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梦境内外
chapter76
邓布利多和穆迪金斯莱他们离开时已经过了十二点，窗外还没停下的烟火宣告着圣诞节的开始，卢平和小天狼星把他们送出门，最后又道了一次圣诞节快乐，门锁刚落，卢平就惨白着脸靠在墙上，小天狼星伸手去扶他，却还是慢了一步，两个人不知道是谁一脚踢翻了伞架，黑布后面再次咒骂起来，卢平痛苦地按住太阳穴。
听到走廊响起的动静，茉莉下意识从客厅里探出头来确认情况，正对上小天狼星朝她投来求助的目光，然后看到他身边几乎站不住的卢平，再次被感性冲昏头脑，跑到药箱旁翻找起来。
小天狼星撑着卢平在门口等她，卢平原本想拒绝，小天狼星不动声色地后撤一步，卢平再次倒在他胳膊上，茉莉递出一个锥形的小瓶子来，“安眠剂，别喝太多，少量服用可以辅助睡眠。”
“谢谢。”小天狼星接过瓶子笑着对她说，“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茉莉回应道，眼神不受控地飘向卢平，他脸色差极了，好像城堡里的幽灵，茉莉猜测他应该是在变身后没休息好。“圣诞节快乐。”卢平小声说。
“你早点休息，我们先上去了。”小天狼星握着药剂瓶的手朝茉莉挥了挥。
茉莉笑着点点头，“我看完书就去，晚安。”
“晚安。”小天狼星说完带着卢平离开，茉莉一直在门口等到他们消失在楼梯上，也没等来卢平的那句晚安，她自嘲地笑笑，坐回到壁炉旁的椅子里，火苗已经极其微弱，茉莉也懒得再添柴进去，只是拖着椅子坐得更近了些。
安眠剂作用得很快，或许是卢平太累了，他只是抿了一点，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晚安。”他嘟囔着。
只可惜茉莉给他的是安眠剂，不是无梦酣睡剂，药物帮助他入睡，却不能阻止他做梦，卢平茫无头绪地在虚无中游荡，迷雾中传来詹姆和莉莉的笑声，他记得那个笑声，那是哈利出生时的笑声，可詹姆和莉莉都不在了，即使是梦中他也没办法忘记这一点。
但那笑声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他想着，就算是梦中，能再见一面也是好的，便跌跌撞撞扑进混沌之中，笑声从耳边划过，他意识到自己走了太远，却没办法回头，因为面前是母亲去世前苍白的面容。
母亲躺在洁白的床单上，那不是医院的床单，是卢平家里的，彼时卢平忙着为凤凰社奔走，还没来得及有自己的家，而久病的母亲最终还是没能熬到院子里丁香花盛开，卢平伸出手去触碰母亲白了一大半的浅棕色头发，手却直直穿了过去。
他苦涩地笑起来，他知道这是一场梦，不需要创造梦境的神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他，因为他没来得及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他不需要这样的梦境，干脆闭上眼朝后倒去，期望自己能落回到床上，耳边却响起莎莎声，他熟悉这种感觉，在深秋的树林里，他都会从落叶中醒来，风吹着头发和落叶缠斗发出声响，而他□□地接收这又活过一个月的信号。
他还是睁开了眼睛，皱着眉发现这不是那十几年间他常去的树林，而是他一个月前和狼人们待在一起时找到的度过变身的地方，浓雾卷着血腥味儿遮住他的视线，他心里突然涌起强烈的不安。
只是梦，他告诫自己，这只是个梦，脚下还是不受控地往雾涌来的方向跑去，梦中没有时间，梦中没有距离，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才跑到雾的尽头，一头狼人咧嘴朝他笑着，然后眨眼间消失在树林深处。
那狼人是谁并不重要，卢平跪在地上，颤抖的双手徒劳地想按住茉莉脖颈上的伤口，她深棕色的眼睛不甘地看着天，黑色的长发泡在血里，挣扎着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不断冒出的血堵上了她的气管和喉咙，只能发出几声嘶鸣，表情痛苦地喘息，却把更多血吸进去。
是梦，卢平抱着茉莉软下去的身体，开始怀疑起自己，是梦吗？如果是梦的话，他手上湿淋淋的是什么？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茉莉在他怀里渐渐失去温度？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他可以感受到窒息？如果是梦的话，谁在扼着他的心脏？
打斗声在身后响起，卢平艰难地转过身，两个人的咒语撞在一起碰出火花，他看不清人，却认得出那两支魔杖，是伏地魔和小天狼星。“月亮脸，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小天狼星的五官清晰起来，卢平犹豫地低下头，他怀里什么都没有，只剩自己的魔杖。
“莱姆斯，躲开！”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卢平倏地睁开眼，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钻进来，刚好斜斜地打在他脸上，他忍不住趴在床边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晚上什么都没吃，美食的香气刺激着他变身后虚弱的肠胃绞在一起，还好他可以借着开会的由头避开楼下的大餐，不然实在是太残忍。他撑起自己靠在床头，抬手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最终还是决定披上毯子下楼去吃些东西。
他小心地路过其他人的房间，走到一楼时发现客厅的灯还开着，他记得茉莉没离开，皱着眉走到门口看进去，炉火早就灭了，连烟都没剩下，茉莉蜷在椅子上，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卢平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把自己身上的毯子给茉莉披上，离开时却仍然没有关掉客厅的灯。
即使是圣诞节的早上莫丽也还是起的最早的一个，卢平端着杯子下来的时候已经听到她在厨房忙活的声音，他在一楼停住脚步，脚尖朝着两个方向徘徊，最后还是迈向客厅，茉莉昨晚坐的椅子已经被放回原处，卢平的毯子整齐地搭在椅背上，他伸手拿起毯子返回卧室，然后假装无事发生地径直走进厨房。
虽然过去的几天已经让茉莉和卢平充分学习到如何不在吃饭的时候撞上对方的目光，但全家人围坐在圣诞树旁拆礼物这种环节还是让他俩不得已有了些肢体接触，茉莉别扭地收起一条腿，好让她和卢平之间留出一条明显的分界线，而卢平却似乎毫不在意地看着哈利微笑。
哈利正坐在最里面给大家分礼物，然后惊奇地发现每个人都有一份一样大小的礼物盒，罗恩和金妮帮着他把所有人的这份礼物都拿出来堆在一起，“丝毫不差！”哈利大喊道。
“好吧，我坦白，是我干的。”茉莉偷偷往后退了一点，“我给每个人准备了一样的巧克力礼盒，抱歉，实在是太忙了。”
在乔治和弗雷德嫌弃的啧啧声中，茉莉挠着头解释道，“不过口味都不一样，所以也不能算完全一样，对吧？”
“我抗议，犬科吃巧克力会死的。”小天狼星显摆着他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麻瓜知识，“这对我不公平。”
“好吧，对不起。”茉莉朝他道歉，“那犬科动物可以凭巧克力礼盒到我这儿换取狗粮一份。”
小天狼星被气到站起来跳脚，却只收获了其他所有人的笑声，茉莉注意到卢平也在笑，觉得身边的氛围好像更轻快了一些。
而假期快乐的奥义之一可能就是短暂，茉莉和韦斯莱一家同时搬出格里莫广场，哈利在小天狼星的劝说下决定跟着韦斯莱一家一起离开，茉莉趁他们互相寒暄时打招呼，“我得赶去值班要来不及了，再见。”没等其他人有反应就飞快地离开。
弗雷德和乔治最新的产品也终于在节后被正式启用，茉莉觉得这已经不能被称为对讲机，但也想不出能取个什么新奇的名字来。
“不如叫通话手表。”小天狼星提议道，然后被其他所有人抗议实在是太过普通乏味，取名的活动最后不了了之。
在圣诞节过后的第一次会议上，凤凰社破天荒地允许弗雷德和乔治参加，给大家演示新对讲机的使用方法。
“这一个是留在总部用的。”弗雷德举起手里的东西。
“这不就是麻瓜的电话机吗？”一个声音响起。
“是电话。”乔治解释道，“不过使用起来更简单。”他朝茉莉使了个眼色，茉莉点点头走出客厅，还随手关上了门。
“现在应该可以听到我说话了。”弗雷德和乔治什么都没做，茉莉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出来。
“它放在这儿就是一个接收装置，你们所有人对对讲机说的话都会被放出来。”“就像一个喇叭，对讲机之间不会互相影响，同时说话也没问题，只有在电话这边的人可以听清。”
弗雷德和乔治投入地讲着这部电话的原理，茉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抱歉打扰，但是我可以进来了吗？”
房间里响起零零散散的笑声，乔治压着笑意说，“麻烦谁帮忙开一下门？”
茉莉重新走回来坐下，弗雷德放下电话，抬起左臂露出自己的手表来，“这是个人使用的，一共有三个模式，用旁边的旋钮就可以调节。”“分别是全体成员，总部和关闭，为了分辨，不同的模式旋钮有不同的颜色。”
“现在我的手表是关闭的，所以旋钮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嗯，茉莉，能麻烦你再出去一下吗？”
茉莉满脸无奈地再次走出去，弗雷德继续讲解到，“现在我把它调整到全员模式，是红色的，颜色很微弱，要仔细分辨。”“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注意。”乔治一边抱着电话往屋子另外一头走一边说道。
“现在我使用的是总部模式。”他怀里的电话传出声音，所有人都安静了，过了一会儿，弗雷德的手表和电话同时响起来，“现在我使用的是全员模式。”
“就是这样，全员模式下说的话，会从所有开启全员模式的手表中传出来。”“而总部模式是跟这里单独联系的，旋钮会变成绿色。”乔治说着拉开门让茉莉进来。
“所以要注意，没有任务的时候最好记得调整在总部模式，不然你就像随身带着一个麻瓜的收音机，可以听到所有人在全员频道里的交流。”“总部的电话没有模式，只需要按下通话按钮，不需要拿起听筒。”乔治把电话举起来演示着，“只要不是关闭模式的设备都会收到消息，不管在哪个模式。”他的声音同时从茉莉和弗雷德的手表里传出来。
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的，屋子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他们俩笑着等掌声停下，“我们目前准备了五只手表，会放在值班室，大家每天晚上巡逻的时候用。”“别担心，是最便宜的那种麻瓜手表，不过最好也还是不要弄丢，就算想丢的话也先调整到关闭模式。”
“接下来我们会改造大家的手表，不过这需要一定时间。”“所以我们会从任务最多的成员的手表开始改造，所有人的都完成大概要一个多月。”
“调整模式需要使用魔咒，接下来我们会教给大家，这样可以避免被其他人利用，所以千万记得不使用的时候保持关闭。”“还是要强调，这是给大家遇到突发战斗时应急使用的，平时还请使用之前的信息传递方式。也正因为它仅限于战斗使用，所以不参加战斗的巫师以外的成员还请继续使用你们的联络方式。”
生活渐渐回归正轨，即使茉莉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追随着卢平，她也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因两人的互动而产生什么波澜，但或许并不是因为她成长了，而是她太忙的缘故，凤凰社的任务越来越多，魔药被大量消耗，茉莉跟小天狼星商量过后在厨房支起两口坩埚，大有把地下室变成她的实验室的架势。
克利切第一次闻到魔药味的时候骂骂咧咧了大半天，后来发现缩在阴影中忙活的是茉莉，居然奇迹地再也没说什么。
“你到底给了他什么好处。”小天狼星忍不住好奇心在茉莉熬药时问她。
“就是把某个犬科动物嫌弃的巧克力也送了他一份。”茉莉坏笑着解释。
“小朋友怎么这么记仇？”小天狼星嘟囔着，卢平在一旁惊讶地发现原来茉莉已经不对“小朋友”这个称呼做出反抗。
“其实我还有个问题。”小天狼星看着茉莉背起包去上班，对跟他一起遵照茉莉的指示看着坩埚的卢平说，“这么多药剂配料她到底是从哪搞来的？总不能是从圣芒戈偷的吧？”
“别问我。”卢平缓慢搅动着面前的坩埚，“我早就奇怪了，但也不好问，既然她也没在开会的时候说过有困难，就应该没问题。”
“你也太相信她了。”小天狼星感叹，“对了，刚刚小朋友说我这个还剩多久？”
“半个小时。”卢平抬起左手看了一眼，“现在还剩二十四分钟。”
“好吧，不用搅吗？”小天狼星看着卢平的动作跃跃欲试。
“你给我把爪子放下，别碰那个搅拌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