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都不像你了。”
迦南沅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看着迦南沅棠鲜活漂亮的面容, 他才十八岁,即便再聪慧,在她面前也总透露着未经世事的天真。
她最喜欢迦南沅棠乖巧听话, 也明白他应该也是会耍性子,会闹脾气、会生气,会害羞、会伤心、会难过的, 会有这个年纪的少年所有的细腻敏感的情绪, 他是一个复杂的独立个体。
每当为他定下一个固有印象,迦南沅棠就会再去打破它,多变、新鲜、甚至捉摸不定。
明明江宁刃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他正沉默的被人欺凌。
“是吗?”
“那我在阿宁心中是什么模样?”
迦南沅棠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其实他隐约明白自己怎样会更讨得阿宁的怜爱,但是他总不能总不能一直这样, 他总要让江宁刃看到全部的自己,试着了解可能连自己都不了解的自己。
他剖析不了自己,却可以□□裸摊开来给江宁刃看, 他会听话会乖巧, 但总不会能一直听话一直乖巧, 他要的不是一时片面的喜欢,他想要阿宁坦然接受的全心全意的爱。
江宁刃沉默了一会儿, 这期间她的心里过滤许许多多形容性的词语,可最后脱口而出的还是一句:“很漂亮。”
“很漂亮。”最开始吸引她的,就是那副完美无瑕的皮囊。
是看着就赏心悦目的模样。
“还有吗?”迦南沅棠抿着唇, 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回答。
“你在不高兴?”
江宁刃皱了皱眉, 看着他逐渐严肃的脸。
“为什么?”
这是夸奖。
“这太片面,太敷衍了。”
迦南沅棠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受伤:“漂亮, 难不成我在你心中是连具体人格都没有的一副皮囊?”
“这个答案跟我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以为相处了这么多天,起码会给江宁刃留下一些不一样的印象。
“你因为这个生气?”
江宁刃
有些费解,什么片面敷衍?她只是说出了一个最真实最确切的想法。
“我不是生气。”
“从我第一次见你,我们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就在刚刚我还那样说。”
“结果在你心里我就只有一个漂亮?”
江宁刃皱着眉头,看着她越发激动的omega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你问我什么模样,在我心里你首先就是漂亮……”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后者打断,迦南沅棠的眼眶徒然红了一瞬,“这世界上漂亮的omega这样多,哪里少的了我一个?你今天说我漂亮喜欢我,明天就会因为漂亮喜欢别人。”
“……”
江宁刃抬手摸了摸眉头,听的有些头痛,却竟然也觉得对方说的不无道理。
“一个omega只能被一个alpha永久标记,一个alpha却可以永久标记好几个。”
“你要我听话,你总是说漂亮漂亮,你喜欢我什么?当一个漂亮的娃娃,你说,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模样。”
饱满的泪珠随着话语滚落,迦南沅棠伸手在眼下擦了擦。
即便是哭起来,也是绝美的模样。
他哭的实在是漂亮极了,眼泪在灯光下好像碎钻一样闪耀,纤细嫩白的手指卷在脸上,每一帧都像画一样。
江宁刃没忍住欣赏了一会儿,可是稍稍过后便又觉得可怜可爱,有些心疼的伸出手。
“别哭了。”
江宁刃指尖附上灵力在他脸上轻柔的划过,哭的她都有些心疼了。
“诚如你所说,我就是喜欢你漂亮,如果有比你更漂亮的合我心意我想我也会喜欢。”
她说的直白,因为本来她就是看中了迦南沅棠的漂亮合心意。
“怎么这么凉?”
江宁刃伸手摸了摸他沾着泪的手指,冰凉的不行。
“……所以,阿宁你的意思是什么?”
迦南沅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这句话的,他现在整个人如坠冰窟。
江宁刃皱了皱眉,看
着他呆愣的模样,“我是不是太过纵容你了?”
“什、什么?”
如果说方才是耍脾气的哭,那现在真的是连浑身都在颤抖,巨大的悲伤和恐慌争先恐后地疯狂涌进身体里,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占领高地。
“我、我不无理取闹了。”
迦南沅棠抹了一把脸,憋着哭腔的语气颤抖的几乎快要说不出来话:“阿宁我们、我们继续喝酒?不,我们去找哈顿他们去吧,他们去哪儿了?”
迦南沅棠说着就要拉着江宁刃站起身,却发现没有对方的认可,自己拉不动她分毫。
他整个都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可怜猫咪,想咬紧了牙关维持自己最后的一点儿骄傲,开口却是不可抑制的挽留:
“阿宁、对不起,我……”
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江宁刃揉了揉鼻梁,“闹够了么?”
“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在闹些什么。”
明明她的话都没说完,明明之前一切也都好好的,两个在一起她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
迦南沅棠听了她的话心里更加绝望,连酒吧里的音乐声好像小了很多,他站在那里感觉自己好像被全世界遗弃。
他在质问什么啊?他有什么资格?是他只有阿宁了,不是阿宁只有他自己。
他在心里问,阿宁对自己还不够好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他原来这么贪心。
迦南沅棠再也忍不住眼泪,想伸手又收了回去:“呜呜呜阿宁对不起,我错了。”
江宁刃猛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前拉了一下,看着扑过来的男人面色阴鸷,轻薄的结界因为他的动作也碎了开来。
那男人扑了个空也没太在意,闭上眼在空气中嗅了嗅,“好久没有闻到这么勾人的信息素了。”
迦南沅棠一头栽过去整个人都有些狼狈,鼻头一酸不解江宁刃为什么会这样做。
“呦戴着面具,不过也是个小美人,怎么哭了?要不要
摘了面具让哥哥仔细给你舔舔眼泪?”
迦南沅棠听的恶心,转身便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眼下青黑的男人正用露骨的眼神盯着自己,顿时一阵反胃。
“滚。”
伴随着他说出的声音还有江宁刃打出去的酒杯,没想到男人看起来外强中干实力,速度却不慢,闪身躲了过去。
那酒杯应声碎裂在地,这一小块区域安静了一瞬,又慢慢恢复嘈杂。
“是乾少爷!”有人惊呼了一声。
“这是你的omega?”乾挞看着迦南沅棠,脸上的欲色越发浓厚。
江宁刃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实力不错,只是内体虚耗有些外强中干。
她收回眼神,缓和了神色先仔细的擦了擦迦南沅棠脸上的眼泪,又才尽量放柔了声音安慰道:“又哭些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
“叫我玩玩如何?给你钱或者其他的?”乾挞说着从口袋里扔了一张卡过去,那卡面砸在桌子上又崩到地上。
“乾少爷又要糟蹋人家o……”
“你不想活了敢这样说他?”
音乐下隐藏的是小声的议论,发觉此事的人们纷纷留意着事态发展。
迦南沅棠哪里听到过别人说这种话,当场就气的要死,却被江宁刃拉着无法上前。
“你想做什么?”
乾挞看她的神情觉得有戏,“你放心,我不会永久标记他,只是上来玩玩。”
江宁刃捂住迦南沅棠的耳朵,语气平静:“口气这么大,不如先喝杯酒漱漱口。”
她真是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了,江宁刃眯了眯眼睛,杀人太简单也太便宜他了,难得她今天有心情,好好教这个人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不要惹我生气。”乾挞的脸色慢慢沉下来,“现在捡了卡走人,看在美人的份上不会跟你计较。”
江宁刃揽过迦南沅棠的肩膀随意的指了指脚下。
“你现在跪过来给他磕几个带血的响头,我也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她神色淡淡,坐在这里也比乾挞矮了半个身子,可气势上却丝毫不输。
“天呐,她在说什么?”
“可怜的女alpha,乾少可是荤素不忌的。”
乾挞也跟着哼笑了一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或者你现在示范一下怎么磕头,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哦?是吗?”
江宁刃终于站起身,看着拉住她的迦南沅棠摸了摸他的头。
“乾少爷今天怎么就自己?”
“今天城里有大人物来,听说被城主调走了。”
乾挞是普罗托城主的儿子,整日里惹是生非无恶不作,但是普罗托本身不是什么良民待的地方,乾升为了保护他就派了一支精英卫队整日跟在他身边,也正是因此更增添了他作恶的气焰,在城里越发无法无天。
人群从乾挞掏出枪以后便自觉的四处散开了一些,但是还是为了看热闹不愿意彻底离去。
江宁刃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去看了一眼不放心的在迦南沅棠身上下了个结界,弯腰在桌面上捏了把水果刀。
“噗,不是吧?还以为是个很厉害的alpha呢。”
“她没有带武器吗?这可是普罗托。”
“一把水果刀怎么挡子弹啊,她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傻逼啊?”
乾挞啧了一声,举枪的手都有些松懈,“真是可笑,你这是要用一把水果刀跟我决斗吗?”
江宁刃捏着刀在手里转了几圈活动了一下手腕,“古代有种酷刑,叫做凌迟处死,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乾挞看的眼花缭乱,暗道对方的确是把玩刀的好手,可惜这怎么比得过他的枪。
“凌迟处死?”
江宁刃看着刀尖点了点头,神色淡淡:“差点忘了,这是很久以后。”
“想来你是没有听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