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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荷花羞玉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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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岁送扳指,十六赠香囊,十二年一直在替他做掩护,一别六年,这人一直在等他,归来时,一眼就认出了他。此间等等,待颜润想明白时,一切似乎都晚了。若是他早一点想明白,一声令下,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

    “卿一?”,顾铃萱见颜卿一走神,轻声唤。

    “嗯?”,颜卿一回过神来,“怎么了阿萱”

    两人正讨论着昨夜的法阵,颜卿一频频走神,顾铃萱有些心疼,“要不我们出去转转吧,许久未和卿一一起逛皇城外的长街了”

    长街还是从前那般风景,只是颜卿一似乎心不在焉,顾铃萱不由得将他的手握得更紧了,颜卿一转头,问:“阿萱,怎么了?”

    “我在想,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夫人还在世呢?”,看着颜卿一错愕的表情,顾铃萱自嘲地笑了笑,“想必我是痴人说梦罢了”

    若是白芑染还在世,颜润怎么会寻寻觅觅许久却不见那人踪影。

    “若在,便好了”,颜卿一没有陷入悲愁太久,握住顾铃萱的手,“既是过往之事,无力回天,不如珍惜当下之人,让悲剧不再重演,如若当初父亲问一句‘是否愿意嫁给我’或许结局就不会这样”

    颜卿一看向顾铃萱,顾铃萱却先他一步开口,“不必问了,是你想要的答案”

    “我还没问是什么呢?”,颜卿一被顾铃萱这句话说得心底暖暖的,耳尖又泛起热意,他极力掩饰自己的羞赧,佯装镇定说道。

    顾铃萱却比方才更高兴了,她故作疑惑,“哦?难道堂堂颜家世子、黎朔君主,还要入赘顾家不成”

    颜卿一彻底哑口无言了,他疑惑着,为何自己老被顾铃萱逗得满面通红。

    两人逛了长街,似乎都有些累了,于是放慢了步子漫无目的地走着。

    颜卿一:“昨日探灵,并未探到有关于南山碎片的任何线索,阿萱若想在这边多留几日的话,则晚一些再启程”

    顾铃萱:“听你的”

    “此行不像上次那般匆忙,詹初和沈希已经从灵栖山那边过来了,这次就当游玩,阿萱觉得呢?”

    “甚好,不过我想回江南看看顾筹”

    “好”

    两人回到白府,颜卿一突然想去白芑染曾经住的浔芷院看看。白芑染喜欢荷花,院内种了许多荷花,只是还没到荷花开的季节,一眼望去,绿色的荷叶郁郁葱葱。

    逛着逛着,顾铃萱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停在一朵荷叶前,“卿一,你过来看看”

    闻言,颜卿一过来仔细瞧了瞧,发现这朵荷叶的确是与其他不同,荷叶小而扁,叶心突起,像是什么要破叶而出。从前逛浔芷院是为了缅怀母亲,倒也没有细细观察里面的事物,竟把如此重要的细节忽略了。

    人走太久,屋内就算照常打理,总缺了灵气,他方才进来时总觉得不对,经顾铃萱这一提醒,他才细细将浔芷院和韵旭堂做对比,觉得浔芷院的一草一木,总较韵旭堂有灵气,难不成是有人居住?可舅舅和外祖父不住这边的。

    卿颜卿一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给自己的铃铛,他记得玄清身上,也有这样一个。

    “阿萱”

    “怎么了?”,顾铃萱回头。

    颜卿一不方便在顾铃萱身上打量,便问:“铃铛你随身带着的吗?”

    顾铃萱将铃铛取下递过去,“出了什么事情吗?”

    颜卿一牵着顾铃萱到小亭坐下,指着铃铛上面的花纹,“阿萱你记不记得玄清也有一个这样的铃铛?”

    顾铃萱细细回想,初见玄清时,除了他身后煞人的黑衣男子,最显眼的便是头上的木簪和腰间花纹繁复的铃铛。

    顾铃萱身上的铃铛主为花纹,辅以曲水和如意纹,而玄清身上的铃铛主为兽纹,辅以卷云和曲水纹。两者相似之处便是都有曲水纹。虽大部分花纹不同,但风格和雕刻手法,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顾铃萱的铃铛原是白芑染的,两个相隔两百多年的人,就算有出自同一人之手的铃铛也不足为奇,只是这铃铛只有当遇见邪物时才会作响,一看就是出自哪位古氏族子弟之手。

    玄清为白云观弟子,白云观内有一巧木堂,专门研究奇门遁甲之术,他有这样一个铃铛很是稀松平常,只是已过两百年,远在黎朔的官宦子弟白芑染有一个,这铃铛的来历便细究。

    白家世代为官,在黎朔根基深厚、枝繁叶茂,但离了黎朔,便没有这般神通广大,要想弄到一个白云观传出来的铃铛,谈何容易。

    何况这铃铛风格原始粗狂,无不是雕刻之人对神和自然的畏惧,幽冥大陆开化已有约万年的历史,这种文物大多世家都有收藏,但极少有人会随身带在身上。

    母亲为何会有这样的铃铛?为何要随身带着?还有院内的浮寄荷等灵物,为何会存活?

    “玄清身上的铃铛不是出自巧木堂之手”,顾铃萱道,“父亲曾经送过顾筹一个铃铛,是他机缘巧合下从白云观巧木堂弟子手中得到,虽花纹相似,寓意吉祥,但雕刻追求精细,材质也完全不同”

    “此铃铛以青铜铸造,年岁越久,越显古朴厚重,但阿萱身上的铃铛呈宝蓝色,而玄清的铃铛呈暗红色”

    “是否与铃铛上面的花纹有关系?”,顾铃萱猜测。

    “很有可能,不过玄清是男子”,颜卿一补道,或许与性别有关。

    “可能也与所习功法有关,玄清是顾家弟子,又在白云观修习,我虽姓顾,可从小习的是陆家功法,最多的是安魂术”,顾铃萱道。

    两人之间差别太大,一时间难以定论铃铛颜色变化的原因。只不过铃铛的由来,倒是最应该先查清的。

    颜卿一握着铃铛的力度突然加大,道:“我突然想到,玄清这铃铛不是他自己的,阿萱你记得南溪吗?”

    顾铃萱皱了皱眉,去了落霞山白云观后,颜卿一曾给她讲过他在法阵中看到的事,“莫不是南溪?”

    颜卿一:“对,玄清和南溪初见时,南溪身上带着一个铃铛,那铃铛正是如今玄清身上的那一个”

    顾铃萱皱了皱眉,“南溪是越族子弟,若南溪随身带着,为何子凝没有,照理来说,子凝是嫡系子弟,更应该有才对”

    “非也”,颜卿一否定道,“南溪并非氏族子弟,当年越宗主和其他几位宗主一起到暮溪镇接南溪,还有一句话,‘师兄,瞒不住了’,到底是什么事情瞒不住了呢?”

    顾铃萱:“或许当年白云观的秘密,可以解开南溪的身世,可以解开这个铃铛和浔芷院的秘密。

    两人走后,浔芷院的花开得更灿烂了。

    黎朔有一古氏族,是为颜氏,全族世世代代守护黎朔,宗主擅琴,百姓奉为将琴师。因助先祖皇帝开国有力,封大司马,后颜家宗主为防止功高震主,散颜氏,旁系世代镇守边疆,百姓尊称其为“保护神”。

    颜家在黎朔百姓心中声望极高,甚至超越了幽冥大陆人供奉的南山天神。颜家盛出美人,男子貌若潘安,女子美若天仙。

    白家世代为官,至今已有五朝丞相,这一年,天降祥瑞,白家得一女,门外忽现一道士,取名白芑染。

    四岁那年,白芑染跟随父母前往颜府,那带路的丫鬟突然将她扔下,她在颜府中迷路,逛着逛着竟忘了是在颜府,便将韵旭堂当作丞相府的后花园,放肆了起来,正当玩得开心时,便听见有人端着官腔,问了一句,“你是哪家的孩子?”

    她是丞相独女,平日里何人敢这样与她这样讲话,她疑惑着,起身一看是个小公子。这小公子长得极俊,只是声音略带着一丝沙哑,可就是这沙哑,平添了几分韵味。

    面前这人和白亦哲很像,都喜欢板着脸,虽长得好看,但偏偏做世家公子那副贵态,白芑染不悦,拿着竹棍起身,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这般跟我讲话?”,除了皇家人,还没有人能在她面前这般倨傲。

    那人负手而立,任风吹动他脑后灵发和腰间流苏,晨曦照耀下,这人飘飘欲仙,他薄唇轻言,不紧不慢道:“颜家世子,颜润”

    颜润??“颜”这个姓氏她听过不少,爹爹教导她见到大司马和其子要举止恭敬和行礼,难道颜润,是颜伯伯的儿子吗?

    自知理亏,她背着手垂首道歉:“对不起,我让我爹爹赔你好不好?”

    那人却轻笑了一声后,问:“怎么赔?”

    随后送了他一朵荷花。她昨日读到一首古诗,“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觉得送她荷花的大哥哥,甚是好看,说不定他们家的荷花没开,就是这个原因。

    后来她问起,为何初次见面送她荷花的时候,那人薄唇轻启,“幼时逢一女,盈盈笑语间;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浣纱弄碧水,自与清波闲;皓齿信难开,沉吟碧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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