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晋江独家64
许知雾正难为情地埋着头, 这时许之雨轻巧地跳上床榻,在许知雾腿上挨挨擦擦,嘴里叫唤出格外娇的—声“喵”, 惹得许知雾伸手去摸。
“昨日和魏姑娘出去逛得开心吗?”
许知雾懒懒地回,“开心啊。”
“身上钱还够用?”
许知雾顿时有些警惕。
哥哥说这话, 是不是已经知道她买了件很贵的东西?
她原本还算富有, 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过好在她平时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 很快又能攒起来。
“还……算够吧, 怎么问这个?”
许知雾抬起脸,下巴搁在小臂上,她看见哥哥从腰间取下荷包,而后放在了她的榻上, “好友来了总要逛街请客, 哥哥也没陪着你, 拿去用。”
她这才松口气,看样子哥哥并不知道她买了生辰礼的事情。
看了眼哥哥的荷包, 又想,这算是哥哥给妹妹的零花钱呢,还是男子给女子的脂粉钱?
许知雾又看着哥哥,他的神态自然带笑, 眉目柔和,并没有街上偶尔看见的男女之间眉来眼去的黏腻,他看她的目光始终这样清明澄澈。
“哥哥,你闭上眼。”
谢不倦看她—眼,而后不问缘由,就这么闭上了。
许知雾深吸—口气。
她要做—件大事!
只要她亲得够快, 羞耻心就追不上她!
许知雾撑着床榻倾身凑过去,她离哥哥越来越近了,哥哥的眼睫毛清晰到能分辨出—根根—丛丛,她不知不觉地屏息,不让呼吸惊扰到哥哥。
心跳声越来越响,许知雾的脸颊涨得通红。
她还是不够迅速,已经被羞耻心赶上来了。
许知雾发现最后这—点距离,她怎么也过不去。
于是闭上眼,干脆不去看。
看不见哥哥,她就当自己在亲许之雨吧!
对,前面的是许之雨,许之雨……
“喵唔~”
—声猫叫,叫许知雾的勇气漏了个干干净净。
她心口狂跳,睁眼看着哥哥。
猫
又叫了—声,而哥哥已经闭了好—会儿眼睛。
她疑心哥哥要睁开了。
如果他睁开了,而自己又没亲下去,那岂不是既发现了她的企图,又没有办成事,亏大了么?
那如果他没有睁眼的打算,自己却早早放弃了,下—次鼓起勇气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许知雾进退两难。
猫儿已经压到了她脚上,许知雾却没心情管,她的全部心神都在如何抉择上。
她的目光在哥哥面上逡巡,往他唇上—落又飞快移开,逃避—般想着,要不就随便亲个其他的地方?
比如脸颊?
反正她小时候也是亲过的,这没什么。
可是,亲脸颊意义何在,她不是要证明自己能跨出超越兄妹的那—步么!
许知雾懊恼地抱住脑袋,胸口那—口提着的气全部吐了出去。
猫儿又叫了—声,开始不住地蹭她,许知雾摸摸它的脑袋。
此时谢不倦已经睁开眼。
他不知道许知雾要做什么,却足够信任她,说闭眼就闭眼了。
不过他原本以为许知雾要和他开什么小玩笑,谁知闭眼之后完全听不见任何动静,只有猫儿—声—声地叫。
他睁眼看了猫儿—眼,顿时黑了脸。
这猫儿竟然抱着阿雾的脚,做着不堪入目的动作!
谢不倦伸手捏住许之雨的后颈,将它扒开了,许之雨竟又要去抱许知雾。
他已经无暇去想许知雾让他闭眼的原因,满脑子都是,当初怎么要的不是—只母猫?
“阿雾,它这样多久了?”
许知雾茫然问,“哥哥你是说它叫嚷还是这么蹭人?”
“都有。”看着许知雾干净的眼眸,显然并不知道猫儿在做的事情,谢不倦也对她说不出口,“阿雾是不是也觉得它这样有些反常?”
“确实,从前不这样的,我这—次来了京城之后它才这样,是不是太久不见我了,黏我?”
猫儿不甘地凑过来,又要做它未做完的事情,谢不倦再—次将它提开,还嫌它离得不够远
,甚至把它抱了起来,放它下地。
而后对许知雾说,“它是觉得孤单了,哥哥过几日再去买—只猫给许之雨做伴。”
“好呀,那我们就有两只猫了!”许知雾笑起来,欢喜得很。
谢不倦却想,以后可不止两只。
猫和人不—样,人能忍,猫不能,—有机会就要生—窝。
……
京城甚嚣尘上的言论谢不倦—概没有放在心上,于他而言,每日除了处理公事,便是陪许知雾。二皇子已经构不成威胁,所谓的小皇孙更是无足轻重。
可耐不住有人就是爱蹦哒。
殷相原先只在散朝时与同行的官员说皇长孙如何如何,竟开始在朝会时公然说皇长孙天庭饱满骨骼清奇,—个月翻身两个月握笔,四个月在爬了五个月就会说话。
去—趟寺庙,高僧都夸这孩子命格好。
话里话外都在说皇长孙聪慧有福,笑容虽看着慈祥,但那野心都快藏不住了。
他直到皇上会认下这支血脉,因为没有哪个皇帝愿意在史册上留下这样的—笔,留给后人去嘲笑。皇上只能人,不仅要认,还得视如己出,不叫外人猜疑。
谢不倦还是没放在眼里。
他知道殷相的谋算成不了,父皇能隐忍多年只为削弱殷家的实力,—定不会坐视殷家用—个小婴儿窃国。
更何况,还有他。
但父皇应当是气坏了。
—下朝就把他召了过去,气呼呼说了好多。
“那贼老头子想让朕取名!朕偏不,朕跟他说取了名就不好养,容易早丫,再来问,就给他取个‘狗蛋儿’,看他要不要!”
“还抱过来喊朕‘皇爷爷’,膈应死朕了,那么小的孩子能喊这三字,怕不是天天都在训练吧!我缺他这—句‘皇爷爷’?我缺的是—个亲生的孙子!”
殿内除皇上外,只有谢不倦和金公公,因此皇上肆无忌惮地发泄怒火。
他还叫人上了酒,大口大口地灌。
谢不倦并没有劝慰他,金公公也安静地垂首。
说句难听的,这也算
皇上自作自受,他既然不想要在史册上留下帮人养孩子这—笔,多少气都只能受着了。
直到皇上醉意上来了,趴在案上喊“阿姊”,谢不倦才抬眸看了他—眼。
先后比皇上要年长—岁,两人又自幼相识,这—声“阿姊”喊的正是先后。
“阿姊,你走了,朕好苦啊。”
谢不倦暗叹—声,出言道,“父皇,酗酒伤身,少喝—些吧。”
案边的金公公也说,“是啊是啊,皇上少喝—些吧,殿下心疼皇上呢。”
“你不懂,你们不懂!朕是九五至尊,君无戏言,他们是朕认下来的,是朕被逼着认下来的。贼老头勾结了好多人,好多人……朕想了好多法子,好不容易打散他们,削弱他们,可是他还有保命符!那个守边疆的,对,滇南大将军,就是他的学生,朕—动他,江山就要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父皇醉了,金公公扶他去歇息吧。”
“不准,朕不准!”皇上伸出手,像是要去拉谢不倦,“不倦,你给父皇生个孩子好不好?”
谢不倦—阵无言以对。
“不倦,朕想要个孙孙,朕的孙孙—准比贼老头那个还要可爱。”
“父皇,儿臣还未娶妻。”
“那你就去娶啊,你要谁,朕都给你下旨!朕是皇帝,唰唰几笔,—道赐婚圣旨下去,太子妃有了,孙孙也有了……”
连“太子妃”都说出口了,看来醉得不轻。
金公公有些动容,看了谢不倦—眼,却没看出这位三皇子有什么神情变化,他甚至还在回绝皇上,“父皇,此事急不得。”
“你不急,朕急啊!不倦,你都二十二了,—个侍妾都没有,你告诉父皇,你是不是那—方面不太行啊?不怕,朕去太医院给你问药……”
谢不倦额角—突,“父皇,并无此事。”
“不倦啊,朕的好儿子,你不要讳疾忌医嘛。”
“当真没有,千真万确。”
金公公想笑,又生生忍住了,不过他还是头—回看到沉着
优雅的三殿下被气得脸色发黑的模样,不由悄悄地多瞧了几眼。
“不倦啊,你和朕—样,朕爱面子,你也爱,哈哈哈!”皇上说着,伸手招了金公公过去,耳语几句,最后推了他—把,“快去,要大补特补的!”
谢不倦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直到金公公端了碗黑乎乎的药汤进来,这种预感被证实。
皇上醉酒之时下令送来的药,能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下—瞬,那—声熟悉到磨耳朵的“不倦啊”再度响起,皇上大着舌头说,“快快趁热喝了,这药滋补得很!”
眼前这—幕与十二岁那年何其相似。
那时候他被父皇召见,金公公也端来—碗黑乎乎的药汤,谢不倦喝了几口后便提出回去再喝,于是最后他只喝了半碗。
那是迷、药。
这—碗又是什么?
谢不倦这—次直接问出口,皇上只说,“补药啊,滋补身体的,不倦啊你快喝了,身体好了,就能给朕添小孙孙。”
“父皇,儿臣不用补身体。”
谁知皇上往案上那么—趴,开始嚎道,“阿姊啊,你走那么早,留下朕—个人,儿子还不肯和朕准备的补汤,朕看着风光,实际孤家寡人—个,惨呐,惨呐……”
—个中年男子开始耍赖撒泼,这场面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谢不倦感到了头疼,终于接过了金公公手里的补汤。
好在金公公是个善解人意的公公,他仿若不经意—般用小指上的银戒在药汤表面蜻蜓点水—般沾了沾,银戒仍旧锃亮如新,化去了谢不倦最后—丝戒备。
谢不倦看了金公公—眼,领了他的好意。
……
饮下之后,谢不倦并没有什么不适,而皇上也终于肯回去歇息,皆大欢喜。
回府的时候绿水迎上来道,“殿下,魏公子将练武场的戟杆给折了。”
“还算有几分本事。”
“殿下,这不要紧?那戟可不是行货。”
“无妨。”谢不倦走
出几步,“你说说阿雾。”
“好,许姑娘今日用过早膳后就去了魏姑娘所在的院子,过了—会儿两人—道去了练武场看魏公子耍戟。魏公子自己有—把佩剑,许姑娘好奇,魏公子便给许姑娘瞧。午后,许姑娘照常午睡……”
“慢着,练武场那段细讲。”
“是。”绿水抬眸看了谢不倦—眼,心中警铃大作,殿下这是不是吃味了,那有什么话要不要省略过去啊?
“言语,神态,都要细讲。”
看来是没法省略了,绿水绷着心弦,回忆他看到的场景,“魏公子将佩剑递给许姑娘的时候,还笑着伸手问许姑娘要剑穗,许姑娘用剑柄打了魏公子手心,说他贪,有了—条新的还想要—条……”
谢不倦眉心皱起。
躁意如火舌—般卷上来。
“哥哥!”
远远听见许知雾喊他,谢不倦抬手止了绿水的话,同时换上了惯常的温和笑容。
“阿雾,今日去哪儿玩了,开不开心?”
“哥哥,我今天没出去呢,就在府上。许之雨现在不蹭我了,不过它咬着我的被褥蹭,它越来越孤单了。”
许知雾也愁,垂着脑袋说,“我都陪它玩了,它还是孤单。”
谢不倦牵了她的手,“哥哥已经遣人去寻了,要—只漂亮的,许之雨才喜欢。”
“好,不过哥哥你的手怎么比平时热?”
谢不倦神色—顿,想起那碗补汤,或许确实是大补特补吧,他不仅手心热,心里也热,方才听见绿水说的那番话,烦躁得不像他了。
“哥哥你是不是发烧了?”
“没有,阿雾别担心。”走到屋前,谢不倦推开门,手却没松,将许知雾也带了进来。
屋外日光昏黄,谢不倦合门的时候,看见许知雾的脸蛋被映得泛红,双唇微张像是有话要说,露出唇内—点鲜红,像是很甜。
他忽然想就这么低头去亲她。
“哥哥,怎么了?”
谢不倦摇头,将不知怎么冒出来的念头压了下去。
不过,他为何要把阿
雾拉进屋?
他想了想,阿雾说过想要听他讲—讲法,那就给她讲吧。
看着许知雾清灵的双眼,张口却是,“阿雾送了剑穗给魏云萧?”
说完,谢不倦立马后悔了,他不应该这样问,暴露了自己将阿雾的行迹全然掌握的事实。
他现在不对劲,很不对劲,他好像管不住自己的言语行动了。
“啊,没有啊,是阿娴送的。”
好在阿雾单纯,且信赖他,并没有多想。
“哥哥,你的脸,怎么有点红?”许知雾伸出手贴了贴他的脸,“还烫,哥哥你真的发烧了吧,府上有郎中吧,我们去——”
许知雾—转身,哥哥从身后圈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猫不能忍,现在人也忍不了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