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祭天
禁卫军是皇家力量重要的一支, 若出了什么闪失,那可不得了,那可关系到皇室的安危。果然, 他现在是焦头烂额,国事没有处理好,家事也乱做一团。
雎阳无奈地叹了叹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走,李安,给朕备马, 朕要夜访禁军。”说完才发觉梁墨还杵在一边不知所措,雎阳回过头来,对着梁墨道:“你且回去禀报娘娘,近日军中要是,朕不能过去, 让她好生休养, 对了, 一定要好好安抚娘娘,莫要让她再生什么情绪, 若娘娘再出什么事端, 朕唯你是问。”
说罢, 便随着侍卫离去。
芳菲殿外, 寒甲作响;芳菲殿内,香气宜人。似乎每一个不合时宜的对比都编制着无限的美梦。
自打徐如意知道陛下今夜会来,那个脸蛋呀简直像抹了蜜糖一样甜, 喜上眉梢,连忙遣散了所有碍事的宫人,大殿里空空一人, 就留下了她,今夜,她要为陛下悉心打造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二人世界。此时此刻,她已在梦中幻想着自己编织的美梦。
厅内一片漆黑,内室中白玉池旁泛着点点灯光,徐如意有一搭无一搭地戏着水,姿态妖娆,她从池边取了梁墨与她研制的香,小心翼翼地捏了一点,凑到鼻翼之间闭目养神,闻了闻,香,果然是好像。又将这香脂化入水中,闭上眼睛,安心享受。此时的她已经在想象与陛下共赴良宵的景象,上一次她没来得及好好体味,怪就怪在她那天不胜酒力,这一次,她说什么也要清醒的,感受陛下每一次的柔情。
想的这,她只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干,赶忙取了池子边的甘露,勾唇下肚,清爽醴甜。
她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回呢?她要跟陛下来玩一个有情调的,后宫里嫔妃那么多,这取悦天子的形式都一个样的话,那岂不是会让陛下感到兴趣缺缺,那怎么才能加深陛下的印象呢?徐如意勾唇想着,想着,脸色更加地红润了。
期待着,期待着,她的春天来了。她咧嘴笑开了花,就好像已经吮吸到春天的甘露一般。
梁墨进入芳菲宫时畅通无阻,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阻碍,他有些疑惑,大门口也就驻守的侍卫将他拦了下来,可一听他是带着手谕来的,便立马恭敬放行。正门没有人,偏门也没人,梁墨感到奇怪,夜里芳菲宫的警戒都这么松的吗?那要是真遇到采花贼,那娘娘可不亏大了吗?不过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情,虽然已过戌时,他一个宫外之臣留在皇宫不合礼法,可怎么说他可是有皇帝的手谕,说白了他是奉命而来,皇帝可是让他来安抚娘娘的。这理由很光明正大。
所以,他这回进来时候,一改往日作风,腰板挺得直直的,背影看起来倒有几分俊俏。
殿内,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个人,也出其的安静,他下意识地轻声唤了一声,但均未有人回应,梁墨纳闷地踏进了殿内,刚一走进,便听到内室传出来的潺潺流水声,他的喉咙动了动,情不自禁地向水流的方向靠近,如果他没听错,他觉得有可能是娘娘沐浴的声音。想到这里,梁墨的喉咙更干了,竟凭空生出口干舌燥之感。
徐如意洗的正尽兴,突然听到几步沉稳的脚步声,心中一喜,这脚步声是那么熟悉,而且她已经遣散了所有的宫人,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准回来,那不是陛下还会有谁。思及此,心里怀揣着害羞,素手将摆在旁边的火烛灯吹灭,往自己身上罩了一层薄纱。
这时,殿内一片漆黑,看不清谁的脸,也看不清谁的身材,只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两只黑影在逐渐靠近,甚至是贴近。
梁墨刚才大脑一片空白,居然鬼使神差地踏入了内室,等他回过神来,想要逃离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已经被软玉温香包围着,那种感觉很是软糯,就好像一被粘着就挣脱不了,让人想要溺死在这温柔之中。
“陛下,是你吗?”徐如意先他一步,紧紧地贴着他,不撒手。若是不看长相的话,梁墨与雎阳的身形还确实有些相似,在黑暗之中的徐如意,理所应当地把梁墨当成了雎阳。她软玉温香,身上还散发着迷迭的气息,这样的气息让梁墨心猿意马,他知道徐如意到底还是抹了他为她研制的香,抹了有他的气味的香。想到这里,伴随着心里的恶魔,梁墨心中的小宇宙爆发了,一种热血涌上心头,充斥着整个脑袋,热血翻腾。
虽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可是徐如意并不在乎,她早已认定了对方就是圣上,所以无论对方回应还是不回应,都不重要。今夜,她都要掌握主动权。沉默代表默许,让徐如意的行为更加大胆。
身体相贴,一路翻山越岭,在一山丘上停了下来,翻云覆雨。
呜呜。梁墨的喉咙发出一丝哀嚎,因为刺激而让整个人处于高亢的姿态。他不知道徐如意要做什么,但似乎,他更好奇徐如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梁墨从未有过如此大胆新奇的体验,这种滋味就好像有一种破土而出的快感。
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不断的升华,升华,再升华。徐如意满心得意,虽然这是她的首秀,但是并不代表着她不是个优等生,更优秀的做法还在后面呢?
果然,优秀的女人无论处在哪个位置都是优秀的。
感受到对方的回应,徐如意更加得意,满心收到鼓舞鼓舞,她干脆俯身跪了下来,红唇微启。
刹那间山峦被浓密的乌云所笼罩,夹杂着密密麻麻的雨,不断地击打着山峦,可是山峦毕竟是山峦,它依旧昂头挺胸,气势只增不减。
山峦无惧闪电、无惧疾风,特别无惧暴雨,哪怕暴雨对它进行了鞭打、吸吮、风吹各种摧残,哪怕再如何想要吞噬它,它都雄高高气昂昂的。
山峦也有发威的那一天,他想要冲破束缚,如同瀑布一般自由奔放。山峦上的树木,夹杂着疾风,被卷走、徜徉到山野间、林间、溪水之间……
徐如意显然已经招架不住,似乎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变得被动。
一个不知疲倦的种树人,一个坑,两个坑,三个坑,不就已经打出了无数个坑来,种树人气喘吁吁,还在不停地种树,就好像要讲这片天土地给硬生生地翻个底朝天,想要每个角落都留下自己的气息,都留下自己种树的痕迹。
终于,再种完了所有的坑之后,种树人最终将准备好的种子灌溉到了坑中,此时种树人已经大汗淋漓,他终于将自己所有的种子种完了,一颗不留,没有浪费。
梁墨喘着大气,他一动不动地压住自己的土地,徐如意刚才的撩拨之语还在耳边不断地盘旋着。
“陛下,都赐予臣妾,臣妾想为您开枝散叶。”
“陛下,臣妾想为您生儿育女。”
想到刚才的那一幕,梁墨又精神了。
这一次种树,持续了一个时辰。直到这片山头,也被自己占领了,梁墨才作罢。
他终于如愿以偿,一想到自己得到了是日思夜想的娘娘,自己的精神就格外的好,别看他干啥啥不行,可是论种树这件事,他可是行家。
徐如意也是心满意足,上一次,她没能好好体味这种滋味,这一次,她可是痛哭流涕,说白了就是上头。怪不得,姨娘与她说了,这种滋味只要体验过,就离不开了,当时她还觉得姨娘不害臊,现在她倒是觉得,姨娘这种过来人的话,得听,必须得听。
原来,陛下是这么有能力的一个人。想到这里,她又想去爬山了。虽然,这话说出来是有些令人羞耻,可是行为上有什么羞耻的啊,这可是做给他们祖宗脸上增光的好事儿,又能让自己心旷神怡,又能光宗耀祖,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徐如意不徐不缓地又爬上了山峰,享受着层峦叠嶂、风雨交加之感,迎接着火山再一次爆发。
呃~~~~终于在两人舒适之后,达到了精神上的契合。
这一夜似乎过得太快,这一夜似乎都是雷霆暴怒、风雨层叠的,时而平静、时而激烈,这种天气一直喜怒无常,直到一束浅浅的光射进来,天微微亮。
徐如意睁开眼的那一刻,当,当隐约看到男人的面容时候,她吓傻了。
两个人就这样愣在当场,一动不动。
虽然现场有些不看入目,对方正以一种得意的姿势俯瞰她,而且是一种十分令人羞耻的姿势。之前欢乐的时候,她为她这个姿势设计的得意极了,现在却发觉,这个姿势简直是……
徐如意懵了,如果现在给她把剑,她一定有勇气刺下去。一定把那个人大卸八块。
当然更刺激的还在后头,因为她明显的听到了……
那个是……
他?她??脸忽然涨的通红,当然这红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羞耻,羞愤到爆。
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吃了一头癞□□一样,当然可能比这更恶心,她现在只有一种感觉,就是反胃想吐。
徐如意嫌恶地一把将身上的梁墨推开,两人身体的抽离,多少有些异样的感觉。
徐如意目露凶光,赶忙将床榻上的被衾围住自己的身子,嘶吼道:“畜生,怎么会是你?你怎么出现在本宫……”床上被徐如意下意识地将床榻这两个字隐藏掉,只是她没有想到,她的美梦这一刻会破碎。她现在已经清楚的明白过来,来的不是陛下而是这只癞□□,最恶心的是她还跟这个癞□□……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跟陛下缔结良缘,共赴巫山,这下子可好,陛下竟然没有来,而床上的这个衣不蔽体的男人,居然是梁墨。
是丑八怪梁墨!!!
她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徐如意已经是崩溃的边缘,她双眼羞红,显然有些招架不住眼前这刺眼的一幕,她没有想到老天给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这狗奴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居然敢爬上妃嫔的床。她眼圈红红地,此时,她恨不得将梁墨做成人彘喂狗,尤其是那个狗东西,一并喂狗。
梁墨见徐如意认出了他,心里非常惊慌。要不是自己贪心,非赖到这个时候不走,或许他也不至于缠她那么久,怪就怪在自己精虫上脑,只顾着欢乐,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哎,都怪自己贪恋女色。
他见徐如意一脸要吃人的模样,赶忙在床榻上伏跪在她面前,讨饶道:“娘娘,是陛下,陛下、陛下差下官捎手谕给娘娘,因军防边线出事儿不能过来,这才要下官来安抚娘娘。下官也是别无他法,这才过来……”梁墨吓的只哆嗦,现在他衣不蔽体,竟让他又窘迫又害怕。
“呵呵,陛下让你安抚本宫,你就通过这种方式安抚本宫的。”徐如意恨的咬牙切齿,好一个安抚,听到这个词用在刚才那个场景,她现在恨不得立马将梁墨剁成肉酱,以解心头之恨。
呵呵,安抚,真好。
“娘娘,下官知错,下官是色胆包天、实在该千刀万剐,可是娘娘,若不是您一上来,就那样??下官也是男人,面对这种情况,是个男人就把持不住啊!”
好家伙,塌这是甩锅吗?梁墨是暗示她,要不是她主动,他也不会把持不住,他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梁墨,你罪该万死,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徐如意欲下床,却被梁墨一把拦住。
“娘娘使不得,使不得啊,臣若死在芳菲殿,那罪过便太大了,一个太医无端死在妃嫔的住处,朝廷上下都会怀疑您,到时候宗正寺彻查此事,娘娘你还能脱得了关系?娘娘,您且放过下官,下官保证守口如瓶,否则就死无葬身之地。”论求生欲,梁墨属第一,没人属第二。在自己生命受到危险之时,瞬间巧舌如簧,将利弊关系尽数讲与徐如意听,让她好生琢磨,最好不要动他,否则两败俱伤,都没有好处。说白了,梁墨也是属赖的。
要知道,这种丑闻曝光,她也不会有好处的。
徐如意气哼哼地看着他,恨不得现在就弄死他。不过他说的有点道理不行,她现在不能冲动,目前的局面是陛下还不知道这件事,只要陛下不知,她就能想方设法稳住这件事。
“你现在就给你穿上衣服,赶紧滚!”说着,一脚将还跪趴在床边的梁墨给踹下了床,力气非常重,将梁魔踹的人仰马翻。
“记得,昨夜的事儿你知我知,要是第三个人知道了,我要你全家给你陪葬。你可给我听清楚了,要是我出事了你也活不成。”瞪大眼睛,眼神中露出杀意。虽然此时的徐如意未着寸缕,可是杀气不减,就像换了一个人是的。她现在先稳住梁墨,等过段时间再想办法。
梁墨被徐如意一脚踹下床,不小心跌了个趔趄,屁股一痛,龇牙咧嘴地胡乱将自己的衣衫胡乱套在身上,朝徐如意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道:“奴才知道,奴才知道。此事天知地知你……”梁墨说到这的时候,收到徐如意的一记眼刀,立马识相地噤了声,踉跄地站起来。
趁天还没亮,他应该走的脱。
徐如意见梁墨离开,无力地倒在床上,眼神空洞,没了刚才的心情。现在的心情一个天一个地,她现在既怒又羞,想找地方发泄却发觉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好好的,本以为自己如愿以偿,能够与陛下共度春风,谁知道,与她……与她共度良宵的是那个癞子!
一想到梁墨的那张脸,徐如意就有点犯恶心。
徐如意恼火地将蒲枕放到自己的头上,盖住自己的容颜。算了,眼不见为净,就当她是做了一场梦,一场春梦!
可是这头的梁墨,却是得了便宜要卖乖,他刚出宫门,便笑的合不拢嘴,他这回儿,可是赚大发了,他不光白嫖了皇妃,还安然无恙地出了宫门。抬头,望了望天,乌青色的云慢慢散开,预示着黎明的到来。这回儿,他很想到祠堂给祖宗上个香,以往他梁墨也只敢臆想自己怀里搂着皇妃,好好折腾她一番,可现在竟然美梦成真。到现在,他身上还留着娘娘身上的香,让他留恋不已。
这次绝对是祖宗坟前冒了青烟。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再次一探方泽呢?
梁墨想到这,又不自觉地笑了。
心情舒畅啊,身体更舒畅呀。
祭天。
雪,斑驳地落下,一层又一层,积满了屋檐,将整个宣城都笼罩在安和清冷之中。
夜,殿内只亮了一盏微弱的灯,衬托的那站在窗棂边上的人更加孤独。
“陛下,明日的祭天礼需要熟悉的礼仪与用词,都已准备好了吗?”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但给本来寂静的殿增添了一丝人气。
本来伏嘉理应宿在未央宫,可是她还是担心雎阳,还是来了。她瞧着雎阳的背影,失神一刻。
“雪下了多久了?”雎阳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漠地看着殿外的雪,鹅毛般的雪从天而降,一层层、一层层地铺满远处的屋檐,时值冬至,天也越发地冷了起来,她不断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是想让自己暖和起来,也似乎是想让自己别那么紧张。
去年冬至的时候,她还在顾家。当时家里摆了好大阵仗的宴席,那年,她只有十八岁,也是她第一次能坐上顾家的席。
明日行祭天礼,这是皇室声势最为浩瀚的礼数,祭天迎日,祈求的是黎民安康、祈求风调雨顺、祈求王朝盛世绵延。她贵为天子,明日的表现一分一毫,都不能出现差错,否则不是招人猜忌,便是为整个王朝带来猜忌。
“已有两个时辰了。”顺着雎阳的目光,伏嘉也望了望远处的皑皑白雪,这样看,外边只能看到一片的白。
人说红颜若雪,什么时候,可以腊梅折枝呢?
雎阳叹了口气,她缓缓地转身,折回蒲垫,在案几旁坐了下来,抬手端起之前让李安温好的酒,执起酒壶。
“陛下明日可是祭天,耽误了祭天可不好!”伏嘉见她准备饮酒,便下令喝止。
“朕明白,朕只浅尝辄止。”雎阳莞尔一笑,轻轻端起酒觞的两耳,刚递到嘴边,突然手上一,酒觞又落回了案几上,抬眼朝伏嘉笑道:“三国人云,天下英雄,唯与君与操耳。朕现在却觉得,天下英雄,唯与卿与先帝。”说完,便一饮而尽,又继续几杯下肚 。
“好酒,真的好酒,慨当以慷,唯有这……这……欢伯。”好辣。
“陛下错了,臣妾并非英雄,只是这天下的国母而已,而先帝也并非英雄,只是这天下的国君而已。”伏嘉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要真能够称赞的,便是隐忍吧。隐忍了这么多年。
“皇后你可知道,每次你在教育朕的时候,都特别的认真,也特别的较真呢!”烈酒下毒,顿时觉得自己喉咙和肚子都热了几分,也便不觉得这天气的寒冷。
伏嘉见雎阳一直在饮酒,并没有阻止。她知道雎阳的担心与紧张。
雎阳朝着伏嘉咧嘴大笑,这样的笑,她已经好久没有露出来了,因为这样的笑容太过刺眼。也许是借着酒的劲头,雎阳才敢笑的那么灿烂,胆子也大了几分。
“皇后,你就不能放下你那皇后的架子吗?我算了算,你也只比我大一岁,我怎么看着你比我大十岁的样子呢?”说着,撒娇般地嘟起了小嘴,竟有些可爱。
雎阳的酒量并不好,三杯五杯下肚,脸颊都变得通红。
“陛下!”果不其然,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愿被其他人说年纪大,伏嘉也不例外,要不是因为自己的脸紧绷着的原因,她的脸都差点垮掉了。尤其是一个现在是自己“夫君”的女人,说年纪大,这味道似乎多了好几层意思。她嗔怒地叫了一句雎阳,这话吐出来,倒有点像调情。
“你过来。”雎阳一听,浑身一愣,笑道。借着酒劲,拽住伏嘉的衣角,用力一拽,伏嘉本就离她不远,这一拽倒让猝不及防,一个重心不稳,倒在雎阳的怀里。
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身体是那样的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心莫名奇妙地漏了半拍,伏嘉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来……
“好美。”那人呢喃。楞在原地。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容颜贴近雎阳,雎阳不由得看的痴了,此时的伏嘉,发髻精致、皓齿明眸,她的眼神如烟雾一般,让人着迷,让人舍不得放手,就好像天地万物在她身边失色,竟然让人移不开眼。
此时,雎阳忘记了自己女子身份,痴痴地道:“皇后,有人说过你好美吗?”她只是在赞美身边的这个女子。
被人这样抱在怀中,对方是天子,有那么一瞬间,她忘记了雎阳的身份,她愣愣地看着雎阳,如同雎阳一样,目含深情。
“陛下从不曾说过。”
“可是朕觉得,皇后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说着,雎阳慢慢合上了眼,也许是因为酒劲上来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她顺势保住伏嘉,趴在伏嘉的颈上,小声呢喃。
“朕明天一定可以的的。”
听到雎阳的呢喃声,以及她平稳的呼吸声,伏嘉回过神来,才发觉雎阳已经醉了,而且已经睡着了。
抬起手来,想要拍拍她,可是手却悬在空中,愣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在了她的背上,轻轻地拍着她,像是拍打着子顷一样温柔。
“陛下,您可知道,先帝从不曾说过。”伏嘉动了动嘴,瞥了一眼倒在自己肩上睡的迷糊的雎阳,苦笑了一下,颤巍巍地收回了手。这眼中多了丝不明的意味。
这酒,虽然她没喝,但并不觉得冷了。
终于,今天不是她一个人过得。
娘亲的祭日也是今日。
“朕明天一定可以的的。”雎阳腾地离开了伏嘉的肩,迷离地眼神望着她,朝天竖起三指,又倒了下来。
伏嘉笑了笑,这笑里,似乎少了些往日的苦。
祭天台上。
祭天的仪式在宣城近郊的南陵举行,南陵是一座正圆形的祭坛,天圆地方、非常对称。所有的祭祀祭品均已经准备完毕,场面隆重。
雎阳一身裘服,裘服正襟绣着龙图腾图案,背后绣着上河明月,象征宣国的大好河山,头戴着非常正式的十二旒王冕,腰间别有玉圭,她神情严肃,面朝东南。皇后于左,紧紧跟随,身后是文武百官,依照排位随行。
鼓瑟齐鸣,一派隆重祥和之景。
远远看来,雎阳穿地如此庄重,贵气逼人,一派帝王气息 ,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午时至,天子起礼。”
鼓乐再一次响起。
宫人从旁边驯了一头小羊,小心翼翼地走到雎阳身边,雎阳接过缰绳,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这被缰绳拉至的小羊,那头羊居然鬼使神差地也回瞪了雎阳一眼。瞧着小羊满脸无辜的模样,雎阳有些心软,她犹犹豫豫地摩挲着自己腰间的玉圭,若有所思。雎阳本就是个心善纯良的主儿,在乡间虽然她会捉弄小兔子,但也仅限捉弄而已,让她动真格地可不容易。
“小羊,朕对不起你,记住,你是为大宣子民祈福的,朕和大宣都不会忘记你的恩德。”如果能不杀这么可爱的小羊就好了。
雎阳还在犹豫。
当今圣上,在一个牺牲旁,犹豫不决,让所有的官员均为之唏嘘。他们的陛下这是怎么了?是手无缚鸡,连一只牺牲都下不去手吗?这很反常啊。
伏嘉观察到众臣的异样,赶忙在旁边悄悄示意雎阳,让她下手快点。
雎阳会意,手上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剑,手上用力,血立溅当场,将牺牲当场宰杀。
鼓乐声变换音调再次响起。
正当雎阳扔下宰羊的刀的时候,突然间两个黑衣杀手从远方冒了出来,这两人轻功了得 杀手的目标很显然,是冲着天子去的。
要论剑快,杀手的剑似乎要比在场的都尉还要快,当众人反应过来之后,却发觉那剑已经横在了雎阳的脖颈上,令她不得肆意动弹。
“刺杀当朝天子可是死罪。”众臣见天子被挟,吓的脸都绿了,赶忙喝止住,要是天子出现了什么意外,这可是大罪。立刻慌乱做一团。
“呵,都敢来刺杀天子,难不成还想着活着走出南陵吗?”杀手冷冷唾道,他将剑按到雎阳的肩膀上,力气重了几分。
“老师,小心侧方。”旁边蒙面的是位女子,声音十分晴朗,倒让雎阳忍不住想要瞧旁边的蒙面女子一眼,只是这蒙面女子也手持刀剑,当脸蛋蒙的严严实实的,只能看到那圆圆的杏眼,倒也能感觉到女子的秀气。
得到蒙面女子的提点,杀手这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为何要杀朕!”雎阳冷冷地吸了一口气,进宫也不过数月,她被刺杀的次数可真不在少数,皇城的治安科真是越来越差了,怪不得她近日总是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事发生,这回儿她知道到底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
“昏君,你这司马淳的傀儡,连都尉一家五十余人可是你一纸奏章将其灭门,难不成昏君你忘了吗?”说着,手中力度不减,竟在雎阳白皙的脖颈上形成一道泪痕,触目惊心。
伏嘉见刺客如此胆大,赶忙喝止:”住手,弑君可是死罪。”但作用微乎其微。
“连竟私卖官盐,无视国法,以国法问斩、其罪当诛,又有何错?”雎阳冷冷道。
“昏君,司马淳视连都尉为眼中钉,连都尉一生为国奉献,你却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任司马狗贼兴风作浪,治其罪、灭其们,连家老弱妇孺十几口人,皆死在你的圣旨之下,你这昏君于心可忍,又让忠臣如何为天子效力?”说着,便用力捏了雎阳的肩膀,雎阳只觉得肩上一痛,竟似有散架的感觉。
不行,看样子这人铁了心要她的命。雎阳眼光流转,似乎在想什么办法。突然间远处一个闪光,让她稳定了不少。是皇后安排的人,远处的岩石处黑压压的几个影子好似在晃动。
雎阳皱眉,冷冷道:“杀朕容易,可君是否可想过,杀朕又如何,是否真的只能解决了君的心头之忧?”意思很明显,雎阳在关键时刻推了司马淳一马,都说了她是司马淳的走狗了,那他杀自己这个傀儡皇帝又有何用,还不如去动真格解决司马淳才是正事儿。
“司马大人,朕等你许久。”阴沉的语气突然上来,雎阳的眼神侧视着,想将杀手引到另一边。
果不其然,如此突如其来的叫声果然转移了杀手的注意力,杀手顺着雎阳的眼神看过去的那一刻,一支冷箭变休休地刺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冷箭刺入杀手的后背,只听到对方吃痛地低吼一声。雎阳趁机拔出腰间的玉圭,重重一挡杀手挥来的剑,只听到清脆的一声,玉圭被劈成两半,虽在地上。
顷刻间,御林军已将杀手围的水泄不通,个个手持弓努,随时都可以将杀手击穿。杀手背后中了很重的箭,幸好有旁边的女子搀扶,这才未倒下。
“你们知道,杀不了国君,也是死罪。”雎阳冷冷道,向两人射出寒光。她冷冷一笑,虽然冒了天大的危险,她还是用对了人。
”辕侍卫,朕明日就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你手里。”雎阳将宝剑递给他,这是她御用的剑。
”陛下……”辕平不可思议地望着雎阳,他搞不懂陛下。他可是行刺过陛下的。
”三年前,肖郎之争,君以一己之箭,射杀城墙首领斐济,高墙所发十箭,三箭中,此城楼十米高,当真好箭法。”雎阳提袖,朗声道:”朕提拔你,皆是因为赏识你的能力,这种人才如不为国效力,难不成要埋没于此,混沌一生,君便甘心吗”
”陛下,您居然知道。”辕平心里大为动容,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高高在上的天子,会将他这种无名小卒放在心上。
”自然,对自己想中用的人才,朕不应该多方调查吗”
”陛下,您不是……”辕平不可思议地望着雎阳,他欲言又止,圣上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君有勇气,敢做这样的事情,却不足以谋略,假以时日,君该多方锻炼,自然能成为一位足智多谋的勇士。朕虽然也十分愤怒,愤怒之余朕却不愿意失去一位将来为国效命的栋梁之才,君瞧大宣江山,风雨飘摇,眼下重重难关,更需要年轻有为之士为国效力,君难道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为国家,为江山逞一世之力,留一世英名吗”
雎阳句句肺腑,一字一句地震撼着辕平的心,就好像这一刻,似乎有不一样的东西在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知道说啥 是不是要被骂了
我鼓足了勇气,爱我的请继续爱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