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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失经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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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毗卢阁藏经室的隔壁,是白马寺济藏法净大师的修禅室。

    蓝人俊被拍开了哑穴,安置在—张靠背椅上。在他对面,中间坐着本寺住持法缘大师,左首坐着本寺监寺法清大师,右首坐着知藏法净大师。

    在他身后,站着藏经堂四护法增济圆等人,伊然形成了一个刑堂。

    法净大师问道:“蓝施主,知罪么?”

    蓝人俊大怒,反问道:“何罪之有?”

    法净道:“施主,佛门广纳有缘人,方丈大师待施主如同一寺之僧,请施主替本寺抄写经籍,此本是大积善缘之事,于施主来生大有裨益,无奈施主孽根未净,心存贪念,竟然连续盗取本寺经宝,这事该也不该?

    施主乃读书人,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望施主坦诚说出盗取的经宝下落,万勿一误再误!”

    蓝人俊气得大叫道:“大师既是佛门中人,怎能妄自猜疑,凭空诬我盗取经籍!

    我本方外人,要那经籍何用?”

    监寺法清大师道:“施主,你盗的不是佛家经典,而是本寺武功秘籍,昨夜你又盗取了血字真经。”

    蓝人俊气得直抖,颤声道:“你们为何一口咬定是我所为,凭据在哪里?”

    法净大师道:“本寺毗卢阁藏经堂,一向不准外人接近。

    莫说寺外之众,就是本寺,除了十几位大师外,其余僧众也不得擅入,唯有一个方外人士曾进经堂者,就是施主.施主承蒙方丈慈悲,代抄经卷,特许施主进经堂抄经,是以施主得趁其便做了手脚,要不是昨日施主与人里应外合,盗走了血字真经,施主盗取武功秘籍之事,一时尚不能发觉。

    施主也未免贪心了些,是以惹火烧身。”

    法清大师道:“施主只要原壁奉还本守武功秘籍,佛门宽大无边,不与施主为难,放施主一条生路,岂不两下都好?”

    蓝人俊叱道:“真是岂有此理!蓝人俊人穷志不穷,盗你血经何用?

    盗你武功秘籍何用?

    想不到堂堂高僧,居然也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清之类,岂不抽辱了佛家的名声?”

    法净大师沉下脸道:“施主何苦固执如此?此血经乃去恶禅师生前以血当墨抄写的《大菩萨藏经》,施主盗去究有何用?

    实在叫老衲无法猜测。”

    蓝人俊道:“对啊,我要来何用,大师你都无法猜测,我更是莫名其妙了。”

    法清大师厉声道:“休要花言巧语,任你有巧簧之舌,也赖不掉盗经的罪恶!”

    法净接道:“昨夜你以同伙三人引走四护法,乘机潜入藏经室盗走血经。

    知道老衲不在经堂的,除四护法僧外,只有你一人知晓,故尔策划得十分周密。老衲今日回来后,闻知昨夜有夜行人探访,连忙检查经籍,方知除了血经,还有三部武功秘籍遗失。

    施主,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蓝人俊道:“不错,我昨日在经堂隔室抄经时,大师你还来验看抄经,并言出外有事,明日才归。

    下午抄完经后,我并未离开白马寺,晚间与方丈大师对了两盘奕,便在你们给我的房间睡了,今日一大早我去北市有事,不料却被身后这四个罗汉将我捉了来,不问青红皂白硬说我盗经盗秘籍,这道理究竟何在?”法清道:“你至本寺抄经已有两月,到底来本寺安什么.心,从实招来!”

    “胡说,本人抄经为生不只一年,洛阳城内外寺庙不下于百所,最少有一半请我抄过经,你们可去那些庙里问问,可有一针一线丢失!”

    法净问:“施主在何处学的武?令师何人?可以见示名号么?”

    “有何不可,在下并无师傅,只因小时家住铜陀坊威隆武馆隔壁,见武师们练武,跟着比划比划罢了,也只为个强身健体而已,这又与盗经有什么关系了?”“

    施主学过拳脚,自然对武功秘籍特别垂青,盗走几部也是常事。”

    法正大师道。

    蓝人俊气得无话可说,便道:“佛门弟子硬要诬赖好人,在下纵有口百张,也只怕分辩不清,既然认定在下盗取了贵寺秘籍,那便由大师们处置去吧!”说完,他干脆闭上了双目,懒得再说了。

    三位上座大师以目交换心意,便由法净大师向四护法僧道:“将这位施主带出毗卢阁,到后殿施主的宿处,暂不由他自主,看管一段时候再说。”

    等护法僧将蓝人俊带走,方丈大师这才开口道:“据适才询问情形,蓝施主似不曾说谎,真的血经不是他盗取的也未可知。”

    法净大师道:“蓝施主嫌疑最大,望方丈切莫轻赦了他。”

    法缘大师道:“此子目光清澈,答话时理直气壮,不似宵小之辈,依老衲观之,此子根骨清奇,宅心仁厚,若有机遇,后日必有大成,千万不能冤屈了他。”

    法净无奈,道:“该如何处置,请方丈示下。”法清大师道:“我寺武功至宝《金刚降魔杆三十六式》、《金刚练功心诀》、《金刚伏魔掌二十八式》,都是本寺镇寺之宝,去恶禅师抄写的血字真经,也可视为佛门珍宝.如今诸多宝物遗失,愧对列代祖师。

    此事体关系太大,只怕不能轻易放走了蓝人俊。以至线索全然中断,无迹可寻。”

    监寺是地位仅次于方丈的上座大师,说话的份量自然不轻,取舍与否,方丈都得再三斟酌。

    法缘大师略作沉思后,道:“说蓝施主偷取武籍,并无实证,老衲以为,还是放了的好,以免让人含冤负屈,那就是罪过了。”

    法净道:“若是放走蓝施主,只怕如法清师兄所言,以后更无迹可寻。

    不如暂且放了,派人秘密监视,说不定会查出端倪来。”法缘摇头道:“既然放人,不可再疑,私下跟踪盯梢,只怕不应是佛门弟子所为。”

    法净不由脸红,心下着实懊恼。法清道:“佛门虽说慈悲为本,但对妖邪也决不轻饶。

    蓝施主罪证虽然不全,但总脱不了关系。

    一旦放走,镇守之宝只怕永无回寺之日,这又如何向全寺数百僧众交代?”

    看来,老和尚们争持不下。

    法缘无奈,道:“既然两位师弟有意留下游施主追寻线索,那就以三天为限。

    追寻时,不要只把目光盯住蓝施主,应开阔视线,对本寺僧人也应督察。”

    法清、法净见方丈让了步,便齐声回答:“谨遵方丈师兄旨意。”

    法缘随即站起,回方丈室,法清随其后。

    路经后殿左厢蓝人俊房时,见四护法正守在门外,便径自走了进去。

    蓝人俊躺在床上,一脸懊恼,见两个老和尚进来,理也不理。

    法缘道:“施主请了,事出无奈,暂屈居敝寺三日,以便追寻失宝。

    三日后若无证据,老衲便向施主赔罪,恭送施主出寺,不知施主以为如何?”

    蓝人俊见方丈言词恳切,并无恶语相加,便从床上翻起来,道:“方丈既如此说,莫说要在下停留三日,就是三十日又何妨?

    要查实情,并非三两日的事,在下就耐心等着吧。只是在下有一要求,与其让在下这般躺着百无聊赖打发日子,不如拿些经籍来由在下抄吧。”

    法缘听了连连答应:“如此甚好,就请施主继续抄经吧。”

    遂对四护法僧说,让他们转告智藏大师,取笔墨经籍。让蓝施主抄经。

    四护法躬身答应。

    法缘走后,法清大师对四护法道:“蓝施主交托给你们了,该问则问,武籍血经均系我寺镇寺之宝,切不可心过于慈了。”

    说完径自走去,临走使了个眼色。四护法僧自然明白师叔的意思,但师傅方丈大师并未有刑逼的指示,未免有些踌躇。

    济圆问三个师弟:“如何?”济方道:“师父慈悲,只需以礼相待。”

    济世道:“只讲礼,不动粗,怎问得出口供?

    不如照师叔所说,逼他一逼,逼出口供,找到失宝,谅师父老人家也不会怪罪下来。”

    济仁道:“话虽如此说,要是逼不出口供来呢?若这书生在师父面前告上一状,咱们就惨了。”

    四人站在走廊一侧轻声商议,离房门两丈来远,蓝人俊听不见的。

    济方道:“只有冒险一试了,要不,镇寺之宝到何处去寻?只能着落在他身上。”

    济世道:“二师兄所言极是,只要不把他弄残了。罪过也就不大。”

    济仁道:“要是冤屈了他,阿弥陀佛,罪过只怕不小。”

    济国道:“二师叔既已示意,不妨试他一试,此人只练了几手三脚猫的把式,经不起截脉手段的折腾,只要不弄残了,谅来师傅也不会怪罪。”

    济方道:“如此,走,果断些!”济圆带头,三人跟后,进了客室。

    蓝人俊问:“经书取来了么?”

    济圆道:“经书之事暂不忙,贫僧有话要说。”

    “在下洗耳恭听。”

    “依贫僧之见,施主还是赐还敝寺经宝的好,要知佛门虽然慈悲为怀,也决容不得让人盗走镇寺之宝,所以,施主请三思!”

    “三思也好,九思也好,在下心地光明,没有做贼便是没有做贼,你们尽可慢慢探查,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济方不耐,道:“施主,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要行刑逼供么?”

    ”施主嘴硬,逼得贫僧只好动手了。”

    济方说完,倏地一把捏住蓝人俊的手腕,微一加力,疼得蓝人俊“哎哟”一声叫出来。

    济世连忙在他肩上一拍,使的是独门截脉手法,蓝人俊只觉浑身酸麻,筋道扭曲,那滋味真比刀割还要难以忍受。

    他咬紧牙关,拼命挣扎,但身子却动也未动,不到片刻,竟然昏了过去。

    济圆忙上前拍了两掌,又替蓝人俊揉摸了一阵,他才徐徐醒来,嘴里牙齿咬得过紧,弄出了血。

    济方道:“滋味如何,嘴还硬么?”

    蓝人俊昏昏然,用力摇摇头,勉力说道:“好一个佛门子弟,好一副菩萨心肠!”

    济世怒道:“你再不从实招来,就让你尝尝截脉手法的厉害。

    时间只要一长,你就变成个瘫痪的残废了,试问,一个瘫子要武功秘籍何用?”

    蓝人俊斥道:“任意冤诬好人,蓝某就是到了阴司地府,也要告你们这班恶和尚!”

    济圆也怒道:“咦,蓝施主,我等出家人心慈,故对施主处处客让,施主何必偷了东西还骂失主?”

    蓝人俊心头一腔怒火,叫道:“是你瞧见我偷经籍了么,捉贼要赃,拿出赃物来,到官府去理论!”

    济圆无话说了,只有生闷气。

    济方冷笑道:“贫僧不信你是铁打的罗汉,经熬得住的!”

    说完又在他背上拍了一掌,又用两指戳了几下。

    蓝人俊只觉背上先是刀割般疼痛,接着一阵子酸麻传遍全身,紧接着又是一阵奇痒,这滋味真比刑堂动大刑还要难受。

    他急怒攻心,一下子又昏了过去。

    待他苏醒时,发现躺在床上,四个和尚站在床前望着他。

    济圆问:“招供么?”

    蓝人俊有气无力地答道:“招了。”

    四个和尚大喜,忙道:“说吧!”蓝人俊指指济方,道:“都藏在这里。”

    济方莫名其妙,见他指着自己,想是指身后什么地方,便让开个空隙,折头去瞧。后面是墙壁,空空如也。

    蓝人俊道:“瞧什么,在你怀里呀!”

    四人才知他是有意寻衅,不禁又气又无奈何。

    济仁道:“该让施主歇口气了,去吧。”济圆道:“蓝施主,你将细想想,贫僧等人追不出秘籍决不罢休!

    蓝人俊道:“在下也不罢休。

    “济世问:“施主何意?”蓝人使道:“令日之辱,他年必然相报。”

    济方道:“咦,你还要报仇?奉陪奉陪!”

    济圆道:“去吧,让他再思量思量。”

    四人来到走廊上,又悄声议论了一阵,决定明日再审。

    傍晚,济仁端了饭菜进屋。

    蓝人俊理也不理,只管躺着。济仁道:“施主,起来用斋。”

    蓝人俊道:“受刑已饱,何用斋饭?”济仁愧道:“施主不必意气行事,不食谷米亏了身子又有何益?”

    蓝人俊道:“食了谷米身壮好受刑么?”济仁无语,叹口气,将饭菜置于桌上,转身走了。

    蓝人住浑身酥软,决心不吃恶僧的斋饭。

    但是,他的腹中已饥。于是,他闭目摒弃杂念,开始练功。

    他练的什么功?

    说来好笑,他练的是道家的辟谷术,就是说,断粮炊,不吃饭。

    他为何要练这样的功?因为家贫,难以为生。他家祖上为官,父亲饱读史书却屡试不第,祖父又在知府任上急病身亡。

    从此,家道败落,坐吃山空.到他这一代,除了两间破瓦房,便什么也没有了。

    父亲壮志难酬.一心要他读书,金榜题名,好光宗耀祖。

    偏偏他对做官没有多少兴致,不愿参加会考。

    父亲死后,母亲不久也长眠地下,他无以为生,便仗着写得一手好字,到洛阳城里城外的庙观去抄写经书,换得一些铜钱度日。

    两年前,他应邀在城西的一所小道现里抄经文。抄着抄着,发现一本经里,尽是练气之法,上面还有辟谷之说,这本经已经十分破损,封面也无,观主让他将旧经籍整理裱糊誊抄,告诉他哪些经文陈年因袭下来,实在过于破旧,有的根本不是经文,可以弃之不顾。

    这本破烂的,也不知叫什么名的练气法,就是观主让他烧毁的本子之一。

    他素喜读书,一时产生好奇,便将此经翻阅一阵,原来这练气法叫“紫微二元导引术”。

    书中说,练此气可得阴柔阳刚二力,乃道家最上乘的功夫,小成需十年八年,大成则无有年限,只是越练功就越深。

    但资质特佳者,三五年也有小成.练此二元气功,必须先阳后阴,两种练法恰好逆反,即行气经脉走向相反,先练阳气以强身固本,然后再练阴气。

    若使阴阳二气合一,功需二十年以上,还要视练功者的资质而定。

    愚顽者,功效甚小,终生难以练到二气合一。

    倘使练功者意志顽强,定力特强,若先从阴气练起,则事半功倍,但此法凶险,一旦失误即走火入魔,造成残疾。

    若练阴气小有成效,则可三日不食,再有成效,五日不食。

    练功者若能于不觉间辟谷三五日,当可推论练功已人正道,唯小心谨慎练下去,三年可成,然后转练阳气,一年速成,再以一年,则二气合一矣!

    看了半天,他对练阴气大感兴趣。以他的想法,练了这阴气可以三五日不吃饭,这不是可以省下了银两么?

    眼看夏季将过,自己也该添置件夹衣.这夹衣钱只有从饭食中节俭了。

    由于他根本不懂武功内练心法,全然不知走火入魔是怎么回事,因此不惧凶险,便按照书上所说,打坐行气练起功来。

    他这人向来单纯,无有多少食欲,只要混得温饱。也就知足。

    因此屏弃杂念,达到物我两忘,在他还不是太难的事,一月之后,他就能做到。

    初练这阴气时,他觉得使气逆转经脉走向,浑身不得劲,头胀心闷,眼出幻象,十分难受又十分恐惧。

    但他一心要练,也就竭力忍耐。

    两三月后,他发现已可一日不食,且腹中并不迫人,欣喜之下,越发勤练下去。

    至今,他已练了一年又七个月,已能两三日不食。前几日偶尔从北市路过,见了苍紫云的小镜铺,紫云的风姿使他震惊不已,不由自主就想往镜铺跑。可是,你总不能不买东西就和人家搭讪呀,于是,硬着头皮买个小镜。

    第二天,他的脚又把他载到了小镜铺。当然,只好再买一只。

    但钱呢?买了镜子便囊空如洗只好委屈肚子,辟他一两顿谷。

    在白马寺抄经,每日由知藏过目付钱,字迹不端正就得重抄。

    每日抄下来,能有几文大钱?所以,他每天买镜,钱便告罄。

    辟谷术对他可是太过于重要了。

    他已经五日没有吃饭,今日又受了一番酷刑,这腹中难免难受起来。

    但他天生一副硬骨头,说了不吃就一定不吃。所以,只好闭目调息,练气辟谷。

    可惜他功力未到,今日辟谷已是第六日,这肚腹之饥,怎么也克制不下来。

    他只好停下练气,闭着眼生闷气。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只觉房中已是漆黑,他觉得腹中饥渴难耐,便侧身而卧,想要睡去。

    正朦胧间,房门似乎开了,他也懒得去管,忽觉膀上腰上一麻,以为和尚又要行刑逼供,便张口骂道:“恶和尚……”可哑穴立即被人制住,再也出不了声,直气得他心中叫苦。

    旋即他发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将他往上举,心下不禁奇怪,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忽然,他觉得头上碰到了绳索之类的软物,一忽儿抱他身子的两只手松开了,他身子往下一沉,脖子马上被紧紧勒住,这才知道不妙,要被恶和尚给缢死了。

    可是,你又有什么办法?气难喘,手动不了,脚动不了,他觉得自已沉到深谷里去了,情急之下提气挣扎,可穴道又被封闭,气运不上来,须臾间他便不省人事。

    也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他忽觉自己清醒了,他以为到了幽冥国,睁眼一看,满室光辉,四个护法僧满面怒容盯着他看,见他睁开双眼,俱都松了口气。济圆道:“施主,贫僧等让你在房中自在,施主却不自爱,居然悬梁自尽。

    你纵然脱离了人世苦海,偷盗之罪仍不能免,到了阎王那儿,依然要受制裁。

    还不如在阳世间了却孽债,死也死得干净。”

    蓝人俊大怒,想骂他两句,可哑穴被点,说不出声来,只有心中怒道:“你这恶和尚,蓝某人被你们吊个半死,想以此恐吓蓝某,又怕住持知道,故而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四僧见他怒目瞪视,口张眼动,似是在说,却没一点声音,不禁感到诧异,这小子玩的什么花样?

    济方道:“有话就说,怎么不出声?”蓝人俊心道:“谁说我不出声?

    就是你们把我弄得说话没了声音的,好可恶!”济世道:“你想骂人是也不是?

    骂出声来又怕吃皮肉之苦,所以玩个花样,骂人不出声,让人听不见,对么?”

    蓝人俊气得心中大骂:“贼秃,你才玩花样,蓝某人何惧严刑逼供!”

    济仁道:“三位师兄,情形有点不对吧,蓝施主要骂是敢骂出声的,莫非他喉咙哑了?”

    济国道:“正是正是,这厮吊了脖子,这么一勒,话就说不出来了。”

    济世道:“莫非舌头给咬断了?”

    济方道:“舌断未见口流血,不会的。”济仁又道:“莫非他给人点了哑穴?”

    济圆道:“胡说,谁会来此谋害于他?本寺僧众与他无冤无仇。”

    济方道:“摸摸脉看看。”

    他将手搭在蓝人俊腕脉上,脸上忽地变了色道:“不好,他确被人制了穴了。”

    三人闻言大惊,忙不迭伸手按脉,果然发觉脉息不对。

    于是济圆先解他哑穴,果然蓝人俊就出声说话了。

    “好啊!

    你们四人将我吊个半死,还来惺惺作态,我要到方丈室告你们!”

    济圆道:“施主,休要错怪我等,出家人哪会干这种阴损的事。”

    济仁道:“施主,你坐起来说话。”蓝人俊斥道:“要是能动,何消你说?”

    四个和尚慌手慌脚替他解穴,由于不知道点在何处,蓝人俊又不懂,只好到处乱拍.最后总算解了穴。

    济圆道:“请施主说说刚才情形。”

    蓝人俊道:“你们肚里明白。”

    “真的不是我们,施主休要乱猜疑。”

    “肯定是你们!试问,除了你四人守在屋外,还有谁可以进来?而且,明明是从此门进来的,你们休想赖得掉!”

    四个武僧七嘴八舌分辩,可始终改变不了蓝人俊的看法。

    最后,济圆道:“你不说,那要怎么办?”“请方丈来我才说。”

    “方丈不能随便请,请监寺或者知藏来吧。”“不行,方丈不来我就是不说。”

    蓝人俊遭人暗算,这就使案情趋于复杂,四僧不敢怠了幽冥国,睁眼一看,满室光辉,四个护法僧满面怒容盯着他着,见他睁开双眼,俱都松了口气。济圆道:“施主,贫僧等让你在房中自在,施主却不自爱,居然悬梁自尽。

    你纵然脱离了人世苦海,偷盗之罪仍不能免,到了阎王那儿,依然要受制裁。

    还不如在阳世间了却孽债,死也死得干净。”

    蓝人俊大怒,想骂他两句,可哑穴被点,说不出声来,只有心中怒道:“你这恶和尚,蓝某人被你们吊个半死,想以此恐吓蓝某,又怕住持知道,故而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四僧见他怒目瞪视,口张眼动,似是在说,却没一点声音,不禁感到诧异,这小子玩的什么花样?济方道:“有话就说,怎么不出声?”

    蓝人俊心道:“谁说我不出声?就是你们把我弄得说话没了声音的,好可恶!”

    济世道:“你想骂人是也不是?骂出声来又怕吃皮肉之苦,所以玩个花样,骂人不出声,让人听不见,对么?”

    蓝人俊气得心中大骂:“贼秃,你才玩花样,蓝某人何惧严刑逼供!”

    济仁道:“三位师兄,情形有点不对吧,蓝施主要骂是敢骂出声的,莫非他喉咙哑了?”济国道:“正是正是,这厮吊了脖子,这么一勒,话就说不出来了。”

    济世道:“莫非舌头给咬断了?”

    济方道:“舌断未见口流血,不会的。”

    济仁又道:“莫非他给人点了哑穴?”

    济圆道:“胡说,谁会来此谋害于他?

    本寺僧众与他无冤无仇。”

    济方道:“摸摸脉看看。”

    他将手搭在蓝人俊腕脉上,脸上忽地变了色道:“不好,他确被人制了穴了。”

    三人闻言大惊,忙不迭伸手按脉,果然发觉脉息不对。

    于是济圆先解他哑穴,果然蓝人俊就出声说话了。“

    好啊!你们四人将我吊个半死,还来惺惺作态,我要到方丈室告你们!”济圆道:“施主,休要错怪我等,出家人哪会干这种阴损的事。”

    济仁道:“施主,你坐起来说话。”

    蓝人俊斥道:“要是能动,何消你说?”四个和尚慌手慌脚替他解穴,由于不知道点在何处,蓝人俊又不懂,只好到处乱拍.最后总算解了穴。

    济圆道:“请施主说说刚才情形。”蓝人俊道:“你们肚里明白。”

    “真的不是我们,施主休要乱猜疑。”

    “肯定是你们!试问,除了你四人守在屋外,还有谁可以进来?而且,明明是从此门进来的,你们休想赖得掉!”

    四个武僧七嘴八舌分辩,可始终改变不了蓝人俊的看法。

    最后,济圆道:“你不说,那要怎么办?”“请方丈来我才说。”

    “方丈不能随便请,请监寺或者知藏来吧。”

    “不行,方丈不来我就是不说。”蓝人俊遭人暗算,这就使案情趋于复杂,四僧不敢怠慢,只好由济回去请方丈。

    不一会,法缘大师来到。蓝人俊十分守信,见方丈来到,便把被人暗中抱起吊脖子的事详说了一遍,末了,他咬定是四僧下的毒手,因为方丈走后他们行刑逼供不成,妄想以死威吓,迫使他招供。

    法缘大师面孔一沉:“尔等果有此事么?”四僧见师父板下了脸,吓得一个个急忙跪下,承认行刑逼供,但决没有将蓝人俊吊到梁上之举。

    法缘仍沉着脸问:“蓝施主被害时,你们谁在当值。”济仁和尚道:“是徒儿当值。

    因去茅厕小解,回来后想看看蓝施主睡了么,不料推开门便发现施主悬在梁上,以为施主畏罪自杀,连忙将施主解下急救,又把三位师兄请来,才知施主遭人点了穴,实属有人暗害。”

    蓝人俊道:“何人作证?”济仁道:“只有小僧一人,无人作证。”

    蓝人俊道:“看来你不说实话,请方丈大师以什么截脉手法逼供吧,他定然会承认的。”

    众人一听这话,明白他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他们连话也说不出。

    法缘大师沉思一会,道:“事情复杂,请监寺、知藏二位大师到方丈室商谈。”

    济圆、济方答应着,分头去了。

    法缘又对蓝人俊道:“施主受屈了,老衲向施生陪罪。

    看来有人在其中使诈,制造施主畏罪自杀之假象,好使盗宝案无迹可寻,用心太也歹毒。

    老衲决心将此案追查个水落石出,施主从现时起来往自由,小徒所犯行刑逼供之罪,老衲定按寺规处置。”

    蓝人俊道:“如何处置?”“逐出山门,永不回寺。”

    这话一出口,吓得济世济仁跪下叩头不已,请求方丈改判其他处罚。

    方丈道:“寺规极严,决不更改。”

    两和尚苦苦哀求,涕泗交流。济国济方回来见状,问清情形,也吓得跪下叩求,愿受一切苦役处罚,不愿逐出寺门永远漂泊。

    蓝人俊见法缘大师认了真,见四武僧一副可怜相,心下实在不忍,便向方丈求情,免了四武僧的处罚。

    法缘大师先是不依,蓝人俊则指出,并非四武僧之过。

    由于上座大师首先认定他为盗犯,又暗示彼等可以行刑逼供,才导致四武僧犯此罪过。

    最后,蓝人俊要挟说,若不免了四武僧罪,他决不宽宥白马寺对他的诬陷,那就走到哪儿说到哪儿。法缘见他志诚,只好答应。四武僧对蓝人俊感激不尽,叩首答谢。

    法缘道:“为向施主赎罪,老衲将寺中武功授与施主一套,任由施主选择。”

    蓝人俊道:“多谢大师。

    但蓝某不敢领受,以后让人有敲诈之嫌,况且蓝某抄经糊口,学了武功何用?大师院务在身,忙重要事情去吧,在下今晚暂住,明日告辞!”法缘无奈,只得告辞而去。

    第二天,蓝人俊收拾了衣物,打成一个包,将买来的镜子统统放好,后来又觉不妥,将其中由苍紫云挑选的两个慎重其事地装进怀中,然后提着包去向方丈告辞。

    方丈、监寺等都再三挽留,但蓝人俊却觉无端受了一场折辱,虽说不记别人过失,但终觉无趣,于是坚持要走。

    方丈又送二十两银子与他,他仍坚持不收,只提着一个旧包袱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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