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像一坨大便便?
渐入佳秋,风送来了一丝凉意,也送来了新一月的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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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月考如期而至,紧张的氛围肉眼可见。
高二刚分文理科班,文综理综还没有开始考综合,所以政史地(物化生)现在还是分着考。
高中时期的生活总是这么简简单单,考完一科就总有一堆同学围着对答案,相同答案多的兴高采烈,占少数答案的同学面如死灰,但过一会儿也总能恢复。
最后一场考试。
地理科考试正式开始,请考生开始作答……
广播一响,曲谈鲭就开始奋笔疾书,按照醒哥说的,不能乱做,乱做了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不会就跳。
可是……我都跳最后一题了,我还没找到个自己会做的,这下完犊子了。
好巧不巧的是,曲谈鲭这个考场的监考老师就是周鲠。
这倒霉催的,巧夺天工都没这么巧吧。
正当曲谈鲭打算放弃的时候,她抬头望了望周鲠,周鲠呢,也恰巧在看她,还给她来了个标准式官方笑容。
曲谈鲭迅速埋下头,不得行啊,曲子,你得行啊。
想到这,她终于开始动笔,写着写着,发现也还ok嘛!哎呀,这不挺顺畅的嘛!
周鲠开始走动巡逻,走到曲谈鲭面前的时候,他呆住了,没错他呆住了。
内心:还好那个赌作废了,不然世界上得少一个没有头发的女高中生了。
考完后,大家紧绷的肌肉中午得到松弛,曲谈鲭那叫一个开心啊,从出考场就开始,“咯咯咯”地笑。
问她考得怎么样吧,她又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
放榜那天,曲谈鲭特别开心,从来不关注这些的她,硬是拉着郑醒去看榜。
这时候人还不是太多,轻轻松松两人就直接到榜单面前了,“哎,第四了第四了。”
郑醒看一眼,文科班第四曲谈鲭,“不错啊!”
“我觉得可还行啊,嘿嘿。”
她一颗一颗的对过去,语文129,数学145英语141……额,这个。
为了确保没看错,她又重头看了一遍,嗯?此时此刻她内心中涌出了一个问号。
“为啥啊?”
“什么为啥?”
某人蹦跶起来指了指末端的那一栏成绩,“地理为啥才62啊?”
“及格了,已经很厉害了。”
曲谈鲭面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几天都只复习地理的,而且我做的时候感觉还挺有信心。”
“哎,借过一下。”
闻声,曲谈鲭老实巴交的让了后面这位一下,定睛一看,这不是温珂吗?
“这谁啊,曲谈鲭啊?呦呦呦,这么努力,地理都只在及格线边缘儿呢。”
听这阴阳怪气的话,曲谈鲭瞬间不爽了,“哎我说啊,怎么哪哪都有你啊!”
说着她对着她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啊!你干嘛啊,疼死了。”
“哎哟哟,疼——死你得了,要不指不定还去哪污染空气呢。”
说着还嫌弃的用手扇了扇风,“咿呀,臭的要死的啦!”
郑醒:你这怼起人来还真的不嫌事儿大啊。
“你真是的——”声音戛然而止,曲谈鲭回头一看,一头卷毛引入眼帘。
“哎,这不是咱们曲子嘛。”
正当想问这货咋在这里的时候,某人突然档到了面前。
说话的语气还换了个调调,“哟,你好啊,我叫温……”
到看得出来,江云川并不想和搭理这伙,直接单亲一勾,就把曲谈鲭从人堆里扯了出来。
“哎,你干什么,公共场所别动手动脚的。”
江云川识相地放开了她,双手举过头,“冤枉啊,我是来找你们吃饭的,顺便——”看了一眼原地纳闷的温珂,“来解救你。”
曲谈鲭一记拳头挥了过去,炫耀似的说到,“你傻逼啊,就这水瓶的我还是解决得了的。”
“是是是,你多厉害啊,你看那边。”
“看啥?啥有没有啊!”
江云川突然掰扯着她的脑袋朝向一个方向。
引入眼帘的是,一轮火红的太阳正踏着云彩谢幕,衬着西市一中的大楼,不禁感叹,这就是青春啊——
“夕阳嘛,真好看哦。”
谁知道画风一转,她听见某某人说,“所以啊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快去做个梦,兴许还能更厉害点。”
听到这,曲谈鲭转身就走,两只脚蹬得地板都快要碎了一样,“走了,吃饭!”
“得嘞,郑醒,走了吃饭!”
看着这两个活宝,郑醒不禁想到了初中江云川还没去俄罗斯之前,几个人坏事儿好事儿都做尽了,但偏偏老师们还无能无力。
谁叫这几个孩子学习成绩拔尖呢,难道这就是学霸的个性?
这几个学霸,打了餐后,又坐到了老地方。
学生时期,特别是高中,每天有刷不完的题目和看不完的事,能放松的时间没多少,吃饭就是其中的一段时间。
曲谈鲭照常把蔬菜给挑了出来,她就是这样,特别挑食,毫不夸张的讲,她几乎是一滴蔬菜汁都不会沾。
这也是让曲妈妈很头疼的地方,要是偷偷把菜变个花样给她吃,她能立刻翻脸不认人。
郑醒用筷子“啪”的打了一下她的筷子,“别挑食。”
“哎呀,不行的,我吃多了菜会便秘的。”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这就是你从来没有便秘过的理由?
曲谈鲭还想找个有说服力的理由,却被某人给阻止了。
“行了,让她挑吧,以后老了身体也是她先不行。到时候啊就只能病床上玩儿子连连看了?”江云川用余光瞟了一眼她,还在自顾自的挑着呢。
江云川无奈扶额,这人真是软的硬的都来不了。
“怎么就考不好呢?”
“咋了啥考不好了,你都年级第四了。”
“这有啥,这不挺正常的嘛。”
郑醒帮她解释,“她啊,典型的偏科。”
“哇,你这有啥好偏的?”
说着,曲谈鲭忽然转移话题,“你呢,你考得咋样?”
江云川讪讪地拿起筷子,“我啊,就那样呗。”
郑醒想了想刚才呢理科榜单,前面确实没有他的名字,初中的时候这位可是次次全校第一的那种呢。
“对了,我想问你个问题。”
见着这位平常不正经的忽然正经了,江云川深情也回到了平静。
“问呗,咱这关系还有啥都是不能问的,不过——”他突然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你要是问我内裤穿多大码的,那我可不能告诉你的,小兄弟可是会害羞的。”说完还一脸发春地看着她。
曲谈鲭打了个寒颤,白了她一眼,“哎,你是不是不开荤段子就难受啊你!我tm是真的有事儿问你。”
“得得,我不说了,你问你问。”还特意做了一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
她放下手中的鸡腿,轻咳了一声,“你最近是不是……没回家。”
江云川神情一顿,摊开了手,看着情况下,应该也骗不了这人了。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答到,“是,有一阵子没回去了。”
“是一回国,都没回去过吧。”
“回去过……一次。”
郑醒看着这架势,估摸着两人应该得耗些时间,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对曲谈鲭说:“你们先聊着,语文老师刚还找我来着,我先去应付应付。”
正谈着的两人并没有看郑醒,“好,对了,醒哥,今天晚自习周老师在么?”
此时的郑醒已经收好了餐盘,准备离开,“不知道,应该在,我刚刚,还看见他在那吃饭呢。”
曲谈鲭顺着郑醒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以这速度,早该吃完走人,我这来看空气的?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曲谈鲭回过头,尴尬地挠了挠头,“脖子痛,昨天落枕了,嘿嘿。”
郑醒没精力管她脖子痛不痛了,“先走了。”
江云川也悄悄起身,“内个我……”
“给我坐下!”
于是,咱们小江总就这么在霸王的注视下又重新做了回去,别提有多怂了。
“你为什么不回家?”
“不想回去喽!”
见他眼神突然暗淡了下来,曲谈鲭也把语气放软了,“你……跟叔叔吵架了?”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她,“你什么跟老头联系上的?”
你好意思哦,当初走的时候一声不吭,要不是我想办法问到叔叔联系方式,我都以为你被外心人掳走了呢!
“你别管我怎么联系上的,”顷刻间她有恢复了那副凶神恶煞的表情,“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还有,最近你住哪儿呢?”
江云川眸子渐渐氤氢上一层水色,“没吵,就是不想和他说话。”
青春期的叛逆就是这样,要么有分寸地挣扎,要么就堕落深谷。
“江云川,我们……”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江云川,我们不能这样,家人永远是我们的福气……
“他找了个新女人,”他用手捂住了脸,“我跟我妈回俄罗斯之前……我就看见过他们走在一起。”
曲谈鲭收好了餐盘推到了一边,他再次放下手,眼眶周边西市微红。
“我妈跟他是和平分手,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保持着对他的美好向往,我不明白,我恨他,也恨那个破坏他们的女人。”
曲谈鲭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曾阿姨的……事儿,你不要太难过。”她拍着胸脯说到,“你不是还有我嘛!我永远罩着你呢!”
曾是江云川妈妈在中国的姓,因为她特别喜欢“曾经”这个词。就给自己了一个“曾”姓,同字却不音。
看着从不会安慰人的曲谈鲭这么安慰他,心中不免走了暖意,“行,曲老大,小弟在此先谢谢你了。”
曲谈鲭大方摆摆手,说“好嘞好嘞,不过,你最近到底住哪里啊,告诉我说总行吧,我以后‘离家出走’还能有个去处。”
虽然知道这是玩笑话,江云川还是很开心,“得得得,告诉你,”
“就在三号码头那边,我妈之前给我安置的。”
曲谈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又补充到,“周末来看看吧。”
“行,不过你还是给叔叔打个电话吧,我觉得他还是挺担心你的。”
“看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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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食堂,便有一阵凉风吹过扶面过,让人不禁把校服拉链拉得更高。
广播里,放映着动听的旋律。
“他不懂你的心,
假装冷静,
他不懂……”
这谁点的歌啊,老校长估计已经在磨刀了。
校园里的树有的已经开始落叶,有的还没发黄,“哎,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
“什么诗?”
曲谈鲭端起了嗓子,绘声绘色,“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看着一脸懵逼的江云川,额算了,不为难他了。
“走吧走吧。”
两人还是一边走一边吹着牛,江云川还不忘左顾右盼,熟悉新学校,就看见一座特别古怪的建筑出现在面前,至于为什么说古怪呢,因为这个建筑的外观是真的……嗯,很像一坨便便。
“这儿,是?”
曲谈鲭看了一眼这个便便,在大脑里搜寻了一下,解释道:“嗯,这是我们学校的校史馆,”完了她又补充,“据说有一届校长的夫人爱吃冰淇淋,当时正好学校要修校史馆,然后那位校长浅浅给了个建议,这个便便就这么诞生了。”
“看不出来啊,你还懂得挺多的。”
再看看这个,嗯,冰淇淋?有点儿怀疑……
曲谈鲭用食指指了指智慧的头,“那可不是,你曲大爷我聪明嘛!”
因为是倒着走路,不小心撞到个人,但她却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张口就骂:“谁啊,走路不长……额”看清了是周鲠后,曲谈鲭尴尬地直接扣出了三栋“便便校史馆”,“眼睛……”
周鲠起初没看清是哪个没礼貌小不点撞的他,正想绕个道就走,但看见是曲谈鲭后又退了回来。
躲是躲不了了,她直接走上去就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还大声喊到,“周老师,对不起啊,是我眼睛不好使,您眼睛没问题。”
于是这一幕成了江云川高中三年来印象最深刻的一幕,她曲谈鲭居然能这么很人认错?
周鲠起初有些不知所措,但马上调整过来,他问:“怎么还不回教室。”
曲谈鲭直起身体,讪讪地答到,“这就回这就回。”
他看了一眼手机,“嗯,还有时间,有些事我们得谈一谈。”
不,我不谈,我可以拒绝嘛?
江云川特别识相的把舞台就给了二位,头也不回的走了。
你给我回来!说好的革命友谊呢!曲谈鲭心里已经把他按起来狂揍一万遍了。
曲谈鲭回头,面露恐惧,“周老师,有什么事儿啊。”
看着女孩这副模样,周鲠有些自我怀疑了。
我有这么凶?每次见我都这个样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有个东西给你,”他把东西从背包里拿出来,“这个,你拿去记一记,从基础开始,基础打好了,后面就顺风顺水了。”
曲谈鲭双手接过,看了一下封面,原来是知识清单啊。
你不要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训人呢。
“谢谢老师啊,”看他身旁停着的自行车,“老师你回家了?”
周鲠一边拉背包拉链一边说,“嗯,差不多。”
什么叫差不多嘿。
“那老师慢走,老师拜拜。”
周鲠恰好又想说些什么,但女孩已经跑远了。
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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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校门,电话突然响了,他看了看备注,犹豫了一下接了,“怎么了?”
“下个月我出差,来西市。”
周鲠无声地笑了笑,“行,我来接你。”
对面的女孩明显很开心,语气中带了一丝撒娇味,“就知道你最好了。”
周鲠好似没什么波澜,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行,你把你航班发给我就行,先挂了,有事。”
也不是第一天见他这种态度了,“行,人民教师嘛,千栽桃花嘛。”
“别跟我贫了。”
“行,挂了,拜拜。”
“嗯,再见。”
他迅速把手机收好,踩上了自行车。
到家后,他迅速洗了个澡,然后联系楼下的快餐店送份快餐上来。
在等晚餐的时候,又来了个电话。
这次他接得倒是很快,“姐。”这会儿他开始用毛巾擦头发了。
“呦呦呦,还知道有我这个姐啊。”
这时正好吃的也来了,放下手机,“等会儿,我去拿个东西。”
回来后,手机还显示这通话中,他拿起手机,“最近比较忙。”
“忙到给我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不是……”
“还有啊,你别给我一天天只知道吃外面的东西,等你老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面对老姐这波输出,周鲠只能点头受,“是是是。”
“还有,你也老大不小了,25了,你真以为男人三十一枝花啊,等你老了,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的时候,你就知道后悔了。”
我老么,我离三十岁也还差很多啊。
“最重要的是,你别给我老是熬夜,人民教师是最需要休息的,知道么?”
周鲠实在不想听老姐唠叨了,“知道了知道了,姐……哎信号不好,咋回事儿啊,喂喂喂……”然后就面无表情地把电话给切了。
还特意把手机调了静音,终于安静了。
他把右耳的助听器摘了下来,好了,终于安静了一点了。
休息会儿吧。
晚餐:你不吃我了?
没等多久,周鲠便睡熟了。
梦里他回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地方……只是故地安在,故人何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