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9
在仿佛用胶片相机定格的时空里, 眼前高挑漂亮的少年又略俯身，苍色的眼眸被漆黑的镜片遮了小半，浓密的银睫挑起稍许夕色, 他嘴角上扬：“你、不开心了？”
与记忆里的他相较，那种漫不经心的懒散弱了不少，眉目举止间是毫无顾忌的恣意张扬, 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得意。
——他对现况存在着一定（很大）程度的误解。
被误解的里绘未来打开手机。
下拉搜索栏，输入「井上和香」, 弹出的界面让她指尖微顿。
……没看出来, 是真的野啊，这只猫。
所以这是因为丧失了记忆而本相毕露？不过口味倒是意料之外的非常男子高中生呢。
不过, 她不喜欢。——各种层面上的不喜欢。
手机锁屏，在指间转动了大半圈后被握在掌心，少女抬眼看他。
和游戏里的黑衣不同, 今天他穿着一身是dk偏好的含蓄又骚包的便装，双手插兜随意站着, 外表优越到过分。
见她盯着他看, 那双苍色眸子闪烁了一下，他抓了一把头发避开视线, 又不自知地下意识看她。
最后, 他佯做无所谓地说：“还有……女朋友, 你叫什么？”
他完全没考虑「女朋友」之外的别的可能性。
毕竟能用咒力在那种地方留下印刻，除了接吻没有别的合适动作了吧。
少年的目光落在少女的唇上, 又不自然地挪开。
这种标记，也只有具有六眼的他可以看见，所以说应该是留给自己看的。
……是支配欲与独占欲的体现。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被他留下标记的少女语气平淡地否认，“以及, 麻烦叫我里绘小姐。”
“诶？啊，小绘～”dk时期无边无际的自信让他认定里绘未来是害羞，于是超自来熟地叫道，又问，“介绍一下我之前的事情嘛、还有我们俩之间的事。”
黑发少女只是盯着他看，深蓝的眸里映照着他的轮廓，被瞳色降了色温的夕色显得有些冷清，那张看起来乖巧的脸上只带
着些没有温度的微笑。
她重复：“里绘小姐。”
“哪有情侣之间会用敬语称呼对方啊？”他不满，故意叫她，“小绘——，小绘小绘、”
里绘未来：………
“我们不是情侣。”
“……那我们能是什么关系？”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上扬的唇角显示他显然不信她能给出另一种关系，“而且，我应该挺喜欢你的吧。”
不然不会留下那样的标记。
在对方蹦出那句「你说气话，我不信」之前，少女略偏头，朝他勾勾手指，示意要耳语。
看着少女的手指，猫猫稍微纠结了一下。
猫猫纠结失败。
“说话就说话，要贴那么近干什么啊。”他一脸不太乐意地俯身贴向她，嘴里抱怨，“……你真矮，多喝牛奶啊。”
他很不自然，看样子凭空多出一个「女朋友」，让他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少女的气息在他耳畔流转，她恶劣地一字一顿，“上门推销自己的特殊服务。”
“…………”
猫猫眼睛瞬间睁大，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她：“你……在说什么？”
什么服务？
特殊什么？
他吗？上门推销？？
推销自己的特殊服务？？？
——猫猫陷入短暂的宕机状态。
里绘未来决定趁热打铁刺激一下，解锁手机点开相册，从截屏里轻而易举挑出了一张截得非常巧妙的截图，递给他看。
白毛少年反向弹射起步，像极了身后被丢了黄瓜的猫，瞬间失措的表情惹得少女没忍住笑了两声。
他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闭上眼捏了捏自己的晴明穴，尝试恢复自己的视力。
少女收回手机，自顾自地翻看起来，多少有点怀念。
……现在的话，好玩归好玩，但她对同龄人并没有长久的兴趣。
她忽然想起来在游戏里时猫酱说的「有两个模式」——一个是热情活泼的dk，一个是成熟稳重的成年人。
虽然他之前实在担不起「成熟稳重」四个字，但现在的确好像进入了什
么活泼dk的模式吧……
不过这个模式似乎可以套出来一些话呢。
里绘未来向少年走去，他下意识退了一步又站定，她又给他看了一眼：“是你吧。”
“………是我。”他不想再看第二眼，“吧。大概，或许？”
他顿了顿，试图狡辩：“你那是什么……相机特效，猫耳朵什么的，我的确拍过。”
从大概四日前，他在附近醒来，试图回忆失忆前发生的事情却无果。
世界熟悉又陌生，比如相机特效，第一次被要求合影时他还诧异了一下，居然会自动变出猫耳朵。——他失忆前应该是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的。
“嗯，和谁拍的？”
“当然是有人想和我合影啦。”他下巴微扬，摘下墨镜，那双漂亮的眼睛完全漏了出来。
很明显的——帅而自知，并且得意。
“所以，你就合影了？”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垂眼看她，反击，“我们又不是情侣，我和谁合影都没问题吧。”
少女轻啧了一声。
“对了，那什么，”他咳了两声，“特殊……”
“特殊服务。”她淡淡答，像是直接把之前的话题忘记了似的。
“………给、给钱的那种？”
里绘未来：“不要钱的那种。”
游戏没有氪金通道，出来后虽然报了价，但是也没真的问她要。
“………………”
她似乎听到了少年三观碎裂的声音。
大概是为了给自己所剩无几的三观兜底，他坚定地说：“不可能、死也不可能！这种相机特效……”
“猫酱。”她轻声。
“不要用那种称呼叫我！”正在试图说服自己的少年瞬间炸毛，“你这是在逗宠物吗？”
“那你有名字吗？”
“………”
“那就猫酱。”
“我没有那种癖好……”苍白无力的辩驳。
“所以你的癖好是井上小姐？”
“……小绘，你果然在吃醋吧。”少年带好墨镜，唇角抑制不住地有些上扬。
果然，他没有判断
错。
他犹豫了一下，向她略微伸手，试图用食指勾住少女的手指，但却被她挥手打开了。
他抿抿唇，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模式切换很有趣。”里绘未来安静了几秒后，轻声说。
眼前的家伙比之前更加自我主义。男性的心智比女性要晚熟2-3年，于是，男生16、7岁的稚嫩与能力允许的自负叠加在一起，让他本能不愿意低头也没有意识要去共情他人。
里绘未来深知自己内在品性的恶劣，也知道自己不会允许另一个自己存在于身边。
同时蓦地意识到，「猫酱」的存在极大地干扰到了她的情绪。
不过在现·在·的·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好像是女朋友诶」的存在，没有记忆制约，也不会对她再有过多纠缠。
——所以，可以毫无负罪地解除情绪干扰。
“这的确是结束游戏的好办法呢。”
从接触到那款游戏的第一天起，她的规划就在被打乱，而现在甚至能做到影响她的情绪了。
黑发少女再次抬眼，这一次，连眼尾都染上笑意：“我玩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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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明！晚上好～！”
七海建人一打开门，就看见戴着眼罩的五条悟扒着门框探头进来，笑得十分开朗。
他面不改色地关上门，却被五条悟伸脚挡住了。
五条悟提着纸袋的手塞了进来，是一袋泡芙：“专门给你带了奶油泡芙，各种味道的都有哦～”
挡是挡不住了。
七海建人拉开门，并没有接过纸袋：“自己吃吧。如果没有什么正事的话……”
“啊，娜娜明住的是一居室呢。”五条悟跻身进入七海建人的家，认真打量评价，像是第一次来一样。
“你又不是没来过。”七海建人坐回沙发，将书打开继续阅读，“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拆开泡芙袋，挑了一颗蜜桃味的咬了一口，含糊地说：“一居室的话，没有女朋友吧。”
“嗯，没有。”阅读都没顿一下。
“就这？”五条
悟对七海建人的反应很失望，将另外半枚泡芙丢嘴里，“你应该气急败坏地攻击反问我——「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七海建人：……
这家伙，好烦人。
“快问我，快问我嘛。”又解决掉一枚泡芙。
七海建人翻页，叹了一口气，敷衍回答：“说得好像你有似的。”
五条悟等的就是这一句，他猛地支起身竖起一根手指，指尖上还有着淡粉色的奶油。
“我有！”他掷地有声。
七海建人回忆了一下：“滨边美波？”
之前见到五条悟拎着《我想吃掉你的胰脏》的影碟，滨边美波是女主饰演者。
五条悟卡壳了一下：“那谁？”
“《我想吃掉你的胰脏》，之前见你拿着。”
五条悟勉强想起来了，啧了一声：“……啊，那片结局太气人了，我拿去给悠仁看的。”
七海建人：………
“那你的女朋友，是碳基生物吗？”而不是什么批量生产的东西。
他顿了顿，又翻了一页，讲究地加了限定词：“是有独立生命意识的碳基生物吗？”而不是什么自己的东西。
“？”五条悟咀嚼的动作一顿，“娜娜明，你的思想好恶心，你经常做那种事情吗，好可怜好可怜。”
七海建人看着五条悟拎来说要送给他的一袋泡芙已经被解决了大半，又微不可查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五条悟居然能说出自己有女朋友这种鬼话，怕不是刚睡醒还没从梦里走出来吧。
“是女孩子啦，活蹦乱跳的那种。”他抽出纸巾擦干净自己的指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你看照片。”
手机在七海面前打了个转，又被五条悟握回手心了：“哈哈，骗你的，不给你看。”
七海建人：…………
他推了一下眼镜，将注意力放回书上，打算不再理那个无厘头的家伙。
“好累好累诶～”五条悟瘫在沙发上伸展四肢，“好想早点回去、好想翘班——”
要素察觉。
七海建人选择保持安静。
“我呀，已经三天没和她面对面说话了。”五条悟自顾自地长吁短叹，“每天回去她都已经睡着了，我只能看见我可爱的小女朋友的睡颜，又不好叫醒她。”
七海建人的脚趾蜷了一下。
“不过她会感觉到我回去了哦。”五条悟在沙发上摊得更肆意，“会主动抱住我呢，稍微想离开一点都不允许。”
七海建人想搜索一下如何治疗臆想症患者。
五条悟继续念叨：“每天早上起来上班都要哄好久才肯撒手——”
七海建人忍不住了，合上书看着瘫在沙发上的那只白毛：“你的女朋友，是只有闭上眼才会出现的那种吗？”
五条悟略一撇嘴：“才不是。”
“她的入睡时间一般在11点，所以我想在9点之前回去。”他眼罩下的眼睛动了动，“啊……感觉时间不太够用，那就8点吧。我想在8点之前回去。”
七海建人看了一眼表：“现在七点半，回去来得及。”
“是啊，七点半了，可是我还要工作！”摊开在沙发上的那一只007拖长声调控诉，“你说咒灵为什么没有夜生活呢？为什么不能上班打卡下班打卡拒绝加班呢？大家都955工作制，那样世界不是很和平吗？”
七海建人：“你可以抓一只咒灵问问。”
“总之——”五条悟忽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坐到七海建人旁边，笑得十分亲切，“娜娜明，我想拜托你……”
“别想。”七海建人拒绝，“我下班了。”
“可你没有女朋友，下班了有什么用。”五条悟把还剩两枚泡芙的手提袋递给七海建人，“帮帮忙嘛，就这一天，就这一次～”
七海建人：“我拒绝。”
五条悟：“那我今晚来找你睡。”
七海建人：“？？？”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五条悟软硬兼施：“我女朋友已经三天没见到我了，我们还在热恋期呢，你说我都29了，才谈第一次恋爱，万一长时间见不着面告吹了，娜娜明你可要负责任我的后半生啊。”
七海建人：………
“你真的谈
女朋友了？”他舒了一口气，发问。
不知道是哪家姑娘口味这么独特，谈恋爱又不能只看脸。
五条悟使劲点头：“娜娜明你帮帮我的话，婚礼的时候你就是座上宾！”
“你能有婚礼再说吧。”七海建人将书放到茶几上，“仅此一次，以后如果要陪女朋友，自己协调时间。要去哪里？”
“好耶——娜娜明你太棒了！”五条悟把纸袋挂在七海建人的手腕上，又将七海的咒具拿出，推着他往门外走，“伊地知在下面等着了，只要我能把你骗、只要你能帮我，随时出发。”
七海建人挣开五条悟的推搡，整理了一下衣襟：“你最好真的是有女朋友。”
“有有有，真的有。”五条悟满口打包票，“我都把餐厅订好了。餐厅都会感谢你！”
七海建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甜文不虐，五条老师yyds
不过因为杰哥给未来那浓墨重彩的一笔（。），未来自我保护欲极其强，是只小刺猬。
五条老师强行rua刺猬（？
感谢：盼君归 的手榴弹。
感谢：禾当 5瓶；冰冷眸色 1瓶；的白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