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079
福山源觉得对面那个白毛是真的很勇。
空有一副好皮囊, 胆子倒不小。
然而0他看着眼前花色缭乱的扇面，眼皮还是不自觉地跳了一下。
这家伙，是真的打算和他赌运气？
至于比运气这种事情……
傻子才陪他玩啊！
“这副牌你已经动过了。”他面色不显, 淡定地推了推眼镜，看向里绘未来, “再换一副新牌吧。”
三副新牌已经用掉了两副。
最后那副, 是他的王牌。
他摘下眼镜放在桌子边缘, 闭着眼揉捏着鼻根, 做出一副疲态。
下一瞬, 一声女生的惊呼从耳边传来, 与此同时传来的是眼镜被压扭曲的声音。
福山源猛地睁开眼询问：“发生什么了？”
只见一个女生摔倒在旁, 他的黑框眼镜正压在她的手掌下, 镜框已经彻底变形。
他皱眉：“…你！”
福山源微微叹气，起身伸手：“你没事吧？先起来。”
拉着摔到的女生起身后，他又状若勉强地看向对面那只笑盈盈支着头的白毛：“抱歉, 我近视五百度, 不过还好有备用眼、”
“哇哦～”那只白毛又浮夸地发声, “平地摔！有点本事哦。”
福山源：“……”
摔倒的女生：“……”
福山源咬咬牙, 觉得和漂亮笨蛋计较太多有失身份，接过旁边人递给他的、与之前那副眼镜完全一样的备用眼镜。
这副眼镜是特殊制作的, 要与特殊卡牌一起使用，一套下来并不便宜。
不过制作者说，他并不能长时间佩戴这个特殊眼镜，否则可能会出现幻觉、看到一些幻想中的恐怖东西。
并且，那副扑克在拆封后也不能随意丢弃，需要妥善安放。
总之麻烦得过分。
他重新带好眼镜，发现看到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 下意识看向拿着那副新牌的里绘未来。
里绘未来正凝神观察着那副全新的牌。
“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
那副牌在外表上应该是和普通牌是完全一样的，没有任何材质与花纹上的不同。
里绘未来轻笑一声，摇头回答：“没有问题，那么我现在拆封？”
福山源暗自舒了一口气，颔首后又看向对面。
对面那只白毛还在盯着那副牌看，嘴角的笑意让他觉得有些慎人。
“这位先生的意见呢？”
白毛像是才回神一样，还是如之前一样懒散笑着看向他，支着头，语调漫不经心：“你的眼镜，挺帅的，哪买的？推荐我一下呗，我也想来一副。”
福山源浑身难受得过分。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对面那个家伙浑身上下充盈着一股装x的味道。
但他还是笑着答：“抱歉，是家里托人定制的。”
“这样啊。”那只白毛不再追问，对着里绘未来扬扬下巴，“未来，可以解封了哦。”
福山源皱眉：“解…”
“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那只白毛先是装模作样捂嘴，随后语调带着些许兴奋，“福源同学，你不觉得拆新牌的那个塑封时，就像是解除某种封印吗？”
“砰～”那只白毛忽然打了个响指，嘴里发出了一声模仿开枪的拟声。
“邪·恶·的·力·量·就会被释放。”
室内的温度像是骤然降了两度似的，让福山源觉得有些许冷意。
他瞥眼看向那副扑克，里绘未来已经将方便拆牌的塑料条彻底扯下，一股诡异的浅淡灰黑萦绕在牌的四周。
“……你在说什么！”福山源虽然明知道那副牌的蹊跷，却还是被他装神弄鬼的腔调吓得不轻，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吗？」
「不可能！那个家伙明明保证过正常人不佩戴特殊制作的眼镜是看不出来问题的…！」
那只白毛忽然噗嗤笑了出声，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中二而已啦，没听过中二吗？比如说右手用绷带封印着漆黑之
翼的力量啊、什么永恒之枪、王者之剑、原罪与创世纪、薛定谔的猫与万有引力之类的啦，不觉得很酷吗？”
福山源被吓出的冷汗又缩回去了。
他看了一眼里绘未来，发现她正以一种平静到诡异的目光盯着那只白毛看，一言不发。
那只前一秒还懒散瘫在桌子上胡言乱语的白毛瞬间托腮冲她眨眼，一副乖巧模样。
福山源觉得有点恶心，又觉得总有一种被那只白毛调戏了的感觉。
他暗斥了一下自己的大惊小怪以及过分敏感，将注意力集中于里绘未来手中的牌上。
少女纤细的手指抽出那一叠牌，随意打乱了几下后放在桌面上和之前一样以扇形划开。
透过眼镜，他看到一群扭曲的蛇状灰雾漂浮于牌面之上，扭曲成对应牌面的数字。
……虽然有点丑陋，但好歹还是能认出来的。
福山源彻底放松下来。
他赢定了。
之前14张牌的时候，如果打乱顺序他还得小心一点谨防记错，是对面这家伙非得和他玩54张牌的。
福山源停止脊梁看向他的对手，看到对方盯着牌面看，似乎是一副想记下来顺序的模样，于是不再去关注牌面，只是十分大方地微笑：“这下没问题了吧？我们就以情感红桃＞金钱方块＞权力梅花＞战争黑桃的顺序来决定同数字的大小吧？同数字的花色赢了只记赢局、积0分，如何？”
没想到对面又像是忍俊不禁般笑出了声。
福山源：“……你到底在笑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但是……太好笑了。”白毛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眨着眼睛看向他，声音透过掌心而变得闷闷的，“我说……你确定要用这副牌啊？”
福山源皱眉：“……您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算有什么问题……但是、算了小同学你开心就好。”白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挺好的，十分坦荡呢……另一种意义的。”
福山源的耐心已经快被烦到极限了：“所以可以
开始了吗？”
“啊可以，当然可以。”白毛笑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已经全部记下来了，无论是洗10次还是20次我都没问题哦。”
福山源笑了一下：“是吗？真厉害。麻烦里绘同学洗牌了。”
诈谁呢。
里绘未来：“几次？”
白毛抢先发言，一副想抢占先机的模样：“上局我赢了倍率9，不如这次就洗19次吧？”
「难道洗19次是比较好记忆的？」福山源揣度，「14张牌用交错式洗牌法洗第四次时就会变回和初始牌面，所以说54张牌洗19次会回到初始？」
他试图算一算，但发现比起14张牌，56张牌回归初始值的次数计算显然复杂了许多。
“福同学你觉得呢？或者38次也行。”
他扯扯嘴角：“19次太多了吧，太麻烦里绘同学了。”
“诶？会太多次吗？”白毛明知故问地看向里绘未来，“其实觉得未来洗牌还挺好看的，多洗几次也没关系吧，会太累吗。”
“不过……其实多洗几次对我来说比较公平嘛。”
里绘未来依旧微笑：“可以啊，19次而已，如果是你的话，完全没问题的对吧？”
白毛：“~”
福山源总觉得那两个人在说什么谜语话，但却没证据。
他安慰自己，觉得无论如何自己后置位选牌，就算对方知道牌面也改变不了局面，于是点头：“里绘同学没问题的话，那就19次好了。”
福山源看着洗好19次展开的纸牌，嘴角微微上扬。
根据那些灰黑色的蛇形阴影，他发现牌的顺序果然是初始顺序。
那家伙真是太好猜了。
……不过这些蛇形阴影为什么看起来更丑陋扭曲了？虽然之前丑，但好像没有这么能让人感觉到「它好痛苦」吧？
那只白毛先选择了一张7，看起来也是知道自己先手选牌没有优势，所以选了中间牌。
于是福山源选择了大鬼。
很显然，如果对方不抽歪，那就相当
于最后会出现2v2的平局，那么最后则是看倍率取胜。
果然，白毛看到他抽的牌后皱了皱眉，一副陷入纠结的模样。
福山源觉得他大概是在后悔，如果他多怀疑一下，选择k而不选择7，那么整体的倍率差值会低数倍。
第二手，不出意外地，白毛直接抽了小鬼，于是他抽了红桃k。
第三手，白毛抽了k牌面的方块花色，福山源差点没笑出声。
场上已经没有可以倍率翻倍的鬼牌了，这时候7/8才会将输的倍率降到最低。
“你要不仔细想一想？”为了在喜欢的少女面前彰显友善，福山源开口，“这一轮选牌的最优解已经和第一轮抽牌不一样了。”
“什么？”白毛的动作一顿，眨眼略一思索，将指尖放在了方片8上，“那这个吧。”
福山源随意笑笑，选择了红桃8。
“诶？”白毛显然很意外他的选择，当场自爆，“你选这个……”
福山源：“娱乐第一嘛。”
最后一手，白毛臭着一张脸选择了黑桃a。
“你记忆力还挺不错的，可惜了。”福山源友好开口，并且继续为了友善选择了让自己差值最大的输牌——k。
“……虚张声势吧你。”白毛的语气显然并不愉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种东西完全记不住吧。”
两个人的四张牌全部抽完，福山源胜券在握：“洗牌19次可以回到初始顺序吧？记下54张牌初始顺序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可惜你被我看破了——而且没有争取先手。”
白毛皱眉：“你在说什么啊……”
下一瞬，他的表情骤然开朗，笑盈盈支着下巴看向他，慢吞吞地开口：“54张牌回归原始顺序，可是需要洗牌52次的哦。”
“………”福山源愣了一瞬，“5、52次？”
“我就是催了催你，你就先入为主地乱猜，连验证都不验证一下啊。”五条悟支着头笑，“实际
上我只是凭感觉乱选了一通而已，你不会给我脑补了什么大戏吧？”
“可是、”他‘看’到的排序，明明是和原始一致的啊？
五条悟歪头：“可——是？”
福山源没法开口，他咬牙看着桌面上的八张牌，觉得不能被对方胡言乱语搅了心态。
——说不定19次是他瞎猫撞到死耗子，而52是他乱编出来的呢？
“好吧。”五条悟耸耸肩，“我开牌了？”
开牌，红桃7。
“好幸运，是个中间数呢！”五条悟打了个响指。
“什么啊……”福山源松了一口气，“我选以大取胜。”
果然是被他拆穿后、骗他胡诌的52次啊。
福山源开牌，自己手中的果然是大鬼，他心下彻底安定：“看起来这位先生您不是很幸运啊？”
全场哗然。
“……”五条悟呆了一瞬，看向里绘未来，“所以说，是不是我只有后面三局都得赢，才可以赢下来啊……”
里绘未来连笑容都没改变地看了他一眼：“禁止和荷/官交流。”
“呜好冷漠你真的不怕我全/裸着走出去吗？！”
里绘未来挺想说你内裤和鞋子不是我买的，但碍于公共场合还是没说出口。
于是她微笑：“反正你输了人生都是别人的，什么状态走出这个门关我什么事？”
五条悟戏很足：“诶诶？我以为你会把我赎回来的……！”
福山源：“……能安静点吗？”
里绘未来这次也没搭理五条悟。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荷/官身份，她早就想吐槽了。
太装了。
“那你赶快开第二张牌嘛。”五条悟催促。
福山源知道五条悟第二张牌选的是小鬼，他必输无疑，于是很淡定地开出了一张红桃k。
“红桃k的话，那我必然得选以小取胜吧，把希望压在一张小鬼上的话风险也太大了，毕竟之后三局我可必须要全-部-赢下。”五条悟似笑非笑看向他，“我选以小取胜。”
福山源：？！
那家伙的
手里难道不是小鬼吗？
他忙看向五条悟手指点着的第二张牌，赫然那丑陋的灰黑色蛇形显示着「a」。
「难道我看错了？」福山源心想，「毕竟这蛇形扭曲得厉害，看差眼也不是没可能。」
而且本身他已认定第二局自己会输，所以很快接受了自己看错了的‘事实’。
开牌，梅花a，五条悟积一分。
福山源稳住情绪，看到五条悟翻开了第三张牌——方块8。
他再次推翻了之前对自己的质疑，坚定地翻开了属于自己的、本该是红桃8的第三张牌：“我选以大取胜。”
“……怎么可能？”福山源瞬间叫出声。
“耶！”明明是全场最年长的家伙欢快地耶了一声，完全没有欺负高中生的自觉，然后装模做样地拍拍胸口，“福花同学你居然是2，是我赢了哦？”
福山源已经懒得纠正五条悟对他越来越离谱的称呼了，他死死盯着自己的牌面，只见上面那团灰黑色的雾也瞬散成了2的形状。
他猛地抬头，彻底失态，拍桌而起：“你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方块8对黑桃2，五条悟积一分。
“诶诶，福叶同学，未来和我说你是温文尔雅的斯文男生、说你拿得起也放得下、和你游戏体验感会超级棒呢，你现在这是……？”
里绘未来：？我说过？
“福山同学麻烦冷静，过激行为会视为犯规出局。”
“抱歉，里绘同学、”福山源看了一眼秉公的里绘未来，有火没处发，硬生生坐回座位，手指略颤抖地搭上自己最后一张牌。
开牌黑桃a。
这明明应该是五条悟选择的牌，现在却在他的手里。
这是最小的牌。
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性了。
透过镜片，福山源死死盯着一副百无聊赖模样的五条悟，手指捏着纸牌，其上扭曲的灰黑色雾气的数字扭曲起来，攀附着少年的指节。
五条悟忽地用指节敲了一下桌面，那灰黑色的雾气骤然瑟缩成更小的一团，还
颇有点瑟瑟发抖的味道。
“我想起一句话。”五条悟轻声发笑，“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每一步想的什么都简直快写到脸上了，强忍着不笑出声真的是太为难我了。”
“以大取胜。”
一张小鬼牌夹在他的指间，黑色的小鬼被灰黑色的雾气萦绕，让福山源脊背发凉。
3-1，五条悟胜。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扯上了什么鬼东西啊。”五条悟嗤笑一声，将那张鬼牌扔到桌面上，整个人仰坐在椅子上交叠着腿，自下而上看向站起身的福山源。
五条悟分明是仰视的姿势，却让福山源小腿不自觉地战栗。
“从哪买的？牌和眼镜。”他逼问。
虽然福山源连脊梁骨都是冷的，却还是死死盯着五条悟不放：“你在说什么？……你、你到底搞了什么鬼？！”
里绘未来羽睫微颤，垂眸看了一眼五条悟，开口宣布结果后面不改色地收拾起桌面。
“这样吧，如果你交代了，就不用脱衣服哦。”五条悟环着胸偏头笑，\"挺划算的吧？毕竟我真对你的裸/体没什么兴趣啊。\"
福山源死咬着牙根：“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是出千反而倒打一耙吗？”
“小同学，你天真到让我有点想笑啊。”五条悟忽然翘起脚踩在桌面上，略一用力整个人都半蹲在了牌桌上，极快地贴近福山源，“你不会真觉得你不说我就没办法了吧？”
里绘未来：“……”这人什么毛病？
她压低声音：“你给我下来。”
“……喔，好吧。”五条悟又跳了下来，全然没有自己穿了一身正装的自觉，插兜斜靠牌桌站定，盯着福山源看，“越心虚的家伙反而跳得越高，知道吗？”
里绘未来：……跳到桌子上的家伙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的？
下一瞬，五条悟揪住了福山源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扯向他。
“你、你放开我，不然我就叫警卫了！”骤然被拉近的距离与近在咫尺的压迫感几乎让福山源无法呼吸，他下意识就想往
后退，却只是纹丝不动。
“只会这一句吗？”五条悟轻嘲，“这样吧，给你个选择余地。”
“老老实实说出来，你就是受害者；你不说，你就是同谋共犯。”五条悟生得一张好脸蛋，不笑时却总显凶态，可他此时虽然保持着惯常的肆意笑容，在福山源眼中却无异于恶灵般可怖。
“小同学，来自己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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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离开会场几段瞬移后，五条悟察觉到怀中的少女安静得有些过头，终于没忍住开口询问。
“问什么？”里绘未来趴在他的肩头，晃了晃脚，“问你演戏演得开不开心？”
“你是什么立场和我没什么关系吧。”少女只是勾着他的脖颈，自上而下看着已经天色已黑、霓虹初上的东京，“你想对我说就对我说、想对我沉默就对我沉默、想对我说实话说实话，想对我说假话就说假话。”
他轻笑一声，“你真这么想？所以才从来不问。”
“……”少女没有回应她的问题，沉默了两秒后说，“或许吧，不过有些时候，比起让对方发现真相，主动告知或许会更好一点吧。”
“…………”
“……其实，我、”
“对了。”黑发少女忽然略一直身，温热的唇贴向五条悟的耳侧，“我其实超级好奇啊。”
“好奇什么？”里绘未来的语气显然不太对，瞬间打断了五条悟准备自爆的思路。
“我还真的挺想看看，某个人说19次，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本事啊。”
小处/男心还挺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一次2-6ml（笑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五条悟：这牌打的，专业对口啊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盼君归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蹲坑的孩子伤不起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不吃鱼的猫 40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