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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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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尊!”对面船只上的众人,在雨中见此情景,心悬起来。

    由于陆清越不断挣扎,二人的脚步晃动,一直徘徊在船端边缘。扶慈借着手腕上的枷锁,转而绕住头顶高高的栏杆,节省力气,禁锢对方的反抗。

    “你,怎么回事?你的功力恢复了?”陆清越被惊得慌乱,下意识胡思乱想。

    “少废话!我告诉你,我已在船杆上施了引雷的术法,船划倒哪儿,雷就引到哪儿。你我就在杆下,随时会被击中。”扶慈强装镇定,忽悠拐骗陆清越上当。

    “怎么可能?你,你这么厉害,怎么不直接杀了我,救他们?你一定是在忽悠我,我不信……”

    陆清越警觉他的话术,死死拉扯脖子上的锁链,声音带着几欲窒息的沙哑。

    “不信?那就一起死!”扶慈毫不客气加重所剩无几的力道。

    “咳咳……松,松开!”陆清越顿时怕得兵荒马乱。

    扶慈冷声喝道:“不想死,就把他们全放了。不然等雷劈下来,我不介意与你同归于尽!”

    “啊,道尊!道尊不要!”弟子们听见如此决绝之语,全都怒恨哭劝。

    陆清越脸色已经变成了青红色,他贪生怕死道:“扶慈你,你……呃呃……松,松开,我要喘不过气了……”

    “放不放?”扶慈孤注一掷,不顾雨水浇在手腕伤口的钝痛,紧紧拉住锁链。

    “轰隆——”

    雷声再度逼近。

    陆清越惊怕妥协:“放,放。”

    “快点!”

    “对面的,把你们的船靠岸!快去靠岸!”

    为了求生,陆清越声嘶力竭地命令。

    眼看对面的船只快要靠岸,扶慈正感欣慰,天上忽然降下一道青雷,直直劈来。

    陆清越吓得左右挣扎,惊恐闭上眼睛,大喊大叫:“雷,雷劈下来了,快放了我,我不想被劈死啊!”

    “哗啦——”一声。

    却只是船杆断裂,扶慈也在此时旧伤复发,轻咳了两声,暴露了异状。

    陆清越顿时发觉被骗,怒然反抗,趁扶慈不备,挣脱锁链的束缚,一掌怒推在他心口,破口大骂:“不识相的贱货,居然敢骗我?”

    “呃……”

    嘴角沁出一丝血意,雨水挟着狂风拍在扶慈苍白的脸颊上,冰冷异常。他被这一掌打得心口恶寒,头脑眩晕,踉跄几步,船只随河波猛烈晃荡的那一瞬,他无力扶住围栏,直直栽入昏黑的河水之中,沉落无影。

    “啊!道尊!道尊!”

    “陆清越你这个畜生!居然那么残忍,将道尊推到河里?”

    “你不是人!你一定会被雷劈死的!”

    声声谩骂,没有让陆清越感到忏悔,只感愤怒与恐慌:扶慈坠河,势必无法向魔教交差。

    他回身,手足无措。宛如惊弓之鸟,胡乱命令那些魔兵:“杀了他们!全部灭口!”

    暴雨之下,高举的刀刃即将见血的那一瞬间,天际忽来无数剑气,化作一只金色凤凰……挟着道正之气,疾快扫过魔教士兵的头颅,将其剿灭殆尽。

    愕然之际,陆清越惊恐回身,神色诧异:“你,你是……”

    质问还未脱口,一把锋利凤剑直架脖颈,来人神色平淡,一身清贵,紫纱蒙面,启唇怒叹:“身为道门子弟,却罔顾道义,残害同门,尔等败类,留之何用?”

    语罢,那名道宗女先天双目含怒,剑风一扫,陆清越倒入血泊,瞳孔狂张,死不瞑目。

    众人反应过来是道门中人前来相救,急忙高呼:“前辈,道宗前辈,求你救救道尊吧!他已经溺水了!”

    闻言,那名气质雍贵的道宗女先天,并未照做,而是回身施法,令众人全都陷入了昏迷。

    ……

    宴会上,谢阑峥心不在焉地把玩手中酒樽,无视青后多次的暗示,心中一直思念迷惘,更有一种莫名的心慌钝痛让他时不时皱眉。

    这时,楼兰女王高举酒樽,曼妙而来,轻启朱唇:“来,夜爻少主,这杯,本女王敬你。”

    青后面带欣喜,暗暗提醒走神的谢阑峥。

    “谢王美意。”

    谢阑峥忍耐住心中的惶恐不安,举杯饮酒,刚至唇边。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副凄然画面:深不可测的河水中,师尊散着发闭上眼,脸色苍白,如一块冷玉沉落河底,依依离开他的目光。

    “谢阑峥!”

    师尊的声音突然幻觉般荡过耳边,谢阑峥惊得放大瞳孔,心脏疼得一抽,莫名的焦躁和空惘叫他如芒刺在背,随之而来又是一股茫茫无依的失落,很深很深,好像他的心被什么掏空了,好像他最心爱的人,真的离开了。

    焦虑难过的情绪高涨堆积到了极点,谢阑峥心口急促一疼,手不听使唤地剧烈颤抖,杯中之酒哗然洒落。

    他的双眸情不自禁地滑落泪水,在宴会上顿时失态,焦急而喊:“师尊!”

    “嗯?”楼兰女王神情顿然不悦。

    “啊!女王息怒。容我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夜青也察觉他神色不妙,迅速打着圆场,拉过谢阑峥:“爻儿,你……你怎么能打翻女王的敬酒……”

    谢阑峥狠狠甩开她的手,双眸通红,心揪着疼,一阵一阵,万般难受,无措转身,冲出门去。

    “爻儿!夜爻你回来!谢阑峥你给本后回来!”

    夜青惊诧稳住身形,不可置信地望着谢阑峥决绝的背影。登时有种不可名状的后怕。

    相师上前道:“青后,刚刚收到消息……魔教的船只遇到极端恶劣的暴雨,在玉河坠沉了,无一生还……”

    “什么?”青后蹙眉,沉思几瞬,当机立断,“立刻回转族地!必须赶在夜爻抵达之前回去!”

    ……

    河中,曾经登临高岭的玉仙,此刻修为散尽,双手双脚被沉重的枷锁缚住,被推入水中后,毫无挣扎之力,只得由那沉重的铁索拽着他的身躯,往幽黑的水底沉去。

    一阵辛辣的窒息感,逼迫扶慈的胸腔。他无助望着头顶地那束天光逐渐淡隐,淡到水色一片朦胧,意识也越发涣散。

    扶慈绝望闭眼,泪水挟着他的一丝微弱灵息,冒成两颗一大一小的泡沫,悠悠往水面浮去,在见光的那一刻,倏然破灭。

    “谢,谢阑峥,灭族之仇,杀父之恨,杀妹之过……我扶慈,都还清你了吗?还清了吗!”

    冰冷的河水,凉透一颗万念俱灰的心。

    扶慈黯然心想,似隔着时空诀别,又似来生所愿,今生先盼。

    回忆倒影,一帧一帧闪过他模糊的脑海:

    “师尊,阑峥可以抱你吗?”

    “师尊,我今日比剑又是第一。”

    “师尊,我想永远跟着你,长大了就换我来保护你。”

    “师尊啊……”

    意识消失之前,扶慈身心无比轻松,轻轻微笑。

    天清云淡,雨停河静。

    一切都结束了。死者不再痛苦,生者不再为难。

    从此,天荒地老,情成追忆。

    从此,日升月落,朝暮是劫。

    从此,恩仇两相泯,死生自此别。

    ……

    *

    “师尊!师尊!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一路狂奔回族的谢阑峥,半口气息不曾歇止,回到小园中,焦心如焚地寻找扶慈的身影。一间又一间的房门被他暴力推开,无有人息的安静,却令他越来越无措惊慌。

    巫医小心翼翼上前,却被谢阑峥一把揪住衣襟,着急质问:“他人呢?我的师尊呢?你们把他医治到哪里去了?”

    “呃,少主息怒,少主你先冷静一下。老朽,老朽也不知道宗道尊去了哪里啊。那名神医将他治好之后就离开了,老朽便也不曾守在此处……此事,老朽真不清楚啊!”

    巫医提心吊胆地撒谎,擦了一把冷汗。

    谢阑峥身形一僵,陷入自我怀疑之中:“师尊好了,就不见了……他在躲我,他一定是想离开我!”

    “我不准!我不准他走!”

    “少主……”巫医劝告的话还未说完。

    谢阑峥一口气又冲出门去,遥遥不知去往何处。

    此时,青后后脚跟了上来,询问道:“巫医,夜爻人呢?”

    “呃,少主尚不知那人死讯,以为是那人自行离开了,已经出门去找了。”

    “嗯?这……”夜青神色复杂,一时说不上这样的情形是好是坏。

    “本后知道了。派人密切关注他的动向,一有动静,迅速向本后汇报!”

    “是。”

    夜青道完命令,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回到殿上,依旧忧心忡忡。

    相师道:“青后不必忧思过重,只要少主不知此事真相,无论如何都不会怨怪您的。”

    “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若是他知道是本后派人将扶慈送给魔教,导致这场事故……他真的能轻易放下吗?”

    夜青无奈一叹,开始怀疑自己的做法一开始就不曾留有后路。

    相师沉吟半晌,道:“那就移花接木,将此事栽赃给魔教,青后只需向少主说明,是魔教趁你们与楼兰联谊之际,打劫而来,窃走了人质,才会有此遗憾……”

    “这……好吧。事到如今,只能这样欺骗他了。”

    夜青面色凝重,头疼扶额。

    “原本是想复族大业与报仇雪恨同时抓起,一来将道宗之人转交魔教,以此清算当年血仇,二来楼兰古国这两年势力壮大,态度宽容,原以为能够联合他们,对狄荣族加以驱赶,夺回当年的家乡……现在,全都功亏一篑,弄巧成拙……本后,本后愧对鲜彧族列祖列宗啊!”

    相师也颇是无奈,叹道:“青后,你已经尽力了。一切尽看天意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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