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自个会疼
黎语颜黛眉微蹙,喃喃低语:“季清羽来得奇怪,说的话也奇怪。”
他将酒楼听到的消息告诉他们,如此说来,她与夜翊珩在酒楼一事,他也清楚。
都说每位皇子都有自己隐藏的势力,如今看来,季清羽这位皇帝外甥亦不例外。
夜翊珩淡声道:“先不管他,咱们先去寻你父王。”
两人一道往庭院走去。
途径正厅,里头传出黎泰鸿中气十足的笑声,细听之下还有黎燃的。
黎语颜与夜翊珩对视一眼,默契地转了方向往正厅行去。
正厅内摆了不少礼品,夜瑗与季连城看到黎语颜回来,含笑招呼。
夜瑗笑道:“阿颜回来得正好,我们正聊让你做咱们义女之事。”
“对!”季连城开口,“阿颜,你愿意成为我们的女儿么?”
黎语颜看了眼祖父与父王,一时间不知他们是何态度,遂对夜瑗夫妇礼貌微笑:“伯父伯母,我方才碰到清羽,他一脸怒容地离开,这……”
“一早说好来王府的,没想到那混小子坐下没多久,便甩袖而去。”季连城垂眸攥拳,显然还有怒气,“阿颜,你别管他,他就那个脾气。”
夜翊珩唇角升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季家三口来王府拜访,姑父姑母与季清羽怕各有目的。姑父姑母欲认颜颜为义女,季清羽则想趁机与她见面。
夜瑗压下心头急躁,走到黎语颜身旁,拉起她的手:“咱们缘分匪浅,阿颜,我是真喜欢你,可惜只生了清羽那小子。倘若你能当我们的女儿,我这辈子也算圆满了。”
见黎语颜不表态,夜瑗看向夜翊珩:“阿珩,你快帮忙说说。”
让阿颜做他们的女儿,是阿珩提起的,他应当会帮忙吧。
令夜瑗吃惊的是,夜翊珩淡淡道:“孤的意见不重要。”
先前提那么一嘴,他是为了季清羽能死了那条心,哪里想到季清羽如今的心思越来越甚。
心思一旦歪了,即便是义妹,季清羽决计会有企图。
黎语颜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行了个晚辈礼:“能得长公主与江阳侯喜欢,是北岚之幸。”
这便是婉拒的意思了,夜瑗面上一僵,眸中划过失落。
就这时,云氏由夜玖搀扶着过来。
“我不同意,本妃只婂儿一个女儿,谁人都不能夺走!”
夜瑗与季连城诧异地对视一眼:“婂儿?”
夜玖连忙解释:“姑父姑母,王妃所说的婂儿便是……郡主。”
“女儿离开我三年,这三年我度日如年。”云氏激动道,“别跟我说什么多一对父母便是多份疼爱,我的女儿我自个会疼。”
“可她是……”
夜瑗忍不住指正,却被夜翊珩打断。
“姑母,婂儿便是北岚。”
黎燃含笑起身:“长公主,江阳侯,两位也看到了,方才本王与父亲所言也正是此意。”
今早,这对夫妻提出要认颜儿为义女的当场,他们便拒绝了。
此二人偏生说要听颜儿的意思,还再三恳请他们在颜儿面前莫要流露分毫不愿的情绪。
季连城尴尬笑道:“既如此,那认义女一事就往后再说。这些礼品,还望收下,我们告辞了。”
夜瑗笑得温婉又酸涩:“阿颜,有空去我家玩啊。”
说罢,夫妻俩相携离开。
黎语颜思忖片刻,追了出去。
正厅外的拐角处,三人驻足。
“阿颜,你愿意的,对不对?”夜瑗笑意温和,含着希望。
“伯父伯母,不管如何,我一直将两位当成长辈。”黎语颜温声解释,“但认义父义母早先我便说不妥,而今我与清羽之间好似出了问题,那便是更不妥。”
她一直将季清羽当成朋友,起码他是她回京后,在京城的第一个朋友。
但不知何时起,这关系起了变化。
倘若她成了夜瑗与季连城的义女,那势必会时常出入江阳侯府,届时她又如何与季清羽相处?
夜翊珩与季清羽是表兄弟,他们幼时关系颇好,倘若可以她希望能化解他们的矛盾。即便不能,她也不能成为他们兄弟反目的罪魁祸首。
夜瑗季连城是聪明人,他们更明白自己儿子的心思,此刻面对黎语颜所言,两人颔首表示理解。
待黎语颜返回正厅,夜翊珩带人将礼品给夜瑗夫妇送去。
夫妇俩说什么都不肯带回礼品,夜翊珩不疾不徐道:“义女没认成,孤的岳父岳母也不好收这些礼。”
季连城叹了气,挥手让随从将礼品搬回了马车。
正厅内,云氏怜爱地抚摸黎语颜的面颊:“儿啊,你那么优秀,多的是人家稀罕你,为娘是既高兴又惆怅。”
夜玖插嘴:“母妃缘何惆怅?”
自昨儿定下婚期,夜玖便改了对黎家人的称呼。
云氏也不瞒夜玖,直言道:“女子容貌太盛,总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我儿又那么聪慧……”
云氏没有继续说,她是真怕旁人觊觎她的女儿,届时他们在北岚城,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便是她同意女儿嫁给太子的最直接的理由。
在她看来,太子殿下便是储君,将来会继承皇位,如此便可护着她的女儿。
可那时,女儿便将离开她这位当娘的,一想起这点,云氏心里便空落落的。
黎语颜伸手环住云氏的肩头:“女儿定会顺顺利利的。”
待夜翊珩回到正厅,便看到几个女人围在一处。
听到脚步声,黎语颜抬首,对黎燃道:“父王,女儿与殿下有要事找您。”
黎燃自然知晓是何事,遂开口:“那去为父的书房。”
嘱咐夜玖照顾好云氏,黎燃便带着黎语颜与夜翊珩去了自个书房。
屏退书房内伺候的下人,黎燃掀袍坐下。
“殿下请坐!”他抬手,“颜儿也坐吧。”
“父王,女儿站着好了。”说话间,黎语颜拔下头上的细长步摇,“父王若准备好了,女儿这会子便实行催眠之术。”
黎燃有些紧张,双手捏着交椅的扶手,手心隐隐出汗。
他自问上战场都没这般紧张,心脏怦怦直跳。
“颜儿,为父要不要吃点什么药?”
“不用吃药。”黎语颜轻轻捏着手中步摇,宽慰道,“父王不必紧张,催眠之术就好比重新梦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