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玄天宗的长老身份仿佛一潭静水,千年万年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以慕容沉这样的性子,也是会觉得腻味。
恶意在他骨子里蠢蠢欲动,就好像火山包含的炽热熔岩,一不小心,就会喷涌而出。
这样子想着时候,他面色忽而变得苍白。
一道淡青色的印记迅速浮向了慕容沉的额头,赫然是一枚镇罪伏魔的上古法樱。
那是蕴含无上法力的归墟印,此印所镇,则必不会是什么正经人。
慕容沉显然是个恶毒的大魔头,故而被人如此镇压。
归墟有海底深处,无穷无尽之意。故而此印法力极为强大,能镇绝世凶物。
然而若有人窥见眼前一幕,则必定会震惊万分。
只因为慕容沉额头上那枚法印已经被侵蚀得残缺不全。
法印力量虽然强大,然而伴随岁月的流逝,这枚法印也终究被慕容沉力量蚀得不完整了。
简而言之,慕容沉若好好做个人,则归墟印定不会伤他分毫,反倒会给慕容沉上古神力保护。
然而慕容沉是个守不住的人。
便算他竭力规避规则,折磨的也不是什么好货,归墟印却仍然时不时跟他发生系统冲突,搅得慕容沉不得安生。
就像现在,这玩意儿居然便又发作了。
慕容沉脸颊白了白,旋即面孔又浮起了一层妖异的潮红。
这样的痛苦折磨之下,慕容沉的眼底也浮起了一层可怖的妖异之色。
他手掌按在几上,慢慢的攥紧了手掌。
慕容沉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浮起了一道女子的身影。
那道身影俏生生的在慕容沉的跟前,却也是风姿绰约,有仙人之姿。
那等风华,是世间所有女子都无法比拟的。
绿草如茵,她轻轻的踩在那片绿地之上,连脚边的草都变得温柔。
这样神一般的女人,应该是所有男人梦中所系。
可慕容沉念及于此,眼底却流淌了浓浓的怨毒。
这世间有四位出神入化的修士被称之为传奇,四人之中却只有雪河天女一个女子。
那时自己还只是个少年郎,雪河天女温柔牵着自己手,却将那枚归墟印打入自己额头。
什么人啊,居然这么恶毒,那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呢。
慕容沉噗嗤一笑。
归墟印已经发作完毕,使得慕容沉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淡青色的法印已从慕容沉的额上褪了去,面颊的潮红犹自未散。
慕容沉瞧着铜镜,慢慢伸手抚上了自己的面颊。
多漂亮的一张脸,多适合去做坏事埃
做一个美艳、邪恶,又反复无常的大反派,让全世界在他足下瑟瑟发抖!
现在他这个魔尊算什么?清粥小菜,隔靴搔痒。
慕容沉手握成拳,锤在了镜上。
他一脸伤感!
可恶,为什么要毁掉我做坏人的机会。
然后慕容沉想起最近一件让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
那天他聆听了风念念污污的心音,竟略不自在。因为他从来没有过女人,所以稍有青涩之意,使得这方面不够淡漠。不过这也没关系,人就是在不断学习中成长的。他决定弥补一下自己这个缺点,亲自体验一下。
有些事情要是经历过,也就觉得不怎么样了。
这时候,慕容沉才蓦然发觉一件事情。
奇怪,自己便宜夫人跟雪河天女有些像?
他实在太不够上心,此刻才发现这桩事。还有就是因为慕容沉修为已到一定境界,识别一个人靠的是对神识捕捉,眼睛只是辅助作用。
就像普通人拿眼识人,那么耳朵听到一模一样声音,也会不那么关注。
慕容沉眼是瞧见了,却没往心里去。
那么一个弱小神识,自然跟雪河天女的强大有天壤之别。
这么想着时候,慕容沉牵动了唇角,这样子笑了笑。
本来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旋即慕容沉内心又浮起另外一个念头。
那就是风念念神识与自己十分相契,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慕容沉这么想着时候,顿时伸手按住了自己额头。
三个月前,自己的孝子贤孙们寻到了风念念。
然后与此同时,沉积多年的万灵天谷却是光华流转,显示属于雪河天女的传承将至。
慕容沉脸上顿时浮起了一层诡异之色,他的眼神也是凉了凉。
修士界本多奇事,大修们炼体重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聚灵再生的手段也是种类繁多能玩出花儿来。
他想到风念念跟自己贴贴时候,面颊像是玫瑰花一般娇润,泪水如断线珍珠般一滴滴的顺着面颊淌落。
慕容沉手指打了个响指,从空间中拉出一口箱子。
内有一条淡绿色的裙子。那裙子虽被撕坏了,却被叠得整整齐齐,藏于箱中。
慕容沉一向喜欢留下一点儿纪念品,什么事情都不例外。
风念念当然不知道他是个恶劣的人。那日慕容沉可以不扯坏的,可他眸子微微一沉,稍稍用力。
那些念头涌入了慕容沉的脑海之中,使得慕容沉一双眸子灼灼而生辉。
风念念再入枯蝶谷时,这里好似仍然重复上一次的光景。
谷中万物皆死,可是在一种莫名神奇力量的指引下,又再一次的活过来。
不过这一次风念念似来得稍晚一些,谷中的死物已经开始复活了。
风念念比之上一次,也多了些见识。
她原本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修,故而才会因为缺乏见识被慕容沉套路了。
所以之前风念念看到死物复活,只是有些惊讶,却谈不上震撼,毕竟修士界总是会有许多奇异的事情。
然而这几日她遍查典籍,发觉这件事情竟是一件极不可思议的奇迹。
要使得一谷生灵死了又活,这对于当前修士力量而言也是遥不可及。
就算是四位传奇在世时,风念念也没翻到类似的记载。
原著没有写,典籍里也没记载,风念念简直不能理解慕容沉是怎样的存在。
此等力量说是神迹也不为过,只不过慕容沉不像是神,反倒像是这个世界的异数。
风呼呼吹拂而过,一片蝶尸落入了风念念的手掌之中。
风念念虽是个弱鸡,却也以自己神识探寻一二。
那片蝶尸确实全无生机,甚至身躯因为脱水而干瘪。
然而这时候,却有一道灵华涌过。这干瘪的蝶尸顿时被注入了生机,那片蝶顿时在风念念的手掌心展开了翅膀,翩翩的飞舞起来。
这一次风念念再来到大殿时候,慕容沉却并没有在殿中挺尸了。
和谷外那些生灵一样,慕容沉已经“活”过来。
风念念注意到他发丝微润,面颊、手臂上都有一些殷红的抓痕。
慕容沉之前显然没意识到老鼠会爬上他的身躯。
因为有风念念提醒他,搞得慕容沉有了心理阴影。他再一次醒来时,沐浴时甚至用指甲在身躯上抓出斑斑血痕。不过那些血痕也在风念念面前缓缓愈合,乃至于就此消弭。
慕容沉微沉的目光落在了风念念面颊之上,不觉若有所思。
如果风念念真是封印自己的那个女人,他自然不会饶了她去。
慕容沉手指曲起蹭蹭自己下巴,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傲慢女人,真的一脸红晕的在自己面前泪流不止?
想到这里,慕容沉就又变态起来。
他凝视风念念温软面颊,很想让这粉扑扑的脸颊又沾染上泪水。
风念念试探让慕容沉指点一下自己资质,没想到慕容沉居然点头答应了。
风念念:出于意料的好说话埃
却不知道慕容沉本来就对自己这个便宜娇妻充满疑虑,便想趁机查探。
大殿之中,慕容沉却在和风念念谈正经事。
慕容沉微微沉吟:“你骨骼柔软,并不适合引灵修炼,就算能忍这引灵之苦,这一世修为也不会多高。你神识虽强,但身躯难以为继,故而无法驾驭强大灵物,更做不到驯灵引为己用。”
慕容沉盘膝而坐,背脊挺直,发冠端正。
此刻的他,这副仪态可以开坛拈花布道了。
慕容沉:我现在再正经没有了。
风念念也端正坐着,认真聆听。
不会吧,自己这副身躯居然是这么废难怪原主不修剑不修刀,法器也不过是如意珠,且日常专注阵法。不过也不能说原主是庸才,只能说她偏科能力具有局限性。正因为这份局限性,故而原主也没察觉那些婉拒有何不对。
慕容沉那么说虽令人伤心,可这似乎是真的。
风念念问灵九篇修炼得极快,她悟性也很好,可开始深入学习之后,她四肢百骸时常疼痛,也不是很好受。
这身体素质跟不上埃
她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资质平庸,只是不大明白为何原主会召唤到她。
原主一门心思,准备舍弃性命,召唤一个天才。那风念念也不想她召唤错了,免得死不瞑目。
慕容沉故意顿了顿,眼见风念念没有如自所料露出失落之色,心里就啧啧。
慕容沉:“世人用灵,无非是御灵和唤灵两种。虽说有两种,但这个世界终究以实力为尊,故而各大宗们主要修得是御灵之术。也就是对世间之灵进行征服,将之融为己用。无论刀魂、剑魄,亦或者是兽灵,都是修士加以征服的可用道具,双方大多数缔结主奴契约。当然人为万物之灵,这本也理所应当。”
人就是如此,对其他物种是征服,是驾驭。人不但对其他物种,就算是对同类,也有征服驾驭的本能。
慕容沉虽有一些恶人的沙雕,当他正经说话时候,却也别有一番魅力。
他若想端出一副正道正经长老的样子原也不难,只是慕容沉不愿意长期那么为难自己罢了。
慕容沉沉吟:“不过你虽非御灵之才,却天生是个唤灵胚子。你灵识敏锐,更易与灵加以感应,只要稍加锻炼,你甚至能轻易跟一些生灵交流。这等天赋,常人难有,说是天赋异禀也不为过。”
风念念一双眼睛顿时亮起来。
原主果然没召唤错,她果真是个天才。
只是慕容沉虽夸她厉害,风念念也不知晓自己怎么个厉害法。
风念念问得含蓄些:“不知我加以修行,能如何增强实力。”
慕容沉似乎想要笑一笑,却没有笑,仍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样子:“所谓唤灵,便不是上下之别,亦无主奴之属。万物有灵,有些灵体倔强,总要看灵自己愿意还是不愿意。”
风念念听着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什,什么?
慕容沉认真脸:“也就是,你能与灵感应,与它们进行交流。至于请不请得动,大约也要看看你会不会聊天了。”
风念念是个天才。
一个可以跟灵体聊上天的天才。
但风念念已经发现这技能的鸡肋处,忍不住流淌一抹虚弱的笑容。
当然慕容沉也稍稍夸大了些。
对于修行而言,唤灵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比如修士与剑结契,虽然是主奴之契,总归要个讲个情投意合。剑士与一把剑情投意合,彼此投契,那剑方才愿意认你为主。若剑与你并不相投,却强行压制,此等行为对于剑修而言宛如强抢民女,也是格外不齿的。更何况兵器是保命的家伙,若不能与你心意相通,人家对战时候作一点点妖,一不小心命没了。
所以如果剑修练习一下唤灵之术,跟心仪的剑聊嗨了,也能哄得剑心甘情愿跟了你。
但这唤灵之术只能是辅助作用。
换成风念念,风念念实力不行,她便是再能聊,剑也不会跟她。
不过风念念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也没沮丧太久。慕容沉分析了一下她的情绪,便舍了一本灵心诀秘籍给她,令风念念好生修行。
当然慕容沉意不在此。
他召唤风念念,不是为了辅导这些小学生功课的,甚至探寻雪河天女生死之谜都是顺带。
慕容沉已经非常有耐心了,他觉得自己是个很温柔很体贴地男人。
慕容沉微笑:“念念~”
他修长手指轻轻扯了一下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