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泰山之行

    考前的最后几天里，林枫子涧他们四人也认真了起来，每日里闭门看书，也许这就是他们与那些不学无术的人差别所在吧。大学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让人只看重结果不重视过程的地方。一个学期不学习，不上课也没关系，只要最后的几天里，哪怕考前一天认真看下书，再没道德点的就是作弊了，只要没被发现，只要六十分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真的什么事都没有。谁还指望这些考卷上的只是能够在自己工作生活中发挥多大的用处呢，都是一纸空谈。大学说到底只是宽松版的应试教育，学习的目标一旦只是为了考试的话，那么教育无疑就是失败的。真正于人生，于将来有益的东西还得自己去感悟，去实践获得，别人告诉你被刀刺下是疼的也许不久就会忘了，但如果自己真的被刀刺过，肯定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所以，大学的作用是什么，让经历过魔鬼高中的孩子们体验一下轻松，让即将步向无情现实的青年一丝暂时的安定，只是一个缓冲期而已。到了这个年纪，学习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结束了大三的期末考试，合格通过了考试，林枫他们就和大三岁月说再见了，迎接他们的就是大四了。大四，让人充满期待，让人惶恐，让人自豪，而又让人怀旧。

    除了邵佳依旧一个人之外，林枫子涧古秋三人的爱□□业顺顺利利，平平静静。爱情最难得的也就是安静，没有波澜，没有争吵，没有分歧，平淡最真。林枫他们“闭关”那几日里，月惜认认真真地把自己变了个样子，活脱脱地变了一个人，已经不再是已经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了。徐婕跟子涧一样，也是要忙考试的，也没闲着，可对于她来说，学习看书考试似乎就是家常便饭。倒是晓灵，总是一副思考的样子，好像是被古秋传染了一样，深沉得像个诗人，经常一发呆就是好久。问她想什么，她总是说在创作曲子。

    暑假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急着回家。除了月惜和晓灵之外，对于其他人来说，这已经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个暑假了。以前一放假最先从脑子里冒出来的就是回家回家，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即将踏上社会征程的时候，家的感觉已经很淡泊了。

    不自觉地，几个人又聚到了一起，喝茶聊天，谈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一旦没了上课的压力，整个人反而空荡荡的，虽说有没有都不会去，但是心中却有一种很莫名的失落。

    “嗨，古秋，啥时准备回家啊，我帮你买票啊。”子涧想打破沉默，却拿古秋来作挡箭牌，众人不免发笑。

    “谁说我要回家了啊，你够难耗子。再说你会有那么好心帮我买票，你自己想回家了吧。”古秋反驳道。

    “唉，你也是的，交了晓灵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准备带回家给你爸妈看看啊。再说了，我回家干嘛啊，我这不是有家的嘛。”子涧说。

    “你在这有家，哪啊？”邵佳插道。

    “徐婕家不就是我家吗，哈哈。”子涧很不要脸地说。

    “徐婕，你看看，你家子涧又欠揍了。”晓灵说。

    “你们要杀要剐就上吧，别客气。”徐婕笑着说。

    “既然大家都不想回家，也不想这么干坐着，不如我们来点集体活动吧。”林枫提议说。

    “你有什么好提议呢？”月惜问。

    “嗯，我们出去旅游怎么样，游览游览名山名水，既锻炼身体也陶冶情操，再者现在这么热，也算避暑吧。”

    “那我们先去爬山，去北边一点的山，南方太热了。”子涧说。

    “那我们先去泰山好了，就在山东境内，出了连城到达山东，几个小时就到了。下个站点，即时即定，怎么样。”古秋说。

    众人皆举手赞成，只有邵佳一人默默不语。

    “邵佳，你可去？我知道你也不回家，也不要闷在这里嘛。”林枫说。

    “我就不去吧，我这人恐高，体质也不怎么好的，爬山就不用了。”邵佳一脸歉意地说。

    “那你早说，那我们换个地方就是了啊。”子涧说道。

    “别别，你们玩你们的，别管我，玩开心点，我真的是哪都不想去。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正好你们都去了，我一个人好好安静安静，这样也不错。”邵佳说，“最后一次暑假了，你们好好珍惜。毕业之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定，珍惜现在吧。”

    “可是——”古秋还想说什么，被林枫拦住了。邵佳怕众人再劝自己，也怕自己的感情一下子抑制不住，匆匆告辞先走了。

    灼热的阳光照得邵佳的发烫，泪水在邵佳干涸的脸上留下斑驳的印记，邵佳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感伤，酸楚，思念，万般情愫一起涌上心头，最后化作肆意流淌的泪水。

    邵佳已经记不起他上次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可这次，他真的无法承受了，因为静幽。好友的爱情着实让他羡慕，让他孤单，对于未来，他充满希望，又充满恐惧。他怕自己心中所想的，所规划会在一刻间被瞬间熄灭，他怕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石沉大海，他怕不能和静幽最终走到一起。孤单，从未有过的孤单，世间的一切仿佛都和自己脱了关系，只看到一个个人在自己面前匆匆走过，所有的一切听不见声音，用手一摸却是一片虚无。邵佳想一个个静静了。

    “邵佳生气了，我们没说错什么吧。”子涧不解地问。

    “他没有生我们的气，只是有些感伤，看到我们几个人成双成对，他心里自然不舒服。可我们实在帮不了他什么，但愿他能和他喜欢的人最终可以走到一起。”林枫说。

    “那我们真的就把他一个人扔下嘛，是不是有些不够兄弟了啊。”古秋说。

    “其实一个人静下心来也何尝不好呢，安静的时候可以思考很多，对于邵佳来说，他现在很需要安静。”月惜说。

    “我怎么总觉得还是有点不放心啊。”徐婕担心地说。

    “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邵佳又不是小孩子，我相信他会很好地处理自己的感情的。我们做朋友的，能做的就只有在心里给他祝福了。”晓灵说。

    “晓灵说得对。那我们就暂且抛开一切，准备我们的泰山之行吧，现在立马解散，各自回家收拾行装，我这就去旅行社。”林枫最后总结，颇有领导人风范。

    旅行社的计划是下午5点在连城出发，大概夜里11点可以到达泰山脚下。一夜时间登泰山，到达山顶正好赶上泰山日出。所有人都对这次旅行充满了期待。三个女孩子更加迫不及待，早早就准备好，拉上林枫子涧邵佳，辞别了邵佳来到了指定登车的地方。

    预期是5点发车的，可林枫他们收拾妥当坐在车上时才4点，所以只有苦苦等待了。一直等到了五点，整整一个小时，这个团的人还没有到齐，车就那么发动着，车内微颤着，汽油味蔓延着。规定的时间还没有出发，已经到了的人就很不乐意了，等到五点是规则，谁叫他们早到呢，算倒霉，可一旦时间一旦，这些人都觉得哪怕多等一秒钟都是吃了大亏了。

    车发动起来却不前行，这样的环境是最容易让人晕车的。古秋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样子。小时候他就深受晕车的苦，每每渴望出外旅行，可每次旅行的开始和结束都要坐车，总会蒙上阴影。高考那年，他坐车去县城考场考试，不知是神灵保佑还是祖宗庇护，他就那么突然的一下子不再晕车了。其实晕不晕车就跟会不会游泳一样，会水性的站水里都不会沉，不会的怎么拍打还是会下沉。说浅显点的就是“是”和“不是”的区别，一字之差，效果迥异。一旦不晕车的人，一般不会再晕了。之所以要加一个“一般”，是因为古秋在时隔三年之后又找到了久违了的晕车前的感觉。他在心里诅咒，一切都是不可靠的，环境的力量太强大了，而现在他能做的只有熬。煎熬。

    自不量力的导游以为自己说两句好听的话就能平了民愤了，差点没被哄下车去，不过就她被哄下去的原因，谁也不能保证与她那诡异的长相无关。一个女的，长的不好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东施偏认为自己是西施，那就实在是吓人了。这个世界让所有都信服的观点并不多，这也许是其中之一吧。在对导游的嘘声中可以看到人民力量的团结和强大，林枫他们也不落人后。

    终于，一个团的人终于到齐了，要不是最后那几个人说了几十遍的对不起估计一车人就要帮他们吃下去了。长相奇特的导游终于鼓足了勇气又站到了车的前面，看得出刚才那场景对她的心理影响实在是大。一个人勇气的积累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是摧毁勇气却是一瞬间的事。说了几句电视里主持人说烂了的矫情的开场白后，见大家没什么过激的反映，导游总算找回点自信，也许这时候对她来说没回应已经是最好的回应了。

    车终于前行了，古秋终于好受了点。为了避免晕车带来的折磨感，他又不得不使用那老土的一招，睡觉。跟众人简单地打了招呼，他就趴在前面座椅的后背上睡着了。由于天已经渐渐黑了，窗外就算有风景也无法看，多数人已经准备睡觉休息了。月惜徐婕晓灵三个女孩子经过一番激动期待等待的情绪后也有点累了，也各自睡了，车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得出外面的气温不高，车内的玻璃上已经结了一层水雾，只隐约感觉到外面微弱的灯光。车内车外好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导游开始“放肆”起来，对着仅有的几个还没睡着的假想听众侃侃而谈，先是做了一大通的广告，然后又是蹩脚的自我介绍。导游很不要脸的自称自己是“全陪”，全程陪同顾客，差点没让人吐出来。这还不算，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她最后生羞涩地解释了下，是“全陪”不是“三陪”，听的人一下子心里负荷超载，再看看那副尊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恨自己没带安眠药。林枫一直清醒着，他毫无困意，他总觉得所有人都睡着了应该有人醒着，而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他有义务清醒着，他也很不幸地受着导游的摧残。林枫在耳上塞了耳塞，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是导游的嘴还在孜孜不倦都动着，眼前的景象就像哑剧一般，林枫打心底佩服这个导游。渐渐的，林枫终于有点困了，他给几位女孩披上了衣服，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车开始颠簸起来，许多人都被颠醒了。古秋痛苦地睁开眼，擦了擦窗上的水雾，向窗外一看，这分明就是在一个小村落嘛。车上的人开始骂骂咧咧，导游连忙解释这是近道，一切都是为了节约大家的时间。子涧醒了觉得饿，开始大吃包里的零食，嚼声吵得古秋心神不宁。晓灵也醒了，握着古秋的手，天南地北地胡诌，也算分了心，古秋也不那么难受了。那导游看大家睡意全无，于是提出了自己的大胆创意，说是要让人唱歌，当问到谁要唱歌时，一起又一副要睡的样子。导游还不死心，说是要出几道脑筋急转弯，答对的有奖，说着挥舞着手里的大白兔，这着实把林枫他们乐翻了，一些很有趣的人干脆假装打起呼噜。

    一车的人终究还是睡不着了，都各自拉着身边的人聊了起来，车内好像开了茶话会般热闹，导游还想出点她那天才的创意，不行她的声音却被湮没了。林枫他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好相机，分食物和水，架势好像要去野外求生似的。可最重要的还是相互打气，一定要登上泰山顶，一定要看到日出，不到长城非好汉，不到泰山顶也不是好汉。

    突然，车内所有人的手机都振动了起来，出奇的一直，所有人都很吃惊，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原来是山东省移动通信发的提示信息，说是已经从江苏境内到达山东境内了。想想泰山就在脚下，所有人都亢奋了起来。

    车子稳稳地停了下来，已经来泰山几十次的导游很假地欣喜的说，泰山到啦。车上的人没有过多的表示，都收拾好东西按部就班的下了车，期待许久的泰山终于到了，大家一下子都显得那么的平静。也许，对于理想，最重要的还是那个追逐期待的过程，真正享受结果的那一刻，却是乏味的。

    林枫他们下了车才发现，天已经下起了雨来，这样的深夜里这样的雨颇为冰冷。一场雨平白无故地冲淡了众人登山的激情来，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抱怨起来。昨天商议旅游的时候天地还是如烤箱一般，这个时候的气温已经让人感觉入了秋，山上山下真的很不一样。这时候走来一群买雨衣的人，一块钱一个的一次性简便雨衣。说是雨衣其实就是塑料膜，比一般餐桌上的用的厚不了多少，可有总比没有好，总不能让衣服湿了，在这样的夜里，很容易感冒，林枫他们也都买了一个，穿上了就准备出发了，六个人踌躇满志，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