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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 1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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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回来, 阮原的恩师乃是晏都有名的文坛圣手——燕曲。

    其人博才多学,如今已年过古稀,早几年以年迈为由致仕, 闲赋家中,倒是个再适合不过的家教了。

    二人来到阮家中, 落脚在南边的客房中, 每日只需在这一隅内静心读书, 午时过后再上燕曲家中, 请教一二。

    闲暇时还能翻翻阮原的藏书,除了些机密的文件, 阮原并不吝啬于对自家侄儿开放,而阮阳平瞧见了, 就等于陆知杭也看见了。

    “你这策论写得别具一格,倒让老夫刮目相看。”燕曲枯瘦如柴,颤颤巍巍地捧着陆知杭写好的卷子,频频点头。

    “阳平这策论就不成了,其他四书五经题写得出彩,还需得通透些。”燕曲翻过一页, 又道。

    两人在此学习,转瞬间就过了一月余, 期间燕曲偶尔会上门指点,大多数时候是两人结伴上燕家。

    其人不亏是阮原的恩师, 中过进士的人,对其中的门道清楚得很, 几乎是针对会试进行出题, 修正, 以便他们能在千万人中脱颖而出。

    不过, 他们本就是在乡试中名列前茅了,有了名师指点只能称得上是锦绣添花,哪怕没有燕曲,对会试也有□□分的把握。

    “今日就到这了,难得来一趟阮府,老夫先与我那学生说道几句。”燕曲朝二人笑着说道,多看了一眼陆知杭所写的策论,眼中的心上不言而喻。

    待燕曲离去,阮阳平连忙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睡眼惺忪道:“这夫子未免太严厉了些,我这没日没夜的写卷子,手都握不住笔了。”

    “到外头走走?”陆知杭这几日也累得慌,成日憋在院子里,也不是事。

    头倒是不疼了,记忆也没消散,陆知杭胆战心惊写满了厚厚一本的回忆录,就怕哪天忘了,胆战心惊几日才放下心来。

    要是能给他点解忧草还好,自己摸索着,看能不能找出免除后患的办法,奈何他既找不到王大夫,也没有草药做实验,两手空空。

    “好啊。”听到这提议,阮阳平大手一拍就同意了。

    陆知杭望着师兄欢快的背影,失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个坐不住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子,穿过长长的回廊和湖面,再往前就是会客厅了,走出会客厅还得绕几处地方才能彻底出了阮府。

    陆知杭方才迈过步子,就听见了里头传来的声音,许是太过焦急,声音大了些,还未走进会客厅,站在外边就听得一清二楚。

    “王大夫至少一月后才能到晏都,我儿如何撑得到那时?”粗哑沉闷的声音没控制住音量,直直地穿到了方圆几米内。

    “这前日才去的信,得要些时日,王大夫再赶着马车来,里里外外总得要一个月时日的,就算是快马加鞭,保不准路上就起了风险,又耽搁了。”阮原凝重道。

    陆知杭并非有心听屋内二人的详谈,本以为是燕曲与阮原叙旧罢了,和屋里另一人中气十足的声音,显然不可能是年迈的老者。

    更何况……他们还谈及了王大夫。

    王大夫乃是忠于阮家的医者,其医术在晏国内都声名赫赫,就连陆知杭都急于寻他问问解忧的事情。

    屋里这人着急成这样,只怕是家中有患了急症的人,无人可医,这才找到了阮原头上。

    “师弟?”阮阳平走了几步路,见陆知杭没跟上来,不由后退回来,不解地询问。

    听墙角怎么说都不礼貌,陆知杭虽担心解忧的事,不过这会也无事于补。

    王大夫倘若真能赶来晏都,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

    既然已经送信过去了,再等等说不准就能等到人了,要是求医的人能救治,还得再耽搁不知多久,他才能找王大夫问

    问。

    “师兄,走吧。”陆知杭舒展开了眉目,温声说着。

    “好。”阮阳平朝他笑笑,余光随意地瞥向会客厅,不经意间看到了里头的人,下意识地说道,“这不是右相大人?”

    右相?

    陆知杭迈开的步子一顿,神色莫名。

    晏国分左右丞相,以左为尊,其中张景焕正好就是当朝的左丞相,而另一派与之针锋相对的无疑是宋元洲为首的右丞相一脉。

    最为重要的是,陆知杭记得在原著中,四个月后的会试,皇帝会钦点右丞相宋元洲为主考官,这次在阮府意外得见对方,对陆知杭而言无疑是一次机会。

    可这机会能否把握住,就说不准了。

    宋元洲家中有一嫡幼子,自小体弱多病,在小说中并未有提及究竟患的是何病,从对方匆匆寻医寻到了阮原头上,只怕是撑不了多久,能要人命的病。

    陆知杭暗自在心中权衡,倘若救不了宋元洲之子,必然会在对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自己这会正在听墙角,欲出头不成,到时卷子写得再好都无济于事。

    可他这会恢复了记忆,哪里舍得退而求其次中了杏榜就成,只要能有法子更稳妥些,陆知杭不介意冒险。

    难就难在这病,自己治不治得了。

    古代的不治之症放到现代中,有不少都能根治,甚至算是小病罢了,可那是在有特效药的情况下。

    “师兄,我想进去试一试,能否治得了右相大人幼子的病症。”陆知杭思量过后,正色道。

    阮阳平原本已经想好了这趟到哪逛好,连门都没见着,就听到了师弟想替宋元洲那病秧子幼子治病,张了张嘴,讷讷道:“师弟,你说什么胡话呢?”

    他师弟是有不少的奇思妙想,但这治病可不一样,哪怕阮阳平时常见到陆知杭抱着医书琢磨,但这治病救人非是儿戏,哪有让一个没行过医的书生去诊治的道理。

    “我去年时常与王大夫谈论医术,说不准正好就知道,能替右相大人分忧呢?”陆知杭注视着他,缓缓道,“再者,王大夫到晏都需得一月余,若是危急的病症,怕是耽搁不得。”

    能救人当然是好事,但阮阳平就怕出了岔子,宋元洲会迁怒于陆知杭,一时有些犹豫不决,试探性地开口:“我俩就随意问问,事不可为莫要强求。”

    只是上前问问情况,哪怕无力施为,宋元洲也不好怪罪于他们。

    阮阳平记得,一年前师父在监牢中拖着满身伤痕回来时,后续的治疗就是陆知杭与大夫一块完成的,不至于真的一点都不懂。

    他并不清楚陆知杭对医术研究了几分,但除了符元明那次,他确实没见过师弟出手诊治,对他水平持有怀疑态度。

    不过,哪怕阮阳平无心争斗,也明白与宋元洲交好,对他们二人没有坏处,问一问总不会出什么问题。

    “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陆知杭微微一笑,示意让他放心。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迈过门槛往会客厅走去,绕过前院才进了里屋,一入眼就看见了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站定在堂前,身侧则是尽力安抚的阮原。

    阮阳平象征性地敲了敲大开的木门,轻咳一声:“伯父,侄儿携知杭来拜见。”

    阮原听到阮阳平的声音,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但不好什么都不问,就让二人离去,他严肃道:“何事?我这会还有要事,若是不急就晚些时候说。”

    “回阮大人的话,适才在下与阳平兄途径会客厅,正准备出府游玩,恰巧听闻两位大人为谁人的病症忧虑,故前来替大人排忧解难。”陆知杭低垂眉眼,温和道。

    陆知杭三言两语解释了二人来此的缘由,宋元洲后知后觉想起了自己刚刚因情绪激动,说话大声了点,脸色

    一红,而后在听到陆知杭准备替他排忧解难时,面色古怪。

    他儿子得的怪病医书上虽有记载,可能治好者寥寥无几,以往记载的例子所用药方,他都一一试过了,皆无成效。

    多少名医摇头哀叹,宋元洲这才求到了阮原头上,如今两位面白无须的书生,居然口出狂言。

    宋元洲心下不喜,但明白二人也是出于好意,更是阮原的侄儿,不好拂了面子,勉强扯起笑容来:“哦?难不成两位侄儿,识得什么能诊治疑难杂症的名医不成?”

    “要是能解了右相大人的难,本官必有重赏。”阮原清楚自家侄儿的心性,见他敢出言,哪怕有些不可置信,但秉承着信任的态度,先行许了诺。

    “这是我儿得了病,当是本官重赏致谢才是。”宋元洲摆摆手,眼眸含着几分期盼地望向了陆知杭。

    这仔细一瞧,他才发现这书生不仅气质斐然,生得也是面如冠玉,挺拔如修竹,温良谦让的儒士模样。

    倒是有一副好相貌。

    面对两人的期望,陆知杭和阮阳平面面相觑,而后轻声回道:“非也,是晚生亲自出手。”

    “你?”宋元洲脸色一黑,语气满是质疑。

    “右相大人,他时常与王大夫探讨医术,还是有几分心得的,如今王大夫赶不来晏都,先让侄儿这好友试试,未尝不可。”阮阳平深怕宋元洲气到头上,记恨上陆知杭了,连忙出声解释。

    “……”宋元洲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审视着陆知杭,一言不发。

    那沉重的威压落在身上,陆知杭恍若未觉,沉静地站在那,神态恭谦。

    “我去年也生了场怪病,还是我这好友妙手回春,治好的。”阮阳平额间冒出了冷汗,慌乱中编出谎话来。

    他自个是没生病,但符元明落了外伤时,不就是陆知杭诊治后悉心照料,才平复如故。

    阮原听到阮阳平去年生了怪病,满脸的黑线,他这亲伯父怎地不知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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