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施语冰紧搂着霍砚脖子，一直哭到电视里倒数五个数，哭到窗户外别人家的烟花都放完。
何山何香莲跟赵湘湘在一旁，听着撕心般的抽泣声都不由得皱眉。
霍砚的手虚放在女孩儿腰间，拇指轻轻摩挲，垂着眼眸，眉心始终微褶。
他应该说些什么安慰她，可是他能说什么呢。
良久，施语冰放开霍砚，手背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阿姨，我先回房间睡了。”
等卧室门关上，众人才回过神来。
何香莲一把拉住往卧室跑的赵湘湘，小声道：“你等会儿再进去，让你语冰姐姐先自己待会儿，你别去吵她。”
“……哦。”
何香莲给他们几人煮了汤圆吃，中途去房间里陪施语冰说了说话，嘱咐她好好睡觉，笑说希望明年大家也能在这儿过年，团团圆圆。
“阿姨，对不起，这么喜庆的日子，让我毁了。”施语冰咬住下唇，有些自责。
“要说毁，那还是我先毁的，差点害你们大过年跟人打架。”何香莲笑道，“所以别说这些，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感情的事情，认定了就去争取，缘分不到就各自安好，要爱惜自己的眼泪。”
何香莲帮她掖好被子，关灯出了卧室。
湘湘吃完汤圆，回到自己卧室，洗漱完轻手轻脚爬上床。
她以为施语冰睡着了，却见对方还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上床似乎都没察觉。
“说自己困了，怎么还没睡？”湘湘扑到她面前，压着枕头问道。
“等你啊。”施语冰抿唇笑着，点了下她鼻头。
“才不是等我呢吧，”湘湘坐起来，边换睡衣边道，“我看你是有心事睡不着呢。”
换完睡衣，她钻进被窝，挤到施语冰枕头上：“快快快，闺蜜夜话，我要听你分享心事。”
施语冰戳了下她额头，“闺蜜？我是你老师。”
“不讲课的时候就是闺蜜，你自己说的。”
湘湘尤其喜欢施语冰也黏她，抱着她胳膊，恨不得钻她怀里，坏笑道：“我猜你的心事现在就在隔壁……在想霍砚哥哥，是不是？”
施语冰浅浅抿了下唇，垂着眼帘没说话。
湘湘玩着她发梢道：“霍砚哥哥今天看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多么心爱的宝贝一样，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施语冰戳她腰，“肉不肉麻？”
“我听哥哥说，霍砚哥哥是你前男友，你们为什么分手？你刚刚为什么哭得那么悲伤？你们还不打算复合吗？”
施语冰不会因为她才上初中就觉得她是个小屁孩，并以此为理由敷衍她，可她和霍砚的故事实在说来话长，并且有很多东西，很多心情，讲也不讲明白的。
“可能就是缘分不够吧。”
她突然有些释然了。
说实话，晚上听到霍砚高考完发生的那些事时，她对他做出的选择气愤又委屈。
气愤的是，不管发生什么，霍砚总是最先选择推开她，自己独自承受一切。
委屈的是，他一点都不信任她对他的喜欢。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执着下去，一次次被推开，她也累了。
关于自己和霍砚的事，施语冰没有多说，而是把话题带到湘湘和她的男同桌身上，湘湘只害羞了一下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后来实在困了，说着说着湘湘自己睡着了，施语冰关了灯，闭上眼却迟迟没有睡意。
翻了两次身后，有些口渴，她轻掀被角起床，开门去客厅喝水。
咕嘟咕嘟灌下一杯凉水，身后猝不及防响起男生温柔磨耳的低语：“慢点喝。”
施语冰没有开灯，月光从客厅阳台洒进来，点亮了男生那双浓墨似的眼眸。
她耳边想起湘湘那句话：“霍砚哥哥今天看你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心爱的宝贝一样。”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可偏偏看出来，才更觉得他所作所为可气！
放下水杯，施语冰扭头便走，被霍砚一把握住手腕。
她回头，只看见低垂的两扇长睫，完全挡住男生眸底情绪。
“干什么？”
“……”
霍砚什么也没说，松了手。
过了会儿，听见关门声，他才又抬起眼睛。
施语冰与他就一墙之隔，可是触不可及。
她是文科状元，双一流院校大学生，而他只有高中文凭，是个一旦打不了比赛就会变成无业游民的混混。
两个冠军还远远不够。
他想要站到施语冰身边，必须每一步都不能退，每一场都不能输。
……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何香莲让赵湘湘吃完把睡衣换了，要送她去奶奶家。
她终究还是对前夫妥协了一半。
赵湘湘不情不愿答应。
“那我也先回学校了，学校里还有事。”施语冰道。
霍砚紧接着说他也回俱乐部。
“那这样，我让何山先开我车把你们送回去，再回来接湘湘。”何香莲道。
“那还来得及吗，我要去迟了又要挨说。”赵湘湘嘟起嘴撒娇，“干脆别让我去了，妈妈～”
见状，霍砚道：“阿姨，我会送阿施回学校，你们该几点出发就几点出发。”
施语冰看他一眼，不想让他送又不想耽误赵湘湘去她奶奶家的事，便默认答应了。
就这么说定后，吃完早饭，大家一起穿衣出了门。
施语冰和霍砚看着何山他们先开车离开。
何山走前降下车窗一个劲儿跟霍砚挤眉弄眼使眼色，施语冰看出来，冷笑着问他眼睛怎么了，何山揉了揉眼睛，笑了笑，开车走了。
霍砚拿出手机正准备用打车软件打车，施语冰却抬脚就走。
“去哪儿？”
他两步追上去。
施语冰不说话。
“等下，我打个车。”
施语冰只是往前走。
霍砚收起手机，也不再说什么，跟在身后，陪她静静走着。
路过一家麦当劳，施语冰走到甜品站窗口要了一支甜筒冰淇淋。
她刚跟店员说完，霍砚就扫码付了钱。
她看他一眼，依旧不言语。
后面又来了两个女孩儿，点完单竟然认出霍砚来。
一个女孩儿挥手喊他道：“苏打～哇，真的是你！”
“可以合影吗？”女孩儿又问。
霍砚摇了摇头，此时施语冰已经拿过店员递出来的冰淇淋，转身走了，他忙也跟上去。
“大冷天吃冰淇淋不怕肚子不舒服？”
“那你还给我买？”
“……”
霍砚无奈笑了，“狗东西，不讲理。”
“呐，谁买的谁吃。”施语冰一口也没吃，递给他。
霍砚接过来，一手拿着，一手插兜，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还在麦当劳甜品站的那两个女孩儿，其中一个拿手机拍了张照。
“那是苏打女朋友？”
“两人吃一个冰淇淋，这要不是男女朋友我把头给你！”
……
大年初一的上午，街道上人车都极少，寒风飕飕地吹。
路过一家饮品店，霍砚进去买了杯温暖健康的五谷热饮，送到施语冰手里。
施语冰走累了，他就陪她在路边的长椅上坐着歇一会儿。
他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也不知道施语冰要去哪里，只是沉默的陪伴。
后来，走了两个多小时，霍砚对街景熟悉起来，才发现到堇安大学附近了。
送施语冰到学校门口，他想看着她进校，施语冰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大步朝他走来。
“我们刚刚一共走过了65个人行横道，每一次我都在期待你跟我说些什么，可是你什么都没有说。”
霍砚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不自觉拳头握紧。
“你期待我说什么？”
“说你喜欢我，说你想和我在一起，说去他妈的婚约，说我们一起走！”
施语冰越说情绪越激动，眼泪盈出来，挂在脸颊上。
可是——
“……我配吗？”
霍砚薄唇微启，轻声吐出的三个字，让她愣在原地。
沉默之后，施语冰回答道：“对，不配。”
她摘下那条梵克雅宝的手链——曾经霍砚送她的，还给他。
霍砚眉心皱了皱，没有接。
施语冰自顾自将手链塞他手里，要收回手时，被他反握住。
“阿施……”
施语冰把手从他手掌里挣脱出来，转身离开。
霍砚握着手链，直到施语冰背影消失在视野里，还依旧在寒风中站着。
张丰坐在自己那辆停在街边的法拉利跑车里当观众，从他们两人出现到各自离开，全程旁观，胸口憋着一股气。
他就知道施语冰跟那个男的还没断绝关系，就知道他们私下肯定还有来往！
他今天一早从a市飞来堇安市，就想在大年初一跟自己未婚妻说一声“新年快乐”。
本来想着多少让施语冰看出点他的诚意，却没想到看到她跟别的男从其他地方回来，想必昨晚也是在一起过的新年。
张丰没有进去找施语冰，而是转头飞回a市，找施语冰舅舅顾庭告状去了。
张丰到顾氏集团时，正好顾庭来公司处理事，一辆迈巴赫一辆宾利先后停在门口。
顾庭下了车，旁边助理跟他说了句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张丰也从车里下来。
不过张丰车里除了他，还有个女的，在他下车后还勾着脖子索吻。
顾庭面无表情收回视线，径直走进公司。
他刚一踏进办公室没多久，张丰就跟着敲门进来了。
“新年快乐，顾董事长！”张丰进屋后，自顾自坐到顾庭办公桌对面。
年前顾老爷子身体抱恙，开完股东大会，顾庭成为了顾氏集团新一任董事长。
“张公子大年初一跑来不会就为了给我拜年？”顾庭点了根烟，似笑非笑。
张丰仗着联姻的这段关系里是顾家一直求着他们，在商场上也是他们张家优势，一直以来都是一副优越和高高在上的姿态，此刻也不例外。
加上早上看到施语冰跟霍砚一起出现，他的脸色并不算好看。
“说起来，咱们两家婚约定了也有几年了，这几年间我还从来没碰过我的未婚妻，顾董事长，你不觉得这事儿说起来很可笑吗？”
顾庭看着他，没说话，只是抽烟。
张丰来告状不是一次两次，次次都跟顾老爷子说施语冰对他态度不好，顾老爷子训过施语冰几次。
不过后来顾老爷子也烦了，把事交给顾庭，让他处理。
顾庭给张家面子，每次都是好声好气地在张丰面前陪笑，暗地里咬牙骂张丰不知好歹。
不过今天，他不想再惯着他了。
“可笑吗？”他道，“我觉得没有你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还天天换女友可笑吧。”
张丰头一次见顾庭这态度，被噎了下。
明明是他来找顾家人兴师问罪，反被顾庭冷言回击了一通。
“不是，什么意思？咱们都是男人，有生理需求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如果你能让施语冰乖乖听我话，我至于找别的女人解决吗？”
再想到早上看见施语冰和别的男人一起出现，也不知道昨晚在哪儿干了什么，他气得站了起来，撑着桌子居高临下道：“我今天早上去找施语冰，看见她跟被霍家扫地出门那男的在一起，也不知道两个人昨晚是不是睡在一张床上！顾董事长，当初顾老爷子可是承诺过我们施语冰不会再跟这男的有一丝瓜葛，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个说法？”
“我的说法是，当初谁承诺你的，去找谁。”
顾庭拨了手边的座机号码，对电话说道：“来两个人，送喝醉的张先生离开。”
张丰没想到顾庭这么嚣张，他昨晚是喝了酒，但今天说的可不是醉话。
“你们顾家要是这个态度，这婚约——”
“我觉得是时候解除了，顺便帮我通知一声张董事长，如果张董事长有意见，可以找我秘书预约个时间，不过我很忙，也不是什么人都有时间见。”
“……”
张丰气得一句话讲不出，被进来的保镖“客气”请走。
张丰走后，助理进来，对顾庭道：“董事长，晚上地点已经订好。”
顾庭抖抖烟灰，挥了下手，等助理离开，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
“见个面吧，霍老板。”
那头霍商文轻声笑了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
年后，霍砚开始打春季赛，施语冰继续大学生活。
一个日复一日训练和打比赛，一个除了上课和广播站的工作，就是主持学校活动。
自从施语冰选入广播站以来，凭借业务能力和超高颜值，没有缺席过学校任何一场活动主持。
然而这次春季校园十佳歌手大赛的总决赛却突然把她换掉了，而被换上的，是她的一个同班同学。
常甜打听到这个女生是学生会会长新交的女朋友，在宿舍跟施语冰吐槽这事儿的时候，那女生正好找上门来。
施语冰和那女生不熟，准确的说，除了常甜以外，她和班里谁都不熟。
所以当那女孩儿开口问她借高跟鞋时，她下意识在心里“啊？”了一声。
“不会吧，你没有高跟鞋？”常甜正吃着午饭嗦着米粉，拿纸擦了擦嘴道，“我怎么记得前不久还见你穿过。”
“我那些鞋都太日常，登台不太合适，听说语冰你有一双jimmychoo的水晶高跟鞋，既然这次你不主持，不如借给我呗？”
“谁告诉你我有水晶高跟鞋？”
“王倩告诉我的。”
施语冰想起来了，之前有一回她登台主持想穿那双鞋来着，打开鞋盒却盯着霍砚写给她的卡片看了很久。
那天宿舍就她和王倩，王倩还夸了一句那双水晶鞋好看。
“不借。”
普通高跟鞋她都不会外借，更别提这是霍砚送她的又昂贵对她又意义非凡的水晶鞋。
女孩儿被施语冰直接拒绝弄得有些尴尬，站在那儿摸了摸脸，道：“我借来就穿几个小时而已，穿完我也会送去干洗的，别这么小气嘛，再说大家都是同学……”
“古旭，语冰可不是小气，鞋这种东西本来就很私人，你跑来借鞋已经够离谱了，语冰那双高跟鞋你知道多贵吗？如果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古旭被常甜说得更加脸红，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放弃，扭头又去央求施语冰。
施语冰戴上耳机，不再理会。
……
一周后，校园十佳歌手总决赛那天，施语冰和常甜吃了晚饭没事也跑去大礼堂观看。
碰巧遇到以前经常一起主持的学姐，学姐喊了两声施语冰，招手让她过去跟她坐一起。
这个学姐算是施语冰在学校里比较熟的人，一起主持活动时，经常一起彩排到很晚，吃过好几次夜宵。
后来学姐大四开始在外面找地方忙着实习，两人便很少再遇见。
“学姐，最近很忙吧？”
施语冰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正是学姐在lpl比赛做主持人时赛后采访选手的照片。
而照片上的选手，正是霍砚。
“哇，你还关注这个？”
学姐没想到施语冰会关注英雄联盟，按理说她对这些应该不感兴趣。
“偶尔会看一下。”
“那你有喜欢的选手吗？我下次见到帮你要签名照？”
施语冰笑了笑，“不用了学姐，我就是随便看看，还不太认识那些选手。”
“好吧。”
活动还没开始，学姐也听说了这次施语冰突然被换下来的事，便跟施语冰八卦了两句古旭和学生会长的事。
说古旭在她男朋友面前吹自己是白富美，装作家里很有钱的样子，其实很多奢侈品都是借来的和山寨货。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清楚，是因为她跟古旭是老乡，家里挨得也很近，知道她家里就是普通人家而已。
“怪不得她上回非要跟语冰借jimmychoo的高跟鞋，原来是要借去在男朋友面前撑面子的。”常甜道。
“你没借吧？”学姐问施语冰。
“没有。”
“那就好，说不定最后还你一双山寨的。”
“怎么说？”常甜听着有故事的样子。
学姐便把她借给古旭lv包，最后古旭还她山寨货的事跟她们讲了。
常甜直叹道：“奇葩呀奇葩！”
“对了，她以前还跟我说过喜欢你的手链呢，咦？你的紫玉髓手链呢？”
学姐捏起施语冰纤细的手腕，如今空空如也。
施语冰总不能说还给别人了，不然学姐该以为她也是借的，只淡淡说了两个字：“丢了。”
“丢了？！”学姐啧啧惋惜，“大几万的手链，说得这么平淡，怎么感觉你就跟丢了只笔似的？”
常甜笑道：“是吧，我当时也这么说来着。只能说咱们语冰才是真白富美！”
“什么白富美，我看是真神仙！”学姐也笑，“太佛系了你这人！”
趁活动还没开始，学姐抽空去上厕所。
施语冰低头玩手机，刷着fug俱乐部的超话，昨天常规赛第三场，霍砚他们又输了，积分排倒数。
超话里有人发了条微博，配文是：“看来这就是输的原因。”
这句话下面配的图片，是大年初一早上霍砚送她回学校那天，照片里他一边吃冰淇淋一边在偏头看她，眼神宠溺。
博主说她是从别队粉丝那里要来的照片，还说两人吃同一个冰淇淋。
“原来谈恋爱了，怪不得新赛季捞得这么快！”
“完了，你这么爆出来，这位嫂子看到要出来作妖了。”
“成绩这么差还谈恋爱？昨天的比赛恐怕就算是嫂子看了也得大骂一句菜逼吧？”
“谈恋爱也很正常吧，涉及选手隐私了，劝删。”
“这算什么隐私？他敢谈就别怕曝光啊，而且如果没有影响赛训，粉丝又不会说什么，重点不是现在确实捞了，也确实谈恋爱了？很难说两者没关系！”
“有没有嫂子正面照？能让苏打眼神拉丝的得是什么仙女，想看看！”
不一会儿，这篇帖子就成了一栋高楼。
施语冰越往下滑，眉头皱得越紧。
这时，学姐打来电话。
“语冰，你快来后台，马上！”
学姐语气着急，施语冰挂了电话，跟常甜说了一声，起身往后台去。
一到后台，学姐拉着施语冰，指指主持人休息室。
“有人偷你东西！”
“什么？”
“跟我进去你就知道了。”
学姐拉着她闯进休息室，撞见古旭正站在化妆镜前，手里拿着张贺卡。
古旭听到声音，一抬头，见是施语冰，下意识把手里贺卡丢进鞋盒，手忙脚乱拿过一旁的鞋盒盖子盖上，身子往前站了站，想挡住鞋盒。
可惜，施语冰已经认出来是自己那双鞋了。
“偷我鞋？”
古旭眼珠一转，“谁偷了？是王倩给我的，她说你同意借给我了。”
“偷人东西还撒谎？”
“不信就把王倩叫来”
施语冰知道室友王倩是什么样的人，能跟古旭当朋友的都是一类人，爱面子，虚荣心强，同时自尊心也强。
要是叫来当面质问，只会让王倩也难堪。
当了这么几年室友，其实她觉得王倩人不算坏，每次从老家回学校都会给大家带特产，也不忘给她拿一份，虽然平时她们俩并不算熟。
施语冰走过去，抬手推开挡在面前的古旭，一手拿起鞋盒，一手揪住古旭的晚礼服衣领。
“下次我广播的时候，会讲一篇有人偷鞋被抓的故事，好好听。”
她眉眼冷，语气淡，手里劲儿不小。
古旭瞪着眼睛，直到施语冰跟学姐都走了，才腿一软，瘫坐在化妆椅里。
施语冰在门口检查完鞋盒，没有发现鞋子被拿出来穿过的痕迹，松了口气。
“她应该还没穿过吧？”学姐也探头帮她检查着。
“多亏你及时发现，否则我这双鞋算是毁了。”
“没事。”
施语冰把鞋盒盖上，又道：“学姐，谢谢，以后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
学姐笑了笑，“跟我客气什么。”
这天晚上，王倩没有回宿舍，第二天回来的时候也只待了一会儿。
她离开的时候，施语冰常甜还有另一个室友都在，那个室友问王倩昨天怎么没回寝室。
王倩拿着自己的洗漱包，冷哼道：“我怕有人再丢东西，说是我偷的。”
施语冰还没说什么，常甜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阴阳怪气什么？”
王倩没有再反击，甩上门走了。
常甜还想要冲出去吵架，被施语冰拉住。
“算了。”
此时另一个室友假装收拾了会儿东西，脚步很快地跟着离开了。
“你干嘛不让我骂她？”常甜气呼呼坐回椅子上。
施语冰看起来倒是一点不在意，慢悠悠又翻了一页书。
“我们搬出去住吧？”她道。
常甜倏地坐起来，连人带椅挪到施语冰身边。
“你是说搬到校外去住？”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施语冰点开手机里的看房软件。
常甜早就想搬出去，跟施语冰不谋而合。
择日不如撞日，两人约了下午就去看房子。
搬出去住的一个月后，学姐突然联系上施语冰，说这回还真有事要她帮忙。
……
4月，是霍砚春季赛进入尾声的日子。
经过坎坷的常规赛，fug五人在季后赛开始发力，逮着常规赛血虐他们的队伍复仇，又一路闯进决赛。
霍砚疑似恋爱的传闻，在队伍成绩慢慢变好之后也鲜少有人再提起。
教练大k一开始在网上看见那张照片和所谓的“瓜”，也问过霍砚这事儿，问他是不是在谈。
“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大k松了口气。
然而一口气还没落下去，霍砚边打着rank边又补充了一句：“是爱而不得。”
当时训练室只有霍砚和大k两个人，大k听他语气不像是开玩笑——事实上生活里霍砚也很少跟他们开玩笑，不像许匹克，嘴上没两句实话。
虽然俱乐部不禁止选手谈恋爱，但大k还是希望他们能完全把心思放在比赛上，何况这次春季赛成绩并不好。
大k沉默地看他打了会儿游戏，最后只是拍了拍他肩，起身离开前，说了句：“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总决赛当天，霍砚心里不是很有底，因为前几天的训练赛成绩都不是很理想。
去场馆的车上，他还在捧着手机看比赛复盘，到了休息室，刚坐下又被工作人员叫去彩排。
彩排完回来，好巧不巧，休息室灯坏了。
维修人员说不是简单的换个灯就能解决，场馆工作人员便将他们fug的人都先安排到另外一间休息室。
那间休息室也是化妆间，空间比较大，主持人和解说们也都顺便在这里休息。
霍砚想去上厕所，让许匹克把他包和水杯先带过去。
等他回来，一推开休息室的门，迎面撞上要出去的一个女主持人。
一抹鹅黄色在他眼前晃了下，站稳。
“不好意思——”
霍砚与她擦肩而过，余光瞥见她手里拿着的水杯，停住脚。
“这是我的水杯吧？”他皱眉。
对方却将水杯倒过来，道：“这底下写的……好像是我的名字。”
霍砚愣住，倏地抬眸——
施语冰抬起脸，一张妆容精致，美貌无双的脸呈现在对方眼前，上扬的眼线顺着眼尾勾勒而出，好似一只清冷高傲的小狐狸。
她代替学姐，通过面试后成了今天的主持人，此刻已经做好造型，编发盘在脑后，一根玉簪斜插，身上穿的是一件鹅黄色旗袍，旗袍全身点缀羽毛，仙气飘飘又不失端庄。
霍砚的目光无法从她脸上移开，喉头哽住说不出话，完全没预料到会在总决赛的后台遇见她。
施语冰晃了晃手里的水杯：“物归原主。”
说完，踩着水晶高跟鞋离开了休息室。
许匹克走到还愣在原地的霍砚身旁，一手搭上他肩，笑道：“心上人在这儿，今天不得全程带飞？”
霍砚回望她远去的窈窕背影，目光落在她玉白的双脚上，迟迟没回过神。
比他当初买那双鞋时想象的画面，还要美得多。
那是他送她的成人礼，毕业礼，是一个男生想要女孩儿成为自己女人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