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067
铺天盖地黑压压袭来的蝇头塞满视野。
下一瞬, 喉咙被贯穿。
黑发男人狰狞的面孔染上杀意。
一把利刃刺进头颅。
铺天盖地的血色，像一切业障的源头。
少年猛地从梦中惊醒, 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脖颈，感受到真实而有力的脉搏时，眼前的世界才开始清晰起来。
昏黄的灯光笼罩着一方角落，少女的呼吸清浅，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安逸感。
「刚才……那算什么啊。」
他抓抓头发，翻了个身，发现自己裹着一条夏凉被睡在地板上，微微一愣。
想起来了。
里绘未来那个家伙, 就算自己大半夜不睡觉，也不让他上床眯一会。
完全讲不通道理。
但他又不能真的去抢人家女孩子的床，那也太没品了。
算了，睡地板就睡地板, 地板凉快。
他又翻了个身，闭上眼准备继续睡，然而少女的清浅的呼吸声却越来越近似的, 直往他耳朵里钻, 猛地将被子扯得盖过头，几分钟后又嫌闷扯了下来。
少年起身趴在床沿上去看罪魁祸首。
大概是因为太困, 少女睡得很熟, 睡姿也十分乖巧。
陷入深睡眠时, 她的表情完全放松下来，有些像无害的小兔子。
他竟然觉得有些可爱。
反应过来时手指已经戳在少女的面颊上, 柔软细腻的肌肤烫手似的电了他一下。
少年猛地收回手，指尖有些发麻。
他安静地看着她，没有目的。
「“他”是谁？是我吗？是以前的我吗？」少年的思绪漫无边际, 「看起来……她一定很喜欢“他”，可如果……找不回来呢？」
他倒回地板上，摊开四肢望着天花板，恍惚间，清甜的香气萦绕在他鼻尖。
“大晚上睡觉还喷什么香水啊……”
少年再次闭上了眼。
完全睡不着。
捏着鼻子都能闻到那股香气。
空调一直开着，屋子里暖烘烘的，热得他直往地板上贴。
快天亮
时才勉勉强强睡着，又做了奇怪的梦。
梦见盛夏、蝉鸣和阴凉的檐下。
男子枕在女子的腿面上，女子的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卷弄着男子的垂落的雪发。
他眉眼带笑地看着靠在推拉门上翻看小册子的她。
那是自己，和里绘未来。
少女的容颜已经完全长开，依旧是无可挑剔的漂亮，像是夏日气泡水一样的清爽，又矛盾地在眉眼间点染懒倦。
“未来。”
“嗯？”
“未来。”
“……有话说话。”
“没什么，就叫叫你，不可以吗？好霸道。”
里绘未来的目光总算从小册子上挪开，轻轻推了推他的脑袋：“不睡就起来，很热的。”
“我不、”他勾住少女的手指不放，语气粘腻，“我在帮你挡太阳哦，你不能赶我走。”
两个人都在阴凉下，谈何挡太阳。
一把将他蹭下来的黑色眼罩丢回他眼睛上，里绘未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那就睡你的觉。”
“未来，就是因为你这样，他才总是得寸进尺啊。”
脚步声从走廊的那一头传来，有着奇怪刘海的散发男人面带微笑，轻声说：“○，都快要当父亲的人了，就少撒一点娇吧。”
少年的眼睛猛地睁开，过于真实的梦境让他一时间转不过弯来。
他又直起身趴在床沿去看少女。
少女的一只手捏着被子，另一只手搭在小腹处，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
『都快要当父亲的人了』
男人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脑中响起。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啊！！」
少年有些无力地趴回地板上，更加睡不着了。
里绘未来早上一醒来就看到地板上趴着一只八爪鱼大白猫，本就乱翘的毛被抓得炸开。
她一下床，拖鞋还没踩到就看到对方四肢动了动，偏头一脸不爽地看着她。
“你喷香水冲得我睡不着觉，难闻死了。”
里绘未来：？
没事找事呢这是。
高专的食堂味道还不错，早餐的种类也算丰富，里绘未来并不挑剔。
不过她没办法把这只外来猫带去吃食堂，打包回来又浪费时间。
“你冰箱里不挺多东西？我随便吃点就行。”白毛少年正用着冰毛巾敷眼睛，懒倦地打了个哈欠。
“嗯？”
里绘未来拉开冰箱，发现里面不知何时被摆满了即食食物。
她随便拿出一袋薄切面包，发现袋子上用记号笔写了硕大一行日期。
里绘未来：？
她眸光一动，瞥见了冰箱内门上的字条。
「过了这个日期就直接扔掉哦」
「不可以吃！！」
里绘未来：………
为什么要把她当弱智对待？？
“嗯，你吃吧。”她把手里那袋面包丢进少年怀里，转身走向书桌。
反正是你自己搞来的。
“我还要配果酱。”少年毫不客气地摸到冰箱前，挑出一罐芒果酱，又拿出一盒牛奶。
用胳膊肘合上冰箱门后，少年端详着那瓶芒果酱，语气略带嫌弃地说：“……啊，怎么是低糖果酱？那能有什么味道啊。”
少女收拾书本的动作微微一滞，神色不改：“不吃就放回去。”
“吃，当然吃，这可是我的劳动报酬。”
他伸长腿坐在椅子上，将面包、果酱与牛奶在桌子上依次排开，支着头看少女收拾东西，好几秒后忽然开口：“喂。”
里绘未来没理他，将包挎在肩上，准备去拿刀的时候被他的手挡了一下。
“做什么？”
少年并没有撒手的打算，她也不想强夺。
“我想问一下，我们两个……就，我失忆之前，就……”少年有些吞吞吐吐，避开少女的目光，十分含蓄地说，“具体发展到哪一步了？”
少女略一偏头：“你是指？”
“就是说……”他压低声音，“我们…做过了吗？”
里绘未来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怎么了吗？”
“我……我梦见你，呃……”他伸手拆开面包袋，假装数面包片，声音
很轻地说了个什么词。
里绘未来没听清，故意说：“你这样别怪我误会你做了春/梦。”
“啊没有。”他很快否认，然后拧了一下果酱，没拧开，语调保持平淡，“我梦见你怀孕了。”
里绘未来：“？”
还挺会梦，跳过步骤直接到结果。
“是我的。”
里绘未来：“啊，所以呢？”
“你、你要不要查一下。”他支着头抓了抓头发，“万一是预知梦呢……如果是真的，我……”
连名字都忘记了的、寄宿在少女寝室的少年自信正色：“我会负责的。”
里绘未来：………
“你想多了。”少女俯下/身，带着笑意一字一顿，“小·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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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适应期后，里绘未来的高专生活走向正规。
出乎意料之外的，五条悟那边竟然十分好说话地同意了非咒术基础课的免听，并且将网络条件十分好的办公室借给她用。
白天空出了时间，晚上也能尽早睡觉，起码能保证睡眠时间的基本充裕。
唯一的麻烦事就是那只不速之客。
略烦人。
但大概是他的天性，无论是哪个“模式”，都能把「烦人程度」把控得恰到好处，也算一种本事。
今天是周日，可以自由出校，一年级的另外三个人聚在一起看手机地图。
当然，主要是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
而里绘未来在思考如何礼貌拒绝。
虽然被绑架对她来说并不是家常便饭，但也不是臆想中的事情。
如果就这样和三个少年出去，八成会被某些黑/社/会集团盯上，虽然她一贯可以解决，但他们的愉快周末估计要泡汤了。
“我们去秋叶原吧！”钉崎野蔷薇说，然后看向身旁的里绘未来，“小未来怎么想？”
“秋叶原！！”虎杖悠仁欢呼。
“难道你还想再去一次…咖啡厅吗？”伏黑惠忽然开口，面色不善。
钉崎野蔷薇勾着里绘未来的肩膀笑出声：“是那家「show惡★丘比特」吗？照片很赞哦。小未来你看——”[注]
照片里是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带着天使光环和翅膀，与咖啡女仆们的cosplay合照。
“…女仆咖啡店？”
秋叶原的确有很多这种店，目标受众是宅男，一向很吃香。
但里绘未来对此的确没有太大兴趣，无论是对女仆还是咖啡。
“会喊「欢迎光临，主人～★」的那种哦。”钉崎野蔷薇笑着说。
“都说了我们是跟着五条老师进去的啦，要求进去一定要穿戴这些。”虎杖悠仁反驳，“而且松饼真的很好吃啊！招牌上写得可是法国进口，顶级甜品大师都会赞不绝口！”
“和价格也十分匹配。”伏黑惠冷漠补充。
“五条老师会带着天使光环背着小翅膀喝咖啡吃松饼完全不意外啊。”钉崎野蔷薇支着头，“可伏黑小·甜·心·不一样。”
伏黑惠回想起那天身躯与心灵双重阵亡的痛苦，脸又黑了下来：“能不要再说了吗！！”
“小未来小未来，我们也去看看吧？上次我在那看到超多有趣的东西，平时逛街绝对发现不了的！”
里绘未来看到棕发少女期待的眼神，想到的借口在嘴边转了个弯咽回去了。
“嗯，好。”
既然要出去的话，稍微改变一下妆容、再谨慎一点就好了吧？
五条悟提前一天结束了任务，但他并没给上层报备，而是私自提前回国。
——这可是难得的空闲，如果报备了，肯定又有杂七杂八的事情堆到他头上。
年末尤其如此。
该放松时就应该适当放松。
正好是周末，里绘未来没课，空出来的这一个白天简直是出行的绝佳机会。
滑雪、看电影，然后外宿。
五条悟盘算好一天的行程，心情颇好地翻进少女宿舍的后院，一边全神贯注地订票一边单手熟练地撬开推拉门的内扣，轻松拉开——
芜湖。
五条悟把门合上了。
闭上眼睛，用手机一角抵住额角思考片刻，他再次拉开那扇推拉门。
宿舍里有且只有一个人。
但不是里绘未来。
雪发少年只裹着一条浴巾，咬着一袋面包去摸牛奶盒，头发湿/漉/漉地服帖着，室内没开灯，只有冰箱的冷色灯照在他有些潮气的身上，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直直望向他。
少年显然没反应过来看到了什么，唇瓣动了一下，那袋面包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你是……”
五条悟将手机收回口袋，用食指的指节抵住眉心，轻轻吐了口气，语气平静：“穿好衣服。”
如天空延伸般的双眸骤然睁开，像是晴天骤雪般席卷风暴。
“滚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五条：我窝呢！这只哪来的！！
dk是跨越十年更改现实的锚点，他梦见的就是秀知院if未来。
[注]：咒回官方小说情节。
其中描写五条的莫名生草：关键的五条特地坐在只能看见旁边楼的窗户前，优雅地喝茶吃饼。还像穿正装一样极为自然地带着天使cosplay，一边用硬汉派小说似的姿势喝卡布奇诺，呈现出一种和虎杖伏黑完全不同次元的“放松”感。
——实际上五条老师的确是为了观察那栋楼才进的女仆恶魔咖啡厅，带着天使光环和小翅膀。
兔子梨宝贝写的长评已上传相册，私即可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五条猫猫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