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
那里太过于寂静, 生灵就像静止了一样，连同思考都变得十分缓慢，有如泉水轻轻滑动, 不意之间落下黑土, 尘沙摩挲一声, 水滴浸入底部。
绯红的圆月笼罩着那片海域，黑色波浪不停地拍打而来, 好像下一秒就要冲没记忆的视界。
表面上如此的幽然、寂静，然而仔细一听，环境声中隐隐藏着诡异的吐息声, 好像四处盘旋着巨龙。
这是什么景象。阿律边看边思考，他又直觉眼前看到的不过是假象，是某个存在刻意构建出来的景象，在这片景象之下，隐藏着真正恐怖的存在。
祂在沉睡，好像从来都没有醒来过一样，静静地栖息在这里, 不去观想外面的世界，也不去观想自己的所在, 但是正因祂存在, 外面才有了意义。
阿律好像想起了什么, 黑色的巨海掀起一阵大浪，寒风袭来，稍低一点的海面好像暴露出了下面海兽的肢体, 那或是鳞片, 或是体肤, 轮廓清晰, 皆雕刻着诡异而奥妙的符文，不知昭示着何等的知识与智慧。
那是……什么怪物？创世神的记忆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而且更奇怪的是，阿律心里居然会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亲近感，好像自己与那个存在也是同一的，
然而，就在阿律还想再进一步深挖时，创世神突然停止了回忆，幽幽地说：“在下记不清了，大概就是我们还有另一个姿态吧。”
“在诸天之外吗。”
“是。”
“所以，他们真正要召唤的存在，其实是……我们自己？”阿律理了一下逻辑，这时才领悟到事情的微妙。
“嗯……”
按照创世神的意思，他另外还有一个身份，然后这个身份在某片海下沉睡，刚刚楚明峰召唤出来的只是他那个身份的力量影响而出的一种异态生命。
眼睛墙之所以看到创世神就吓到了，无疑是因为在创世神身上感知到了他另外那个身份的气息，以为是冒犯了那个身份，才吓得荒唐逃窜。是这样的吧？
创世神点点头，很明显地露出了困意，眸子眯了眯，好像因为回忆起来刚刚的景象，所以变得很没精神。
又或者是……San值下降了？直到这时，阿律才忽然想起自己抱怨过宗天位面的数值系统几乎什么数都有，尤其是San值这一栏。
他当时没想太多，可是现在一想，正常情况下，谁会在数值系统里加一栏san值，如果是不存在的数值，根本没必要这么整一个，既然整出来了，那就证明这个数值确实存在。
也就是说，这个数值对应的检测机制也是存在的。然而san值所揭示的是什么存在，什么世界观呢。
阿律只想到了一个，克系。
此前，他在地球的时候玩过一些克系的游戏，包括桌游、单机游戏。虽然不算是这方面的资深爱好者，但是也算是有过一定接触的。
他的乐队朋友，衡云泽是这方面的专家，一开始也是衡云泽介绍给他们玩的。
阿律只要是游戏，就会想尝试，所以当然会想玩一玩，后面玩过几盘，发现确实别有一番趣味，所以在大学时他们几个朋友如果比较有空，手头又有彼此都比较感兴趣的剧本，就会特别找个时间出来玩。
只不过大四之后，他们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越来越少时间，相聚的机会也少了，更别提玩这类游戏了。
对于阿律来说，玩游戏主要在一个趣味，和会玩的朋友一起玩，总能玩出特别好的剧情，而克苏鲁游戏设定又比较出奇，琢磨起来怪有意思。
但是，你要说那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者说正如那些书上所描写的那样，其实是必然存疑的。至少当时的阿律还是比较保留意见。
时间转回现在，阿律再想回刚刚发生的整个事情，多少觉得差些真实感，还不能立刻接受。
他又看了眼还在地下的熠尘。
熠尘明显在提防他，都快三分钟了都没有动作。
阿律心想，诸天论坛的数值系统跟熠尘有关，而且就目前熠尘的表现来说，无论怎么看都是知情者，虽不站楚明峰，但也不站几乎可以说代表诸天的温斯洛，拥有明显独立的一个立场。
创世神的投影差不多昏昏欲睡了，阿律决定在此之前，问熠尘一个问题。
“你的目的是什么。”
熠尘顿时一愣，这话明明该他问，一个神秘存在突然闯进神杀会，把邪祟活活吓跑，然而现在还不打算离开，反而问起自己什么目的，这不奇怪吗。
熠尘很想动用监测类的魔法观察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是真身还在的话，他就已经做了，然而他现在真身不在，如果用手段观察对手，对方是在自己之下的存在也就算了，万一是在此之上的，那必然会被视为绝对的冒犯。
犹豫半秒，熠尘当然不会冒这个险。只不过，他没有把握得准对方问的目的是什么层面的目的。
“目的是，强到足以无视所有规则。”熠尘笼统地回答了这句话。
阿律对此没有特别的反应，又问：“你知道刚刚那个召唤什么意味吗。”
“知道，他们想召唤某个存在出来对付……现在身处诸天之外的光明神。”熠尘说的很直接，毫不掩饰他对光明神的敌意。
这在某种程度上，比较中魔神始祖的取向，其实众所周知，魔神始祖与光明神当年如此敌对，彼此更是看不惯彼此。
阿律身上魔神始祖的神性看见光明神的儿子与他同样针对光明神，说实话是会有一种微妙的欣慰。
当然了，这种矛盾也会影响到阿律的判断。
阿律是没想到，敢情熠尘一直在旁边不阻止，居然还是因为抱有对付自己的想法，都不知道该说他始终如一还是什么了。
时间到这里的时候，创世神的投影已经消失，阿律当前的依仗就暂时没有了，回到了宗天一个天境的适格者身份。
算了，免得漏出破绽吧。阿律想了想，就这么离开了神杀会，不再管在地下室的熠尘。
相信这一时之间，熠尘也不会这么快反应过来。至于温斯洛，阿律比较了解这孩子生命力很顽强，一直以来都是在各种挨打当中修炼出来的体质，即使放着不管，自己也会爬起来。
阿律毫无阻拦地回到宿舍，中途看见不少适格者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又是为什么突然又平静了。
据系统在论坛上情报分析说，在宗天位面被杀的楚明峰不是本体，而是投影。
那是当然的，包括几位被杀的神魔，战神、血杀天魔以及情报之神在内，几乎没有神魔是真身出现在宗天的。
另外，化身这种手段在诸天当中可以说是非常普遍的手段，比如贪婪之壶就是这种死遁的惯用者，巅峰时期曾将温斯洛、常长老等都瞒骗过去了。
接着，系统又说，神杀会经过这次之后，肯定会更加谨慎小心，说不定很快就要又搞一次大型降神。
系统对刚刚的事情其实完全没明白，根本不知道阿律是怎么把那个恐怖的眼睛墙给吓跑的，但是它越来越识相了，不敢问太多事情，完全把自己当作一个无情的情报收集工具，除非忍不住。
阿律了解一下情况，同时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页面，看到右下角的地方明显多出了一个徽章，而且图案有点恐怖，像是无数根狰狞的触手缠绕在了一起，好看归好看，是那种诡异的艺术设计，但是总会让你感到心里有点微妙。
另外，他又打开了论坛的登陆页面，发现有一行字符，形态非常神奇，与那徽章有异曲同工之妙，很明显它们两个是对应的。
阿律之前有过直觉，认为自己后面几个号不好乱试，很可能会遭来恐怖的后果。
现在一想，还真是这样的。这里面还真就有那种一旦苏醒，就会给世界带来的毁灭的账号。
楚明峰难道是想通过献祭诸天，达成某个召唤的仪式，唤醒自己那个身份吗。
阿律有点无语，这些人怎么就自称信徒，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呢，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据系统的继续分析，楚明峰那个神杀会居然从纪元前就深深扎根于诸天了，现在信徒广布诸天，无处不在，都快成了七大位面的隐藏第八大位面。
而且，楚明峰本体并没有在宗天所见的那么菜，他的真实力量完全是温斯洛、常长老那一档的。
宗天有限制，不能下本体，但地理条件是诸天第一，最适合发动诸天规模的大阵法，所以楚明峰才选择了在宗天降神，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差点遭劫。
接着，阿律再翻看了一下神杀会的具体历史，越看脸色越冷。
他们真就以为用这种降神术就可以召唤自己吗。
……
此时，宗天位面之外，某一黑色神殿的血泉中爬出了一名男性。
他眸子猩红，满是癫狂。不同于他那被杀的化身，本体的他在疯狂中更多了一分……理性。
“吾主、吾主，请回应吾等的召唤。”
究竟是……什么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