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青石板坚硬, 刘嬷嬷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了下去,发出的闷声让周围的人皱紧了眉头,好似都能感觉到那份难言的疼痛。
秋日的落叶从树枝上旋落, 掉在了刘嬷嬷的手边。
她就像是这落叶一般, 无人可依, 孤苦伶仃。
原以为她跟着方湄华多年, 凭借着这些年来的忠心耿耿,方湄华会好好待自己。但那日遭人追杀时的画面, 令刘嬷嬷久久不能忘怀。她是个卑微的奴婢,面对主子有生命危险, 她完全可以舍身相救。但刘嬷嬷不能接受方湄华想让她当替死鬼, 愿意去死和被人害死,这是两码事儿, 不可以相提并论。
刘嬷嬷比谁都清楚她效忠的方湄华是个怎样的人, 可是等到她自己见识了方湄华的冷血时, 刘嬷嬷才真正的感觉到无边的恐惧在包裹着她, 令她不得不怨恨起方湄华。
刘嬷嬷身上的衣裳破旧, 甚至脸上都有着伤疤,从左眼角一直划向嘴角处,看起来甚是狰狞可怕。
她这脸上的伤正是被方湄华所为, 她不敢抬头看,唯恐会吓到夏妙然。
她为了不让那些追杀方湄华的人知道她还没死,所以咬着牙躲在深山里两日, 待实在坚持不下去,她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徽州赶去。
万幸她还记得回去的路,又有个心善的赶牛车搭了她一程,刘嬷嬷才能顺利到达徽州。
她不知道该去找谁存活, 想来想去,也只有夏妙然能够给她一条生路。
因为,她知道这个二姑娘是个比谁都心善的人。
刘嬷嬷知道前些日子刘芬儿在一家首饰铺子无意间碰到了夏妙然,所以她想去那里也碰碰运气。
郑夫人在见到这个一身狼狈的刘嬷嬷时,着实被吓了一跳,一听她是夏妙然老宅的下人,郑夫人就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忙带着她去见了夏妙然。
刘嬷嬷没有对郑夫人说实话,所以刘嬷嬷这心里头也忐忑的很。
直到,刘嬷嬷终于见到了夏妙然,她脸上终于露出几分劫后余生的神情,夏妙然愿意来见自己,说明她还是对自己念着旧情的。
夏妙然锦缎玉簪,腹部鼓起,面容姣好温婉,衣着打扮无一不透着精致,她眉眼间的从容已不见当年的怯懦,这个在刘嬷嬷眼中一直立不起来浑身小家子气也只有一张脸能拿出来的夏妙然,突然就变成了一副她再也高攀不起的模样。
刘嬷嬷清楚夏妙然的出色容颜,但一直有着被圈养起来所养成的唯唯诺诺,让刘嬷嬷打从心眼里瞧不上她。而刘嬷嬷自认为她出身高门大户,都说权贵家中的一等丫鬟比起那些个小门小户的官家姑娘还要有气势,刘嬷嬷也是这般觉得的,所以夏妙然这个庶女,她从来都不觉得会有什么大出息,连自己这个老嬷嬷的气韵都比不得,更何况其他呢?
但是她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夏妙然,现实给了她重重地一击,她轻描淡写地就打破了刘嬷嬷引以为傲的高贵。
显然刘嬷嬷从未想过,她从始至终都是个在原地踏步的人,而夏妙然逃离了夏家的困境后,就不再是那个止步不前的夏妙然,因为她已经挣脱了捆住她双腿双脚的藤蔓,成为了一个自由自在,只为自己活着的人。
刘嬷嬷的背脊不由得压得更低,朝着夏妙然用力地磕了个头,刘嬷嬷以为她这么做,肯定会引起夏妙然的注意,但院子里只有秋风吹动落叶的声响,完全听不见夏妙然的任何阻止。
更让她不安的是,夏妙然竟然能说话了,天知道自己在听见她开口说话时有多么的错愕,因为那副哑药有多凶猛,她心知肚明。
这半年来,不仅仅是夏家变了天,就连一直最不起眼的夏妙然都成了一副有气派的架势,甚至还治好了哑疾。
若是方湄华知道这件事情,怕是死也不会瞑目吧。
因为,夏妙然被治愈,最受影响的那自是夏婉然。
刘嬷嬷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咬紧嘴唇,不停歇地又磕了几下。
嘭嘭响的声音,令一旁的郑夫人眼皮子一跳,她看向夏妙然,有些动容,想要出声劝。
夏妙然察觉到她的神情,无奈地抿了抿嘴角,她可以不给刘嬷嬷面子,但郑夫人还是她较为在意的一个人。
夏妙然垂下眼帘,家丑不可外扬,对于她跟刘嬷嬷从前的恩怨,郑夫人还是少知道为好。
她巧妙地对着郑夫人说了些话,郑夫人回过神来,懊恼地摇了摇头,都怪自己刚才被那人的举动给吓怔住了,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碍事的存在。
郑夫人看到夏妙然的笑容,拍了拍她的手,解释道:“我正在铺子忙着,就见到了你老宅里的嬷嬷,我看她浑身狼狈,以为老宅有急事,这才带她来见了你。”
说着说着,郑夫人意识到这其中的不对劲,夏妙然的老宅嬷嬷,不去找夏妙然,反而来找她,就好似那嬷嬷不知晓夏妙然的住宅似的。
郑夫人扫了眼刘嬷嬷,这才发觉夏妙然可能和老宅的关系冷淡,她冲着夏妙然歉意地笑了笑。
夏妙然见状,并不在乎地牵了牵她的手,嘴角的笑容温柔。
郑夫人这才安了心,路过刘嬷嬷身边时,冷哼一声。
这嬷嬷长得贼眉鼠眼,让自己好心办坏事。
刘嬷嬷缩了缩脖子,低眉顺眼地模样给人一种胆小怕事的感觉。
这没有了外人在,夏妙然也不必收敛着。
她坐在榴红搬来的圆凳上,抚平了马面裙,看着裙袂上的花纹,笑意不入眼底,她虽然眉间还有些许青涩,但气势拿捏的足,腰板儿挺着,垂眸望向跪在地上的那人。
“一上来就给我跪下磕头,从前可没见过刘嬷嬷你对我行过这么大的礼节呢。”
夏妙然说罢,抬手掏了掏榴红的荷包,摸出两个圆溜溜的核桃,狡黠地勾唇笑起,朝着刘嬷嬷的脑袋砸过去。
二人距离不远,这准头自然不会偏。
“哎哟。”
刘嬷嬷捂着头,颤颤巍巍地。
夏妙然哼笑道:“你们夏家人,真是一群阴魂不散的狗东西。”
刘嬷嬷忽然就想起了十年前,自己就拿着核桃这般砸着夏妙然,自己从未把她当过府上的姑娘,所以就像是逗猫逗狗似的,欣赏着她的逃窜。
刘嬷嬷苦笑着扯着嘴角,扯的嘴角那道伤疤隐隐作痛,她不知为何,就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把事情做的那么绝,会不会也能给自己留条善缘活路?
夏妙然又是砸了她一下,抬了抬下巴,慵懒地问道:“说吧,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
至于她脸上的伤痕,夏妙然并不感兴趣。
刘嬷嬷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对着夏妙然讨好地笑了一下,道:“二姑娘,老奴知道您心里怨着老奴,但那都是被夫人逼着做的。现在老奴悔恨莫及,忠心了多年的主子,临了差点被她给出卖没了性命。老奴拼死逃出,就是想跟您说个秘密,只求二姑娘能网开一面,给老奴施舍些银子,安度晚年。”
夏妙然似笑非笑,对榴红招了招手,附耳说了些话。
她并没有直接回应刘嬷嬷,反而把她晾在了一边。
这种待遇,让刘嬷嬷愈发战战兢兢,她脑门儿红肿着,脸上还有一道疤痕,赔笑的模样着实伤眼睛。
夏妙然嫌弃地撇撇嘴,移开了视线。
很快,榴红抱了个小巧的木箱子走了过来,夏妙然接过放在腿上,她惋惜地摇了摇头,拿出木箱子里的碎银子掂了掂,道:“好啊,我这就施舍给你,磕一下,给你一块碎银子。”
刘嬷嬷眼神立马亮了起来,没想到夏妙然竟然真的给自己银子!
不就是磕头吗,磕就是了!
夏妙然翘了翘绣鞋,很是愉悦。
有道说:花钱就为图一乐。
所以这银子花的,她爽快极了。
接连磕了四次头,夏妙然砸了四次银子。
刘嬷嬷一边跪着捡银子一边磕头,觉得有些撑不住,就晃了晃脑袋。
“怎么不磕了?”夏妙然有点失望,就这几下,就受不了啦?
刘嬷嬷讪笑,本来还想吊着夏妙然的胃口,可现在自己只能用秘密拖延一会,等自己好受些再继续磕头。
“二姑娘,老奴得了这些银子实在是受之有愧,老奴这就把那个秘密给您说上一说。不过”
刘嬷嬷的迟疑让夏妙然很是不耐烦,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带着刘嬷嬷去了侧间。
刘嬷嬷以为夏妙然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同胞弟弟,秘密说到此,她故意停顿。
夏妙然颇有气势地瞪了她一眼,道:“卖什么关子?不想说就给我滚出去!”夏妙然没有告诉刘嬷嬷她气势早就知道龙凤胎的事情。
她脸色变了变,铁青着脸,吭吭哧哧,觉得夏妙然的态度让她失了一大笔银子。
陆翘听她这般支支吾吾,暴脾气就上了头,再加上有夏妙然的眼色,她走过去踩着刘嬷嬷跪着的双腿,伸手直接扯住她的发,使得刘嬷嬷艰难地往后仰着,难受的让她直接就落了泪。
“再给我藏藏掖掖,信不信直接就要了你的狗命!我可不是夫人那般心善的人。”
采莲过去扯下她的手,无奈地说道:“你这丫头,可别吓着夫人了。”她话说的温和,但脚上可不饶人,踩着刘嬷嬷的手背用力碾了碾。
夏妙然将她们两个人的小动作收入眼底,笑得花枝乱颤,也不阻拦。
她反正是想不明白,刘嬷嬷到底是有何自信在她面前还耀武扬威,求人也没有个求人的模样,真真是讨人厌。
刘嬷嬷瞬间就趴在了地上,吹着手背,一张老脸更是丧气。
夏妙然勾起嘴角,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自己任由她欺负呢,合着刚才砸的核桃和银子都砸到狗脑袋上了,竟然没有让她有半点分寸。
既然如此,也懒得跟她玩弄。
夏妙然收起了捉弄人的心思,瞬间就变成了另外的态度。
“刘嬷嬷,莫要给脸不要脸,真以为我赏你几块银子,你就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逗猫逗狗,不都是如此?你呀,现在在我眼里,就是一条没有主子的狗罢了。”
刘嬷嬷抬头看着坐在圆凳上的夏妙然,脸上的冷讽甚是冰冷,分明还没有入冬,刘嬷嬷却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气,她忍不住打了个颤,她就算再如何厌恶夏妙然,也不得不承认此刻的自己,需要仰她鼻息而苟活。
自己来找夏妙然,是因为她足够柔善,可现在的她,真的还会给自己一条活路么?
刘嬷嬷反思着,自己算不算是自投罗网?
“二姑娘,是老奴错了,老奴给您磕头请罪!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老奴一般见识。”
这次的磕头,不为讨好,亦不为银子,而是实实在在的恐惧夏妙然。
夏妙然眨了眨眼睛,她和榴红意味深长地对视笑了笑,她清了清嗓子,压住促狭,继续装着那淡漠的样子。
榴红暗暗点头,与有荣焉地挺直腰板。
就知道姑娘最厉害啦,学起姑爷来,也是有模有样的嘛!
原来之前夏妙然对榴红附耳说的话,不仅仅只是银子的事,还有着她要假装闻人翎的架势吓唬刘嬷嬷的事儿。
夏妙然一边回想着闻人翎对外人的模样,一边在心里傻乐。
刘嬷嬷自然不晓得她的想法,她正惶恐不安地说着那个秘密,她不敢有半点的隐瞒,夏妙然想知道什么,那她就告诉什么。
夏妙然身边的这几个丫鬟都是有卖身契的,不怕她会背主,所以夏妙然并没有让丫鬟们退下。
她静静地听着刘嬷嬷口中的方老夫人的那个计划,看戏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
自己给夏婉然替嫁给她当了多年的替身,原本并不是因为他们嫌弃闻人翎的家世,而是有着一个天大的预谋。起因就是养在安如公主身边的阿弟,这才让方老夫人有了坏主意。
谁能想得到,为了让方家富贵荣华,方老夫人竟然谋划了整整十七年。
夏妙然放在膝上的手指忍不住动了动,她无法理解方老夫人的想法,不由得反问道:“万一,岳峯没有因为夏婉然这个莫须有的姐姐而去亲近方家,那她的计划不就失败了么?”
刘嬷嬷摇了摇头,就连她也无法解释。
夏妙然猛地知道了这么一个大秘密,让她多多少少有些后怕,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方老夫人还不知道自己和岳峯早就见过面还认了亲,所以夏婉然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陆翘看着趴在地上喘粗气的刘嬷嬷,咬了咬牙,发了狠。
她刚才听了全部的秘密,知道这件事绝对不能给刘嬷嬷留下活口,要不然夏妙然等人绝对会有生命危险,特别是刘嬷嬷还是个靠不住的性子。
陆翘对采莲使了个眼色,掏出手帕上前堵住了她的嘴,然后在采莲的帮忙下,把刘嬷嬷给弄晕了过去。
夏妙然这点不比陆翘,她没有陆翘反应的快,所以在听到刘嬷嬷的话时,她没有想要对刘嬷嬷下死手。
等她意识到陆翘的弦外之音后,当即说道:“把她给我关进柴房里去。”
夏妙然赞赏地看了眼陆翘,有贴心的丫鬟帮她弥补不足,她隐隐松了口气。
府上无声无息多了个刘嬷嬷,并没有引起波动。
夏妙然侧躺在软榻上,榴红给她揉着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夏妙然。
“想说什么呀?鬼鬼祟祟地这么看我。”
榴红蹲着,双手扒着软榻,下巴放在手上,问道:“姑娘,刘嬷嬷你打算怎么处理呀?”
夏妙然眉心轻蹙,沉吟道:“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好心帮我解决了方湄华那个人,但是敌是友难说的很。像刘嬷嬷这种狗腿子,变成这种境地,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方湄华,她们主仆都是一模一样的薄凉,谁也别说谁。至于她啊,我也不给自己找事儿,让瑾瑜解决吧。”
她可不是那种会硬撑着的人,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当然要找比自己本领大的闻人翎呀。
夏妙然拍拍胸口,心里压着的郁气顺了不少。
“采莲,给我拿纸笔来。”
榴红问道:“是要给公子写信么?”
夏妙然颔首,说道:“这件事必须得跟阿弟通个气,我只要一想要京城里还有个老虔婆惦记着阿弟,我就直犯恶心。我们俩估计上辈子欠了方家的债,导致这辈子被他们这么折腾。”
榴红这时问道:“姑娘,奴婢真的觉得这半年来改变了很多事情。”
夏妙然察觉到她是在指夏家的衰败,她从刘嬷嬷口中了解了之前夏家的一些事情,虽然还不知道夏万昌的下落,但估计情况好不了多少,至于生母刘姨娘,夏妙然生不出半点的怜悯,对她的感情,早就耗光了。
“管她们做甚,以前我一直都听方湄华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当时还觉得有些伤心。现在嘛,我这一个已经泼出门的水,顾好自己就行啦,他们?谁愿意管谁管去。”
她的心很小很小,只能装下对自己好的人。
哎,这才是闻人翎乡试的第一日,自己就开始对他有些想念了。
夏妙然托着腮,望着院中明月,那缕缕的桂花香,令她的相思愈发浓厚,只盼着那清风能将自己的牵挂送到闻人翎的身边。
“姑娘,你成小花脸啦!”
夏妙然瘪瘪嘴,叹道:“闻人翎不在家,连根毛笔都欺负人。”
采莲忍住笑意,调侃道:“夫人想公子了?”
夏妙然点头,“昂。”
采莲一愣,遂笑的更浓,道:“公子若是晓得夫人的牵挂,定能下笔如有神,考取头名。”
夏妙然摸了摸自己圆溜溜的肚子,道:“那我不就成了举人夫人啦?”
“对。”
夏妙然莞尔,虽然被刘嬷嬷的那个秘密惹得心中郁闷,但此时她更加对日后的日子有着期盼,因为她才不会成为方老夫人手中的棋子,她的家人,永远也不可能被夏婉然抢走,绝对不会。
“这几日只让刘嬷嬷喝水,吊着命。”
“好嘞,姑娘。”
这日,一辆马车赶去贡院,那边人山人海,成功堵住了前面的去路。
陆焉在车辕上催赶着行人,一边驾车往前行驶。
自打成了闻人翎的小厮,自己现在连车夫都能做的了,要知道一年前的他,还是京城公子哥儿呢。
“哥,你慢着点!”
“哦哦,我小心着呢。”
陆翘一言难尽地摇摇头,回了马车就跟夏妙然抱怨起来。
夏妙然掩唇笑了笑,说道:“你们兄妹俩感情可真好。”
陆翘撅撅嘴,道:“谁让爹娘叮嘱奴婢,要好好照顾他呢。”
夏妙然垂眸,嘴角含着浅笑。“你们两个都是懂事的人。”
榴红掀开车帘,惊叹地倒吸一口气,道:“这里的人可真多啊。”
陆翘说道:“都是来接学子出考场,能不人多嘛。不过待会学子们的情况可不太好咯,在贡院里一待就是好几天,身上都发酸了呢。”
夏妙然想到此,扯了扯嘴角,调侃道:“我很少看见瑾瑜的狼狈样子,照你这么一说,我更好奇待会他是什么模样。”
“哈哈哈,夫人,你可真坏。”
夏妙然捋了捋鬓边的发,漫不经心道:“难道你们就不好奇?”
榴红和陆翘默契对视,随后闷头笑了起来。
榴红抱怨道:“姑娘,你都把奴婢给教坏了。”
夏妙然轻哼一声,假寐起来。
贡院里的学子情况并不算好,各个虚浮着脚步,脸色难看极了,靠近他们的家人还闻到一股不算好闻的味道,有的学子身上的衣衫都变得褶皱灰暗,哪还有读书人儒雅的气质。
但,一袭烟青色,身挺如松,面容俊秀的闻人翎,就成了鹤立鸡群的存在。
人家翩翩秀雅,自家的儿子怎么就不能像他一样呢?
其他学子暗暗磨牙,这人怎能如此清爽?完全不合理啊!
夏妙然掀帘,一眼就看见了他。
闻人翎眼神投向了她,快步流星,清冷的眉眼舒展带笑。
他扶住车辕,压低声音,说道:“妙妙,快带我去望阳楼吃些荤食,这几日馋死我了。”
夏妙然:哈?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下午可以码完,结果通知去做核酸,排了好久好久
然后核酸做的我现在还有点害怕,是真的有点难受。
回家后就急急忙忙码字嘿嘿!还好赶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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