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孩子校园（7）
橘色的阳光落入大地，树叶摇曳，眼前晃动的人影让他觉得反胃，还隐隐作呕。
可他什么都吐不出来。
那紧紧握着他的手无力的垂下，再无反应。
他所想要保护的人也不在哭泣，只听到男性的叫骂和不耐烦的踢踹。
“mad要不是这个废物跑过来，我们也不会上火出手那么重。”
“该怎么办？把这小子丢这？还是……”
“这和我们可没关系，都是这小子做的！要不是他跑过来，我们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可……”
“反正这里没我们的事，我们只看到了班上那个阴沉沉的秦川拉着温雅走到了小树林里，没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这些人这么说着，秦川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些人被黑色的泥潭包裹，变成了黑色的怪物。
而那些黑色的怪物还在狞笑着，似乎这件事很有意思一样。
身体还在传递着痛感，可秦川顾不得那些，他缓慢的在地上爬动着，
直到自己碰触到那逐渐冰冷的身躯。
一声嘶哑听不出是什么的声音响起，秦川身上的气息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
他仰起头，看向自己面前站着的那人。
洁白的衬衣上沾染着血污，白净的脸上更是有着灰尘，头发上甚至还有枯枝和叶片。
这人来之前去找过温雅。
“你……”秦川的声音很难听，他似乎已经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
瘦小的人影看起来黑漆漆的，完全看不出脸的模样，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也是漆黑的孔洞。
在秦川开口的刹那，文瑾就微微皱眉。
她能够感觉到，身周的气温下降了好几度，裸露在外的肌肤也感觉到了些微的凉意。
“我从温雅那里来，你不想去见见她吗？不想和她说说话吗？”文瑾对那黑影伸出了手，语气也放缓了些。“我想，她应该很想见你。”
“……”
秦川没有回答，但文瑾能够感觉到，仿若实质的目光在身上逡巡着，仿佛只要自己表现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会直接被对方当作两人相见庆祝的宴席。
过了许久，直到文瑾觉得自己的手都抬的有些累了，这才听到身后传来的细碎声响。
一张张人脸都争相的想要挤过来，那些家伙在门口站着，探着头，伸着脖子，妄图直接冲过来。
天台的门并不大，就算是两个人并肩行走也有些窄了，但此时围聚在门口的人恐怕有几十个。
那些家伙面目扭曲，带着诡异的笑容，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可怖。
“好学生可不该半夜在外面游荡。”
“你是坏学生。”
“坏学生！”
“坏学生！！”
耳边响起了絮絮叨叨的声音，文瑾揉了揉太阳穴颇觉烦躁。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这些家伙能够直接消失！
捏了捏自己纤细的手腕，文瑾无奈的叹了口气。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手无缚鸡之力只有一个装着卷子书包的她根本没法子对这群家伙做出什么教育攻击。
早知道上来的时候先去教室里拆个凳子腿了。
看来眼那群只需要分分钟就能冲过来把自己撕碎的东西，文瑾又看向秦川，“你不打算做些什么吗？这些家伙应该是你杀死的吧，可你杀死的东西，现在居然敢翻身压着你，看来，你就算是在生死间有所改变也依旧是个懦夫啊。”
“温雅……可真是可怜啊，怪不得到现在也放不下你。”
“你放弃了你自己！但你把想要将你从泥潭中拉出来的温雅也带入了深渊！”
“是你，害的她现在如此啊。”
言语如刀，似乎是又一次的提到了温雅，黑影倒是有了些反应。
他看着文瑾，可能是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气息，也没多说什么，直接抬手指着那些想要挤进来的怪物。
那些东西瞬间发出了尖叫声，刺的人耳膜生疼。
只刹那，那些想要挤进来的东西就瞬间跑了个干净。
直到那些东西消失，秦川沙哑的声音才再次想起，“你在说谎，我不知道你的话里什么是谎言，但你并不是一个会管这种事的家伙。”
“你就像是曾经我见过的那些老师，高高在上，看不起他人，在看到欺凌弱小的时候更是只会冷眼旁观。”
文瑾眼睛微眯，她倒是没有想到秦川的感觉如此敏锐。
如果不是因为要通关，那她大概也不会去掺合这种事情。
无他，只是因为无聊。
“有一点你说错了。”文瑾的语气也变得淡然，她看向秦川，对方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极大的改变，甚至隐隐有红色的血丝在那漆黑的身影上编制着些什么。
“如果我看到欺凌弱小，弱小者又毫无反抗之心，那我会选择直接把所有人都打死，那样才是解决了全部。”
欺凌弱小，本就是错。
而被欺凌者，又毫无反抗之心，只知道助长他人气焰，甚至连最基本的逃跑都做不到，那就只是个废物罢了。
不遵循规则行事者，必杀。
秦川盯着文瑾看了许久，似乎在确定她所说是否真实。
“你很奇怪，不过你刚才所说确实不是假话。”这么说着，秦川看向远方。
似乎从远处，飘来了一阵花香，清雅幽静。
“要去看看温雅吗？你该去做个了结，她一直在等你不是吗？”文瑾这么说着。
秦川看向眼前的人，对方的那双眼睛毫无波澜，似乎对于他也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
没有看不起，也没有恐惧。
莫名的，秦川有些好奇，他这些年也见过几个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过这样奇怪的存在。
“你了解了我的事情，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废物。”文瑾回答的毫无迟疑，“被人欺负了那么久，居然完全没有反抗的意思，甚至连自己唯一的优点都愿意隐藏真的是最大的笨蛋。”
文瑾觉得，这个学校虽然很怪，但有一条规则是凌驾于所有之上的。
那就是[好学生]。
最宽泛的概念就是成绩好。
如果秦川从一开始就没有靠着自己的脑子规避掉所有的正确答案考倒数第一的话，那对方或许还能借助自己的好成绩和老师聊聊。
秦川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你觉得，我如果考第一会是什么好事吗？”
文瑾看向对方，没有继续发问。
她想起了自己在黑衣女人办公室看到的那张地图，可能，这里和广泛意义上的学校并不一样？
秦川也沉默了一会，但还是开口，“不过，你说的确实是对的，如果我表现出了足够被重视的成绩，或许确实能够有一定改变的机会。”
如果他当时做出改变的话，会不会有什么不同呢？
他不知道。
“我有一个问题。”文瑾回想起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开口询问。
到目前为止，事情其实已经明晰。
秦川因为被同学欺负以及一些不能言说的原因不打算考好，甚至直接摆烂，次次考倒数第一。
也正因如此，他成为了被全班欺负的对象。
他认为，不过是被欺负一阵子，等高中毕业就不会如此了，也就忍了下来。
一时的忍让带来的是变本加厉，甚至还把一个想要伸手帮助他的女孩子也拉入了泥潭。
“你是怎么杀死那些人的？”文瑾是真的有些好奇，她调查到的消息是，对方下毒，但问题好像仅仅只是食物中毒啊。
听到文瑾问这个，秦川倒是直接给出了答案，“我先给他们下了药，会让他们拉肚子，这样他们就会都去医院看病吃药，等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我再拿着刀子出现。”
“我想要亲手杀死他们，就像是我当初将温雅分尸藏起来一样……”
秦川的声音很淡，轻飘飘的话语如果不注意甚至都听不清。
“但我一个人难以对付几十人，所以，我就被跳楼自杀了。”
文瑾依旧在看着对方，那漆黑的影子晃动了一下，似乎情绪波动很大，“班上的所有人都在，所以，杀死我这件事，他们是共犯——”
“我很清楚，他们这些人讲究共同犯罪才能保守秘密。自然要在解决了我之后，喝上一杯，以表达自己的意见。”
“那酒里，有我特制的毒，只一小口，就能让他们全部都来见我。”
“……”
听完秦川的话，文瑾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学霸果然牛啊。
而且还狠。
因为被欺负惯了，所以很清楚施暴者的习惯。
因为清楚只有共犯，才能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等自己的性命了解，这个班上所有欺负过他的人，都将付出所有的代价。
不过……
“你为什么要将温雅分尸？”
原本她还以为这是那些变态做的，结果居然是眼前这个变态？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她继续保持她的美好。”
秦川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对爱人耳语。
“这样，没有人会知道她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她死之前发生过什么。”
“……”
“好吧，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去见见温雅？”
“我一个人去。”这么说着，秦川直接迈步。
六层高的建筑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文瑾看着那瘦小的黑影在空中走着。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做什么很重要的选择一般。
而这个时候，文瑾眼前那半透明的面板也冒了出来。
[湘水高中副本已通关，三分钟后玩家将被传出副本]
文瑾趴在天台的栅栏上，托腮看着远处。
虽然距离远了点，但她还是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正在走向那片树林，而树林也在晃动着，似乎在欢迎来客。
“你不该让他们相见。”黑衣女人站在文瑾的身后，她的脸色白的吓人，红唇的颜色都淡了几分。
“为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
“他们可不是什么有情人，最多也就是两个互相舔舐伤口的可怜人罢了。”黑衣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她看向文瑾的眼神里只有杀气，她是真的想要杀死眼前的人。
原本，她还以为这不过是个不重要的小虫子罢了，可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柔弱乖巧的少女居然直接弄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知道吗？他们俩相见，秦川告诉温雅，他不需要温雅一直执着这保护他了，两人和解，作为鬼怪的执念消散，那他们两人就会彻底消失。”
“人生本就苦，何必要鬼也苦守人的执念呢？”
这个时候，秦川已经走入了树林，文瑾能够看到整个树林都在颤抖，那原本看起来无害甚至还有些清幽的树林里逐渐浮现了血红色的雾气。
风，似乎在这一刹那停止。
文瑾的耳边听到了女人的低语，似哭似笑。
“你不该参合进来的，也不该知道那么多，这个副本，原本只需要你知道温雅的学号解开手机，看到里面的一些短信，然后用钥匙打开温雅放在寝室里的衣柜找到她确实被害的消息就足够了，可你偏偏不知好歹，非要去弄清楚更多的事。”
文瑾扭头看向黑衣女人，开口，“那些消息得到的真相是真相吗？”
“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吗？！那就足够了！”
下一秒，文瑾微微偏头，尖锐的利爪直直的刺向文瑾。
黑衣女人尖锐的叫声也传入了她的耳朵。
“那边还在上演偶像剧久别重逢呢，你居然就开始想杀我了，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