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时光酒馆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将灯光打在尧奚身上。她抱着吉他调试着音准。灯光打在她齐耳的短发上，两条弯弯的眉毛下有一双细长的眼眸，她的瞳孔是棕黑色，眼里闪烁着星光一般，眼下是高挺的鼻梁，五官很是深邃立体，薄唇轻抿，似乎在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进行。这就是云青柔此刻眼里的尧奚，深深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嘣。”一个强烈的七和弦落下，如饮酒一般一口闷下。
她的演唱开始了。
在强烈的和弦后，紧跟着的就是一段非常平稳的民谣伴奏响起。“傍晚的小绿叶，在窗边向往着泥土的歌。每当钟声响起，玻璃再次破碎，只剩下小叶在窗边独自哀愁”
这是一首伤感的旋律，尧奚唱的很动情，仿佛将所有人都带入了叶子的世界，那令人不安的难堪的世界。
在云青柔以为这首歌会一直这样忧伤下去的时候，只闻那旋律画风一转，又变得凌厉起来，原是耳边忧伤的低语，现在却成了恶魔的嘲讽。那歌词如此的肆意，仿佛叶子终于归于了泥土和天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宁静与自由之地，离开了窗内那般破碎和崩塌。
这首歌戛然而止，让人有一股没有听够一般。
“这是老开场了，这首《挣扎》送给还在生活中挣扎的你。下面我们来点轻松的，给大家来点比较欢乐的歌。”尧奚修长的手指轻轻握住唱台上的话筒，云青柔这才注意到了，尧奚的左手食指上有道长疤。
在时光报馆吃饭饮酒的客人们在尧奚唱完后响起了掌声送给了她。只要是这儿的熟客都会对这首《挣扎》充满印象。尧奚以前刚来时光报馆打工的时候，只是一个送餐的服务员，那时候的店里还没有一个正经的驻唱，也没有唱台。那时候酒馆的生意也没现在这样好。
有印象的客人记得，当时店里来了一位带着吉他的客人，他那晚在店里喝了不少酒，一边喝一边哭，从他口中不难得出他失恋了。抱着吉他唱了一晚上的伤感情歌。他走的时候把吉他留在了这里，和李坛说免费送给了他，这吉他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看着心里会想起悲伤的事。
李坛本来是不想拿客人的东西的，可是客人执意要给他，李坛不好拒绝，就收下了。尧奚其实对音乐从小就很感兴趣，她觉得那是她能抒发自己情绪和想法的最好方式。她当下就问了李坛，能不能把吉他借她使用，她就在店里弹不带走。李坛当时想着要着这个吉他在店里当摆设也没用，就答应了尧奚。
尧奚一开始还不会弹吉他，她是跟着网上搜来的教学视频，一点一点自学的。自从学了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吉他，她每天会在工作完的时候摸一摸唱一唱。
有的还在喝酒的客人听见了尧奚唱的歌，好几次都向李坛建议让他在店里做一个驻唱的环节，也表示尧奚这样的人才当服务员可惜了。
李坛一开始是拒绝的，觉得麻烦，可是当他好几次都见到有些客人就等着尧奚下班的时间听着她的歌手喝酒，他才开始准备真的在店里做一个这样的环节。
一开始李坛是没有报很大的希望能有些什么样的回馈，可是久而久之，店里有一位尧奚这样的驻唱歌手每天会在酒馆里给大家唱唱歌，许多的客人都是从亲友那儿听到了这件事，就陆陆续续的慕名而来。后来尧奚就在这条街火了，很多的客人隔三差五的就来听尧奚唱歌，一段时间不听尧奚的歌，还怪想念的。
尧奚是在做了驻唱一段时间后，看了很多的教学视频讲解，学习和声的编写，和弦的技法，写下了这首《挣扎》。正如她现在的人生，在这艰难的岁月里不停的挣扎。整首歌的基调一开始是灰暗的，是难堪的，越往后歌的旋律越是激昂，表达着她内心的想法。
歌还在继续，尧奚往后唱的歌都是偏向激动欢乐的。店里的气氛被尧奚推到了顶端，大家时不时的欢呼喝彩，一边乐呵的喝酒，一边划拳。
云青柔快要成为尧奚的粉头了，看着唱台上发光的尧奚，她仿佛是一个追星少女一样，拍下了许多尧奚的照片和视频，仿佛拍多少都不觉够。
“在今晚的最后，给大家送上一首英文歌，是我比较喜欢的欧美歌手的作品《i\""minhere》。”尧奚扬着嘴角，捏了捏话筒，自信地唱着。
这是云青柔没有见过的尧奚，她在唱台上是飞扬的、自信的、光彩的、是吸引人的。虽然她们才相识了一天，可她今天看到了无数次皱眉的尧奚，她能够感受到她平日里一定有许多的无奈，她也知道，尧奚一定有很多故事等着她去探索。
八点零几分，演唱结束了，尧奚从唱台上下来，那把吉他就放在了唱台上，还是那把当初客人留下的吉他。
尧奚回到了沙发卡座里，看着傻傻的看着她的云青柔，好笑地了拍她的头：“傻姑娘，该送你回家了。”
云青柔的耳尖微红，小声地应了一声，拿起早已收拾好的书包。
尧奚对着李坛和姚飞飞挥了挥手后，抄起手机，带着云青柔离开时光报馆。
“尧奚，我们还没给钱呢！”云青柔一手握拳砸在自己另一只手掌上，突然想起，她们还没有结账呢。
尧奚轻笑一声道：“笨蛋，不用给钱，这顿是李哥请我们的。”这丫头确实傻。
“喔，我忘了。”云青柔灵动的双眼偷偷看了眼尧奚，鼓了鼓嘴。她今天好像被尧奚说了好几次傻瓜了，她真的有那么蠢吗，怎么说她也是中考前十的人。
两人走在夜里谁也没有说话，一旁是路边的餐馆和娱乐场所的喧闹声。周边的树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初秋的夜，总是带着微微的凉意，穿着裙子的云青柔打了个寒颤。
“晚上还是有些冷的，明天穿厚一些的吧，别穿裙子了。秋天还是很容易感冒的。”尧奚瞥了一眼她的小动作，加快了步伐。
云青柔嘿嘿笑着轻轻应了一声，尧奚真的很细心很照顾她。
到了维纳森林公园的门口，尧奚停下，推着云青柔赶紧回家，道：“快回家吧，别冻感冒了，路上小心点。”
“你也是。”云青柔朝着尧奚挥了挥手。
与云青柔告别后的尧奚并没有回家，她在路边站了许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夜晚宁静的夜空，好一会才吐了一几浊气离开了维纳森林公园向时光报馆回走。
李哥正收拾着酒馆里的桌椅，瞧着回来的尧奚，不觉间叹了口气，怅然道：“今晚又不回去了？”
“嗯，不回了。哥，我还睡那个小间。”尧奚抄起酒台里的书包就向酒馆二楼走。
酒馆二楼是李坛偶尔忙到很晚的时候才会直接睡下不回家的地方，李坛的家离店面还是有段距离的。店才开没几年，李坛的积蓄全用来买房子了，最近正在攒钱买车。
二楼装修的也是复古风，却很有家的味道。小小的二楼，里面的设施都很齐全。自从尧奚来时光报馆工作后，经常的睡在店里的二楼。远离那个家，能够让她得到片刻的安宁。
尧奚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唇角微微扬起，还不赖。以后的日子还挺让人期待的。
次日尧奚换了件白t，外面套了个牛仔的薄外套。尧奚在酒馆的二楼有一间衣柜是李坛给她放衣服的。李坛也知道尧奚家里的情况，知道一个小女孩在外面挺不容易的，经常照顾她，尧奚和李坛的情感，就像是亲兄妹一样，互相照顾着。
学校的生活很平淡，每天都重复这几件事，上课、吃饭和回家。
尧奚很少注意周围的人，她基本上只要有空就会补充自己的睡眠，好让她的精力够充沛可以支撑她在接下来的学习。
云青柔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白色长衫，外面套了一件海蓝色的外套，生怕给了尧奚又说她的机会。
课间休息的时候，一位穿着青绿色卫衣的女生劲直走向尧奚和云青柔的桌前，她敲了敲尧奚的桌子：“同学打扰一下。”
尧奚听着响声睁了眼缓了一会，看清了来人后挑眉问道：“什么事？”
“我是黄珊珊。班里的文艺委员。是这样，学校近期要展开迎新晚会，嗯……任老师和我说，学校的领导希望尧奚你可以在迎新晚会的开场做一个鼓动学生们学习的积极演讲，以中考状元的身份。所以任老师派我来问一下你的意愿。”
“嗯，我没有关系的，和任老师说我会参加的。演讲词是我自己写吗？”尧奚无奈，这也不是她能推脱的。
黄珊珊点了点头，莞尔一笑道：“嗯，是需要你自己来写的。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和老师汇报了。”
“尧奚，到时候你准备怎么演讲啊？”云青柔眨眨眼。
“分享一下自己的方法吧，不死学，活学活用，灵活自己的思维，不要太死板就好了。”尧奚手托着腮，惺忪的睡眼眯着，淡淡看了眼她。
“那我到时候在下面给你打call。”云青柔玩笑似地说道。
尧奚轻瞪了她一眼，手指弹了云青柔一个脑嘣“不许胡来，又不是追星现场。”
云青柔小脸一鼓，哼了一声，整理着上节课的笔记，不再理她。
学校的生活很平淡，每天就是日常的上课和放学。
一中的放学时间一向很准时，不拖堂，给足了大家回家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
高一的放学时间是六点半，尧奚牵着云青柔的手，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今天也来馆里吗？”尧奚偏头看着云青柔的手指正在手机键盘上飞舞。
“抱歉，今天不能来了，我爸妈出差回来了，很久没看见他们了，很想念。”云青柔拿起手机摆在她的面前，上面正是云青柔的妈妈发的短信：小柔，今天我和爸爸回来了，七点到机场。
“嗯，没关系。那我送你回家吧，明天在一起上学？”尧奚表示理解。
“嗯。”云青柔歉意一笑。对于今天不能陪着尧奚还是有些抱歉的，她们这几天一直都是这种状态，上下学去尧奚工作的店里看她的演出顺便照顾店里的生意吃顿饭，然后尧奚送她回家。
两人拉着手走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