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彼此成全
邵杰现在脑子非常混乱。
难道莉姐也一直在找他？
来到网吧外，冷风扑脸，冻得浑身发颤，他左右张望，结果也没找到夏莉的身影。
然后他后背被拍了一下，邵杰转身，正是莉姐。
夏莉从柏云峰口中得知了网咖的信息，便一路寻了过来。
她今天穿着棕色风衣，长发在风中飞舞，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夏莉表情很复杂，她只说了一句，“怎么回事？”
看似一句，实则问了七八句。
邵杰退无可退，看来今天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夏莉看出了他的窘迫，“去那边的咖啡馆吧，外面冷。”
邵杰最后看了眼网咖，犹豫着点了点头。
咖啡馆不大，只有十几张桌子，现在一个客人也没有。
服务员以为他俩是情侣，就问:“要点情侣套餐吗？”
夏莉径直往里边走，“不用了，两倍美式咖啡不加糖。”
邵杰有意无意地往角落坐，避免挨着透明的玻璃墙。
刚一坐下，夏莉的眼圈就红了，“你很讨厌我吗？”
邵杰急了连忙摆手，“我没有啊。”
夏莉眼眶泛起了泪光，“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开玩笑？耍我很开心吗？”
邵杰急了，“莉姐，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昨天说喜欢你是认真的，我不敢跟你开玩笑……”
“那你怎么一天不来见我？手机关机，消息不回，还跟其他女生卿卿我我？”夏莉抽了一张卫生纸，轻轻拭去眼泪。
邵杰还是第一次见到夏莉这般委屈的小女人样子。
平时都是凶巴巴的，夹杂着少许温柔，像一名严厉的长姐。
“莉姐，我实话实说吧……”
邵杰把昨天到今天的所有经过都讲了一遍，夏莉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夏莉低头搅动着咖啡，“她知道吗？”
这里的“她”明显是指徐倩。
邵杰摇摇头，“我还没告诉她。”
“那个女生……她人怎么样？”夏莉快速地瞥了邵杰一眼。
邵杰如实说:“她对我像你一样好，人很善良，温柔又细心，经常主动帮我忙，我很感谢她。”
夏莉沉默无言。
她抿了一口咖啡，“我知道了。”
邵杰“啊？”了一声。
夏莉笑了笑，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心酸。
“你可真是一个小坏种，不知道谁给你出的这个馊主意，明着来欺负你莉姐。”
邵杰局促不安，用指甲扣着桌面，“对不起莉姐，我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夏莉忽然抬头盯着天花板看。
在邵杰的视角里，能看到她光洁的下巴、莹润的嘴唇、高挺的鼻子和微颤的睫毛，以及轻微吞咽的动作。
——唯独看不清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视线才重新落回邵杰身上。
眼神也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
夏莉从怀里摸出白色瓶子，倒出一颗小药丸，放进邵杰面前的咖啡里。
邵杰一脸困惑。
夏莉眼中透着厉色，她严肃地说:“强力泻药，喝了它，这事就算翻篇了。”
邵杰咽了口唾沫。
莉姐向来说一不二，这副模样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一杯下去，接下来两天可以直接把屁股焊在马桶上了。
个中滋味，不敢想象。
他抬头看了眼夏莉，对方正冷冷地盯着他。
“不敢？”
邵杰心一横，男子汉敢作敢当，是自己的错就认，比起对莉姐的感情欺骗，这点惩罚算什么？
他皱着眉头，抓起咖啡杯，不顾温度滚烫，往嘴里猛灌，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边喝边计划着等下回去多买点卫生纸。
可是刚喝两口，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这咖啡……好甜呀。
他用舌尖抵着那颗小药丸，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邵杰一脸懵逼地看着夏莉。
这是糖丸吧？
夏莉“噗嗤”一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桌子摇得咯吱响，连咖啡店员都为之侧目。
“逗你玩的，你居然信了，真好骗哈哈哈……”
邵杰脸刷的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等夏莉笑累了，他才忐忑不安地看着对方。
“行啦，我也耍了你一次，咱们之间平了。”
夏莉长舒了一口气，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邵杰面红耳赤地看着夏莉，“莉姐……”
夏莉用手背撑着下巴，微微一笑:
“记着，以后来实验室，见到到莉姐可不许垮着脸。以前怎么相处，以后还是怎么相处，别不好意思见我，知道了吗？”
“嗯嗯……”邵杰很愧疚。
“知道你是选择困难症晚期，等你想好了，莉姐都入土了，就这样吧，我走了。”
夏莉喝光了咖啡，吧台付了账。
走到门口时，夏莉再次回头，“对那个女孩子好好的，不准欺负她，听到没？”
邵杰错愕地点点头。
“要是让我知道你……哼哼。”夏莉做出一个扭断脖子的动作，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
邵杰追到门口，不知道为什么，远远望去，夏莉的背影竟有些落寞。
……
邵杰转身回去找徐倩，但是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问网管，对方说邵杰刚离开没多久，女生也跟着出去了。
邵杰来到外面，环视一周，并没有看到徐倩的人影。
冷清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路人。
倩姐很少不告而别的，难道是……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己还关着机呢！
邵杰长按开机，锁屏界面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白天打的。
他登上qq，上面堆满了莉姐、倩姐和基友们的消息。
点开徐倩的聊天框，徐倩今天连着发了二十几条消息，有上午的，有下午的，最近的一条是12分钟前的。
只有短短四个字。
「我先走了」
就这一句，让邵杰心沉了下去。
他试着给徐倩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凄冷的寒风里，一句机械语音宣布了他的死刑。
邵杰无力地放下手机。
倩姐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在网咖里等他呢，在表明心意的前夕，跑去跟别的女孩子“幽会”，换谁都会生气的好吧。
可是……他没办法呀。
老天接连给他开了两个致命的玩笑。
好不容易做出了选择，仅剩的选择却没有等他……
邵杰没管脏兮兮的台阶，疲惫地蹲坐在网咖门口，看着人群来来往往。
来上网的学生从他身边经过，工人将刚拆下来的圣诞节装饰装进垃圾桶，各种车辆开着灯在路上飞驰。
他好像被世界抛弃了，无人理会他。
夜空中渐渐飘起了碎絮般的小雪。
邵杰像雕塑一样木然坐着，直到身上覆了层薄薄的白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