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修仙界炮灰灵宠28
用法力细致地清洗过后,叶绵看着他满是伤痕的手掌沉默片刻,她低低地垂头,微颤的睫毛昭示她并不平静的心情。
元微尘看着她的发顶,听到她软软的鼻音,“师尊,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元微尘顿了顿,最后还是尊从内心的想法,淡淡应了声:“嗯。”
“心情不好也不可以伤害自己啊。”
她没有抬头,嘴上继续念着,一边拿了一瓶伤药,为他细细涂搽起来,等包扎好再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掌门已经离开了。
“诶?掌门什么时候走的?”她瞪大了眼睛,一幅才发现的模样。
元微尘却轻笑了声,知道小姑娘是故意的,便道:“怎么这么记仇?”
他以为她是还记着当初掌门把她扔去洗练池的事,只是这话一出口,他自己倒是先愣住了。
那时候不只是掌门,他,也充当了伤害她的其中一人。
即便那时候她确实不对,但他的做法现在看来也确实有欠妥之处。
想到这,元微尘甚至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当时他那么对她,她会不会也在……
恨着他?
喉结微微滚动,他垂眸别开眼,只觉得心间一瞬间冰寒到极点。
却见少女对上他的眼睛,她轻哼了一声,“掌门没来之前师尊你还心情很好呢,他一来你就气成这样,我就是无视他罢了。”
顿了顿,她又笑了声,小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不过师尊你说对了,我确实很记仇……”
元微尘怔怔出神,却见她突然话锋一转,语气欢快起来,“但是我也很记恩啊,看!”
她将手上的木雕拿出来给他,不忘卖乖,“师尊,这可是我雕了好几天的作品,好几次差点把我的手削了,不过好在终于完成了,你喜欢吗?”
元微尘接过她手里的木雕,木雕其实并不算多好看,只能大概看出来眉眼是个男性,但要说有多像也没有,不过他还是很小心地拿在手里,只是听到她差点受伤,他又蹙眉,“伤哪里了?”
叶绵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师尊你不用担心啦,伤口早好了。”
笑话,她压根没雕,哪来的伤口,可不能露馅。
元微尘看出她的固执,只好拿出一瓶伤药,“这是雪莲膏,你拿去用吧。”
叶绵打开来闻了闻,突然眼前一亮,“师兄也给过我这个药,好好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元微尘眼神微暗。
雪莲膏药效奇佳,有化腐肉为雪肌之效,他不过炼制了三瓶,即便墨修染是他的徒弟,至今也只得一瓶,他却将那药给了阿绵?
元微尘状似随意地问起,“何时的事?”
叶绵浑不在意地开口,“也就是我被扔进洗练池那段时间吧,那个池水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疼死我了,就好像有蚂蚁在咬我全身一样痛,师兄不忍心,就偷偷给我药啦。”
元微尘听着,只觉得心中被什么猛地撞击,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她的祈求……
在此之前他并非不知,但大部分时候却更像是一种刻意的忘记,仿佛忘记了那件事,伤害了她的人里面就没有他一样。
她生来便是不分是非的小兽,他不曾教育她,那时又哪来的资格教训她?
之后收徒确实有几分愧疚心理作祟,可当她对他生了长辈的孺慕之情时,他又对她生了不可饶恕的情感。
简直……卑劣无耻。
元微尘眸光暗涌,脸色发白,叶绵对此全然故作不知,她顿了顿,用略微祈求的眼神看他,“师尊,师兄给我送药的事你不要怪他,他只是、只是太善良了。”
她甚至担心他会惩罚那个帮助过她的人。
元微尘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他声音哑了些,似是有什么梗在喉间,“我不怪他。”
他该怪的是他自己。
……
深夜,青衣女子抱着系统变成的猫,手指穿过柔软的猫毛,系统发出咕噜咕噜的舒服声。
屋子里只点了一支灯,显得很是昏暗。
女子头上是青色的发饰,微勾得眼尾将一张莹白小脸衬得很是妩媚,只是那双黑色的眸子却波澜无痕,她划掉眼前的浮空透明界面,似是微微松了口气。
“就差一点了。”
魔主的好感度已经满了,元微尘倒是差几点,不过问题不大,应该这几天内就可以结束任务了。
此时相隔不远处的屋中,元微尘正紧闭双眼,在他身后,几缕黑色魔气正往外飞溢而出。
元微尘做梦了。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入睡,也是他第一次做梦。
他梦见自己高高在上地望着地上匍匐前进的小妖怪,周围都是无痕宗弟子。
他怒斥小妖怪,问她为何要偷药,小妖怪答不上,他便施压,直到最后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剑插入她的身体。
临死前,小妖怪还迷茫地望着他,似乎很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杀她,她的身上脸上血流不止,之后便气息断绝。
那之后他便回了自己洞府,几天后,他听闻那小妖怪的身体化作原型竹叶青,被宗门内憎恨妖怪的弟子拿去熬了做了蛇羹。
梦里的元微尘还保有自己的意识,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也看出来那梦中场景是发生在何时,可无论他怎么挣扎,手上的剑还是刺了出去,就好像他只是一个看客,无论他如何动作,都阻止不了将要发生的一切。
其实当看到小妖怪死去时,元微尘便已经有些明白了。
这些都是发生过的,他的劫,阿绵的变化,都是有因果的。
在另一个阿绵不曾变化的世界里,他杀了阿绵,所以今生的他注定有此一劫。
可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一回事。
现实里,元微尘不曾注意到他周身弥漫的魔气,他慢慢睁开眼,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充满了无尽的哀伤与痛苦,嘴角缓缓溢出鲜红的血,他嘲弄地扯了扯嘴唇,盈满泪光的双眸似乎在某一瞬间闪过猩红的光。
“原来、原来……”他轻笑着,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清隽的面容露出片刻的疯狂。
原来这才是“劫”的源头……
他哈哈大笑,身上的魔气越发浓重,他却浑然不顾,任由魔气彻底入侵,仿佛那痛苦便能减缓他对阿绵的愧疚,消减那撕裂魂魄般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