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剪彩仪式结束后，人群大部分地散去了。甄薇绮去了单独的化妆间，接受着记者专门的采访。
金雁飞则与酒店人员谈论着还需要整改的问题，贺知理眼巴巴地窜到后台的化妆间，与狂热的影迷一起，蹲守着甄薇绮采访结束。
重姿留在酒店的大厅里，与金雁飞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静候着可以与他交谈的时机。
“给我拿点白兰地来吧！”金雁飞吩咐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随从，余光瞥了重姿一眼，继续对酒店的部署发表着看法。
“金先生，酒来了。”高脚杯里渐渐注入了小半杯的白兰地，他拿起酒杯轻轻地晃动着，主动对着原地踌躇的重姿道：“这位小姐要不要来一杯？”
重姿讶然地看向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金先生。”金雁飞见她拿了酒，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小口。
他拿起酒杯示意与重姿碰杯，重姿见他笑里藏刀的模样，紧捏着杯子一饮而尽，没有给他碰杯的机会。
“怎么？专程过来找我谈事情，倒提前摆起了架子。”金雁飞抿了一口酒，直截了当地戳穿了重姿的伪装。
重姿将酒杯放到托盘里，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金先生这么聪明，又何必装了半天不知道。”
金雁飞皮笑肉不笑地放下酒杯，抬眸看着她道：“伶牙俐齿的丫头，这点亏都吃不得，以后怎么混啊？”
“商会主席的职位，金先生有意向吗？”重姿亦直来直去地说出自己找他的理由，不愿再迂回了。
“你真是大言不惭了。”金雁飞歪坐在大厅的沙发里，笑得五官乱飞，颇为爽快地问：“难不成我想当这个商会主席，你还能让我当上不成？”
对于这个上一秒还冷若冰霜，下一秒潇洒肆意的男人，重姿自感心里没底，甚至怀疑起贺老爷话语的真实性。
“怂了？”金雁飞的笑意散得极快，又恢复成那副冷脸。他目光放肆地打量着重姿，指着她空无一物的耳垂道：“素来不喜金银首饰，却独独问了薇绮香水。你是在哪里闻到过吗？”
重姿虽不明白金雁飞和甄薇绮的关系，但能嗅到他言语间的刺意。
她漫不经心地笑着解释着：“我是不爱戴那些东西，可今日一见到甄小姐的风采，不禁心中羡慕。”
金雁飞并未完全打消心中的疑虑，重姿趁胜追击地道：“金先生是在害怕什么呢？”
“害怕？！”他鄙夷地说着这个词：“从我开始混这行起，脑海里就没有这个词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尝试竞选一下商会主席，难道是怕选不上吗？”重姿设了个圈，趁着他上头之际，等着他往下面跳。
金雁飞没有答话，胳膊肘撑在沙发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望着她：“等着我跳圈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游刃有余，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重姿客气地回复着：“我仰慕金先生的能力，邀请您参加竞选而已。若您没有这个意愿，权当我没说过。”
他站起身来，对身旁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听完后，恭敬地鞠躬离开了。
“我当然有这个意愿，可你要我拿着枪，抵着商会那些人的脑袋，逼他们选我吗？”金雁飞道出了自己的难处，重姿惊讶了好一会儿，她意识到贺老爷说的这个人没那么简单。
金雁飞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瞄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该不会你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重姿定了定神，神态自若地道：“若金先生有这么心思，我必然鼎力相助。”
“看来有人对你只说了一半的话。”金雁飞点燃一根雪茄，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重姿站在原地，有一种被贺老爷耍了的愤怒。
金雁飞回头看到她五味陈杂的表情，戏谑地对她道：“你先了解海龙帮以后，再来找我谈商会主席的事。”
酒楼附近的街道，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华服加身的贵太太和小姐们，优哉游哉地边逛街边闲话家常。
贺知理扼腕叹息地埋怨着重姿：“你要把我气死了啊！难得甄薇绮选中你问话，你就不能顺水推舟把话筒给我吗？”
“海龙帮是个什么性质的帮会？”重姿完全没有听贺知理的抱怨，对着喋喋不休的他问着。
“□□啊！可有名了！“贺知理夸张地对着她道：“这下你知道金雁飞绝非善类了吧？！居然还敢跟他套近乎，下次小心被打包丢进黄浦江。”
重姿知道他在乱说话，摇着头道：“你不可能知道他非善类，还任由我去接触的。”
贺知理低着头，摸着甄薇绮签名的照片道：“反正不是好人。”“行了，我不问你了。”重姿打住了这个话题，深知金雁飞和甄薇绮的关系，让贺知理非常的不爽。
“你这就回去啊？！”贺知理喊着走出一大截的重姿：“那桃桃呢？你不管了？”
重姿背对着他挥舞着胳膊：“让她在你家住着，我有些事需要再想想。”
贺知理崩溃地大喊着：“这桃桃住我家，我爹会误会的啊！”重姿装作没听到，走得飞快地钻入人群中，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原本晴朗的天空，说变脸就变了脸。阴沉沉的乌云自北而来，不多时雷声阵阵，乌云密布，宣誓着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重姿随意在街边小店买了一把油纸伞，走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不时几道闪电划过天际，将这条昏暗的街照得亮眼。
“哎，是真的吗？老大真的这么跟你说的吗？”街角处有几个混混，聚在一起大笑着聊着天。
她本来打算视若无睹地走过去，意外瞥见了最角落里，那个闷声抽着烟的人。
他就那么靠着一堵灰白色的墙壁，有些疲惫地吐着烟圈。发丝沾上些许的雨水，他随意地甩了甩，令人想起浑身湿漉漉的小狗，甩水时的动作。
他仰起头，一双浓黑的眸子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指尖的烟还在燃烧着，他失去了继续抽下去的欲望，歪过头去对着聊得热火朝天的伙伴们，露出浅浅的笑。
“那个女的在看我们，好漂亮啊！”伙伴们咽了一下口水，热情地对着站在雨中的重姿打着招呼。
南放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一丝惶恐一闪而过。他像是个被老师抓到的孩子，火速地按灭了手中的香烟，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
重姿撑着伞缓缓地朝他们这边走过来，她没有表露任何的情绪。相比于伙伴们兴高采烈的打招呼，南放愈加紧张地不敢看她，紧抿着嘴唇地抓紧着自己的衣角。
“南放，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重姿浅笑着将伞举到他的头顶：“下雨了。”
伙伴们惊诧得瞪着南放，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着：“原来你真的攀上富家千金了啊！”
“别乱说。这是我做工那家的大小姐。”南放忙不迟疑地解释着，伙伴们却被突降的大暴雨，逃得四散而去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南放望着他们的背影，有点儿不知所措。
重姿明媚的双眸，捕捉着他的慌乱：“被我抓到了吧！小哑巴。”
“雨太大。”南放憋出这句话，将头顶上的伞推到重姿处，转身就要往暴雨中走。
“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重姿拉他进了雨伞里，听着暴雨大力地砸着伞面，发出铿锵有力的鼓声。
南放见她后背还暴露在雨中，下意识地把她拉近了一些。虽极快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南放仍觉得手心灼热至极。
暴雨让四周烟雾缭绕，似幻境一般的迷雾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重姿与他并排站着，手中的伞把被南放接了过去。雨水击打着地面，溅起高高的水滴，不多时就打湿了鞋袜。
“你听，世界最安静的声音。”重姿大声地喊着，在狭窄的巷子角落响起低低的回音。南放朝她看过去，一缕碎发湿哒哒地贴在她的脸颊上。他不安地别过头去，温柔地问道：“大小姐，你不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