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囡囡乖, 不哭了。”
夏妙然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转悠,哄着囡囡入睡,她小手里紧紧抓着一只小木马, 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 瘪着小嘴望着夏妙然, 好似她刚受过天大的委屈。
夏妙然宠溺一笑, 柔声地给她道着歉,道:“娘不该凶你, 不就是个小木马么,囡囡想抱着睡那就抱着睡, 好不好?”
囡囡紧紧抱着手里的小木马, 肉嘟嘟的小腿扑腾着,嫩出水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闻人翎吃味地在旁唉声叹气, 让夏妙然彻底没有了脾气。
哄完了小的, 还要去哄老的,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娘亲的怀抱太过柔软, 而她的声音又是那般轻柔舒缓, 囡囡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她揉揉眼睛,对着夏妙然笑了笑, 夏妙然抱着她哼着小曲儿,在静谧中带来丝丝温馨,囡囡蹭了蹭夏妙然, 哼哼唧唧地说着听不懂的话,之后渐渐就闭上了眼睛。
魔童终于变得乖顺,夏妙然大松一口气。
夏妙然小心翼翼地把囡囡放回了她的专属小木床里,半蹲着给她掖了掖小被褥。
囡囡乖巧地侧躺着, 手上依旧拿着那只小木马,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好吃的,还在吧砸吧砸着小嘴,夏妙然摇头失笑。
家里人都在惯着宠着囡囡,就连女儿现在盖着的小被褥还是娘最近给她新做的,之前的小被褥被这个小丫头喜新厌旧给塞进了衣箱里,所以娘就选了一块囡囡喜欢的花布,给她做了这条被褥。
夏妙然静静看了看孩子的睡颜,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笑容有多么的幸福温柔。
这孩子不声不响地竟然都长这么大了,总觉得她还是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红皮小猴子,一眨眼就成了个白白嫩嫩的小肉团子。
日子过得可真是快啊。
夏妙然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她回眸看着还坐在桌前喝茶的闻人翎,朝他走了过去,二人显然接下来还有悄悄话要说,所以吩咐采莲和榴红好好照看着囡囡,夏妙然和闻人翎则出门赏起了银月。
后院子里静悄悄的,闻人翎提了盏灯笼,半拥着夏妙然,二人的脚步轻快,夜风吹拂,在银辉中格外轻柔。
夏妙然顺着小路坐在了石凳上,闻人翎的那盏灯笼被他放在了石桌之上。
月下看影,灯下看美人儿。
微弱的光芒让夏妙然的娇容更甚美感,闻人翎眼底的惊艳没有让他藏起,反而毫不吝啬的让夏妙然全部看尽。
夏妙然含笑着捧起脸颊,声音轻轻,好似呢喃般,道:“咱们两个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独处过了。”
闻人翎抻了抻袖口,垂眸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影子,笑道:“还不是妙妙心里只装的下囡囡?我反而成了个被人冷落的那一位。”
“瞧你这出息,自己女儿的宠你也争呀?”
闻人翎不满地轻哼一声,旋即道:“囡囡的忘性大,那只小木马改天你给她装起来,她手上没劲儿,那木头做的多重啊,别到时候累着囡囡。”
说起这个小木马,这还是楚嘉琛差人送来的,整整做了十二个憨态可掬的小马儿,只因为这是囡囡的属相,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木马做的太讨喜了,囡囡见到这些木马的时候,开心地坐在地上直扑腾,两只小手也特别有劲儿地拍着手,很是喜欢。
闻人翎见到了这一幕,心里的酸意将他侵蚀,好似刚从醋坛子里爬出来的一样。
如果说闻人翎之前还在怀疑楚嘉琛的用意,但楚嘉琛突然说的那句“对不住”让他肯定了之前心里的猜测。
这个楚嘉琛果然对夏妙然有着另外的心思,所以前世他在知道夏妙然身亡一事后,那是第一次在闻人翎的面前丧失了修养,对着闻人翎毫无顾忌的唾骂不止,甚至无数次说起他与夏妙然根本就不配的话。
而这世,虽然楚嘉琛将他的情绪所收敛,但他有时候对夏妙然的关注还是会下意识的表露出来。
闻人翎能察觉到他的心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他的那句“对不住”,更像是一种无地自容的窘迫,因为他比谁都要清楚闻人翎和夏妙然之间的感情,可是楚嘉琛经历过前世夏妙然的身亡,所以才会对这一世的她有着更多的留意。
感情是世间最难掌控的东西,你以为你能将它彻底降伏归为己用,但它却很狡猾,选择了蛰伏,一旦让它寻到了好的机会,就像是致命的毒药,让你无法存活。
只是让闻人翎没有想到的是,那一日后,楚嘉琛再未出现,连闻人翎他都不曾再见。
如果不是闻人翎时不时的在朝堂上听闻了太子和楚嘉熙的困境,他真的以为楚嘉琛这个人已经在京城里消失。
而今日送来的这些小木马,也是楚嘉琛消失一个月后第一次的出现。
“瑾瑜,这个慧寂不是个普通人吧。”
夏妙然想起今日她见到的那两个沉默的护卫,他们的气势和自己曾经见过的护卫不太一样,冷硬煞气,倒像是一把见过血的利刃。
闻人翎惊叹夏妙然的敏锐,轻轻一笑,望着她,说道:“的确不是个普通人,他和楚嘉熙是兄弟。”
“啊!?”夏妙然瞪圆了杏眸,这双眸子在此时,简直和囡囡一模一样。
闻人翎竖指抵唇轻嘘,说道:“这件事也是我后来发现的,妙妙小点声,别让风听见了。”
夏妙然闷笑捶了他一下,嗔怪道:“就会调侃我,说的好像风儿能告密似的。”
她在京城的这段时日里,也不是完全的双耳不闻窗外事,她管着铺子,又有陆翘和邻里跟她闲聊,所以对京城的一些事情还算有个了解,正因为如此,她更是好奇闻人翎刚才那句话是何意。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几位皇子都是一直在京城从未出去过,也就是三皇子是从江州回了京城,所以那位慧寂到底是哪位皇子呀?”
夏妙然觉得她在说皇室的事情,所以这声音不自觉地就放低,但她又担心这样说话的语气会让闻人翎听不清楚,所以她往旁边靠了靠,双手抱着闻人翎的手臂,红润的唇瓣划过了他的耳垂。
撩人而不自知,这样最致命。
闻人翎眸色加深,望着她柔美的面庞,最后目光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健康的粉红色,没有涂抹口脂,可即便如此,还是吸引着闻人翎想要尝上一口,是不是甜的让人心头发软。
“不是任何一位皇子,他是先太子楚嘉琛。”
闻人翎的声音暗哑,俯下头,将夏妙然剩下的好奇用唇抵住,让她再也无法追问,只能跟随着他的动作而渐渐沉沦。
高大的男子怀中抱着一个娇小的女子,难舍难分。
一声娇气地惊呼,让闻人翎愈发迷恋她的芳香。
亲昵之际,纤细的手臂挥落了停留在石桌上的那盏灯笼,泄了一地微弱的光芒。
“今儿个睡我书房吧。”
“囡囡若是半夜找我呢?”
闻人翎抱着她的步伐一顿,随后无情道:“妙妙,找个奶娘这件事,务必不能再耽搁了。”
夏妙然掐了他一下,狠狠道:“前些日子是谁说不给囡囡找奶娘挺好的?现在你就反悔啦?”
闻人翎亲了亲她的眉心,道:“囡囡太打扰你我温存了。”
“嘁。”
突然,闻人翎颠了颠她,夏妙然嗔怪地瞪了他眼,惹来闻人翎的轻笑。
“快走啦。”
月光朦胧,影子很长,缠缠绵绵,如胶似漆。
皇宫花园繁花锦簇,处处奢华精致,就连一棵看似不起眼的绿草都是名贵品种,可见皇家的底蕴。
柳树斜斜,长长的柳条垂入池面,一旁是歇脚凉亭,清风拂面,带着阵阵花香。
淑妃是个长相温婉的女子,纤薄的身姿带着些许的柔弱,莞尔一笑间尽显书香气息。
她左手边坐着个眉眼大气笑容爽朗的姑娘,一身俏丽的打扮很是靓丽。
淑妃看见庄薇薇是越看越喜欢,觉得自己的儿子娶了这位姑娘,后院一定是安顺,因为她是个爽利性子,虽然说话直爽,但是并不鲁莽,和自己的儿子性子很是互补。
“薇薇,本宫这几日格外想念你,便让嬷嬷去你府上接你入宫,正好圣上赐予了我几盒子不错的宝石,薇薇等会子看看,喜欢哪盒便拿走吧。”
庄薇薇抿嘴一笑,听到淑妃亲昵的语气,她也不扭捏,直接应了下来。
二人之间有着姻亲,所以庄薇薇从前就见过淑妃,而淑妃也对这个小辈印象极好,只是没有多想,毕竟那时候楚嘉熙身上是有亲事的。
庄薇薇跟淑妃说着家常话,时不时地再提起楚嘉熙,惹得庄薇薇耳垂发红,淑妃了然一笑。
庄薇薇很庆幸之前的高家姑娘退了这门亲事,要不然这桩好事也轮不到自己的身上。想到高家如今的处境,她不屑地笑了笑,胆敢跟皇子退亲,也真不知道高家人撞了什么邪。
这时,一行人朝这里走来,庄薇薇不由得看了过去,便见到了夏婉然,她仅仅只是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
现在谁人不知道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诡异,所以庄薇薇已是快要嫁进来的三皇子妃自然对夏婉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
只是让庄薇薇感到意外的是,夏婉然竟然朝着凉亭这边走过来了。
夏婉然气色红润,脸蛋也圆润不少,瞧着鹅蛋脸眉眼清秀的她,实在让人想不明白太子为何会偏宠于她。
其实夏婉然在后宫的名声很差,主要是因为她身在闺中就跟太子定了私情一事,这世间对女子大多是苛刻,所以这件事上就算太子也有错,众人也不过只会说句风流,但夏婉然却背上了一个浪/荡的骂名。
淑妃皱起了眉头,对嬷嬷使了使眼神,让她紧盯着夏婉然。
“淑妃娘娘贵安,这位便是庄姑娘了吧。”
淑妃冷淡颔首,没有多言。
庄薇薇毕竟还没有出嫁所以在见到太子良娣的夏婉然时,还是需要起身行礼。但夏婉然避开了礼节,笑说道:“庄姑娘太客气了,不必如此。”
淑妃脸色有了缓和,看夏婉然的眼神也温和许多。
夏婉然上下打量着庄薇薇,眼角眉梢透着几分轻视,原来就长这模样?还以为是个什么绝世美人儿,不过如此。
她会对庄薇薇有这份态度,主要是因为她和三皇子之间的种种恩怨,说起来他们两个人也算是“熟人”,如果不是因为方芝涟对夏妙然的算计,说不定今日的她就不是太子良娣,而是三皇子的人了。
大概是夏婉然之前对三皇子楚嘉熙有着另外的心思,所以她知道凉亭里坐的是他的三皇子妃后,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悸动过来看看她。
她笑了笑,简单和淑妃说了几句话就打算离去。
庄薇薇脸上的笑意僵硬,因为夏婉然对她的目光从未有过遮拦,所以庄薇薇能够很清楚的看见她对自己的蔑视。
呵,一个妾室还来自己面前蹬鼻子上脸?她以为自己是太子妃不成?
太子的眼光真是极差,什么破烂玩意儿都往东宫里收,也真是苦了太子妃。
庄薇薇腹诽旁人自然是不知道,但是夏婉然却闹起了幺蛾子。
“庄姑娘,你可以过来扶妾身一把么,上来的时候容易,下去的时候就让人犯了难呢。”
庄薇薇想也不想,直接拒绝道:“良娣身边有宫女伺候着,足够了。”
夏婉然只是想着杀杀她的威风,给她一个下马威而已,没想到庄薇薇如此不给自己的面子,怎么,仗着有淑妃在旁么?这庄薇薇真的以为整个后宫是她淑妃做主的么!
她脚步一转,来到了庄薇薇的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妾身瞧不上其他人,妾身只想着让庄姑娘来扶,就是不知道庄姑娘愿不愿意了。”
“夏良娣。”
淑妃淡淡出声,她身侧的嬷嬷笑说道:“良娣您身子金贵,还是老奴扶着您吧。”
说时迟那时快,夏婉然的肚子不知道怎么回事疼了起来,她捂着肚子拧着眉倒在了宫女的怀里。
淑妃见多了这种手段,镇定的说道:“去请太医,快!对了,去把贤妃和圣上一同请过来,就说这御花园发生大事了,太子良娣见红了。”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能安然无恙在后宫活了这么多年,就是有一定的底气,她倒要看看这夏良娣背后在玩什么鬼把戏。
夏婉然忽地身子抽搐,吓得宫女惊呼不已,最后还是淑妃出了主意,将她抬到了贤妃的宫殿里。
她们前脚刚走,后脚方娴便走了过来。
她左顾右盼,没看见夏婉然的身影,便皱起眉头,不是宫女说了她会来这里赏风景么,怎么不见人影?
方娴本是打算跟她说些事情,好歹她们都是方家的人,进来东宫就是为了给方家做依仗,所以她们两个可以暂时合作,不要再窝里斗,因此有了今日这一出。
方娴能够想通,是因为她已经醒悟,她前些日子回了方家,见到了躺在床上快要不行的祖母,方娴听着她颤颤地说话声,突然就心酸愧疚,觉得她愧对了方老夫人的教导,没能给方家带来好处,反而跟夏婉然成了死对头。
“主子,奴婢刚才问过了,说是夏良娣见红了,淑妃娘娘正带着她去贤妃娘娘那里呢。”
宫女劫后余生的表情让方娴怔在原地,她拍着胸口,什么也不想,立马说道:“走,咱们快点回东宫。”
还好还好自己没有去见夏婉然,要不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太子有多看重这一胎,东宫的人心知肚明。
方娴双脚发软,还是靠着宫女的搀扶回了东宫。
她虽然不敢去凑热闹,不敢去贤妃的宫殿看看夏婉然的情况,但她还是可以让太监去打听消息。
她坐在软榻上眼巴巴地望着外面,嘟囔道:“怎么还不见他回来。”
“主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果然,话音刚落,那个小太监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他脸色煞白,神情惊恐,好似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方娴悬起了一颗心,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讲述了贤妃宫里发生的事情。
方娴手一抖,打翻了手边的茶盏,她紧紧攥住手帕,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没有听错?夏婉然她真的没有孕事?而是吃下了假孕的药丸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情况么!”
小太监擦着额头的冷汗,苦笑道:“主子,千真万确,奴才听的清清楚楚,太医说的就是这些话。他说夏良娣在两个月前吃下了假孕的药丸,所以才会有害喜的症状,现在她肚子抽痛是因为药效已经结束了。”
方娴一颗心落入了深渊,这太医的话让人很轻易的就能怀疑上方家,毕竟都知道夏婉然是个孤女只有方家能依靠,所以太子他们一定会坚信这件事肯定和方家有关。但最重要的是方家根本就没有做过这件事啊!到底是谁在害方家?
这时,方娴的心腹默默说了句:“主子,您难道忘了明良大夫么。”
迷雾顿时被人拨开,方娴的混乱思绪找到了清醒。
对啊,自己怎么就忘了夏婉然的有个做大夫的干爹?一定是明良和夏婉然狼狈为奸,做出了这个让人假孕的药丸,所以夏婉然才会飞上枝头入了东宫,这么说来,一切就都通顺了。
“快给爹娘传消息,让他们赶在太子之前找到明良!找到证据。”
但是明良在严刑拷打下,仍旧没有承认假孕丸是出自他手,反而承认了方老夫人如今命不久矣是被夏婉然下了毒,还说出了夏婉然身上的那股异香是他专门做出来勾引男子,只是明良没有想到他的干女儿本事会这么大勾搭上了当今太子。
这些罪证很快就被呈上了太子和圣上的案桌上,对此一事,成了一桩谜案。因为就连夏婉然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吃下了这个药丸,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是被人一手操作而为,她就是这盘棋里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但太子却不相信此事会跟淑妃等人没有任何的关系,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夏婉然发作药效,正好淑妃就在其身旁,而且还请来了圣上,如果不是有他在,太子是坚决不会让此事泄露出去,因为夏婉然假孕一事,成功的让他的威望在众位大臣面前再次降低。
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被一个小小的后宅女子玩弄于掌中,怎能担起大任?
这是太子近日以来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所以太子对夏婉然的仇恨巴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所以刚过上好日子没多久的夏婉然再次变得狼狈,甚至比之前还要凄惨。
“太子殿下,真的不是妾身的错,妾身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求求您,放过妾身吧,求求您!”
“你这个贱人!都怪你都怪你!是你让我成为耻辱,你好好的活下去,只有你活得痛苦,我才会感到愉悦。”
太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不成人样的夏婉然,冷冷一笑道:“孤是不会放过你的。”
夏婉然已经没有力气哭了,刚才说出的那些话,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力气。她只能趴在地上,苦苦的用眼神哀求太子饶她一命。
“贱人!”
太子抬脚踹了一下她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墙上,让她头晕目眩。
脚步声渐渐远去,夏婉然拼命地看向那慢慢合起来的大门。
她扯着嘴,无声地哭泣着,眼神中的光彩变得暗淡,她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从这里出去了。
她指尖在地缝中擦过,抓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好似这样就能够挖出一个能够让她重见天日的出口。
夏婉然泪水打湿了地面,看着手臂上的伤疤,想起她最近生不如死的折磨,她终于吃到了悔恨的泪水有多咸有多苦。
她好后悔,她为什么要来京城,为什么要认识方家的人,为什么不听娘的话,为什么要让夏妙然替嫁。
如果
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再踏上这条路。
可惜,没有如果。
作者有话要说: 点一首林俊杰的《可惜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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