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霍砚接下来的话，把大家注意力又从施语冰身上拉回台上。
“我的进步，主要归功于倒数第一那天拉肚子，不然，真各凭本事，他不可能考倒数第一，倒数第一必是我的。”
台下一阵哄笑。
台上老师见势不对，低声提醒道：“讲点儿正能量的东西！”
“正能量的东西……啊，对了，我们班新上任的小班长说下次月考要带我考到年级倒数第三名，施语冰，我要是没考好，拿你是问。”
台下又是一阵笑声。
老师挥手让他赶紧下去，“讲脱口秀呢在这儿？”
在这之后的环节，老师让新转来的上一届h省理科状元霍臻辰上台致词。
霍砚正好下台，和霍臻辰擦肩而过，被什么东西反光晃了眼睛。
“喂——”他叫住霍臻辰，低头捡起一根手链，“你东西掉了。”
刚刚反光的就是手链上那块银牌子。
霍臻辰接过来重新戴上，“谢谢。”
手链是绳子编织的，戴久了扣也松了。
“你好像不姓施啊？”霍砚怎么看那牌子上的字怎么刺眼。
霍臻辰怕手链又丢了，干脆取下来揣进裤子的兜里，“是你们班长施语冰的‘施’，她是我前女友。”
前女友。
霍砚眼眸的温度猛地骤降。
可以啊施语冰，还会早恋了。
……
在欢迎霍臻辰上台的掌声中，闻乐乐回头，一脸八卦问施语冰：“语冰，那个理科状元真的是因为你才跑来我们学校复读的？你们什么关系啊？他是不是对你……”
刚刚霍臻辰和施语冰说的话，闻乐乐在前面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断定两人关系不一般。
“理科状元为你复读，施语冰，你魅力不小啊。”霍砚从队伍背后走过来。
施语冰鼓掌的手顿住。
阳光下，她光滑柔嫩的手掌透着几条淡青色的血管，指节纤长，指尖白里透粉。
“简直是傻逼，”霍砚扯了下嘴角，讥笑道，“如果是我，肯定不会为了你复读。”
施语冰眸子一沉，掏出手机低头打字。
【毕竟，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理科状元。】
“废话，我他妈学文科的，我那意思是如果我是文科状元的话……”
文科状元？
施语冰比了下“状元”的手语，接着摊手，耸肩，冷笑。
那意思在说：“状元？就你？”
然而“状元”的手语在霍砚这儿是个生僻词，没见过。
他只见施语冰两只手像比划兔子耳朵似的放在脑袋两侧，皱眉道：“你又骂我什么呢？你才像兔子！”
兔子？
褐瞳一怔，施语冰抿唇，眼角绽开笑意。
她背着手低头忍笑，唇角翘起的最高点隐隐浮现两颗甜美的梨涡，微弯的眼尾竟堆起淡淡的明媚的浅粉色。
如果说平时的施语冰是一朵休眠的高贵玉兰，那么笑起来的她，则是春日里第一朵绽放的樱花。
惊艳脱俗的美丽，万物失色。
闻乐乐看见霍砚盯着施语冰的脸足足愣了五六秒才回过神来。
移开眼睛，霍砚不自然地清咳两声，掏出手机继续看视频。
嘴里嘟囔了句：“笑屁笑。”
……
开学典礼结束后，每个班级按顺序回教学楼。
“阿施。”
霍臻辰在三班教室门口叫住施语冰，说自己少上一周的课，问她借语文笔记。
施语冰还没说话，她身旁楚楚突然道：“前几天语冰请假了，我书上的笔记是全的，同学，我把我的借你吧？”
“请假？”霍臻辰一下抓准重点，皱眉看向施语冰，“你怎么了？”
他知道如果不是极端情况她不会请假。
【没什么，小事】
施语冰用手语回答。
她抬手时肩膀上的头发落到身后，霍臻辰眼尖地看见她耳后的一点白色。
一旁的闻乐乐看见霍砚从远处过来，眼珠微的一转，帮施语冰解释道：“好像是摔了一跤，磕破了头，是吧语冰？”
一听这话，霍臻辰端正的眉宇间多了几分着急，伸手摸上施语冰的头，偏头检查起来。
“磕哪儿了？我看看。”
霍砚跟何山几个人拐过教学楼大厅进走廊，恰好撞见这幕。
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视线都不免落在施语冰跟霍臻辰身上。
“他们认识？”
“听说都是从h市七中转来的学霸。”
“你别说，两人这样站一起看着还挺养眼的。”
一言一语全传进霍砚耳朵里。
“教室门口这么热闹？”李域道。
何山指着施语冰他们，一脸新奇：“老大，那男的在摸施语冰头诶！”
“老子不瞎。”
霍砚气压极低，插兜往前走。
他硬是从霍臻辰跟施语冰两人中间不到半米的距离大摇大摆挤过去，顺便抓起施语冰左手连她一块儿带走。
施语冰用右手拍他，突然被拉进教室有些懵，想问他干什么？
“喂，哥们儿，”霍臻辰皱眉叫住霍砚，“我还有话没跟她说完。”
霍臻辰刚来，不知道霍砚在这所学校的风评，也不清楚他的脾气。
这话一出，有人倒吸冷气。
霍砚停住脚步，懒懒回眸，黑眸森冷，眉峰轻挑，“巧了，我也有话跟她说。”
“……”
走廊上渐渐安静下来，像是有人突然按下静音键。
所有人视线都在这俩帅哥身上流转，之后又看向施语冰，想知道她到底会回应哪一个。
施语冰微蹙着眉心，不知道霍砚又在发哪门子疯。
她知道，他是惯会打架的一个人，霍臻辰哪会是他的对手。
算了，顺着他吧。
就在施语冰要做出反应前，上课铃及时打响，她在心里松了口气。
走廊上的人都各自回教室，施语冰挣脱出霍砚手掌，在手机上打字拜托楚楚把书借给霍臻辰。
“好啊！”楚楚欢天喜地去拿自己语文书给霍臻辰。
“我叫楚楚，你还书的时候就说找楚楚就行。”
“谢谢。”霍臻辰最后看一眼已经回座位的施语冰，接过书转身也准备回自己教室。
“欸——你叫什么名字啊？”楚楚在身后问。
“霍臻辰，至秦臻，星辰的辰。”
“霍臻辰，霍臻辰……”
楚楚喃喃念着霍臻辰的名字，一直看着霍臻辰进了四班，才被闻乐乐拉进教室。
“上课了，还看呢？”
闻乐乐推她回座位，自己也往座位上走，视线瞟过后排靠窗的位置——施语冰在低头看书，霍砚则是望着窗外一脸不爽。
她突然看自己凳子不太顺眼，轻踢了一脚，小声嘟囔道：“就这么在意吗？”
……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
本来该王勤刚守自习课，但班主任要去开年级会，他便叫施语冰到讲台上坐着，顺便管一下纪律。
四班这节课也是自习，没有老师。
霍臻辰正低头看书，听上厕所回来的同桌说隔壁班讲台上坐着的女班长有多么多么漂亮。
“对了，你们认识是吧？听说都是从h市七中转过来的？”男同桌道。
霍臻辰眼底浮起浅淡笑意，“我们很熟。”
知道施语冰坐讲台上，他也不等下课了，拿上借的语文书去隔壁班。
……
“阿施——”
霍臻辰有刻意压低声音，但他一出现在门口还是引起三班全体同学的关注。
霍砚余光瞥见，摘了一只耳机靠向后排，微狭起漆黑的眸子，倒想看看他和施语冰又要干什么。
“我来还书的，你能帮我给楚楚同学吗？”
霍臻辰手里捏着那本语文书。
他已经换上这所学校的黑白运动款式校服，外套拉链也老老实实拉到胸口，完全一副别人家孩子的好学生模样。
而且是长身玉立，身姿挺拔，长相突出的好学生。
楚楚捧着微红的脸不停在心中回味“楚楚同学”这四个字。
还有好几个女生也眼前一亮。
怎么会有人把校服穿得这么好看？
施语冰搁下笔，起身去门口。
“伤的地方真的好了吗？”霍臻辰又抬手摸上她的头，偏头去看她耳后。
教室里响起一些窃窃私语。
“这么亲昵？那理科状元跟我们班长什么关系啊？”
“看着不只是认识，动作这么亲密。”
“那理科状元是不是喜欢她啊？”
“我听闻乐乐说，他是为了施语冰才过来复读的。”
“哇，这什么小说情节啊！”
施语冰黛眉微蹙，抬手挡开霍臻辰的手，眉宇染上几分愠色。
她早就说过不喜欢他这些暧昧的肢体动作。
【没事了】
霍臻辰淡淡笑了，温声道：“好，我知道了。”
他微微低头，靠近对方耳畔，“我错了。”
霍臻辰太会看人脸色，尤其是施语冰的。
他走后，施语冰回头将语文书还给楚楚，坐到讲台上继续看书。
然而同学们的八卦却停不下来，本来学习就无聊，这下干脆都聊起来了。
“吵什么吵？”霍砚眉眼冷然，冷不丁吼了一声。
等全班都安静了，他将手肘漫不经心搭上后排的桌子，懒懒地谑笑着叫了声：“班长？”
施语冰抄笔记的手一顿，抬眼看他。
霍砚眼里半点笑意也无，眸底天寒地冻，“既然大家都很好奇，不如班长分享下你的感情史吧？满足下我们的好奇心。”
“……”
施语冰盯着霍砚，褐瞳逐渐发凉。
他又要干什么？
有人小声道：“什么感情史？施语冰交过男朋友？”
“不会就是那个理科状元吧？”
“那他们现在还是男女朋友吗？”
“我哪儿知道？”
“对了，你不能说话。那这样吧，我问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回答我。”
根本不给施语冰商量的机会，霍砚直接发问：“一，霍臻辰是你第几任男朋友？”
问题一出，教室里爆发一团团的交谈声。
施语冰静静看着霍砚，不做回应，心下奇怪他怎么会知道。
霍砚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挑唇笑了，微翘的眼尾染上几分嘲讽，“不会是初恋吧？”
这话说完，眼里那点讥讽的笑也跟着消失，黑眸压着藏不住的怒火，下颌线绷紧。
真牛逼啊施语冰，在害他家破人亡后的这些日子里竟然还有心思谈恋爱。
还是初，恋。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更气她谈恋爱这回事，还是气霍臻辰是她初恋这回事。
施语冰敛着淡雅的眉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翳。
须臾，她放下写字的笔，转而拿起一根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字。
“我的感情史不值一提，不如小霍爷给大家分享下自己的风流韵事，我也开开眼。”
她一边写，何山一边跟着念出来。
何山边念边笑：“小霍爷哪有什么风流韵事，每天除了游戏就是游戏，跟个活菩萨一样，至今初恋初吻初夜都还在呢，哈哈哈……哈……”
对上霍砚犀利如刃的黑眸，瞬间笑不动了。
完了。
他真想扇自己，妈的叫你嘴快！
“老大……”
“你他妈想跟她一样当哑巴？”
“我错了……”
何山把半张脸埋进手臂里，小狗眼无辜地眨，心里慌得一批。
班上又开始讨论起霍砚。
“我还以为他玩儿得很花呢，没想到初恋都还在。”
“是啊，传言不是说他在校外谈过的女朋友排起队来都能绕操场一圈儿？”
“原来那些都是假的啊。”
“没想到小霍爷这么纯情呢。”
“完了，我现在看他觉得有点可爱怎么办？”
“天呐，可爱？你疯了吗？”
霍砚暗骂一声“操”，拍桌而起，“谁他妈说我初恋还在？”
“喂！”他看向中间第二排的闻乐乐。
闻乐乐指了指自己，有点懵：“我？”
“做我女朋友。”
这话一出，教室里倏地安静下来。
施语冰瞳孔瞪大，握紧手里粉笔。
这个疯子。
“可是，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闻乐乐声音又轻又软地问。
“……”这倒把霍砚问住了。
沉默几秒，他勾凳子坐下。
“不知道，不愿意就算了。”态度很无所谓。
“我愿意！”
闻乐乐蓦地面朝他站起来，齐刘海下那张小圆脸红透了，“我叫闻乐乐，我愿意当你女朋友。”
霍砚把目光转向施语冰，勾唇蔑笑：“班长，不是要我分享吗，这我初恋女友，我看跟你也玩儿挺好的，不用跟你多介绍了吧？”
施语冰兀自掰断手里粉笔，用唇形骂了他一句“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