叶声的处理也摘不出什么毛病来，网友们讨论讨论也就差不多了。谈叶声如今没什么粉丝也没有对家，虽然网友也各有各的态度，但真吵不持久。
说白了，就是他如今还太糊。
不过，影响也是有的。网友们吃瓜倦了，一时间懒得再议论谈叶声到底清白无辜与否，也懒得再多顺着《明星晃晃》关注，原本对谈叶声有好感的、想分享给其他人的，这会儿也有不少打消了念头。
“不要紧，现在这个局面已经算好的了。”姜璇安慰谈叶声，“至少没跟程泛临牵扯太深。不是说程泛临这个人不好，只是咱们两边咖位粉丝和知名度相差过大了，这样的一桩黑料里把程泛临扯得太多，对你反倒不好。”
时间已经晚了，今天本来是想看剧本的，但也被耽搁了。
谈叶声走出公司的时候，看着一直向前的路灯灯光，突然觉得有点疲惫。虽然今天沈微的这个事，他应对的时候可以平静淡然。但说到底，他是真的不太喜欢去处理这样的事。
麻烦，且毫无意义。
踩着月光回到住处，谈叶声到厨房里给自己煮了一碗馄饨，喝汤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算了，有车有房还有钱，搁这儿郁闷什么。”谈叶声用筷子分开一个馄饨，露出里面色香味俱全的馅儿，他眉眼愉悦起来。
这馄饨是他自己手工包的，馄饨皮他擀的，馄饨馅他自己剁的……谈叶声没什么厨艺，就会做个馄饨。
吃了馄饨，谈叶声收拾好厨房，看了会儿电视，然后洗漱，又看了会儿书，刚准备放下书关灯睡觉的时候，摆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又响了。
电话是姜璇打来的，姜璇的声音在那头特别的疲惫，还很崩溃：“叶声，上网了吗？”
谈叶声虽然喜欢上网刷自己，但今天已经刷够了，回到家后他就没怎么碰手机。当下他眨了眨眼：“没……又出什么事了？是沈微那边？”
“不是……”姜璇人还坐在办公室，她扒拉了下自己的长发，用一种“随便吧世界毁灭算了”的语气说，“你认识康斐吗？”
“康斐？没有印象。”谈叶声合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人也坐直起来。
“康斐，一个唱跳小爱豆，同时还是程泛临的表弟。虽然粉丝不多，但康斐家里有钱，也不靠这个赚钱，一直以来画风都挺放飞的，而且他的放飞和程泛临那种还不一样，就挺破罐子破摔……算了，简单来说，康斐刚刚喝醉了开了直播，直播间有人问他吃今天的瓜了吗，毕竟有拉程泛临出场，你猜康斐怎么说？”
在姜璇语气平平的叙述中，谈叶声倒隐约想起来了……程泛临母亲娘家那个舅舅，是有个亲生儿子来着。不过叶家舅舅为了维护白月光的儿子封寒玉，和妻子与亲儿子闹得很不和睦，最后离婚妻离子散。
程泛临那个前舅母在离婚之后，就给儿子改了姓……这件事程家奶奶在话家常的时候有提过一嘴，还说程泛临虽然和叶家舅舅关系不好，但和这个前舅母与表弟关系还过得去，遇到了能说上两句话打打招呼。
这个表弟多半就是康斐了。
听完姜璇的话，谈叶声微微皱眉，觉得有点不妙：“他说什么了？”
姜璇笑了一下：“你自己去看，你看完了再来跟我解释一下，说好的你的结婚对象住在精神病院呢？”
完了。
谈叶声：“……姜璇姐，我当真是那样期望的。”
姜璇无奈叹气：“来，你也别自己去看了，我这儿正好回放着呢，你现在就在电话里听听康斐说了什么，我非要你听清楚不可。”
谈叶声也没辙。
电话那头，姜璇把面前的视频声音调到最大，然后点击继续播放，手机的收音筒靠近电脑。
喝醉了的康斐满脸通红，大大咧咧的读了一遍直播间粉丝的问题：“今天的瓜……吃了吗……什么瓜？”
“哦哦，我表哥那个瓜是吧……我说你们一天天的怎么就那么闲呢，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
“还爬床，人家床头打架床尾打的事，能叫爬床吗？有证的！合法的！”
“你们怎么突然这么热情，我都看不清字了……我跟你们说，虽然我和谈叶声这个表嫂还没见过面，但我可喜欢他了！我这表哥可算眼光好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