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翌日的清晨，重姿起了个大早地坐在院子里，思考着要把儿时的秋千重新安置进来的时候，就被重万金派来的佣人打乱了思绪。
“大小姐，有个电话打来找你，说是贺府的人。”重姿听完他的话，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回过去，让他先把电话挂了。”
早饭的时光，她第一次跟一大家子坐在一起了。占喜儿几次对她翻着白眼，重姿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被无视的占喜儿气得眼皮抽筋，自个儿生着闷气。
重万金喝着粥，眼睛总是喜悦地往她这边瞟，欲言又止地低头，又再次瞟过来。重姿咽下一口包子，瞪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想问的话吗？”
“你跟贺家的大少爷很熟悉嘛！是不是关系很好啊？！”重万金放下勺子，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道。
重姿感受到饭桌上的许多目光都投向了她，占喜儿甚至不顾眼皮抽筋的痛苦，大声地讽刺着：“怎么可能呢？人家贺家少爷怎么会跟重姿认识呢？他们之前都不在一个地方呢！”
敖青情喂着重火吃着瘦肉粥，眼角含笑地对着占喜儿道：“那可未必。那贺家的少爷也是留过学的，可能和姿儿认识的。”
重火边吞咽着瘦肉粥，边兴致昂扬地看向重万金：“爹，我也想去留学。”
“认识的，我们确实在一个学校。”重姿喝完了一碗粥，语气不咸不淡地答着，引得重万金更是喜笑颜开：“好啊，好啊！他爹是商会的主席，咱们可算是攀上了。”
重姿皱了一下眉头，不解地问：“攀上什么了？”重万金自信地‘啧’了一声，一副对重姿不懂事的模样道：“人家贺少爷专门给你打电话，肯定是想跟咱们家结亲嘛！”
“真的吗？那真的不错啊！”白果放下手中的桂花糕，笑意盈盈地望向重姿：“我们姿儿到哪里都是很优秀的孩子呢！”
占喜儿真不悦的时候，重姿很平静地答：“普通朋友罢了。”重融立刻为占喜儿报仇般地道：“果然啊！这女人关系混乱的，谁能看得上啊！”
他影射着昨夜之事，顿时让饭桌的气氛凝固了起来。
“你还有脸提昨晚之事啊？！”重姿慢悠悠地拿起一块桂花糕，端详着糕点上的花儿道：“一个军阀堂而皇之地进到家里闹，正常人应该报警再说吧？！”
她说到此处，眼神落到了重万金的身上：“你们倒好，让一个男人到我的房间候着，你们把我当什么？保命符？还是一件玩物？”
“姿儿！你自己在外面招惹了些不干净的人，怎么倒怪起我们了？”重万金摆起了父亲的架子，拍着桌子而起的动作，让其他人想起他昨夜亦如此。
重姿放下桂花糕，撑着下巴都懒得看他一眼：“招惹？重府在你的管理下，变成这般好欺负的样子。我昨日捅了他一刀，他不也笑眯眯地走了吗？”
白果见重姿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打着圆场道：“老爷，倒不必生气了。姿儿不仅帮我们出了恶气，还跟贺府的公子要好，以后他们谁敢再来啊？！”
“而且贺公子这时候打电话来，肯定是因为担心我们家姿儿，说不定找人去找那群人的麻烦了呢！”白果走到重万金身后，抚慰着他的后背，按着他不失尊严地坐了下来。
重姿瞄了一眼低下头去的重息，对着白果的和事佬功力见好便收着道：“既然谈到贺公子，我需亲自去一趟贺府商量些事了。”
“还有一件事，需要爹你好生处理了。”重姿站起身来，看向占喜儿母子道：“昨日查的城南药铺的账，问题都在这里了。”她掏出口袋里的纸条，放置在桌面上，带着几分嚣张跋扈的口吻：“这只是一家的账，此后所有的分铺全权由我接管，任何人不得干涉。”
占喜儿屁股着火般地窜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吼着：“你好大的口气啊！你有什么资格剥夺融儿的管理权？”
“就凭重融这几年管理中，发生烂账几万大洋，以及。。。。。。”重姿眉眼挑了挑，眼见着重融的脑袋锤了下去，如同霜打的茄子般难看。
重姿扫到重万金的脸色随着看纸张的内容，而越发难看起来，火上浇油地说：“他账上还走失了几万的大洋，不知道去到何处了呢？这些可没有记载到账本上呢！”
她说完这句话，潇洒地转身离开了。屋内重万金拿碗摔打着重融，占喜儿护着儿子，亦被重万金推搡在地。
劝架的白果，沉默的重息，旁观的敖青情，吓哭的重火，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冷漠骄傲地迎着太阳，踏入到温暖的光芒中，再也不愿回头看一眼身后的暗夜了。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来了！”贺知理推着她进了贺府的大门，盯着黑眼圈痛苦地道：“你那个桃桃哭了一整晚，我安慰了一整晚。我这过的什么日子啊！我连给甄薇绮的信，都没写完呢！”
进卧室看到桃桃的时候，她的眼睛肿胀得很厉害，一脸的倦容和哀伤。在看到重姿的那一刻，她几乎是跪着滚下床的。
“桃桃！你当心点！”贺知理冲上去扶起虚弱的桃桃，意外地看到重姿冷静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前两天疼爱桃桃的眼神了。
“你怎么回事啊？”贺知理不明就里地瞪向她：“人是你带来的，你不会是任她自生自灭了吧？！”
重姿冷漠的眸色，让贺知理浑身冷得抖了一抖，桃桃亦低声抽泣着，不敢同她说一句话。
“我今日不是为桃桃，我想见贺老爷。知理，你帮我传个话吧！”重姿转身去了会客厅，留下摸不着头脑的贺知理，以及失魂落魄的桃桃。
贺家祠堂位于贺府的正东方位置，贺老爷点着燃香，对着贺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拜了又拜。
“你说重家的大小姐要见我？”贺老爷将香置于香炉内，心中了然几分地道：“你带她过来吧！”
贺知理有点咂舌：“爹，这是贺府的祠堂。”“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带她过来。”贺老爷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遍，惹得贺知理乖乖地去办了。
“你是为了我辞掉商会主席的事而来吧？！”贺老爷开门见山地对着重姿道：“你爹倒是对这个主席的位置感兴趣很久了，你二娘私底下也贿赂了不少商会成员。这下可以如他们所愿了。”
重姿眼神虽恭恭敬敬地看着贺老爷，心中却不得不叹老狐狸一个。
“贺老爷管理商会这些年，做出的成绩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您辞了商会一职，只怕会对商业影响甚大。”重姿赞赏着他的能力，根据着他神色的变动，正打算再添油加火的时候，贺老爷摸着胡子笑起来。
“丫头，明知道现在局势什么样，还把我往主席位置拱啊！”贺老爷指着面前摆放的牌位道：“我贺某几代人勤勤恳恳攒下来的基业，不能败在我的手中。如今我只想明哲保身，退居幕后了。”
重姿见他心意已决，忍不住搬出了舅舅：“方开景的支持下，您也不愿意吗？”“呵！搞了半天，你是想让我归于方开景的手下吗？”贺老爷冷眼一提，哼了一声道。
“并非如此。如今军阀进城，您在这个节骨眼上辞退主席一职，实在是给了他们机会。若是他们得了势，百姓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重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分析着利弊，偷瞄着贺老爷的表情。
他神态自若，没有给重姿可乘之机道：“消息我昨日已经发了。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贺某商场驰骋多年，凭的就是说一不二的本事。”
好家伙，这可真是不给留一点退路了。重姿瞟到院子里石桌上的茶杯，想必来劝的人，都是从报纸上得到消息的。这老狐狸，可真是一点风都不透，退得那叫一个利落干净。
见重姿神情复杂地盯着那一堆茶杯，倒是让贺老爷起了恻隐之心。他叹了一口气：“你的事我有耳闻，既然丫头你能力不俗，又有方开景做后盾，何不竞选一把商会主席呢！”
“贺老爷别说笑了，我一个丫头去竞选，能有几个人支持。”重姿觉得他在嘲讽自己，硬生生地怼了回去。
贺老爷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来回踱步地想了想道：“既然你这么想找一个有能力的人接管商会，为何不试试找金雁飞呢？！”
“金雁飞？”重姿眉眼聚集了浓浓的困惑，贺老爷摇着头笑着道：“果然还是年轻后生，由我来慢慢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