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架
纪风表示近几年运气就没好过，今年尤其流年不利。
——先是遇到郑义，后是碰到艾夏。
两个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相比较而言，前者他不想管却总是送人头，讨人嫌，后者则是个麻烦精，他懒得想管却奈何怎样也控制不住自己。
先说前者。
郑义这个人，学习不行，体育不行，打架不行……讨打的功力却是深厚，纪风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没把拳头朝他脸上招呼。
临了也没问出来他嘴里的“罚酒”怎么吃。
纪风懒得和他费口舌，转身就走。
“纪风，你tm牛什么牛，别让我老大逮到你，逮到了，有你哭的时候。”郑义探着上半截身子，伸着脖子在后面追着喊。
纪风回身，他就立刻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瞪着双大眼睛使劲往后挪，好像生怕纪风招呼他一拳似的，要不是他身后有小弟，非得贴墙上去。
可纪风没想打他，他盯了眼郑义，往前迈了几步，然后在众人惊惧戒备的眼神中，弯腰拾走了他掉落在地上的拐杖。
郑义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纪风右臂夹着拐杖已经走出十几米远了。
郑义腿脚没事，但对外说的严重，成天以各种名义请病假，老师见他可怜，也懒得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虽然成日里带着帮小弟，日天日地，威风凛凛的，连走路都恨不得横着走，但实际上却是个又怂又二的货，在学校里总是小心拄着拐，生怕别人识破他的谎言告到学校，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下纪风拿走了他的拐，他犹豫着不敢出门，只好让几个小兄弟搀扶着，一条腿蹦跳，结果几个人事先没彩排过，协作能力极差，先是重心往左，几个人晃晃悠悠的往□□斜，郑义吼了一嗓子，几个小弟猛地一惊，又集体往右，结果人绊人，腿绊腿，“哐当”一声倒地一片。
气的郑义坐在地上，指着纪风背影破口大骂，但他毕竟是个比纪风还渣的学渣，词汇量极小，骂来骂去还是那几句话。
听得纪风差点笑出来。
再来说后者。
纪风还没出校门就听到门口一片嘈杂。
他打架历史冗长，且经验丰富，一听就猜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打架的队伍里竟然包含艾夏。
女生打架最是麻烦，无论是打架的理由，还是打架的方式。
男生之间的恩怨，说一架解决，无论输赢，就能彻底解决。
当然，郑义属特例。
他就没见过郑义那么磨叽的人。
女生不一样，打起架来好像永远都没有结束的时候，非得斗到一方彻底离开才勉强算完。
另一方面，男生打架多是拳拳到肉，看起来激烈但小动作少，女生就不一样了，打起架来尽是扯头发、抠眼睛，咬耳朵，逼急了恨不得长出十根长指甲，直接挠死对方。
毫无章法可言，非常可怕。
所以，对于女生之间的战斗，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纪风即便是看到了也当做没看到，避之不及。
于是，纪风一开始是没打算搭理的，连看都不想看，直接绕道走。
只是只听到一方的声音，另一方消无声息，这让他有点在意。
眼睛先于想法飞了过去。
一眼扫过去，只看见四五个女生围着一个女生，又是揪头发，又是扯衣领的。
中间围着的女生背对着他，死死的低着头，散乱着头发，看不出模样。
直到围着一个女生上手的几个女生中有人在喊——
“手表，抢她的手表，还有胸针，那个值钱，快！”
附中里就读的学生多数家境一般，只有部分艺术生和体育生家境不错，但也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十五六岁，又多是夏市土生土长的人，哪里会带胸针手表之类的东西。哪怕是成年人，也没有几个这么装扮。
纪风印象里，也就只有艾夏一个人瞎讲究。
纪风心想：晕死，不会这么巧吧。
于是他偏过身，仔细看过去。
入目处，艾夏背着身子，骑在一个长发女生的身上。
她披头散发，上衣被扯去了大半，露出一侧的肩膀，却完全不管周围几个女生招呼在头脸身上的巴掌，一手扯着身下人的头发，一手往长发女生的脸上招呼。
比起长发女生和围着的女生口里呜呜啦啦的叫骂声，她分外安静，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侧脸处一块肌肉鼓起，应该是死死的咬着牙，把所有的力气都积攒在拳头上。
因此，她形状凄惨，她身下女生更惨，头发盖着脸，全无还手余地，只扯着嗓子喊，让艾夏下去。
听见自家老大的哀嚎，围着殴打艾夏的几个女生着了急，对视了一眼后合力把她往后扯，只听见“撕拉”一声，艾夏的上衣直接撕裂，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死活不撒手，反而扯着身下女生的头发更紧，长发女生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总之，战况前所未有的惨烈。
即便是纪风也愣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里，艾夏最是注重自身形象，无论是外表穿衣打扮，还是对老师同学的人设打造。
同样的校服，她就有本事比其他同学穿的华丽漂亮，生生把其他人衬成她的背景板。
同样的话语，她就有本事让老师同学听得舒服，却不会产生半点违和感。
虽然常常在他面前破功。
无论如何，他都难以想象，有一天会看到她跟地滚龙般和人在地上打架。
毫无形象，且招招狠厉。
其实，艾夏本没打算和对方打起来。
对方人多是其一，自己没有打架的经历是其二。
——没有完全把握的事艾夏通常是不会做的。
在她说出“纪风”名字时，对方怔了一下，她本想趁着这个空档转身推开一人逃跑，结果对方战斗经验丰富，她刚一转身就被人一把扯住马尾，然后转手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被扯头发她还能接受，被扇巴掌是绝对的屈辱，绝不能忍受。
艾夏当即火冒三丈，什么也没想，“啊”了一声，扑了过去。
她这一扑倒让于蓝措手不及。
往常，她一巴掌上去对方就乖了，谁知道艾夏是个特例。
她一个怔楞就被艾夏扑倒，骑在了身上。
艾夏学习上从来是知识点重点攻破，打架上也很好的沿袭下来。
她只对着那个领头的招呼。
旁边人扇她一下，她就往姓于的脸上扇一巴掌，旁边人挠她一下，她也往姓于的脸上挠上一道。
总之，不管其他人怎么样，反正她就是骑在人身上不撒手。
一开始她还有心朝路过的人求助，可路人多是附中这片住的，谁不知道附中校风乱？打架斗殴都是常有的事，有的时候走着走着就能见证一场全武行，大家见怪不怪，连个眼神都不分过来。
也有好事的，刚掏出手机想要录，就被几个女生恐吓走了。
艾夏见是如此，也寒了心，心想管他的，自己找补回来就是了，只一心一意的对付于蓝。
直到身后有人使劲的清了下嗓子，一听就是故意的。
有个别女生注意到，回头喊道：“你tm谁啊，看什么热闹，滚！”
来人却像是毫不在意，拿出了手机，却不是录视频，而是放在耳畔，说话还故意挺大声，“喂，请问是派出所吗……对，我现在在附中门口，这里好像有学生打架，挺吓人的，可能需要你们派人过来看看。”
艾夏：这话怎么听起来莫名熟悉？
几个女生校内校外欺负人惯了，在这一片也算是有些名望，还是第一次见到有这么闲着无聊找死的，也不拽艾夏了，回头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盯着来人。
“你tm谁啊，有病是不是？”大波□□生撒开艾夏的衣领，横着往前迈了两步。
不晓得是听到有人报警，还是其他几个女生忘了管她而怒火中烧，亦或是骑在她身上的艾夏在听到来人这句话时动作顿了一下，于蓝猛地一推，竟然把艾夏推到了一侧。
起来时，于蓝一头柔顺的秀发早已乱的像鸡窝，本来秀丽白皙的小脸蒙了层灰，透着丝丝血色，衣领大开，整个人像是从泥土堆里滚了几遍出来。
相比而言，艾夏情况虽惨，但一直低着头，除了外套被撕裂外，头发整整，倒是能看。
她像是重心不稳般晃了晃，让两个女生抓住艾夏，怒气冲冲的瞪着来人，见来人穿着附中校服，立刻横了起来，下巴一扬，把头发往后一甩，叫嚣道，“你tm谁，有胆子报警，没胆子报姓名啊？”
这时艾夏才算看到来人的面目，是纪风。
大概和他偶遇的太多次了，艾夏都习惯了，见到他也懒得诧异，心里冒出的竟然是无奈。
转换成话语，应该是：哎，怎么又是他。
被人连续三次问候母亲，纪风的脸色都不能用难看形容了。
他铁青着脸，看起来是在极力控制住自己不打女生。
艾夏甩着肩膀挣脱了下，见挣脱不过，横了两个抓着自己肩膀的女生一眼，喘着粗气不再动弹。
见纪风没说话，于蓝以为他怕了，挑着眼把人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是越看越喜欢。
她眼界高，一般的男生入不了她的眼，这次难得遇到对口味的，往前靠了几步，抬手拉开已经开的不能再开的衣领，露出肩膀，挑起个自以为魅惑的笑容，“没胆子也没事，只是，叫声姐姐听听呢。”
说着，还想要上手去拍纪风的脸。
这还是艾夏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纪风，若不是场景不对，她真的要买袋瓜子边磕边看了。
于蓝其实人长得不错，是个美人坯子，从小到大也是在周围人的赞扬中长大的，而且在艺术班，很会打扮自己，只是眼下灰头土脸的，跟个鬼似的。
纪风皱着眉，嫌弃的忙往后退了几步。
于蓝抬起的手顿了一下。
“你tm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大波□□生在后面吼了句。
艾夏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心想：听这口气，估计和里面那一波是一起的，连威胁人用的句子都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纪风是不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看了于蓝一眼，“你是在等里面瘸了腿的那位吧？”
听到提及郑义，于蓝脸色沉了沉，立刻警惕起来，连刚才探出去的身子也往后缩了下，“你到底是谁？”
纪风撇了下嘴，把夹着的拐杖往她身上一扔，于蓝忙后退躲避，木质的拐杖看起来重量不轻，砸在地上荡起了一层灰。
“这个问题你问他就可以了。”
纪风说着晃了晃手机，“提醒你一句，我可是已经报警了，你们要是再不跑可就来不及了。到时候可别怪我哦。”
于蓝作为横行附中的老大被打名不见经传的艾夏了一顿不算，调戏个小弟弟吧又被威胁，心里非常不爽。
她在下不来台和被警察抓之间犹豫了一下，迅速找好了对策。
她一手捞起拉下肩膀的衣领往上一笼，另一只手伸着食指指了指两人，“你们等着，这笔帐我们以后再算！”与小姐妹们对视了一眼，迅速离开。
离开前还狠狠的剜了纪风一眼。
纪风朝她歪头一笑，看起来痞帅痞帅的，非常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