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办宴

    白仪沅的办事效率一向高，皇帝对白仪沅要办荷花宴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看法，这和他平日里的形象十分贴合。不过皇帝点头之后，却把苏禾派给白仪沅使，这里面的意思就耐人寻味起来。

    苏禾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季平的干儿子，几位秉笔太监之一，为人最是敦厚，在一众太监里面，算是素有清名的。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苏禾作为首席秉笔太监，身上还担着东厂太监的头衔，兼管着东厂的差使。

    东厂提督权能之大，可以说是仅次于掌印太监，一向权视次辅。而苏禾性子温厚，从不与人脸红，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在苏禾面前造次，或许这才是原因。

    皇帝把苏禾派给白仪沅使，好似做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宫里的娘娘们听说了，反应不一。其中以沈贵妃最为直接，不停地往白仪沅那里送东西，不过都让白仪沅给挡了回去。

    沈贵妃什么意思白仪沅自然明白，就好像这个宴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一样。晋王如今也有十七了，放在寻常人家里，只怕是孩子都有了。不过如今两位成年的皇子都没有议亲，端王可是都弱冠了，这婚事还是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端王自幼体弱，养到二十方才看出康健的影子，兼之玉虚子告诉皇帝，皇子们都不可成婚太早，需得精神圆满之后才可议亲，届时一举得子，才是正理。皇帝对玉虚子那是极为推崇的，端王的婚事也就一直没人提。

    皇帝不急沈贵妃急啊，自古长幼有序，哪里有兄长还没议亲，做弟弟的就急着向前赶的事情。沈贵妃心里恨极了端王和罗嫔，要不是端王挡了她儿子的路，说不得现在太子谁做呢。你问沈贵妃为什么不恨玉虚子？当年玉虚子为晋王治过梦魇之症，沈贵妃存了一份谢意，这才没有记恨玉虚子。

    所以打听到白仪沅是去了启祥宫之后才提的要办荷花宴，沈贵妃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的缘由。

    这不沈贵妃给白仪沅不停送东西过去，就是想在白仪沅面前提一嘴，让她给自家儿子多留意几分。

    自从皇帝给端王和晋王分别在户部和兵部指了差使，端王和晋王日日都往衙门走，俱是一副勤勉模样。这也让两位尚书对端王和晋王赞不绝口，先前旱灾和匪患的裹乱如今是一点儿影子都看不见了。

    许是沈贵妃的行为让罗嫔想到了什么，没过两天，罗嫔也给白仪沅送去了二百两银子。

    满宫里谁不知道罗嫔的日子一向清苦，又不肯要儿子的俸禄，这二百两怕不是要把罗嫔的家底给掏空了。

    把正筹备办宴的白仪沅唬得亲自去了一趟储秀宫，不仅把银子悉数奉还，还搭了点自己的体己。就是罗嫔肯送，白仪沅也不敢收啊。沈贵妃家里是大户，不在意这点儿东西。罗嫔咬咬牙拿了这二百两出来，只怕是下半年只能喝粥啃窝头了。

    更不用说端王那里会怎么想，这也是白仪沅不收沈贵妃东西的原因，这一碗水都得给端平了。

    听说了这事儿，沈贵妃在宫里气得拍桌子。

    “生怕谁不知道她有多少家底似的，巴巴儿地送过去，倒还赚了不少，真有她的！”

    沈贵妃这话虽有指桑骂槐之嫌，但好似也把她自己说进去了。

    白仪沅办宴，沈贵妃这些宫嫔们自然是不适合出席的，都隔着辈分儿呢。

    有苏禾搭手，在月底荷花遍开的时候，总算是把帖子都给发下去了。

    “这段时间多亏苏公公搭手，这些就当是请公公喝茶了。”白仪沅能在内宫吃得开的原因，有一部分就是她并不轻视司礼监这一帮人，白仪沅心知在有些时候司礼监是能起到大作用的。所以对季平、苏禾以及齐明这些人，白仪沅一贯是自有分寸。

    苏禾为人和传言一眼，确实敦厚，“不敢受公主殿下的赏，既然是主子爷把奴婢派给殿下使唤，那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合该用心办事才是。”苏禾对皇帝极为忠心，这或许就是他为什么能越过明显更适合作为皇帝爪牙的齐明当了东厂提督的原因。

    谁不喜欢忠心的奴才啊，白仪沅也是。让苏禾收下赏赐之后，白仪沅才对其说道，“却还有一桩事情，要苏公公替本宫跑一趟。”

    苏禾依旧谦卑：“殿下请吩咐。”

    “把这份请帖亲自代本宫送到大皇姐的公主府去，当着江淮之的面儿交给皇姐。”白仪沅语气淡漠，提到江淮之的时候那种不以为意的感觉，让苏禾心里直发毛，好似面前就是皇帝本人似的。

    白仪沅从衣袖中抽出一份洒金帖子，明显是特意准备的，交到苏禾手里，并未多说什么。

    苏禾恭恭敬敬接过请帖，也没有多说什么。实际上苏禾管着东厂，有些事情比白仪沅知道的还要清楚。就比如大公主这件事，江家闹得是鸡飞狗跳，不过人家大公主都没有进宫诉苦，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就不必上赶着替主子们委屈了。

    不过依苏禾来看，咱们这位江驸马，这会只怕是要栽跟头喽。

    与此同时，京中不少收到请帖的人家俱都准备起来，务求让五公主殿下看到自家儿女。这次宴会办得突然，但不少人家里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尤其是宫里的两位公主，一位已经及笄，另一位眼看着也是好事将近。更不用说两位皇子殿下，只差把正妃往王府里抬了。

    时下京中各家联姻已是常事，关系盘根错节，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能和皇室联姻，也是各家所追求的。往往公主下嫁，其嫡长子都会有一个超品的虛衔，平白多一个爵位，哪家能不乐意？

    根据许淑妃和沈贵妃隐晦的表示，白仪沅把这次请来赴宴的人家定了三品往上。别看只请了三品以上的人家，真把席面铺开，那也是不小的排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