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云淡风轻 > 第54章 振作·爱之风景·爱之承诺

第54章 振作·爱之风景·爱之承诺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自从那晚的饭局后,古秋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好像彻底跟这个世界脱节了。幽灵般行走,整个人就像被抽了魂的空躯壳,完全没了以往的那股神气,他的心万念俱焚,几乎是生无所恋。眼前身边的一切他都不在乎,心里依稀记得晓灵走时的眼神,悔意充斥他的整个身体,他沉溺在悲伤之中,几乎窒息。

    晓灵转身的一刹那古秋就后悔,伸手要去抓住晓灵的手,可惜晓灵已经走远。他多么想冲出去,抱着晓灵冲着全世界说“我爱你”,而时机已经错过了。他想要哭喊,可又好像失了声,他分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而心碎怪不得别人,是他自己亲手把自己的心砸的粉碎,也粉碎了晓灵的心。

    古秋躺在床上,人世间的万千种种都已经不能再勾起他的任何兴趣,他的心中只有晓灵,神志模糊,脑袋也嗡嗡地响,仿佛都是对他的咒骂。他在心中无数次歇斯底里地哭喊“为什么?”可结果是他一次比一次更恨自己。晓灵是那样的好女孩,对他又是那样的好,而现在说不在了就不在了,古秋这才发现他对于晓灵的依赖已经刻入骨髓,刻入内心深处,没有晓灵,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古秋啊古秋,卑鄙无耻的混蛋古秋,你他妈的要什么脸面,要什么自尊,你个王八蛋到怕害怕什么,晓灵是爱你的,你也爱她,而你却因为你的怯弱而伤害她!邵佳说得一点也不错,贱,我实在是贱!古秋心底朝自己怒吼!

    林枫他们对古秋的一切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虽然他们也相信月惜的“黑暗前的黎明”说,但是对于古秋现在的样子还是很担心。古秋这个一个大男人,从那天回来,脸上就没有干过,一直泪流不止,而且不说话,形容枯槁,整个人大变,这样久了迟早会出事。

    林枫、子涧和邵佳敲了敲古秋的房门,古秋没有答应,他们还是轻声地推开了。古秋见此,把头缩进了被窝,并不说一句话。

    “古秋,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饿不饿啊,要不要给你带份饭啊?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挑。”林枫说。

    古秋并不作声。

    “我说古秋,晓灵只是生你的气,可又不是不回来了,只要她活着你就有希望啊,别这么灰心丧气好不好啊。”子涧蹩脚地安慰。

    “你再怎么也不能自残啊,万一晓灵回来看你这样,又不要你了怎么办啊。”邵佳说。

    林枫转过头来,小声对子涧邵佳说:“两个笨蛋,不要提晓灵。”

    “我不饿,你们吃吧。”古秋终于开口说话,三个人稍稍宽心。

    “不饿你也下来走走啊,难道你想这样待到毕业啊,想成仙啊。”林枫说。

    “我有点累,没事的。”古秋说。

    “没事?!我靠,你这样子还没事,你唬鬼呢啊,都快不成人形了。”子涧说。

    “古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这个样子还像不像个男人,谁也不会看上你,别说晓灵了。”邵佳激道。

    古秋半晌没有出声,终于又说道:“反正晓灵已经走了,我也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就这样?!”林枫突然暴怒,掀掉古秋的被子,大声吼道,“什么叫就这样?你看你这德行,还不如去死。窗户就在那里,你要跳楼我们绝不拦你。”

    刺眼的眼光照在古秋凌乱的脸上,他像一个重见天日的囚犯,憔悴消瘦,看着面前的三人,想起了什么,又泪流不止。

    子涧拿来了镜子,递给古秋:“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照照吧,你还真想做流浪歌手啊。”

    “别和自己身体过不去,你自己不在乎自己,你父母呢,兄弟们呢,你得做个有责任感的男人。”邵佳难得说句语重心长的话来。

    “你也别想太多了,也许这就是爱情中的挫折,都是必须要经历的,有缘分说不定哪天就又和晓灵相遇了呢。而且你应该清楚,晓灵是爱你的,你要相信爱的力量。

    古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呆立许久,心中酸楚,最终忍住了泪水。

    “所以呢,你得趁这段时间把自己改变一下,不要下次见了晓灵还是以前那破样子,那样的话晓灵还是会离开你的。“子涧一说,古秋直点头。

    “我想问句,古秋,你真的不饿吗?”邵佳说。

    古秋一想起这个,肚子立刻打鼓,饥饿感迅速蔓延全身。

    “走,饭米粒地干活。”林枫说道。

    “啊——”古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跟金刚似的大吼了一声,把整个楼快震塌了,又一拳打在床上,“咔嚓”一声床板都打裂了。

    “古秋你发神经啊,还是金刚附体了啊。”子涧说。

    “走吧,走吧。”林枫笑着催促。

    邵佳又装成长辈的模样,摇摇头,气得古秋飞上去一脚。

    吃完饭,四个人有各奔东西,林枫最近疏于文字,居然回雅舍看书了,子涧说要去陪徐婕,邵佳也屁颠屁颠回宿舍了,一脸的□□。古秋只好一个人散散步,虽然没了那么极致的悲伤,但心底总还是失落的,空荡荡的,脑海里不自觉又浮现晓灵的音容笑貌。想起晓灵,古秋嘴角又泛笑了,真正云淡风清的笑,古秋已经在渐渐改变了。古秋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地明白,自己是那么的深爱晓灵,而晓灵也深爱自己,过去的种种纠葛不必再说,都是造化弄人。可如果还有一次机会,我定不会在错过,死也不会,我宁愿什么都不要,古秋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

    古秋在连大校园里走着走着,双手插在口袋里,而手里握着的,是那晚要送给晓灵的戒指。校园湖边柳树下,寂静的石头,孤独的角落,古秋就那么坐着,仔细打量着闪闪发光的戒指,他仿佛看到了晓灵羞涩地戴上了节制,那甜蜜幸福的微笑,美若天仙一般,让他迷醉。

    “咕咚”一声响,古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把手握紧,再张开手一看,还在手里,才松口气。回头一看,发现陆子涧那小子正在朝自己奸笑,原来是那家伙丢的一块小石头,把古秋吓得够呛。

    “好好保存别丢了啊,晓灵只是寄存在你这,迟早要要回去的。”子涧笑着说。

    “托你吉言,如果真这样就好了。”古秋平淡地,“你不去陪徐婕,跑我这来干什么啊?看我笑话么?”

    子涧踢了古秋一脚,让他往边上挪挪,他坐到古秋边上,说:“你这德行,什么时候能改改,真想把你头按水里清醒清醒。”

    “要是把头放水里能够挽回我犯的错,我就算溺死也愿意。”古秋不无伤感地说。

    “别动不动就生啊死的,不管什么时候生命都是最宝贵的,再说了你分明知道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可是你偏偏喜欢悲观地看事物。

    古秋怅然叹一口气,对子涧说道:“子涧,说实话我真觉得自己不如你。你为了徐婕改变了那么多,从以前那么一个随性的人蜕变成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实在是不容易,你对徐婕用情真的很深。而我,连那艰难的第一步都不敢迈出!”

    “以前不是都损我的吗?还说我没骨气呢,怎么今天就夸我了。”子涧平和一笑,拿起一颗石子投掷向远方,“我相信你对晓灵的爱绝对不亚于我对徐婕的爱,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爱的方式,表达的方式,强求不得。”

    子涧找到一颗扁平的石头,拿在手心把玩说:“古秋,你就好像这石头,又扁又平。”说完他用力一甩,石头在水面打了几个水漂,最终沉下,“看,石头遇水必定下沉,就像你和我,遇到爱必定会沉沦,但是你就像这个石头,想漂浮水面之上,注定要经历波折,不过只是挣扎罢了,而最终的结果还是跟我一样,沉浸在爱河之中。”

    “你的这个理论还真有点意思。”

    “既然做了的事就不要后悔,永远朝前看,要相信爱情,相信前路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子涧拍着古秋的肩膀,“我是我,你是你,我们不一样,我为徐婕作出的改变不及你对晓灵说一句我爱你。不过我相信你,兄弟,只要有爱在彼此心间,又有什么问题呢!”

    “正如你说的,你对徐婕的爱比起我对晓灵的爱是丝毫不逊色的,而徐婕对你的爱那也是显而易见的。”古秋突然仔细地大量着子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风流倜傥,不羁放荡的花花公子陆子涧吗?”

    “别这么看着我,怪怪的,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俩搞基呢。”子涧说。

    古秋一泄气:“你是陆子涧,没错。”转而又认真地对子涧说。“谢谢你。”

    “得,下面的话我不想听了,矫情。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你要再想不开可以找我,跳楼还是跳河我帮你,推你一把。”

    古秋望着子涧的背影,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温暖,友情的存在让他即使在遭受爱情的重大挫折之际,找回了信心,和对于生活的希望。

    古秋一个人漫步,一个人走到了当初他们出演话剧的礼堂,他又开心地笑了,想起当初的点滴。忽然,他想起什么,走出了校园。他来到埃森的琴行,非常诚挚地向埃森道歉,搞得埃森云里雾里的。在琴行里,看到一架架钢琴,想起晓灵弹奏时的欢快,古秋深深地自责。自始自终,自己都没有真正为晓灵想过,从来没有走进他的世界。古秋把手指放在钢琴琴键上,每一个音符的发声都让他想起晓灵。

    古秋拿着他的吉他,来到他经常和晓灵一起谱曲演奏的音乐教室,那里有一架晓灵经常弹的钢琴。空旷的教室里,过去的点点滴滴立刻涌上心头,古秋觉得晓灵就在自己身边一般。他一个人演奏他们为话剧谱的主题曲,可终究只有吉他的声音,有些寂寥。他又蹩脚的试着弹钢琴,虽没有晓灵那般纯属,但那音符和旋律还是把他陶醉了。古秋嘴里轻哼着他们一起写的歌,仿佛在回忆,时而黯然,时而微笑。而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一个人看在了眼里。

    晓灵让月惜帮她圆了一个回奥地利的谎言,自己却陷入了无聊之中,她好像觉得一下子置身在空旷的荒野之中,那种感觉自由开阔博大,但是又有着莫名的孤独。晓灵仔细想想,从回国以来身边几乎少过古秋,做的事也都和古秋相关,想来真是见奇妙的事。此时晓灵的心情非常的好,她也不去管月惜的安慰是真还是假,也不后悔那晚不辞而别,晓灵觉得这才是自己的本性。还爱古秋吗?那是当然,一切的情绪都是因为那傻人儿而起的,我只是不喜欢那样的他,晓灵对自己说。爱情的世界里没有谁牵强谁,只有彼此为了对方而改变,真正爱一个人不会去纵容一个人,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古秋,希望你明白!

    晓灵以为古秋的性格一定会沉沦好久,想想又摇了摇头,她心底希望古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跪地求恕,但是转念一想,那实在不是她想要的。一个人走着,不自觉也走到连大的音乐教室,也就是刚才古秋走进的那一间。

    当看到古秋蹩脚地弹钢琴的时候,晓灵心头一暖,泪水立刻夺眶而出。她躲在角落哭着微笑,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古秋哪里是什么木头,他分明实在反省,他在亲身体会试图进入晓灵的精神世界,去了解晓灵,这是他之前想做而没成行的。钢琴和吉他,两种乐器,两种风格,一个恬静气质,一个随性烂漫,也体现着演奏者的性格,并没有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之分。古秋确实是知错了,他恨自己之前没有足够地关心晓灵,关心晓灵的内心,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晓灵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自己是那么的自私,如今追悔莫及,只有在这样闲暇空虚的时候来将功补罪了,虽然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但是他只是不想留下遗憾,因为他是深爱晓灵的。

    古秋的钢琴弹得很差,但是他很用心,脸上的微笑是那样的满足,晓灵看着不禁觉得古秋是那样的可爱。看古秋现在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当初的愁绪,不像之前那副心事重重,而是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纯澈见底,让人看了是那样的清爽,而他的微笑,正如初春的暖阳。想来晓灵的离开让古秋少了许多顾忌,也丢了包袱,看什么都淡了。而晓灵的心情呢,一身轻松,这两个人仿佛都一下子解脱了。并不是他们的爱不复存在了,而是他们都成长了,都知道如何去看待自己的爱了……

    晓灵多么想冲过去,抱着古秋,可是她没有,她不忍打断古秋的蜕变。古秋的行为也给了她启发,她又何曾去真正地了解古秋呢,她觉得她也有些事要去做。这两个有趣的恋人正在这种奇妙的关系下共同升华着他们的爱情,这种爱,常人之不及。

    在《合唱团》和饭米粒的攻势下,加上校长大刀阔斧的整顿,食堂问题乃至全校风气都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林枫他们几个也渐渐清闲。《合唱团》渐渐移交给周涌负责,连大食堂换了承包商,而饭米粒生意也不似之前红火,林枫雇了几个人,自己落得清闲了。毕业将近,他们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又岂能如此。

    可能子涧自己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还会这么认真地静下心来准备英语考级,自然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徐婕,如今他也早已习惯了。毕业临近,学业繁重,又是论文又是英语考级,徐婕几乎每一刻都在忙碌着。但是与往常不同的是她的身边总有子涧,他俩已经谁也离不开彼此。徐婕到底是个高智商的人,为了迷惑他爸,他宣称自己时而在宿舍过夜,时而在月惜表姐家过夜,有时还会在图书馆睡着,就是懒得回家,她爸虽将信将疑,倒也没有反对。其实徐婕呆的最久的还是饭米粒的他们的自留地。

    这天是徐婕爸爸的一个小生日,特地嘱咐徐婕要回家,也没有亲戚,就是一家三口吃顿饭。徐婕也觉得她许久没有和爸妈一起吃饭,心中生出愧疚,答应了。子涧也煞有介事地准备了礼物,要送给徐婕他爸,却被徐婕一口拒绝了。

    晚上八点的时候徐婕还在看书,家里的一个电话才让她想起要回家的事,赶忙收拾东西回家。电话那头好像有点生气,所以徐婕非常的着急。子涧见此,自告奋勇地要开车送徐婕,往常徐婕是会怕被发现的,这下时间紧急也就答应了。

    依旧在徐婕家门口视力不及的拐角处停车,徐婕下车才发现一件重大的事,自己没有买礼物。哪知子涧从车后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了徐婕。

    “这是什么啊?”徐婕问。

    “给你准备的给你爸的生日礼物啊,内还有一封我写给未来岳父的自白书。”子涧笑着说。

    “切,你敢。”徐婕不屑地笑着说。

    “清明前上好的龙井可是,我精心选购的,岳父一定很喜欢。”子涧说。

    “真是自恋。”徐婕说着,拿起礼盒要走。

    “哎,我说,我也准备礼物的,宜兴紫砂茶杯,正好和茶叶一套啊,你就带我见见你爸妈呗,我已经准备好了。”子涧说着,整整衣服,一副要上战场的样子。

    “别啊,你送杯具今晚肯定悲剧了,还是等毕业那天再说吧。”徐婕哄小孩一样的口气说。

    子涧有些失落,但没有再说,看着徐婕远去。徐婕也不忘给个安慰的眼神,充满爱意的微笑。子涧不怎么想回去,他坐到了车上,打开了车窗和天窗,抽了根烟,看着灯亮的方向。

    徐婕回到家,发现桌上早已摆好了饭菜,就等她回来,又是高兴又是愧疚。可是她发现她姑母,也就是月惜的妈妈也在,顿时有一种不详预感。

    奇怪的是父亲一改往日的严厉形象,变得温和体贴起来,关心最多的不是徐婕的学习成绩,而是徐婕这些天是否吃得好,穿得好。这让徐婕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也感到异常的温暖。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的路很长,都要靠你自己去走,我为你规划再多其实都不顶用,关键还看你自己。”父亲说道。

    徐婕习惯性地点头。

    “看徐婕多乖,比她表姐乖巧多了,我家那个一天到晚不务正业,我说话直接当耳边风。”姑妈不伦不类的夸奖让徐婕觉得怪怪的。

    “徐婕啊,你最近都不怎么回家了,老在学校吃住都瘦了啊。”母亲关心地说。

    “妈你就放心吧,我在学校可好了……”徐婕差点把演话剧开饭店的说出来,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徐婕啊,你这一个月好像没去过我们家吧,姑妈都想你了啊。”姑妈说。

    徐婕被当头一棒,心想这下糟了,自己跟父母说了很多次去姑妈家过夜的,如今被这样插穿,全部露陷了。而这对话都好像话里有话,像是预谋好的,他们到底知道了什么,徐婕不免担心起来。

    “你快毕业了啊,今后的前程想过没有?”父亲问。

    “这个?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我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计划再多都赶不上将来的变化的,还不如乐观一点,充实自己最重要。”徐婕自己也想不到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前的她从来只是听父母的教导,不发一言的。

    “没有计划,你的路怎么走?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够格踏上社会了吗?”父亲有点生气。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吧,准备好与否永远只是概述,好的时机总是突然降临的,不可计划。”徐婕跟子涧他们时间久了,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口才精进得这么快。

    父亲显然有点生气,停下了筷子,一言不发。徐婕见此情景,说道:“爸,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可是我确实是长大了,就像你说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你就算不相信你女儿的能力也要相信你们自己的教育能力啊,你们培养出来的孩子能差吗?”徐婕硬挤出一丝微笑。

    “毕业之后做什么的事可以先不说,但是你谈恋爱的事为什么不和家里说呢?”母亲说。

    徐婕一下子懵了,虽然她知道她和子涧的事是纸包不住火的,但是这一刻来临时她真的是不知所措,在父母面前,她被彻底打回了原型,脸红的发烫,低着头,支支吾吾,想说些什么,又放弃了。

    “你告诉我,你和你说过多少遍,不要这么急着谈感情,那些都没用,你现在安心学习,还愁嫁不出去吗?”父亲说。

    “现在的坏男孩子太多了,那些玩弄感情的骗子太多太多,像你这么单纯的孩子一旦受伤,那伤害是不可想象的啊,徐婕,我们也都是为了你好。”母亲说。

    “妈,我都知道,我没说你们对我不好,只是……”徐婕说。

    “唉,是啊,有些男孩子可恶呢,像月惜之前的那个胡迪,就是混蛋一个。当然,好男孩子也是有的。”姑母又插上一句,不知她想帮谁说话。

    “我也知道,你大了,不服我们管了,什么事都想自己拿主意了。可是,我们为你计划的不会错,不会害你,有些东西你必须要克制……”父亲说。

    “爸,我克制不了——”徐婕脱口而出,她自己都愣住了,她突然有种视死如归地感觉,一下子毫无顾忌起来,“有些东西不是说克制就克制的,就像你说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也很自爱,你们放心。你们总把这世界想得多么的复杂,把我想得多么的弱小,为我计划好一切,我知道你们爱我,可是我终究要一个人离开你们的怀抱的,我不可能受你们庇护一辈子,也不可能完全按照你们给我规划的路去走的。”

    徐婕的父母一下子也愣住了,他们压根就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的感觉很复杂,有些失望,也好像看到了希望,也有些失落,也有些惊喜。

    “这么说,你是不要我们管了。”父亲问,言语中没了以前那种不可侵犯的口气。

    “爸妈,你们永远都是我爱的人,不管怎样,我都是你们的女儿。”徐婕说。

    “那好,那就跟我聊聊你的那位吧,别想美化,你姑妈已经偷偷跟着你月惜表姐顺便看到过你的那位了,你说错了就露馅了。”母亲有些调侃地说,但是脸色仍是一副严肃。

    “你还别说,我们家月惜现在找的那个男朋友确实不错,人帅,有气质,对我们家月惜还好,我远远看见他对月惜可细心了。”姑妈不忘卖弄起来,可再看看这严肃的气氛,话锋一转,“徐婕的那个男朋友是月惜男朋友的朋友吧,我看那小伙子蛮精神的,也蛮帅的。徐婕你可别怪姑妈啊,姑妈真是不小心看到的。”

    “爸妈,这种事,我一下子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啦,他真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坏人,他很好的。”徐婕天生表达能力差,父母要她介绍子涧,她竟一下子回忆起最初见到子涧的场景来,一副纨绔子弟模样,不免心虚了。

    “我们又没说他不好,只是要你说说,我们连知情权还没有吗?”父亲说。

    “不是那个意思。”徐婕又低下了头,心想这个夜晚如何才能结束啊。

    “伯父,伯母,你们好。”子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那么呆呆地站到了门口,以立正的姿势,表情一板,他实在不知道该什么表情好。

    “你——你怎么来了啊,我不是叫你回去了吗?你想害死我啊!”徐婕赶忙上前数落。

    “我怕你回家挨骂,一直偷偷在门外的。”子涧说。

    “混蛋,偷偷摸摸的,没个正格。”徐婕父亲一拍桌子,生气地说。

    “所以我进来了啊。”子涧低下了头,小声地说,徐婕听他回嘴,恨不得揍他。

    “你就断定徐婕回家会挨骂啊,难道在你心中我们就是这么不通情理的父母吗?”徐婕母亲说。

    “不——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伯母,我是——”子涧竭力想解释,最后哑口无言,口才一流的他想不到也有今天。

    “你现在进来了,你想做什么。”徐婕父亲说。

    “我想让你们不要怪徐婕,要怪就怪我吧。”子涧说。

    “我们为什么要怪你,你做错什么了?”徐婕母亲问。

    “是我主动先追徐婕的,还骗他参加话剧演出,又编杂志,闹绝食,现在还开了个小餐厅,天天缠着徐婕。”子涧像个坦白从宽的犯人。子涧每说一句徐婕心都一颤,心里在骂子涧这家伙怎么把全部都说出来了。徐婕转念一想,要是子涧不出现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现在形势依然不容乐观,但是她不再害怕,她心底有种踏实的视死如归的感觉。

    “你还有脸说!”徐婕父亲厉声说道。

    “伯父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坏人,我是好人啊,我对徐婕没有恶意,我是真的爱她的,真心的。”子涧蹩脚地解释道。

    “好人?没有人说自己不是好人的。”徐婕母亲说。

    “我们那么多朋友都可以证明的。”子涧说。

    “你说你真心爱徐婕,你知道什么是爱,你爱她什么?”徐婕父亲说。

    “伯父,你这个问题实在是太深奥了,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就有一种感觉,就是要一直陪着徐婕,一直对她好,其他我都不在乎。”子涧说。

    “爸,你这个问题随便问个博士也不一定说的清的。”徐婕说。

    “那好,那我问你,你要用什么爱?”徐婕父亲说。

    “用心,我的心,我可以为徐婕付出一切。”子涧大声说出了爱的宣言,当着徐婕父母的面,说给徐婕听。

    “真是孩子气的话。心?心都是有保质期的,激情也不能长久的,总会有结束的那一天。男人,年轻人,要靠行动,别挂嘴上,肤浅得很,年轻人的通病。”徐婕父亲说。

    “伯父教训得是,我谨记,我一定改掉坏毛病,为徐婕付出。”子涧心中大喜,他觉得徐婕父亲能够对他说这些大道理,自己一定是有戏。

    “徐婕这些天一直是跟你在一起的吗?”徐婕母亲问。

    “是,大部分时间是我们一帮朋友在一起的,我们独处的时间不多,即使有都是在一起上课。”子涧谨慎地问答。

    “徐婕有这么大的变化,都得归功于你是吧。”徐婕母亲说的时候表情怪怪的。

    “你们课余做什么,办杂志,斗倒人,搞大活动,做生意?这些固然会带来一时的成就感,但终不能以此为业。”徐婕父亲说。

    “我知道,但是这些对我们将来一定是有益的。”子涧回答,他好像不再那么紧张。

    “嘴还挺能说。你们现在面临的是毕业,做事也一步步的来,当前是毕业论文和英语考级,你英语六级过了吗。”徐婕父亲问。

    这下徐婕和子涧吓坏了,子涧这家伙再怎么能说会道这些总不能掩饰的,而且考级从来子涧都不屑的,可不好意思回答也得回答:“正在努力准备四级。”

    徐婕父亲轻蔑一笑,不作言语。

    “爸,你不要老是拿这些来衡量一个人好不好啊,子涧他很有才的,而且很有生意头脑,人也很勤奋的。”徐婕很想夸夸子涧,最终只说出了这么多。

    “我——我——我会努力的。”子涧支支吾吾地说道。

    “大丈夫说话要有魄力,不要搪塞,什么叫‘努力备战’,都是水话,我问你过还是过不了?”徐婕父亲说。

    “爸——”徐婕感觉到危机,虽然无济于事但她还是要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不要插嘴,我是在问他,也是在考验他。他不是说为了你可以付出一切吗,难道这点也不能做到吗?”徐婕父亲说。

    “能!一定能!”子涧一咬牙,斩钉截铁地说。

    “子涧!”徐婕叫道。

    “相信我,我一定做到,我一定可以过英语四级,我一定要拿优秀毕业论文,我一定要向你父亲证明我对你的爱!”子涧双眼笃定地望着徐婕。

    “好!有魄力!不过凡事光靠说说的。”徐婕父亲脸上隐隐露出喜色。

    “伯父,我也是认真的,如果我能如约,请你们放心地把徐婕交给我吧,如果我不能,我会识相的离开的。”子涧平静地说。

    “光靠这考级判断是不是有些武断了。”徐婕母亲轻声对徐婕父亲说。

    “武断?一点都不武断。”徐婕父亲大声说,“我就喜欢直来直往,不要搞那么多虚的,小子,你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是什么了吗?凡是一步步来!”

    “知道,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一心看书,过四级,伯父教训得是。”子涧听出了徐婕父亲勉励的意思。

    “你可要搞清楚,你过不了四级,你就得滚蛋,什么话都不讲,徐婕知道我的脾气。”徐婕父亲说。

    “那伯父伯母是反对还不是不反对我和徐婕交往呢?”子涧胆怯地问。

    “嗨,这小子还真够滑头的,我还真怕把我们家徐婕给带坏了呢。”徐婕母亲说。

    “你是在问我对你的印象吗?那就告诉你吧,所有喜欢我们家徐婕的男生在我眼里都是混球,在我还认为我是这世界最爱徐婕的男人的时候。”徐婕父亲说。

    “我一定不会让伯父失望的!”子涧说完,递上在手里拿着好久的礼盒。

    “这是什么?立马就奉承我?”徐婕父亲说。

    “伯父别误会,这是我早就准备好的,是宜兴紫砂壶,我听说伯父喜欢喝茶,徐婕的礼物是清明前采摘的龙井,正相配的。”子涧解释说。

    “混球!”徐婕父亲说,脸上露着笑意。

    子涧出门,徐婕相送。徐婕姑妈莫名地说了句:“这小伙子真不错!”

    “世事真奇妙,天下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换之前的你,早把这小子给剁了。”徐婕母亲笑着说。

    “这就是缘份吧。”徐婕父亲笑着回应。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像今天这样发展的,真是太戏剧化了,我也太高兴了。”徐婕如释重负,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我也很紧张呢,只是看你一个人坐那楚楚可怜,实在不忍心,都没有准备,直接上了,还好没有搞砸了。”子涧说。

    “子涧,谢谢你。”徐婕深情地望着子涧,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子涧的脸颊,立刻两颊绯红,子涧受宠若惊,几乎要飞起来。

    “不要得意,别忘了还有最后一道坎!”徐婕提醒道。

    “放心吧,徐婕,我一定搞定。”子涧说。

    “不要说,要去做!”徐婕学着她父亲的口气。

    “你爸也没你说的那么恐怖嘛。”子涧说。

    “我也不知道,今天的他完全不像他的风格的。”徐婕说。

    “我总感觉你爸很深邃。”子涧说,“嗨,也许是我的诚意打动了他呢。”

    “少贫嘴了,快回去吧,缓缓神。”徐婕说。

    “遵命,这就回。”子涧说。

    “还真回啊,不陪我说话了啊。”徐婕说。

    “不说了,一辈子有的是时间,我要先回去看书了。”子涧调皮地说。

    望着子涧远去的背影,徐婕幸福感动的几乎落泪。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