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085
23：05分, 里绘未来从浴室走出来，穿了件杏色细吊带睡裙，吹得半干的黑发微卷地垂落。
五条悟双腿/交叠地躺在床上, 少女黑色的制服垫在下颌附近，露出一张无可挑剔的脸。
他笑盈盈看向她：“四十多分钟，未来同学你是故意的吧？”
黑发少女歪歪脑袋, 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 又说：“四十多分钟也没让你冷静下来吗, 精力挺充沛的嘛。”
“当·然·很·充·沛·啊。”他活动了一下手腕，轻声抱怨, “好歹注意一下时长啊，手都要麻了。”
“是吗, 你就没有自己放下来休息休息？”她走向他，目光落在他的手腕处。
的确有些泛红了。
“没有哦。”他立即否认。
“骗子。”她瞥眼看他, “我刚在上面夹了根头发, 现在不见了。”
五条悟略一停顿, 像是陷入回忆：“…有吗？”
里绘未来神色坚定：“有的。”
五条悟死不承认：“……我没有放下来啦，你看我手腕都红了。”
少女笑意更甚：“喔——那你怎么知道你自己手腕红没红？”
五条悟：“”
“就一会会儿嘛，四十多分钟手会废掉的！”
一会会＝淋浴声响到吹风机声停。
他还故意磨红来增加真实感。
“骗你的。”里绘未来笑出声，“我根本没夹头发，就随口问问，本来还在因为你手腕上的红痕内疚呢。”
写作内疚, 读作再多来点。
五条悟：“”
“你这小骗子会内疚？快点, 现在内疚给我看, 多少要掉一滴眼泪我才会信吧？”
“信不信由你，你相信的话或许可以有一点虚假的快乐，不相信的话不过是残忍的真相而已。”她将自己的制服外套拎起, 走到书桌前扔到椅背上。
“……你这是一点也不愿意演啊。”
“嗯对。”她大方承认，倚靠在桌沿，反手抽出第一层柜子，“就算是在那种时候，我也不会为了你作为男性的可怜自尊心而配合出演。”
“………………
“我能轻松解开这玩意哦。”
他动了动手腕。
“嗯我知道。”少女完全没在意他的无效挑衅，翻了翻抽屉里的马克笔，状若不经意地开口询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嗯……？我喜欢草莓味，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换味道。”
里绘未来一字一顿：“……颜、色。”
谁问他那个啊。
五条悟恹恹地答：“蓝色吧。”
“深蓝浅蓝？”
他笑：“深的。”
“bv29？”她晃了晃抽出来的那只深蓝灰色的马克笔，“这个颜色可以吗？”
五条悟沉默了两秒：“你想要干什么？”
在○○前抽出来一只马克笔可不该是什么基本操作啊。
里绘未来笑容清浅：“不干什么啊。”
有些时候，没有解释才是令人深思的。
因为那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
那一瞬间，五条悟迅速复习了一下曾经学过的知识，终于在一‘本’选修‘教科书’的角落找到了类似马克笔的答案。
五条悟表情多少有点无语：“你……”
里绘未来表情倒是十分纯净：“我？”
他闭了闭眼，尝试组织语言：“你不会……？”
她踢了拖鞋上床，窝在他身边偏头反问：“我什么？”
五条悟：“…………”
少女拔下笔帽，嗅了嗅后说：“我还挺喜欢这个的味道，带着点你喜欢的草莓味哦。”
五条悟勉力保持语调，试图正经探讨这一严肃问题：“……你从哪学的？”
里绘未来合上笔帽，抵在下巴上十分认真地回答问题：“家庭艺术教师教的啊，我稍微会一点马克笔、因为表达效果比较快速，不过我主要学的还是水彩，略会一点油画。”
五条悟笑了：“家庭艺术教师有教你在○○前要把马克笔带上床吗？”
马克笔极轻地被扔在他耳侧，少女伏在他胸膛上，左手食指的指尖轻柔地去捕捉滑动的喉结，又任由笑声带来的气流轻飘飘地拂过：“老师教会后，学生要学会创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话说，你是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吗……好可怜哦？
“需要我帮帮你吗？”
少女的右手曾在钢琴的黑白键上流连，也曾握着长刀势如破空。
他鲜少同她牵手，一是她不喜欢手被人握住的感觉，二是两个人在一起时时候也没什么机会牵手。
大部分时候，在昏暗的灯光与朦胧的晨曦中，半梦半醒的他去捉住那半夜逃离的微凉指尖，感受指尖的问题慢慢同他趋近，又被她无意识地抱怨两声后挣脱。
毕竟是财阀出身的大小姐，哪怕是常用手，也没有过大的力量，更不会过分粗糙。
比起故意折磨他的梦境终结时光，极擅观察的少女显然学会了如何不着痕迹地折腾人。
“未来同学……太坏了吧？”
出于报复的心态，男人的手在少女的腰窝处轻轻作乱，惹得她有些痒，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依旧极其平静，带着些许笑意，静静地凝视着他，和之前两次没有任何差别。
从她深色的眼眸中，他看到自己。
像平静的海面，映出孤舟漂泊之人的干涸而狼狈的面容。
而海面的平静是伪装的假象，海水不能用来止渴，想要游出的人大多溺亡。
“好歹…是第一次吧。”薄汗自耳侧汇聚，蜿蜒没入脖颈，他去亲吻她的耳垂，语气诡异得有些温柔，“让我主动会更好一点吧？等会儿你想的时候再绑上？”
这当然是诱骗。
与其说是想要更好地抚慰对方，不如说是因为自己的躯体有些空虚。
他不善于将主动权交给别人。
落差感与满足感同时袭来并不好受，甚至有点煎熬。
“你知道……很多话我就嘴上说说而已。
“我其实超——温柔的哦？”
“不要。”她的手故意微微用劲，在对方不可控制加重的呼吸声中轻笑着拒绝，“如果真的超——温柔，就不要说那些让我害怕的话啊，我好害怕。”
理智正在被撕咬。
苍色的虹膜微微颤动，焦点飘近又飞远。
“那就害怕吧。”他蓦地开口，略一用力便欲翻身，“说起来，我还没有看到过未来你害怕时的样子呢？会哭吗？”
“不要动。”无效的呵斥。
男人的身形几乎遮挡了所有灯光，将纤细的少女笼罩于自己的领地之中。
里绘未来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体，左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右手则因为翻转而稍微有些别手地松开了。
五条悟轻舒了一口气，被缚的双手压在少女头顶往上十来公分，唇线带着些许温柔的弧度，轻声说：“所以，到你觉得可以的程度了吗？”（）
“你说的「觉得可以」是指——？”她并没有躲闪，也的确无处可躲。
少女的睫羽暴露了一切，就像游戏里发生过的一样。（）
——是在忍耐着本能的恐惧吗？他想。
或许的确是害怕。
从始至终都是如此，她总善于把不安掩藏于表面上的平静无波中。
他安抚似的吻了吻少女的额角。
换了个姿势的确减弱了那种理智被撕碎的感觉，勉强能够理性地去思考了。
“就是可以进行下一步，说「可以」的程度。”他顿了顿，想继续说点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那如果我说「不可以」呢？”她有些懒倦地放松自己，轻声发问，“是我最初提出的要求，到头来用一句「不可以」来拒绝你，也没关系？”
“……这种问题吗，”五条悟失笑，“我会等到你说「可以」为止的。”
少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不是一直在从我这里获取「命令」与「拒绝」的绝对权力吗？”他舔舐了一下自己略有些干燥都唇瓣，哑声说，“起码在你说「可以」之前，控制自己还是勉强能做到的。”
“所以，不用那么防备我。”
只是大概「可以」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少女的右手手指微动。
二人之间再次陷入无言的沉默。
“不过……未来。”他吻去滴落在少女面颊上的汗滴，终于开口，“我身上……稍微有点束缚，所以…可能第一次，表现……不会太好。”
他一面观察少女的表情，一面删减了夏油杰的部分，将束缚内容择轻概述，并回馈以坚定保证：“但以后绝对没问题！”
“……”
里绘未来始终保持着那种懒倦的姿态，只是像是因困倦而微阖的双眸慢慢睁开。
五条悟被少女直勾勾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于是主动说：“当然……我答应你那个赌约。”
里绘未来忽然笑出声，笑得细碎的额发在眼前交织轻浮。
“……？”
“你总算说了，我还以为我的判断出问题了呢。”她自在地动了动身体，“猫酱，你真的很能忍诶，差点把我骗过去了。”
“啊？”
“至于可不可以的问题……？我生理期了。”她笑着反问，“诶？难道我没告诉你吗？”
“……”
少女的声音愉悦而带着些许跳动的节律：“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主动帮你呢？”
“好恶心。”
里绘未来动了动腿，想要脱离他的阴影范围，顺势而下的痒意袭来：“你干什么啊……我才洗过澡。”
她敢保证，眼前这个家伙是气急败坏、蓄意报复，明明刚才她都要躲开了又被他恶意压住。
“帮人帮到底，接收一下嘛。”五条悟完全没了之前哄骗少女时的温柔模样，挣脱手上的桎梏又反手制住她，笑意甚至有些恶劣，“亏我还真的以为你有点怕呢？看样子完全没有怕的意思啊，玩得开心吗，小未来。”
里绘未来略蹙眉，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没还口。
“你还好意思生气？嘴里没一句真话的小骗子。”他强硬地压住她乱踢的腿，动作极恶劣地蹭了蹭，“就这挺好的，我再来一次。”
“肚子痛。”她还是皱眉，“你松开。”
“……真的假的？”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生理痛似乎是一件有可能很严重的事。
……毕竟生理痛咒灵这种东西还挺强大的，而且斩不尽杀不绝。
但前几秒才受骗的五条悟对里绘未来口中的话十分存疑。
然而里绘未来只是闭着眼不理他，略蹙的眉头显示她并不舒服。
“又骗我？”他盯着少女的小腹看，试图看出真相但无果，最终还是微微松手屈服了，“哪里痛？”
少女闭着眼，捂着小腹蜷了蜷身体，好几秒后才声音细微地说：“不要你管。”
五条悟：……
脾气倒大得不像是骗人。
他垂眸看着那张有些可怜的面容，略叹了口气，也不去想是不是又在骗人，伸手抚向她的小腹：“以前你是怎么办的？”
里绘家应该不会看着自家大小姐痛得打滚而无动于衷吧。
“想喝水。”她半天蹦出一个词。
“……等着。”他支起身，又存疑地假意威胁了一句，“你最好不要是在骗我。”
他翻身坐到床沿，背对着里绘未来开始整理裤子，而手刚搭在裤子边缘时，就察觉到背后一阵窸窣，他动作一顿，少女便动作极其简练地扼住他的脖颈，把他按回床上。
一瞬间，上下易位。
“不许动。”
少女的黑发被蹭得有些凌乱，之前被他咬落的吊带也松松垮垮地搭在上臂侧，整个人全然没有之前蜷缩着的柔顺模样，扼住他咽喉的力道也不轻。
五条悟：“……………”
“好啊，我就知道你在说谎，给你点机会就不装了是吗。”
“我肚子痛，你别乱动。”她故技重施。
“你哪里还痛？让我乱动一下。”他伸手去掐她的腰心，被她翻身躲过了。
下一瞬，那只被他遗忘在脑后的马克笔出现在他眼前，少女拿着它的手晃了晃，草莓味冲淡了刺鼻难闻的酒精与颜料味。
“是你喜欢的深蓝色和草莓味哦。”
少女侧坐在他身侧，他身上那件奶白色衬衫的下摆被她单手掀起，露出一小截并不夸张的人鱼线与腹肌。
五条悟眉头跳了跳，没反抗。
“你拿这个笔……是给你自己用的？”
里绘未来端详着那节肌肤，慢吞吞开口反问：“不然呢，你以为是给你用的？”
她顿了顿，笑盈盈接着说：“一定意义上，的确是给你用的。”
深蓝色的软笔头落在结实的下腹肌肉上，然后极慢地画出一道“一”。
“第一次。”少女的语调稍显欢脱，“十九分之一哦。”
“……做这种事情会让你心情很好吗？”
他蓦地又想起游戏里的番外小游戏部分，她似乎每次都挺开心的。
“唔。”她偏偏头，“还行？记不住的话当然要留点记号来计数吧。”
她一顿，伸手将腿上的异物擦下，极认真地抹在对方的小腹处，语气嫌弃：“以后不要再干这种事情，太恶心了，我才洗过澡。”
“我也才洗过啊。”五条悟夺过她手中的笔，“刚才是你帮我，所以你也得来一道吧？未来同学。”
“你敢画就别再想上我的床。”她踹他。
“我想上你的床还需要你的同意吗？”他作势就要往少女腿面上画“一”字，“你哪次同意我了？”
“你是指每天晚上偷偷摸摸爬上床吗？”
他压住她的腿，没理她的话：“别乱动，都画歪了。”
“这样吧，猫酱，只要今天你听我的话，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踹你下床，很划算吧。”
然而「听话」是一项极苛刻的条件。
“听话？范围太笼统了吧。”他转了转手中的笔，“具体点，我再考虑要不要。”
“十-九-次。”她用手指比划了数字，“你不是前面说你行、你可以、你没问题，不许我小瞧你吗？所以努努力应该就能做到的吧？”
五条悟：“……………”
“你，不会一直都是认真的吧？”
这种夸张的数字难道不是一听就是在胡说闹着玩吗？
“诶？难道你是口嗨逞能吗？其实你不行、不可以、有问题？那就算了……”
五条悟再次沉默。
“下去，我要睡觉了。”她又踹他。
“………”
“干嘛？盯着我看我也不会改主意的。”
“行啊。”五条悟咬牙开口，“不过动力不足啊，再加点条件吧。”
他润润嘴唇，拖长声调说：“比如……■■■■——条件和要求这才能勉强对等吧。”
“真肮脏啊。”她轻笑，“可以啊，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话音刚落，里绘未来又蜷缩其身体，一副疲态：“不过……我生理痛、好累，你自己来吧？我会帮你计数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 肆无忌惮小未来x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丸 30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