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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第 1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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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蹄轻溅沙尘, 人马还未至,三人的耳畔就先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身后是敌是友辨不清, 而前方是刺客,皇帝拽着疲倦的马儿,一时之间只觉得天塌下来了都没有如此绝望。

    “陛下……这来的莫不是援军?”张景焕抓着缰绳的手顿了顿, 迟疑地问。

    皇帝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期盼的,可他们出发时就不喜人手太多,免得把那些圈养的温驯兽类吓跑了,按理说不应该有这样浩浩荡荡的铁蹄声传来才是。

    “来不及了, 两位爱卿可愿……”皇帝浑浊的双眼朝前方望去, 见那些贼人听到这声势浩大的阵仗, 非但没有半分怯弱,反倒红了眼般驾着马冲来, 顿时面如死灰。

    他现在既后悔来此狩猎, 也悔没有立四皇子为太子,前阵子三番四次的试探下, 皇帝早已对太子心生不满, 若不是他子嗣不丰, 除却太子外没有一个难堪大任的, 早就废了云磐的太子之位。

    现在便是想, 都无济于事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活到这把岁数了,更是不愿意就这么草率了却余生, 他哆嗦着准备让宋元洲和张景焕用血肉之躯先挡一挡, 可这话还没说出口, 就听到了宋元洲的惊呼声。

    “陛下, 是温将军啊!温将军来了,我们有救了。”

    宋元洲的话对陷入绝境中的皇帝而言,就好似一道救命符,他看着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人马,乌泱泱一片,威慑力十足,提起的心突然就悬了下来,若非仅剩的一点毅力在坚持,怕是要当场昏死过去。

    “尔等逆贼还不快束手就擒,先行交代幕后之人者,或可从轻发落。”几百将领前拥后簇着一位身披盔甲的神武男子,他沉声一喝,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猎场内回荡。

    那几个被团团围住的绿衣刺客相互对视一眼,蒙着面的冷肃神情没有半分动容,似乎是明白此时刺杀皇帝已是难于登天,便毫不犹豫地持着手中刀剑,齐齐自我了断。

    “快住手!”温将军瞳孔紧缩,正要唤人阻止,就被鲜血洒了一脸。

    位于前列的几个士兵检查了半响,上前对着虚弱的皇帝禀报道:“陛下,逆贼具已自尽,没了声息。”

    “给朕查,必须查出是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皇家猎场中刺杀!”皇帝冷眼看着那气绝的刺客,要不是身体脱力,恨不得持着刀刃再来几刀泄恨。

    “是。”温将军行了一礼,歉疚道,“陛下,是臣救驾来迟了。”

    皇帝被人左右搀扶着才勉强站稳,他深深吸了口气,责怪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想起了还在密林深处替他引开刺客的云祈,如今还生死未卜,连忙急切道:“朕的祈儿还在林中,旁的事过后再谈,且先去救公主殿下。”

    “臣遵旨。”温将军神情有一瞬间的微妙,他往地面重重磕了一下,而后就不敢再耽搁,骑上马就在宋元洲的领路下朝前出发。

    吩咐完诸事,皇帝这才敢闭上双眼休憩,在众人的护卫下回了休憩之地,听闻皇帝遇刺,还折损了不少人员,更甚者还有王公贵族,着实惊吓到了不少人。

    寝间内,除了皇帝和太医,以及几个贴身的侍卫外,其他不论关系亲疏都被赶到了外头候着,在一番诊断过后,太医才给了结论。

    “陛下,除了受到些惊吓,暂时没有大碍。”蓄着长须的太医仔细思量过后,恭敬道。

    皇帝遭了这么大难,哪怕一开始他就看出了对方身体没什么问题,以防万一还是得再细致点,免得出了差池。

    “其余人呢?”皇帝松了口气,这才想起随行的大多是与他沾亲带故的人,随即关心起来。

    那位替皇帝诊治的太医听到他问起这话来,眼神便转到了身后的同僚,作询问状。

    “嘉阳郡王、永

    宜公主没救过来……其余大多是皮肉伤,就是这允王殿下从被人带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还有个问题臣不知当讲不当讲。”何太医斟酌过后,试探性地问。

    那几位在箭雨中就受了不小的伤,坠马中箭之下,活不下来属实在皇帝意料之内,他沉吟了半响,道:“朕去瞧瞧他。”

    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情谊,哪怕因为盛扶凝,兄弟间有了争执,如今皇帝身边同辈的血脉至亲就仅剩云岫一人,不过去看看,面子上也不好看。

    许是遭遇了这般大的变故,皇帝自年岁大了后,对皇位产生觊觎起,就没对自己这位皇弟有过什么真情,现在却生起了几分哀默来。

    看着躺在床榻上紧闭双眼,样貌昳丽破碎的人,下巴反常地光洁,先前贴着的胡子早在颠沛流离中不知到哪儿去了,皇帝皱了皱眉:“你方才是想与朕说些什么?”

    何太医张了张嘴,左顾右盼了会,讪讪道:“回陛下,此事怕是不宜当面说。”

    闻言,皇帝挑了挑眉,预感和这胡子有关,从生死危机中脱离的人这会终于来了丝兴致,当下就挥手让伺候的人全都下去,只在门口留几个侍卫,看着空荡一片的卧房,道:“说。”

    何太医嗫嗫唇,暗暗在心里对着昏迷不醒的云岫说了几句对不住,这才走上前压低声音:“臣在替允王诊治时,发现殿下他……”

    后面两个字轻得让皇帝都差点听不清楚,更遑论门口的侍卫了,他在初听时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神情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何太医,沉声道:“何太医所言当真?”

    “臣哪里敢编排允王殿下的是非,陛下若是不信,现在就能证臣的清白。”何太医见皇帝分明不信,突然有些急眼来了。

    知道了这等密辛,他这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不必了,你这事切莫与旁人说,若是京中有什么风言风语,朕拿你是问。”皇帝连连摆手,目光复杂地打量起了床榻上的云岫。

    何太医所言,他已是信了大半,不为别的,只因云岫的暗疾都是他当年嫉妒幼弟,一手导致的。

    还没等他忆起当年的往事,皇帝就猛地想起了盛扶凝来,清雅柔婉的女子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让他这颗心又止不住的滚烫了起来。

    云岫是太监,那云祈岂不是……

    “备马,快给朕去备马,朕要亲自去寻公主,寻朕与扶凝的女儿!”云郸脸上难掩喜色,要不是碍于云岫伤势严重,怕不得当场拍手叫好来。

    皇帝的欢声笑语在一片凝重的猎场中颇有些诡异,正尽忠职守护着皇帝安危的几个侍卫不明所以地看向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君主。

    云郸对他们的疑惑恍若看不见般,提起衣物下摆就往门外冲去,一想到云祈在猎场中生死难料,心里又后怕不已,难怪在宫中时,云祈会同他说,他的母妃时常念起自己来。

    原来,竟是他错的!

    谁让盛扶凝当年怀孕的时机那般凑巧,在背着他见了云岫一面后,不久后就被太医诊治出有孕在身,云祈举止样貌又与云岫相似,难为他不多想。

    在云郸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中时,陷入昏迷中的云岫却是双眉紧蹙,哪怕是在梦中都不得安生。

    那年他尚且年幼,母妃受尽父皇恩宠,而他更是旁人眼中命定的储君,旁人都对他恭敬谄媚,唯有皇兄真心待他。

    只是这真心,到了后来,云岫才知是带着多少虚情假意而来,他就这么被哄骗着去策马,从上边摔下来,伤了命根子,一旦这事被旁人知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当上皇帝。

    云岫梦中浑浑噩噩的又经历了一遍少年时的落魄,那份恨意随着日积月累越陷越深,梦中不断循环着坠马的过程,直到最后一次,落入温热的怀抱,他才猛地惊醒。

    “陆止。”云岫沉声念出这两个字来,脑海中浮现的是两年前暗卫送来的情报。

    云祈于沧县和符尚书弟子在郊外策马,坠马被其救下的消息。

    另一边骑上马背的皇帝说不出是喜是怒,心里盼着云祈能安然无恙归来,方才点齐人手就片刻不敢耽搁,想要到他们分离的地方搜寻。

    虽说温将军救驾时,他就吩咐下去了,但没有亲眼见到人,皇帝又怎能安心,他一改逃命时的狼狈,重新换上一身盔甲,威风凛凛地准备去把他的‘女儿’带回来。

    “陛下,您身在体虚,不宜骑马受惊,还是在此休养妥当些。”那蓄着长须的太医从寝间匆匆跑出来,生怕皇帝出了差池,特意提醒。

    “朕要去寻自个的皇女,太医也要管?”皇帝横眉冷竖,短短一日就经历了大喜大悲,他现在虽觉得有些疲倦,但并未有什么太大的不适,最多后边再让太医调理身体便是。

    那被训斥了的太医额间冷汗频出,他连忙擦了擦汗,想要继续劝解,一抬眼就看见了皇帝愈发不耐烦的眼神,正要请太子劝说,就发现云磐在不远处左顾右盼,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这念头刚起,顿时就熄了。

    好在,太医仅是在此踟蹰了片刻,前方就传来了轻微的马蹄声,众人明显有几分诧异,因为那些派去细查刺杀案的人刚刚出发不久,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回来才是。

    “这是那来的人马?”皇帝抚着胡子,随口问道。

    他话音刚落,耳边轻微的马蹄声逐渐加重,随着声响的靠近,地上的尘土都被扬起了些许,紧接着一道身着红衣影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随行的侍卫手里捧着灿金色的盔甲,不正是皇帝逃命时换下的?

    “好像是公主殿下……”那贴身侍卫迟疑道。

    皇帝定睛一看,果真见到那被兵马护住的人模样熟悉,等走近了看,能称得上仙姿绝色的唯有他与徵妃的子嗣,适才提起的心顿时被喜色淹没。

    “太医,快替公主诊治,若是留下什么暗疾,唯你是问。”皇帝险些被喜色冲昏了头脑,差点就策着马冲过去了,好在理智收拢,还记得目前最为紧要的事情。

    “臣遵旨。”太医见他终于舍弃了策马的决定,这才松了口气。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云祈面容有些憔悴,仍遮不住他那一身的气度,在瞥见不远处喜形于色的皇帝时,眸光微冷。

    烈日下红衣似火,摇曳生姿,云祈敛住眼底不敬的情绪,起身下马朝着皇帝行了一礼,还没等他叩拜下去,就被那贵为九五之尊的男人亲手扶了起来。

    “祈儿可还有别处伤着了?”皇帝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肩膀上的血迹已经止住,其余地方没有添上新伤,关切道。

    “回父皇,儿臣半道上被巡视的翊麾副尉救了一命,没有大碍,能见到父皇安然无恙回来,已是幸事。”云祈薄唇微微掀起一抹笑意,却并未达眼底。

    “其余事情一会再说,先让太医替他把伤治了。”皇帝鼻腔略微有些酸涩,想到他曾经昏了头,放任他血脉至亲的‘女儿’被皇后折磨了这么久,不由感慨道,“祈儿之心,父皇了然,必不负你一番孝心。”

    云祈眼底的讽刺一闪而逝,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示好,嘴上虚伪的话轻描淡写地说着,听得面前的人愈发愧疚感动,他心里却没有半点波动,唯有在撞见陆知杭的眼神时,才会不自觉地柔和了眉眼。

    皇帝围猎中遇刺的事,随着皇帝回到皇宫中一同传了出来,一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满朝文武讨论之事,无非就是太子的那些风言风语,以及刺客究竟是何人派来的。

    最有嫌疑的无疑是汝国使臣,但对方的手段还没有通天到插手皇家猎场来,在经过一次次的排查,有人提出这些刺客身上的信

    物与三皇子有关,但这明目张胆的线索,反倒让人觉得有几分蹊跷。

    许是在猎场中受惊过度,皇帝一回寝宫就生了一场大病,忙坏了一众人。

    “再这么查下去,难保不会查到本宫身上,祖父,本宫该如何是好?”太子云磐一手背在身后,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急躁道。

    “当初就劝过你,不要轻举妄动,你怎敢行这大逆不道之事?”年迈的乔将军身子骨都疏松了,拄着拐杖差点没被云磐的一席话气昏过去。

    秘密行刺之事确实为云磐所为,那日与乔家人商议过后,对方只道会把证据都清除干净,叫他不要轻举妄动,可皇帝的几番试探,几方人马步步逼近,他哪里能安下心来,这才起了歹念。

    “难不成本宫就这么等下去,等到父皇把本宫的储君之位废了?”云磐一甩衣袖,没好气道。

    他后悔的并非是行刺皇帝,而是后悔行事不够缜密,没把皇帝的命彻底留在猎场中,届时他上了位,案件怎么定性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当然,云磐也并不是一时冲动就没了脑子,派出去的刺客还不忘留下线索,把事情往三皇子身上引,对方一直觊觎储君之位,能一举两得就更妙了,可皇帝侥幸逃出生天,再深挖下去,他那错落百出的手段,哪里瞒得过对方。

    “陛下年到六旬,还有什么可活的,咱们再拖下去,用不了几年总能等到,你现在却是把我们逼到了悬崖上。”乔将军见他不思悔改,气不打一起出来。

    他虽是云磐的外祖父,但到底对方是当朝储君,骂也不能骂过火了。

    云磐被乔将军训得有些下不来脸,他本就因为皇帝下了死命令追查刺杀案而心烦意乱,情急之下才把事情和盘托出,却还要受乔将军的训斥,心情能好到哪去。

    想到皇帝知晓幕后之人是自己,他储君之位不保不说,贬为庶民乃至杀头都不无可能,四肢瞬间都凉了半截,哭丧着脸:“外祖父,你可得想想法子,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乔将军冷着脸说。

    “那依外祖父之见,本宫该如何?”云磐瘫坐在太师椅上,抹了一把泪。

    乔将军听着云磐把话甩到了他头上,顿了半响,低头沉思了起来。

    毕竟事关乔氏一族的荣宠,行刺之事一旦暴露,他们乔家必然受到极大的牵连,由不得他不慎重。

    在思虑了良久后,乔将军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凑到了云磐耳畔,沉声道:“陛下身体每况愈下,刺杀的事情再追查下去,被查出来是早晚的事,左右也犯了这诛九族的大罪,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外祖父的意思是……”云磐眼皮一跳,哑着声询问。

    还不待乔将军回话,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间的谈话,连带着云磐积蓄已久的怒气都激发了起来。

    “混账东西,吵什么吵,没看到本宫在商量要事?”云磐朝着紧闭门破口大骂。

    那敲门的人动作一顿,但事情非同小可,哪怕再敲下去极有可能被太子处罚,他还是壮着胆子喊了一声:“太子殿下,奴才有要事禀报,十万火急啊!”

    “进来说。”乔将军皱着眉头拦住了云磐,沉声道。

    那小厮得了令,这才连忙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关紧房门后,抬头就瞧见太子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恭敬道:“殿下,您藏在书房里的账本……丢了。”

    “丢了?怎么可能……”云磐方才上去的气焰被这一句话就打落了下来,他瞳孔紧缩,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正要反问,就猛地想起了什么来。

    他的书房除了东宫受宠的妾室,就仅剩张雨筠去过一趟,彼时他为了拉拢张丞相,又贪图张雨筠年轻貌美,便以探讨诗文为由,

    约人会面,在一通哄骗中把人带到了书房。

    难不成是张雨筠?

    可他的账本明明是放在暗格中,对方又怎会知晓。

    “把东宫翻个底朝天也要翻出来,若是找不出来,我们怕是没有时间耽搁了。”乔将军瞧见云磐的脸色不对劲,登时就明白了什么,阴沉着脸吩咐。

    东宫的天翻地覆外人不得而知,陆知杭这会正替云祈清创完缝针,把伤口清理完毕后才敢眨眨酸涩的眼睛。

    “我手臂上也有一道这样的疤……”云祈盯着缝合整齐的伤口,左臂上那不同寻常的疤痕,突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他忍着痛而蹙起的眉舒展开来,嗓音清冽。

    陆知杭闻声抬头,见他凌厉凝结成霜的脸上笑意浅淡不可闻,嘴角抽了抽:“我怎么瞧着你还有几分骄傲?”

    “这般明显?”云祈睨了他一眼,低低笑出了声。

    低沉悦耳的笑声在耳边萦绕,俊美如画的男子眼梢微红,正红色的外袍敞开,着了一身素白的里衣,松松垮垮,好看得恰似三月桃花,在陆知杭心里泛起了几分涟漪,直到看见那狰狞的伤口时才止住。

    “以后……不要再伤到自己了,我可不想再替你缝第三次针。”陆知杭克制着心里对美色的垂涎,皱着眉头,不赞同地说道。

    在晏国,一切条件对于陆知杭而言都是简陋的,虽说只是缝合伤口,算不得什么大手术,但伤在云祈身上,他就是想不心疼都不成。

    万幸的是,不知是云祈有意还是巧合,伤口并未伤筋动骨,没有伤及要害处,修养几日再补些血就差不多了。

    陆知杭缠好纱布,指尖在云祈的里衣上顿了顿,刚触摸那柔顺的布料,才后知后觉这动作过于亲昵了 。

    “怎么了?”云祈抿着唇,见他停下动作,不解地反问。

    “没事。”陆知杭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熟稔地替云祈系好衣带,挪了挪凳子凑近了不少,鼻尖是熟悉的气息。

    陆知杭捋了捋云祈的衣领,指腹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脖颈,温热鲜活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后知后觉他们真从那场逼近死亡的追杀中活了下来。

    “……”云祈不自在地侧了侧脸,修长的脖颈上轻轻痒痒的温热感让他有几分异样,除了陆知杭外,还从未有旁人碰过这处,那酥麻的感觉在此前提之下就显得愈发突兀。

    让人忍不住……想起了那天的洞房花烛夜,说不清是痛多一些,还是快感更甚,只记得叫哑了嗓子。

    云祈竭力不去回想,但猎场一事过去后,听着陆知杭那一席话,他心境似乎也悄然改变了。

    生生世世我们都要在一起,既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又哪里能负了这份情。

    陆知杭哪知云祈的心神荡漾,匆匆瞥了眼云祈流畅分明的锁骨,又往下边流连,微微一热,随后颇有几分心虚地拢了拢外袍,一气呵成之后才有些惋惜没来得及多看几眼。

    他心虚个什么劲。

    “殿下,好了。”陆知杭温声开口,上下打量了会红衣摇曳,美得雌雄莫辩的美人,神色格外柔和。

    “嗯……多谢。”云祈喑哑的嗓音暗流涌动,见陆知杭还如往常一般克己守礼,无措地皱了皱眉,下意识道了一声谢。

    这声多谢刚说完,他又起了几分悔意。

    既然做好了决断,不管旁人说些什么,他都要从心而为,与面前的人厮守,可偏偏又不知怎么开口,还在恪守之前的边线,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几日就不要沾荤腥了。”陆知杭起身还不忘叮嘱,轻声笑着说了些忌讳,而桌案旁的云祈脸色冷淡,瞧不出情绪来,却罕见地听话,微微颔首,并不出言打岔。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细细想来,陆知杭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比

    之往常的云祈,似乎要更亲近他一些。

    陆知杭暗自在心里念叨了几句,面上仍是一派清雅温和的姿态,温声道:“我先吩咐司荷买些补气益血的药来,你在这等着。”

    “辛苦了。”云祈嗫了嗫唇,半响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让他突然从先前的身份转变过来,与陆知杭腻歪,云祈还是有些放不开,只能试着一步步靠近,先习惯了再坦言。

    几个月的相处下来,云祈多多少少明白了两年前的自己,为何会对陆知杭情根深种,便是如今的他,同样抑制不住对他的心动。

    亦或者是那份爱着陆知杭的感情,哪怕记忆消散,都从未失去过。

    陆知杭笑着点了点头,背过身去把紧闭着的门敞开,门外的天光方才映入眼帘,夜莺清秀的脸扬着喜色,一块跟着闯入的视线中。

    “怎么了?”陆知杭眉头微挑,轻声询问起缘由来。

    夜莺见他问话,当下也不含糊,连忙回道:“奴婢正要来报,驸马就开门了,门外来了位传旨的大人,还请公主与驸马到外边接旨。”

    “好。”陆知杭轻轻点了点头,回首看向屋内的云祈,不到几步路的距离,对方自然也把夜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云祈适才还思索着日后该以何等姿态面对陆知杭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先听到了夜莺的禀报,当下就有所猜测,怕是皇宫中病恹恹的皇帝总算是从大悲大喜中醒过来,给他们救驾有功的赏赐。

    到了云祈这等地位,能觊觎的不过是皇位罢了,因此哪怕心里了然,面上仍是波澜不兴。

    他朝陆知杭示意,随后就一前一后往前厅走去,余光暗暗打量了眼身侧清隽挺秀的男子,脚步不着痕迹地顿了片刻,与对方并肩而行,主动挑起话来:“驸马可有什么想得的赏赐?”

    “未曾,比起这些,还是更关心公主的身体来,好在我方才吩咐夜莺去准备了,等领完旨记得把药吃了。”陆知杭面上云淡风轻,就算落空了也无碍。

    上次他在锦碌殿抢救及时,也不见皇帝念着他,这次就更没什么想法了。

    “记着了……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与我说也成。”云祈在陆知杭开合着的唇停滞了少顷,嘴上一本正经地答着话,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却是,他失忆之前……可曾在上边落过吻,又是什么滋味呢。

    晏国男风不算盛行,但男子间亲昵并不少见,可于云祈这等不与旁人接触的怪人而言,却是有些难以接受的,至少在他遇见陆知杭前,从未对任何一名男子有过非分之想。

    “屋里备了不少蜜饯,苦了就吃些。”陆知杭见云祈瞧着有几分心不在焉,趁着还未到前厅,又说了一句。

    他还记得,当初在江南时,自己落马每日吃着苦得肝疼的中药,还是云祈想着给他带些蜜饯来,现在应当投桃报李才是。

    ‘蜜饯’二字把云祈中逐渐旖旎的遐想中唤回,他凤眼晦暗不明,不知是心火难耐还是因为想起了那夜在书架上看到的木盒,清冽淡漠的嗓音随之响起:“在江南时,你也曾赠过我蜜饯?”

    “公主不记得了,是你赠予我的。”陆知杭失笑着纠正云祈的说法。

    自己赠予的……那岂不是与他做过的梦重合了?

    云祈微微垂下眼,思绪不由飘到不久前做过的古怪梦境,梦中喂到嘴边的不是蜜饯,而是陆知杭缠绵缱绻的吻,哪怕只是梦,都叫他心头滚烫,情难自禁。

    云祈眼梢处的红晕愈发炙热了起来,他不自觉地摸了摸,没来由地想记起曾经与陆知杭在江南中的点点滴滴,却在回忆了片刻后,空空如也。

    “公主,到了。”陆知杭眺望不远处手持圣旨的官员,低声提醒。

    接二连三的唤他公主,让云祈的眉宇下意识皱起,他记得在猎场时

    ,陆知杭唤着的那一声声‘承修’,情深意切,可为何现在不这么叫自己了呢?

    ‘承修’二字是他母妃替他取的字,在云祈心中意义非凡,先前暂且不谈,如今的云祈,在旁人不在时,更愿意被心上人用他的字称呼,他看着那温和俊逸的驸马,到底没有把话说出口。

    陆知杭平和的视线落在云祈身上,心下疑虑顿生,但现在情况不对,只好把心里的疑惑收下,规规矩矩地跟着云祈一起行了个礼,宣旨的还是上一次来的那位中书舍人。

    对方先是宣了云祈的封赏,除了子嗣可承爵位这等殊荣外,另赐黄金、绫罗不计其数,又召云祈日后可随意进出宫门,皇帝养病期间侍奉御前,念完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那位中书舍人才说完。

    “谢主隆恩。”云祈双手接下那道旨意,轻声应着,对皇帝的封赏并未有什么意动,唯一有点用处的,大抵就是可以随意进出皇宫,趁着皇帝大病期间露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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