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好的教授
chapter10
“要不然我们去看看哈利？”苏菲看着正在擦头发的茉莉，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前所未有的安静，离开学过去两个多月，大家似乎都已经忘了学校外面还守着一群摄魂怪。
这次摄魂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闯进学校，所有的学生都被要求留在室内，茉莉朝窗外看去，雨似乎下得更大了，“格兰芬多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排着队想去看哈利呢。”茉莉眼神示意苏菲，“看看这空空如也的宿舍和公共休息室。”
“说的也是，等我们再过去就只有被庞弗勒夫人赶回来的份儿了。”
茉莉爬上床钻进被子里，今天太冷了，即使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还是无法驱散身体里的寒意，她拍拍身边的位置，对苏菲说，“我建议你不如在这个无法出门的周六，给我讲一些关于摄魂怪的故事，这样你至少能收获我崇拜的目光。”
苏菲下意识地拒绝这个无聊的提议，“不，这也太浪费时间了。”
“那不然怎么办呢？我们的作业已经写完了，亲爱的，就在昨天晚上。”茉莉摸着自己的头发，好像没擦干，“再加一块巧克力。”
“成交。”
“顺便，能不能拿起你手边的魔杖给我来个烘干咒？”茉莉露出一个请求的笑容。
“茉莉！懒死你算了！”
日子兜兜转转转眼来到十一月底，owl考试的压力一步步逼近，茉莉勉强找了个晚上一口气看完了《恐怖谷》，第二天照例又被苏菲从床上直接拖到教室，如约再没拿起过小说。
在某个晚上，茉莉从书堆里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从袍子口袋里摸出一袋菠萝蜜饯，塞进嘴里一块，享受着甜腻的味道涌进麻痹大脑，试图在压抑的环境下给自己偷偷放松那么一小会儿。坐在对面的苏菲也抬起头来，茉莉把菠萝蜜饯从桌面上滑给她，“我觉得我都要真的变成近视眼了。”
“我感觉我脖子要断了。”苏菲捻了一小块蜜饯放进嘴里，“真好吃啊。”
茉莉以一个投降的姿势趴在桌面，用手指玩着苏菲放在桌上的羽毛笔，“我都不知道咱们这四五年居然学了这么多东西，看都看不完，别说记住了。”
苏菲拨开茉莉的手，重新把笔拿起来，准备继续埋头苦学，“这个时候我就无比希望自己有个拉文克劳的脑子。”
“勇敢的格兰芬多是不会怕困难的。”茉莉直起身子给自己打气，“对了。”茉莉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月亮刚从窗框旁露出头来，“我可能需要跟卢平教授说一下，我想取消这周的补习。”
“啊？”苏菲没听清她说什么，“什么取消？”
“我说这周的补习，我下周一要交一个古代如尼文的论文，怕是要写不完了。”茉莉故意重重叹了口气，表现出很遗憾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要背着我去约会了。”
“是谁背着谁约会啊，你最近跟乔治关系不错嘛，我看离约会不远了。”茉莉笑起来朝苏菲挤眼，果不其然地看到苏菲脸红了。
“那就下周再继续上课吧。”苏菲生硬地转开话题，“刚好我算术占卜也有作业要完成。”
“卢平教授。”渐渐熟悉之后茉莉说话变得大胆了许多，“我们可能需要取消这周的课程。”
周一的黑魔法防御术下课后，茉莉和苏菲等到所有同学都走出教室后来到卢平面前。十一月底的苏格兰天在三点多就暗了下来，现在已经黑得彻底，教室内的烛光在卢平脸上打晃，照得他脸上的疤忽隐忽现。
卢平讶异了一刹，旋即微笑着答应下来，“当然可以啊，有什么事吗？”
“这周的作业太多，要写不完了，抱歉教授，临时通知你。”茉莉不敢看卢平的眼睛，害怕他看出自己眼神的不确定。
“没关系，如果你们作业有问题的话也可以来问我，那我们下周继续？”卢平看着面前两个女孩，不知道她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心里有些没底。
“不用啦教授。”苏菲笑着摆手，“不是黑魔法防御的作业。我要写魔药，她还有古代如尼文的论文。”
“那我恐怕无能为力了。”卢平遗憾地摇头，还摊开手耸了下肩，“这两门课我学得不一定有你们好，准确的来说，很差劲，我上学时就拿它们没什么办法。”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教授。”茉莉拉起苏菲的手，“希望你有个愉快的晚上。”
“你们也是。”卢平微笑着目送她们走出教室，低头整理上课用的教案，教室里的一扇窗户被风吹开，羊皮纸在手里翻飞，他拿起魔杖想关上窗户，咒语念出口又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看看外面的天，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冬夜的天上没有云，月亮无遮无拦地照在大地上，他低头厌恶地看了一眼自己有些发白的手，又用这双手把窗户关上。
又要月圆了，好消息是，这次在周五晚上，他还能不被人打扰地睡两天，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周五晚上，茉莉抱着如尼文的书匆匆走出休息室，明天是拉文克劳对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苏菲正忙着和球队的人讨论明天的比赛结果，茉莉大概听了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如果赫奇帕奇没能大比分获胜的话，那么今年格兰芬多就还有拿冠军的机会。她跟苏菲说她要去图书馆写论文，苏菲跟他们聊得兴起，只匆忙抬头跟茉莉打了个招呼。
走出城堡，茉莉脚步一转，朝禁林的方向走去，夜晚的风比她想象中还要冷，她裹紧自己的袍子，希望没人在白茫茫一片中看到她这个小黑点。这是她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偷偷来禁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学习太忙想透透气吧，她这样告诉自己。
夜骐一般活动的边界就在不远处，她跟海格一起来过很多次了，虽然海格帮她找的借口是他自己太忙没办法喂夜骐，但是每次都还是不放心她，跟着她一起来。
看到了！茉莉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夜骐的活动范围很大，她只能通过它们白天的行动路线推测出夜晚休息的位置，但从来没有验证过。找到就好，她走上前跟其中一只打招呼，这是她上课时喂的那只，对她一直都很友好。
“晚上好啊我的朋友。”茉莉把脸埋在夜骐的鬃毛里蹭了蹭，天气太冷了，夜骐也都跪在一起取暖休息，茉莉放下书，坐在夜骐身边，用头靠着它的鬃毛，“你们每天都这样吗？什么都不用想，真好啊。”
茉莉抬起头，月亮挂在正空，冷清的白光穿过光秃秃的树枝毫无遮挡地落在身上，在寒冷的冬夜甚至让人产生了一丝温暖的错觉。
“发生了好多事啊。”茉莉伸出一只胳膊抱住夜骐的脖子小声地念叨，“真的发生了好多事。爷爷上个月来信说身体不太好，给他的信也没有回复，不知道好起来没有。一个食死徒从北海逃出来，现在可能就在附近的哪个地方。”
茉莉觉得眼睛有点酸，把眼镜摘下放进口袋里，脸埋在夜骐身上，继续闷闷地说，“我遇到过的最好的老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变成了一个毛茸茸的大家伙，虽然我觉得这没什么，但如果被其他人发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他真的很好，好到让我有一种我能通过考试的错觉。说到考试，感觉离考试没多少时间了，还有复习不完的功课和堆成山的作业。”
茉莉苦笑一下，“可我连难过和害怕的资格都没有，亲爱的，我有的时候会想，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让我承受这些呢？却突然反应过来，还有人承受得比我更多，看看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他就是一个天生的主角，经历了那么多像小说一样的事，都没有抱怨和退缩。”
夜骐好像听懂了她说的话，抬起翅膀把她护在下面，茉莉顺从地蹭着它，“我有好多问题想问，真的有好的问题，可是能回答我的人，已经变成了天上的星星，我就那么看着他，看着他，”茉莉有些哽咽地说不下去，“我都没来得及对他说我爱他，我太害怕了，我一个劲儿地求他不要走，都没对他说我爱他。”
“再也不会有人能回答我了，再也不会了。妈妈到底是谁？我甚至都不知道她作为巫师的名字，她为什么选择抛下我去战斗？又是谁杀了她？是不是那个小天狼星？又或者是别的什么食死徒？他们有那么多，我要到哪去找呢？还有两年我就要毕业了，我的未来又该往哪走呢？没人能告诉我了。”
没有人了。
在卢平给她上课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想把希望寄于卢平身上，因为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的老师，他总是在笑，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感到为难。
自己的那些小问题可能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吧。
可正因为他太好了，好得像挂在天上的月亮，那样温柔的光洒在每一个人身上，茉莉只是沐浴在这片光亮下渺小的一个，她很清楚，月亮不会独属于某一个人，就像她再怎么伸手也不可能抓到月亮一样。
他强大又包容，让茉莉下意识地想接近他，想从他那里获得更多。
然而奢望那样一个人来解决自己一个人的问题是不可能的，即便她已经拥有了一些其他人不曾拥有过的对待，但也仅此而已了，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特殊，只是出于他天生的善良让他没办法拒绝一个学生的请求，而自己并不能再强求更多。
茉莉突然想起自己曾经面对的那个博格特，那个变成了长大后的自己的博格特。她在害怕什么呢？她再清楚不过了，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害怕自己变成一个一事无成的人，迷失在巫师和普通人中间，找不到自己。
她害怕面对自己。
“爸爸。”茉莉抱着夜骐，能看到它，是爸爸最后留给她的东西，“我好想你，来帮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