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红木圆桌上, 夏妙然趴在上面,下巴枕着手臂,这样的挤压让她的面颊看起来肉乎乎的, 皮白肤嫩, 看着就想让人伸手掐上那么一下。
她杏眼呆滞着, 失神地望着躺在手帕上的那三根金条。她纤细的手指动了动, 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碰它,但是夏妙然很有自知之明, 这金条她要是再碰上一下,私吞的念头怕是会愈发的强烈。所以, 还是看着吧, 也能涨涨见识。
夏妙然依依不舍地挪开了视线,改成单手撑着头, 她柔弱地叹了口气, 对着榴红使了个眼色。
赶紧收起来吧, 眼不见为净!
榴红也是个没出息的, 哪敢碰金条啊, 她急忙摆手拒绝了夏妙然。
夏妙然气得瞪了她一眼,最后还是陆翘面无表情地收起了它。
她从房里找出金条一事,蒋氏刚睡醒还有些昏昏沉的脑子, 顿时清明,她立马去了夏妙然的屋子,急声说道:“妙妙, 咱们要不要去报官啊?”
夏妙然起身扶着蒋氏,翘起嘴角,摇摇头。
榴红在旁解释道:“老夫人,这宅子是公子找同窗买的, 等公子回来了,让他去联系一下同窗便是,说不定还能找到原先的主人家呢。”
蒋氏心里慌得很,她看了看陆翘手里托着的金条,眼前更是一暗,“这可得找到原先的主人家,这么多金条值不少钱呢,我要是丢了这玩意儿,这辈子都别想睡个安生觉了。”
陆翘倒有些惊诧,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老夫人,还是个心善之人。在陆翘的认知里,那些老妇人大多都是自私自利只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就像她的外祖母那样,结果这个让她觉得再平常不过的蒋氏,会说出这般话来。
夏妙然附和着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呢。
“对了妙妙,咱们搬来这里有几日了,周围的邻里咱们也得去拜访拜访,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何况咱们还是从江州来的,对这更是不熟悉,有人照应着点也好。”
夏妙然想着蒋氏的话,没有反驳,静静地听着。
“妙妙,到时你随我一起去见见人。”
【好啊,我陪娘一起。】
蒋氏欣慰地拍着她的手,说道:“这事儿我知道是在为难你,但是妙妙,人活一世,不必纠结太多,就像我,当初也怕着跟人交际,但是当我习惯跟人打交道后,我也就没那么怕了。”
夏妙然笑盈盈的,她知道蒋氏前些年因为孤儿寡母受了不少冷眼,这一切的改善都是从闻人翎中了秀才后有了改变,如今家里也宽裕,蒋氏自然也就慢慢放下了从前的心惊胆颤。
【我晓得啦。】
蒋氏现在也能大概看懂一些夏妙然简单的手语,她握住夏妙然的手,又说了一些安慰话,便离开了这里。
【榴红,你说咱们备点什么礼去见邻居?】
榴红伶俐地笑了起来,指着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采莲道:“夫人,采莲可是徽州当地人,问她不就成啦?”
夏妙然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她倒把采莲给忘了。
采莲是从大官家里卖出来的,一般这样发卖的丫鬟大都是品行不端,但采莲不同,她之前所在的府上官员升迁,需要回京城,一路上带不了那么多下人,就发卖了一些不是家生子的丫鬟。
她沉稳安静,短短几日就让夏妙然觉得她是个能担事的,难怪卖那么贵。
采莲福了福身,道:“夫人,送邻里太贵重了不妥,太普通了也不妥。奴婢有个主意,宅子里有几棵桂花树,前些日子奴婢和榴红采了不少,正好奴婢会做蜜糖桂花糕,便送这糕点如何?”
夏妙然出身不高,嫡母方湄华又没有用心的教养她,所以对于这人情世故,总是有些懵懂。蒋氏亦是如此,婆媳二人都不是那好出身之人,平日有些时候总是不能将事情都安排的很是妥当合理。现在她们身边多了个懂礼数知节的采莲,那自然要比榴红等人有用处。
夏妙然听她这么一说,觉得可行,随后翻出自己的小荷包,拿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了她。
【蜜糖不便宜,不够了再向我要便是。】
采莲是个聪慧的,知晓这府上没有备蜜糖,就特意说了这么一嘴。
陆翘也不服输,看了看嘴角含笑的采莲,说道:“夫人,我奴婢会做千层糕呢,这可是京城的特色糕点,咱们府上除了奴婢没人会。”
【行,算你一个,你也做着,到时候咱们搞个拼盘给邻里送过去。】
陆翘得意地对采莲轻哼一声,摇头晃脑。
榴红见状,干笑着挠挠嘴角,自己啥也不会啊
夏妙然看她们两个一脸干劲,忍俊不禁,也不拦着她们,就说道。
【既然如此,你俩现在就动手去办吧。】
“是夫人。”
“好嘞!”
陆翘走之前,把那手里托着的金条放回了之前的瓷瓶里,哼着小曲儿,关上了房门。
夏妙然松了口气,对榴红笑说道。
【有时候丫鬟多了,还挺缠人的。】
榴红给她捏着肩,讨好道:“还是奴婢最体贴夫人吧。”
【你呀?也就那样。】
夏妙然面上带笑,打趣了一番。
榴红得了夸奖,心情自然是非同一般。“对了姑娘,你之前吃了那解药,没有感觉到不适吧?”
夏妙然本来是很淡定的,但听了榴红的话后,脸上没红,耳垂倒是变得红彤彤。
那解药在来到徽州的第二日自己就服下了,苦兮兮的,跟吃了黄连似的。当时自己不过就是随口抱怨了一下,结果闻人翎那登徒子是个厚脸皮的,非说自己是个蜜糖,能把自己的苦味给解了。当时自己真是信了他的邪!不过就是吃个解药而已,反倒把自己给赔上了。
现在自己就快点盼着他去书院,省得天天精力那么足的来折腾自己。
不是都说书生皆文弱嘛?难不成自己嫁了个假的书生!?
【挺好的呀,没事儿。】
她笑中带涩,说的心中恼怒只有她一人能懂。
“姑娘,你没事儿就好。咱们这说离开就离开了江州,也不知道老爷他们要是发现了,会不会被气的七窍生烟。”
夏妙然促狭地弯起眼眸,她才不会去管便宜爹爹会不会被气疯掉,她现在对江州唯一的惦记,就是她的糕点铺子,还指望它多多赚银子呢。
榴红看了看她的神色,问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困惑。“姑娘,夏婉然她好不容易落在了咱们的手上,姑爷拿她换了解药倒也就罢了,但为什么后续就没有再跟她计较呀?”
夏妙然没有跟她卖关子,说出了之前闻人翎对她说的解释。
【哪里没有计较呀,方芝涟娶了夏婉然就是闻人翎对她的报复,其余的事儿也不跟你细说,你还小呢。】
榴红被吊起了胃口,那叫一个难受,但夏妙然不再说下去,她也没法子追问。
哎,姑娘现在都学坏了,肯定是被姑爷教坏的。
这府上没有了闻人翎,烧饭自然就是周婆子的事情,采莲榴红给她打着下手,陆翘则坐在一边洗着待会要用到的青菜。
“周婆婆,加块儿冰糖,这样卤味会更香呢。”
陆翘伸着脖子观望着,周婆子无奈地摇头,道:“什么冰糖?老婆子我从来都没见过。”
采莲抿了抿嘴,默不作声。
冰糖?富人家才能用得起的东西,陆翘之前跟的主人家看来不比自己差到哪儿去。
陆翘失望地叹了叹气,“婆婆,是我说错话了。”
周婆子也没有多想,对这三个丫头说起了家常话。
突然,府门被人推开,陆焉拎着两个竹篓子,半腿高,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他大咧咧地钻进了厨房,对着妹妹挑眉一笑,又问周婆子,说道:“周婆婆,公子说了,让你煮六只螃蟹。”
周婆婆连忙擦手,扒开他放在一边的竹篓子,惊喜地说道:“哎哟,这蟹可真肥,看起来都是母蟹,今儿老夫人可有口福了。”
陆焉不禁扯扯嘴角,这蟹如果不肥,也不至于一只卖的那么高。但是,闻人翎就能空手套白狼,靠着那家快要干不下去的酒楼,蹭了这篓子螃蟹,牛!他佩服!
“怎么就你一个人?公子呢?”
陆焉倚着水缸,冰冷的感觉让他龇牙咧嘴,道:“公子碰见同窗了,他嫌我碍事,就撵我回来了。”
陆翘默默点头,“哥,你确实挺碍事的。”
陆焉握紧拳头冲她吓唬了一下,陆翘吐吐舌头跑向了一边。
“陆焉,公子遇见的同窗是不是唐公子?”
榴红插嘴问了句,这唐公子名儿唐杉,正是帮忙在徽州看宅子的那位同窗。
陆焉挠挠头,不太确定地说道:“大概是吧?”
榴红直起腰,对陆焉说道:“你快去给公子说一声,让他把唐公子给留下来。”
“为何?”
榴红嗔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翘儿,你来跟你这哥哥说吧。”
陆翘忍住笑,解释道:“夫人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在瓷瓶里发现了三根金条,应该是原主家遗留下的,所以就想问问唐公子还有没有办法能联系上原主家。”
陆焉一个没控制好自己的音量,说道:“你说什么?三根金条!”
“嘘,小点声,别吵着老夫人。”榴红训了他一嘴。
陆焉感叹不已:“这宅子看起来也就普通,没想到原主家这么大手笔,连三根金条都能给遗忘。”
榴红附和道:“谁说不是呢。”
“那我去跟公子说一声。”陆焉抢走了陆翘手里的山楂糕,这可是周婆子用纯山楂泥做出来的,特别好吃,所以陆翘恨不得踹他一脚,这哥哥从小到大就爱抢自己的东西吃,烦死啦!
陆焉刚出门,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闻人翎和唐杉,他伸手招呼闻人翎,因为呲牙笑着,他那黑脸看着倒有几分喜庆。
唐杉笑说:“你这个新买的小厮是个活泼性子。”
闻人翎眼神掠过嫌弃之色,但面上不露声色,陆焉这性子,再过几年,会更讨嫌。
“公子,有件要紧事得给你说一声。”
闻人翎向唐杉侧了侧身,手臂伸开,示意他先行,看了陆焉一眼,淡说道:“何事?”
陆焉将金条一事说了出来,闻人翎等人难掩错愕,这金条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攒下这么多的,闻人翎轻皱眉心,对唐杉询问道:“唐兄,我怎记得你对我说过这原主家只是个普通的童生,卖了这宅子还是为了给他儿子攒聘礼,可这三根金条都有的人家,还需要卖宅子么?”
唐杉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他面色微冷,对闻人翎拱手道:“闻人兄,此事有蹊跷,待我找人仔细查一查,这金条一事,切莫外泄消息。”
陆焉脸上的笑意渐渐褪下,他看了看闻人翎,说道:“这宅子四处都收整过,除了夫人在百宝架上找到的那个瓷瓶外,没有别的金条了。”
闻人翎眯起那双眼眸,多出几分清冷之色,唐杉见状向他致了歉,这莫名其妙多出来不合身份的金条,有可能背后就隐藏着什么事情,不是他多想了,而是这金条属实诡异。唐杉觉得自己办砸了闻人翎向自己托付的事情,他神色讪讪,说道:“闻人兄,这事儿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闻人翎托起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弯腰,声音无奈,笑说道:“唐兄多虑了,我并无责怪你之意,当初是我麻烦你在先,又怎能让你来向我道歉?这金条或许是原主家的祖产也说不定。”
唐杉苦笑,闻人翎没见过原主家,他可是见过的。那童生根本就不是个顶有钱的人家,他也确实是想把宅子卖了给儿子置办聘礼的,所以这金条背后的事情可不好说。如果真是那位童生倒也罢了,如果不是,那童生是从何得来的金条,又为何需要卖宅子?
“好了,这事儿等日后再提,今儿我买了肥蟹,陆焉,去,给唐兄拿来六只。”
“这太多了些。”
闻人翎想起今日办成的酒楼事情,他轻笑道:“不多,你拿着便是。”他府上以后是不会缺了吃食的。
他说着,就靠近了唐杉,道:“就不留你用膳了,家里人怕是会追问金条的事情,唐兄,这件事就劳烦你多操心了。”
唐杉是个儒雅的男子,他颔首,明白闻人翎的意思。
闻人翎送别了唐杉,脸上的笑容就淡下,他叮嘱着陆焉,道:“这事不要声张。”
陆焉默默点头,关上了府门后,跟在了闻人翎的身后。
他看着闻人翎的背影,这人给自己的感觉总是看不透,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如果是旁人,知道这多了金条,不是私吞就是尽快还回去。可偏偏他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他这人真是奇怪。
“咦?姑爷,奴婢刚还看见你身边有位公子,是唐公子吧?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榴红不过就是一个上菜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回去了,我问过他了,唐杉说会尽快帮我联系上原主家的。”
榴红笑了笑,催促着闻人翎快进正堂里歇息。
闻人翎颔首,陆焉则被榴红给喊去厨房帮忙了。
他刚跨过门槛,就见到夏妙然正在用筷子戳着那摞在一起的橙黄色肥蟹,她皱着柳眉,看起来正在为眼前的螃蟹儿苦恼,她听见笑声,就抬头望去,含水的眸子瞬间弯起,似月牙。
闻人翎笑说道:“妙妙你等我下。”说罢,就去净手,随后就坐在了她的身边。
夏妙然也不是没吃过螃蟹,就是吃的不太规矩,举止有些粗鲁,当初还被夏婉然给笑话过,自打那以后,夏妙然吃螃蟹总是小心翼翼的,担心会被人耻笑。
虽然她在闻人翎面前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性情,但心里头的阴影总是挥散不去,所以刚才她皱着眉头挂着忧愁。
闻人翎垂眸,拿起一只螃蟹,用着手边摆放的工具,就像是在做雕刻品似的,专注且优雅。
“还愣着做什么?吃啊。”
夏妙然看着他把已经掏过蟹肉的螃蟹又摆回原来的样子,整整齐齐,压根儿就像是没掀过盖吃过它似的。夏妙然再回想起自己每次吃蟹腿时咬下的残渣,她忍不住捂了捂脸。
为什么闻人翎好像什么都很精通啊!他还是人吗?
闻人翎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唇角的柔笑令他如沐春风。
【真好吃!】
入口的鲜香让她忘却了之前的羞愤,夏妙然给闻人翎夹着喂了一口,明亮的眼睛望着他,眼底倒映着闻人翎的缩影,倾注了她全部的温柔。
“妙妙吃,不用管我。”
【对了,我在咱们的卧房里找到了金条!】
夏妙然放下筷子,挺直腰板,一脸得意地冲着他说着,然后竖起三根手指。
【还是三根呢!】
闻人翎捏了捏她的脸,笑说道:“妙妙可真是好运气,这事儿我听陆焉说了,你放心吧,我那位同窗估计很快就能联系上那位原主家。”
【那就好,这金条放在家里,我这颗心就觉得不安生,还是尽快把它还给人家吧。】
闻人翎手擦了擦夏妙然的嘴角,宠溺地说道:“我今儿买了一间铺子,还有间酒楼。”
夏妙然瞪圆了眼睛,仔细想想自己给的银票,就三张,没有给错啊,那为什么他还能买下个酒楼?
她这么想着,所以就这么问了出来。
闻人翎倒也不瞒着她,就把那酒楼的情况给说了出来。“那酒楼地段偏,原先生意红火,但后来被人挖走了厨子,生意一落千丈,刚好我买的那间铺子是个小饭馆,掌厨的手艺不错,我就想着让他接管酒楼,小饭馆由他孙子继续管着。”
【你就这么相信那厨子?】
闻人翎指着刚才被夏妙然吃过的螃蟹,笑说道:“这蟹就是那厨子送我的,当时我只是吃了一碗蟹腿面,我就觉得,这个厨子,我买定了。”
夏妙然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对劲,既然那厨子像闻人翎说的这般出色,按道理说早就被人请去当大厨了,何必还会在一间小小的饭馆里做事?
闻人翎看着夏妙然的表情,就猜到她在想什么,“那厨子嘴巴不饶人,想请他做事的人都被他给挤兑走了,因为没人愿意同意他的要求。”
“但我不一样,我可以同意。”
【什么要求?这么可怕的嘛。】
闻人翎想起那老爷子狂妄的神情,眉眼有几分无可奈何,道:“他一天只做二十六桌,超过这个数,就不做了。”
夏妙然深吸一口气,这哪是厨子,分明是请来一位祖宗啊喂!
夏妙然握住闻人翎的手,勉强的露出笑脸来。
【其实,不用担心,说不定还真有一些达官贵人来凑这个热闹,毕竟这厨子行事与众不同,让人听起来就觉得特别。】
没事儿,大不了关门大吉,吃一堑长一智!
这话她没敢说出来,生怕打击了闻人翎。
闻人翎看着她分明想憋嘴心疼钱,但又怕刺激到自己所以硬扯出来的笑容,彻底忍不住仰头笑了起来。
他流畅精致的下颌线透出坚毅感,往上看去,是他带着弧度的嘴角笑容,闻人翎捏了捏夏妙然的脸颊,有些人天生就可爱,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让人觉得她天真烂漫。
“妙妙,我从来不做无用之功,安安心心的当我的管家婆就好。”
夏妙然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表情,有时候,男子自信起来,女子看了都觉得可怕。
【噫,最好是这样哦。】
“好啊你,是不是正在心里骂着我?”
夏妙然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你怎么晓得?】
在夏妙然看来,人天生就没有完美无缺,每个人都会有着或多或少的缺点,而自己的夫君闻人翎也不例外。他有这缺点,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差到极点的人,相反夏妙然觉得闻人翎他很真实。
“瑾瑜,妙妙,你们两个吃螃蟹,也不知会我一声?”
蒋氏语气带着揶揄,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他们这个举动而生气。
但夏妙然却笑容一僵,变得不自然。
闻人翎起身,给蒋氏拉开圆凳,眉眼温和,声音低柔,道:“娘,妙妙不信我能把吃过的螃蟹再拼成一只完整无缺的螃蟹,所以我就跟她打了赌,我赢了,那只剔出来的蟹肉就由我吃,输了自然是妙妙吃。”
蒋氏乐了,带着几分骄傲,道:“妙妙,是不是瑾瑜赢了?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哪学的这手艺,当年我见到的时候都有些惊了。”
夏妙然眨眨眼睛,收到闻人翎的眼神,莞尔着点头。
蒋氏一看,脸上的笑容更浓,拍着闻人翎的手说道:“这蟹好吃么?瑾瑜。”
“我给娘也剥一只尝尝吧。”
闻人翎风轻云淡地化解了蒋氏刚才的那番话,长辈还没入桌,小辈们动筷,确实是件错事,当时夏妙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所以在见到蒋氏的时候心里头情不自禁就有些心虚。
二人平时感情再怎样融洽,那毕竟也是婆媳,夏妙然有着对婆母的忧虑,可万幸她有闻人翎护着。
他们相视一笑,情愫渐渐升温。
过日子,不正是如此吗,夫妻二人谁也离不开谁。
夜里,闻人翎见到了那被手帕包着的金条。他拿起来对着烛光看了看,闻人翎漫不经心的神色骤然变冷,他看着金条底面烙的印记,心中一颤。
这金条竟然会跟三年后贩卖私盐一案扯上关系!这印记自己绝对没有记错,和那群人有关。
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更让闻人翎不虞,当初来徽州彻查此案的人,是闻人翎的心腹大患。
他不是陆焉那种朝政仇敌,而是一个对夏妙然心怀不轨之人。
当年,他还曾劝夏妙然与闻人翎和离,想起这事,闻人翎就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
闻人翎沉下脸,岳峯,难道你我这么快就要在徽州碰面了么。
突然,他眼前一暗,柔嫩的感觉让闻人翎瞬间明白这是夏妙然捣的鬼。
他眼中冷色收敛,转身将她抱在怀里,掂了掂。
心中的醋意快要将他淹没,所以今夜的他不甚温柔。
夏妙然只觉得自己好似江南那冬日最珍贵少见的冬雪,飘飘洒洒,落在了闻人翎的身上,他太过炙热,都快要将自己给融化。
自己从一片雪,变成柔和的水,渐渐与他融为一体,变得完美契合。
“妙妙,你只能嫁给我。”
你,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妙妙托腮,眨眨眼,叹叹气:老牛这个败家玩意儿,自己赚个钱容易嘛!等我嗓子恢复了,让他吃不了 兜着走!
不是情敌啦,但他角色很重要哦。老牛心眼子小的跟针鼻儿似的,大家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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