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奶茶
林知绘不在乎江宁一有没有把话听进去，她并没有当心灵导师的打算，或许是触及过往，看见江宁一这般委屈难过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道理都是琢磨出来的，改变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有些人是不懂，有些人是不想。
江宁一怎么打算，是她自己的事。
林知绘照常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在那天之后，江宁一就提出想和她同行的想法，她果断拒绝了。
她说：“我习惯一个人，你找别人吧。”
江宁一后来没有再提过，但她能看出江宁一没有再跟她宿舍那些人来往，甚至向班主任申请换宿舍。
经过老师和同学的批准和同意，在一个星期后，江宁一换到了林知绘的宿舍。
在林知绘上课昏昏欲睡的时候，往常和她一样摸鱼的江宁一像打了鸡血一样很精神，专心致志地听课学习，会主动问老师问同学。
不少人都能看出她的变化，林知绘更是看在眼里，没想到她会改变这么快，就是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
有意识后努力做出改变，是一件好事。
很快，二中又迎来了人人咬牙切齿的月考，据说这次月考会很难。
林知绘无所谓难不难，因为无论是难还是简单，她的成绩还是不上不下，说不准难度高的卷子还能让她的分数高一些。
江宁一又是狂背书又是狂刷题的，还时不时把她整理好的笔记给林知绘看，想着能让她能提高一点分数也是好的。
林知绘心领了，默默把笔记推了回去，成绩不是想提就能提的，她能把现在的成绩维持住就很好了。
由于月考时间安排在周五周六，刚好考完试就可以放学回家。得到通知后林知绘提前给常宜的宿舍打电话，让她周六放学不用等。
因为常宜学校的月考时间和二中不一样，常宜正常放学，而她因为考试会比较晚离校。
林知绘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两天，考完的那一刻才松了口气，她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处于周末放学时间的uu人头济济，林知绘的目光从路边扫过都能看出来里面堆满了学生，她正要收回眼神，却看见了穿着墨蓝色校服的江其桢从里面推门出来。
真奇怪，她总能一眼就看见他。
江其桢拎着一杯奶茶，抬眼间眼神立刻捕捉到了她，两人隔着马路遥遥相望，下一刻，江其桢穿过马路向她缓步走来。
林知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看见他的下一秒没有转头就走，反而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江其桢的头发似乎短了些，在深色校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干净利落，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站在她面前时才收敛了几分。
将近两个月没有见面，两人也并不熟，江其桢似乎并没有要找她的必要。
她斟酌着开口：“你怎么在这？”
她记得高三应该是明天上午放学才对。
“有个考试，提前放了。”
林知绘点头不再说话，她微微偏过头看向身旁的侧脸，暖阳不偏不倚地打在他身侧，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光。
他跟着她做什么？
同样也不说话。
“你跟着我，有什么事吗？”她没忍住问他。
江其桢脚步微滞，视线移到她身上，云淡风轻地说：“没事，刚好我们同路。”
林知绘被他提醒才想起他们确实同路，小区离得也很近，瞬间把她拉回了他送她回家的那天。
林知绘默默地走路，努力把旁边极有存在感的身影忽略掉。
夕阳西下，温暖并不灼热的阳光在他们身后落下，两道影子在地面缓缓移动着，还有路边大树舞动枝叶的声音。
林知绘一路上都在盯着地面上一高一低的影子，两道影子中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偶尔衣袖会不经意地擦边而过，又很快恢复原来的间隙。
先到达的是江其桢的小区，林知绘的小区还要再往前一些，她招呼也没打，打算直接往前走，没想到江其桢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袖。
林知绘感受到拉力，意外地回头，就见他已经把手收了回去，把另一只手拎着的奶茶递给她，说：“给你。”
她看不懂江其桢的路数，他拿着奶茶的手停在半空中，林知绘没有接过，反而疑惑地问：“给我干什么？”
江其桢眼里露出笑意：“给你喝。”
说完，他的手又往前伸了一点，示意她拿过去。林知绘只好从他手中接过奶茶，轻声道：“谢谢。”
江其桢很快转身走进小区，林知绘也收回眼神继续往前走。
奶茶明显是他在遇见她之前就买了的，林知绘当然不会认为这是江其桢特意给她买的，更觉得只是他一时兴起送她喝。
林知绘翻开包装看，是一杯茉莉果茶。
拿到手没有不喝的道理，她拿出吸管小口喝着，淡淡的茉莉清香在口腔蔓延，意外的味道不错。
林知绘在回到家之前就把奶茶喝完了，因为要是再喝晚一点，晚上又会睡不着。
家里电视机开着，奶奶坐在沙发上正看得起劲入神，直到她走到客厅才发现。
奶奶笑着说：“回来啦？你爸正在做饭，先去洗洗手待会就吃饭了。”
“嗯。”
向嫣在她开学后就回去邻市工作了，前几天林谦也出差去了，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林知绘回房间把书包放下，在抽屉里拿出手机充电，手机开机后她直接打开微信，找到江其桢的对话框，回想刚刚那杯茉莉果茶的价格，给他发了个红包过去。
与此同时，江其桢刚应付完江艺桐的抱怨，打开微信就看见林知绘发了个红包，两不相欠的意味十分明显。
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7:「？」
piao：「奶茶钱。」
7:「不用给，我请你的。」
piao：「收下吧。」
江其桢顿时不知道要回复什么话，他不是看不出林知绘的疏远，但每次遇见她总会想和她说些什么。
比如刚刚。
他也没想到会如此凑巧，从uu出来就看见了林知绘，按平时的放学时间，他和她不可能会碰得上。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走到她旁边。
本来想找个话题聊些什么，可是他侧头看到她恬静的侧脸，索性陪着她沉默，一路漫步回家。
江其桢看着眼前屏幕里的红包，不由地叹了下气。
林知绘没有收到对面的回复，盯着聊天对话看。
她不喜欢欠着别人，不想接受莫名其妙的好意，更不想以后还要费心思报答回去。
世上没有不求回报的付出。
林知绘不再管他，把手机放回书桌充电，去洗手准备吃饭。
出来时，厨房飘来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钻进鼻尖，她走到餐桌前坐下。
奶奶说：“看你学习都瘦了，你爸做的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你吃多点。”
奶奶说着就往她的碗里夹菜，都快叠成了一座小山，她赶紧喊停：“好了好了，我自己夹就好。”
林知绘并不饿，刚刚还喝了一杯奶茶，哪怕眼前是山珍海味，她看着都毫无食欲。
可是又不好拂了奶奶的好意。
“很久没有吃过爸爸煮的菜了吧？”林谦和蔼地看着她，“味道还行吗？”
林知绘垂着眼，速度很慢地嚼着嘴里的菜，半晌，才淡淡地回了声：“嗯。”
林谦看得出来林知绘不想说话，脸上笑意变淡，也没有再跟她搭话了，一时之间沉默的气氛在桌上弥漫开来。
林知绘勉强吃了半碗饭，是真的吃不下了，她放下筷子，将自己的碗筷放进洗碗机里，转身回房间。
夜幕已至，屋内暗淡无光，林知绘在一室黑暗中窝进椅子里玩手机，她打开微信，发现江其桢已经收下了红包。
还以为他不会收，打算叫常宜给他现金呢。
这下子倒是省了不少事。
林知绘切换到企鹅，一大堆消息响个不停，都是班级群在激烈地讨论这次月考题目的消息，她点开江宁一发来的消息。
江宁一：「知绘这是月考语文和数学的答案，隔壁重点班发出来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江宁一：「图片」
江宁一：「图片」
林知绘没有点开图片看，她从来不会去对答案，分数出来后该多少就多少，提前预估会让她的心情更不爽。
不过，她看着江宁一的头像和消息，还是回复了她。
破一奥：「谢谢。」
对面发了个“不用谢”的可爱的表情包，就此结束对话。
林知绘正要退出去，瞥到联系人那处有鲜明的红色，点进去发现有人要加她好友，她正奇怪谁会加她，点开后看见了熟悉的名字和头像，目光顿时冷凝。
林知绘果断拒绝，厌烦地把手机扔在书桌上。
她早就和刘淇芯双删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联系过，刘淇芯突然加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林知绘并不想回想起之前和她的那些事情，想转移注意力，思来想去，又打开了微信。
piao：「为什么突然送我奶茶？」
对面秒回。
7:「想送就送了。」
就这样？
毫无理由吗？
林知绘的手指悬在屏幕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正纠结着，江其桢先发来了消息。
7:「二中和一中的放学时间一样吗？」
一样吗？
他问这个做什么？
林知绘认真回想常宜跟她说过的话，犹豫地敲下键盘。
piao：「或许？」
piao：「看学校安排，大致是一样的。」
7:「明天下午自己回校吗？」
piao：「不是，和常宜一起。」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发来消息。
7:「好，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么？
她并不了解江其桢的想法，也不想刻意往某些让人误会的方向去猜测，全当他无聊问问而已。
像她只是无聊找话题聊一样。
林知绘在家待了一天，感觉还没睡够，转眼又要回学校了。
她跟常宜约好了时间，把作业装进书包后换上校服出门，在小区门口等人。
此时才过三月初旬，徐徐吹过的微风还携带着凉意，不少人还是套着薄薄的外套。
林知绘刚出来，常宜就到了。两人并肩同行，常宜亲昵地挽上林知绘的臂弯，跟她聊起学校的八卦。
常宜说着说着就开始跑偏，晃了晃林知绘的手，一脸神秘地说：“你猜猜，我最近打听到了什么？”
“什么？”
“倒也不是我故意打听的，我是听旁边同学在聊八卦无意中听了一嘴。”常宜缓缓道来，“没想到魏珩会比江其桢更受欢迎吧？我还以为我听错了。”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不是假的，魏珩的成绩比江其桢好一点，性格更是阳光开朗挂的，确实比江其桢那种自带疏远感的要受欢迎。”
林知绘以为听错了，回想起和他遇见的几次，疑惑道：“自带疏远感？”
常宜点头：“对啊，难道不是吗？”
“不是看着还挺……温柔细致的吗”她努力寻找词汇来形容他。
“这个我不清楚，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有疏远感？要知道，清淡的怎么和热烈的比，女生都更喜欢阳光帅哥。”
说得有理，确实是这样。
一个学习成绩很好的人很容易取得别人好感，若成绩好的同时还长得不错，更是不少人的心之所向，若成绩好长得不错还很阳光，简直是所有人的理想对象。
比那些高冷难接近的人不知道要受欢迎多少倍。
高冷固然吸引人，可阳光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林知绘听常宜说起魏珩，想起来魏珩应该也是常宜会喜欢的类型，只是感情分先来后到，路航比他更早走进了常宜的眼里。
她看常宜的样子，似乎并不清楚魏珩的想法，而魏珩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情。
感情的事向来复杂，没有多少人能真正理解或处理妥当。
谁也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否与开始时设想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