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死战襄阳20
时值年末, 寒冬料峭,大雪万里。
徐哲与那仍然不肯吐露姓名的无名刺客一路北上, 直去那漠北之北, 萨满大蒙。
前日下了一场大雪,将天地涂成一片银白;今日一早, 又是一场大雪落下,前雪未化又飘雪,雪层厚重, 本就足以没过脚腕, 如今,却是连小腿都能没过了。
刺客当日险伤黄蓉,徐哲当日气急大怒, 掌心生风间, 便是对着刺客连出数掌, 不仅碎了这刺客的多处骨头, 更是损了他的筋穴心脉。如今, 这刺客本就伤势未好, 又碰上大雪连绵,寒风刺骨, 气温骤降,一时之间,可不就是气虚连咳, 四肢颤抖, 连路都走不稳了。
对于徐哲来说, 这倒是正好。
徐哲的心,正如这寒风的冷,他小心的调养着刺客的身体,让他万不能死,又在心中冷冷地想,是啊,可不就是正好。
刺客走不动路,自然只能由徐哲背着他走。
人心难算,徐哲算的最多的,却偏生就是这难算的人心。
“你……”刺客虚弱道,“你救我、医我、背我,到底有何目的。”
纵是大雪轻比鹅毛,鹅毛多了,终究是能压死大象,更何况,这漫天鹅毛,还带着足以将人活活冻死的冷。
徐哲背着他走,呵斥他:“你莫说话了,我先前来过这里,再走约莫半个时辰,便有一处山洞,我们到了那里,便先在那里躲雪。”
许是认为自己大限将至,刺客打着哆嗦,追问道:“你、你明知我是大蒙刺客,为何、为何……”
徐哲厉色道:“噤声!静心!你还听不听话了!”
无名刺客不听话,他抓紧了徐哲胸前的衣襟,更为急切了一些,终是吐出这些日子以来,他反复思索的结果:“你……莫非,你不是中原人吗?!你和中原有仇吗?!你……还是你和黄蓉有仇?!和郭靖有仇?!和武林有仇?!你到底有何目的?!你到底和谁有仇?!”
徐哲脚步一顿,鞋底没入雪层之中。
他停住了,将自己立于狂风暴雪,任寒风吹打而岿然不动。
身前身后,天上地下,满是
银装素裹,遍界银白。
世界是白的,眼中所及是白的,连带着,那颗冷冷的心,似乎也被同化为了同色的白。
“你……”这顿住的脚步给了刺客莫大的激励,刺客咳嗽不断,体温更低,却是在一瞬间红晕覆脸,尤为激动,“可是、可是我猜对了…?!”
半响,徐哲摇头,双手用力,托稳了刺客的臀部。
雪虐风饕,风雪交加,迎着愈演愈烈的狂风暴雪,徐哲身负一人,继续破浪,龃龉行进。
小哲心想,唉呀,这一幕可真熟悉啊,不久前,同样是寒意入骨的雪山,他似乎还这样背着阿晚走呢。
徐哲道:“唉,你就听我一句吧,少说话,存体力,静下心,莫要激动了,我这还为你输着内力呢,再有小半个时辰,你我就都能歇息了。”
小半个时辰后,徐哲见到了那处他曾经来过的山洞。
“嘿。”徐哲侧过头,他并未掩饰过他会武、且极有可能武功不低的事实,是以,在内力流转下,任是大雪糊脸,他仍是面色红润,唇色剔莹。
这双吐出热气的唇凑在所背刺客的脸边,徐哲轻声唤他:“我们到了。”
没回声。
徐哲又唤了一声。
没回声。
……睡着了。
多年钻研之下,徐哲的医术早已出神入化,加之内力雄厚,武艺超群,是以无需把脉,仅靠贴身,他也可知道,这人究竟是死或未死,究竟是健朗还是体贫。
徐哲不怕这个刺客不说话,他叫这个刺客“噤声”,而并非时刻说话以保持清醒,就是因为,哪怕他一字不吭,徐哲也可知道他是死是活。
这个刺客,此刻还不能死,所以,哪怕阎王老儿亲自来到了徐哲的面前,徐哲也要保这人的命。
徐哲背着睡过去的无名刺客,踏入了漆黑无光的石窟洞中。
徐哲打起火折子,右手手掌支地,用内力把这片地烘烤的干燥了些,才将刺客放下。
放下刺客,徐哲又从包裹中拿出了少许柴火,以燃起的火折子点燃,半橙半红的火光照亮了洞穴,也照暖了人间。
……只可惜,暖不到徐哲的心里。
确保刺客沉睡无恙后,徐哲又走到洞穴入口。
一步、两步、三步。
他逐步走出漆黑洞穴,再次将自己置身于银白素裹。
冷啊……
徐哲红唇微张,吐出一口薄白的雾气。
冷啊……
徐哲一声长叹,想着刺客在意识不清时的追问,不禁想,是啊,真冷啊。
如此,刺客在洞中睡了一夜,徐哲便在洞穴外站了一宿。
一宿过去,暴雪已停,那雪层之厚,却是从小腿又厚到了双膝。
这可真是大雪,接二连三的大雪,在南方不可能见得到的大雪。
纵是大雪连绵,却总是有鸟儿于清晨出现,吱呀啼鸣。
动物的生命力真是不可思议。徐哲抬头,望着那只出现在枯枝与厚雪之上,披着黑白两色绒毛的小鸟,情不自禁的,于晨光依稀下,便露出了一抹淡的不能再淡的微笑。
在清晨的微光与虫鸟的鸣叫声中,洞穴内,刺客终是找回了意识。
他打着哆嗦,迷蒙睁眼,又在睁眼一瞬,找回神智,霍然坐起,摆出了攻击的防备架势。
……无人。
刺客一愣,又将目光落向早已熄灭的灰黑柴火,然后他才模糊依稀的想起来,昨日……昨日……
……对了!那个救了他的怪人!
刺客霍然起身,心中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抹担忧,他是应该担心的,即使他的心再冷、即使他的性命再卑贱,当有人于冷入骨缝的寒风暴雪中,以性命之忧,拖你行走数里时,只要这人还有丁点良心,也定会升起一层担忧。
刺客本以为自己无心,没料到,竟还是有心。
人呢,人呢,他人呢——刺客心中急道。
他捂住又沉又闷的胸口,却是冷的站不住,他踉跄的扶住墙壁,只能一点一点的向外挪动着走。
一步、两步、三步——
刺客走到了洞穴入口,便在那过于刺眼的白芒照耀下,看到了他想找的那个怪人——
他背对着他,似是在暴雪中站了一宿,厚重的雪层没过了他的双膝,他的肩头与发梢满是白雪层层。
“你…!”刺客大惊,惊呼,“
你……你还活着吗!”
徐哲闻声回头,见那刺客面色惊恐,恐下带忧,便不由微扯嘴角,盈盈一笑。
“你醒了呀,可还好吗?”徐哲温声道。
雪太厚了,以刺客如今的身体,走到十米之外的徐哲那里,实在太难了。
刺客撑住墙壁,大声问:“我……我还好!倒是你还好吗!”
徐哲看了看自己,不禁疑道:“我有什么不好?”
这个怪人真是个货真价实的怪人!刺客气道:“你……你是不是傻!只有傻子才会在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这么黑的夜里,一动不动的站上一宿,你说说,你哪里好?!”
徐哲叹气了:“我……我当然好,只是心中有事,扰的我头脑发热,便想借由这天赐大雪,好好的冷上一冷。”
心中有事……刺客福至心灵。
“……所以,”刺客面色一沉,“黄蓉、郭靖、武林、朝廷、中原………你和其中之一有仇,或是和其中数个有仇,可对?”
徐哲笑容不变,摇头不答。
怪人这幅作态,刺客反倒是觉得他心中有鬼了,不过……
“你……”讲了那么多话,下巴的脆骨也未好全,刺客早已觉得疼痛难忍,但是他仍道,“你进来吧……武功再高,站了一夜,终究还是冷的。”
徐哲并未反对,笑而点头,他并未扫雪而走,不过手掌触雪,不消片刻,他面前的白雪便融化为水,再也阻不到他的路。
这人的武功果然很高……刺客心道。
不消片刻,徐哲走到刺客面前,又向刺客伸出了手。
刺客看他。
徐哲微笑:“好啦,你还扶着墙呢,难道,我这活生生的人、暖烘烘的身,还没有那冷冰冰的的墙壁好摸?”
知道这人虽是爱笑,却实则专/制强硬,并不容他人拒绝,刺客沉默片刻,终是伸出手,让徐哲搀扶。
如此,又过一月,已到来年一月的月末。
天,仍是冷的,雪,仍在下的。
两人已到了中原与蒙古的分界边境。
刺客忍不住了,到了不得不把话说开的时候了,他还记得那一日,在他终于可以无
碍行走之时,这人便带着他启程上路,不允他离,不允他死,又目标明确,朝着某地前进,为了逃避追捕,走的又偏生是刺客不熟的偏僻小路、深山老林,是以,刺客大都毫无印象,既不晓得这人叫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救他,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是在哪里、又要往哪里去。
直到小半个月前,刺客才终于有了怀疑,这……莫不是回蒙古的路?
终于,到了今日,到了中原与蒙古的分界线,刺客如何能不熟悉。
原来,这人是带他回了大蒙。
刺客深深的凝视着这个救他、医他、必定有所图的怪人,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为何要救我,到底作何要来到这里。”
徐哲背起双手,遥望那漠北之北,萨满大蒙。
这一次,刺客很有耐心。
这一次,徐哲沉默的不久。
半响,徐哲一声长叹,转身望向刺客,去了笑意,没了温和,眼神如刀,目光冰冷。
他冷笑了起来:“你无需知道我是谁,我救你,自然是因为你能带我去找蒙古的首领,至于我为何来到这里,你没有资格知道,待见了你们的可汗,我要亲自与他谈一笔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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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虚弱的回来更新……
周、周更或半月更好、好吗……现在在学第三语言,准备去第三语言的国家,所以还、还是闲不下来……跪下道歉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