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096
一室一厅单身公寓的卧房有足够绰余的视觉空间, 深色窗帘从吊顶落至地面，室内昏暗、分不清昼夜。
鼠灰色的软被勾勒出一个人形，随着平稳的呼吸而起伏。
稍许，埋在被子里的人形动了动, 随后一只手自被沿探出, 扯下被蹭到盖过脸的被子, 露出少女将醒的睡颜。
睫羽微颤, 黑发散乱的少女有些迷蒙地睁开眼, 陌生的环境让她愣了两秒。
她揉揉眼睛、整理着头发坐直身, 布料滑顺的被子自然垂落。
套在身上的深蓝色睡袍显然大了不止一圈, 袖口挽起几折堪堪没过手腕，领口也过大，随着少女的动作随意向左边倾斜, 露出一片点缀红意的细嫩肌肤和松松垮垮挂在颈间的黑色眼罩。
起床时间过晚反而让她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和，神色却逐渐清明。
她伸手摸向身侧还残留着褶皱的位置，发现尚且残余温度。
——至少在几分钟前, 旁边还睡着另一个人。
少女活动着肩颈, 又习惯性地看向枕头另一侧，意料之外的、自己的手机竟然安好地放置在枕边。
启屏看到居然已经快十二点了。
除此之外，还收到了几条讯息，但点开发现只是最近的三四小时的, ——因为早上八点多，“她”已经统一回复过一轮消息了。
然而里绘未来对此毫不知情。
她轻哼一声，将手机丢回原位准备下床。
喉咙干涩得有些难受，身体也多少有些酸软，但却并没有什么痛感。
昨晚，本以为他那种家伙总会有些不知轻重, 然而出乎她预估的是，与他被撩拨到像是下一秒就要发作的神态截然相反，他极富耐心地折腾了很久，因此在进入时几乎没有什么痛感。
不过大概还是心里窝着火，之后的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撕裂温柔的伪饰，露出压抑过火的原始本性，将他的占有欲展示得淋漓尽致。
但总体感觉并不差。
尤其是想到他昨晚一副绿得别扭又不说的诡异感，她的心情坏心眼地更好几分了。
她倒想看看他要怎么收场。
“醒了。”男人的声音从卧室门的方向传来，同时带来的是自门泄入卧室里的光。
五条悟随意倚靠在门框上，穿着简单随意的黑色t恤，手里握着一只盛着水的玻璃杯轻轻摇晃，唇角微微上扬，像一只餍足的猫，又像恶龙视察自己密室里的珠宝。
“嗯。”
里绘未来应了一声，目光掠过他的眼罩，赤足踩在长毛地毯上站起身，隐约的酸软感在这一瞬彰显了存在感。
初次在酒精作用和五条悟的别扭心思下有些过度，异样与疲惫感并非睡到十二点就能消解。
可按理说，这种事情更累的应该是男方，然而五条悟那家伙有反转术式作弊，看起来反而活蹦乱跳的。
里绘未来有点不爽。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他开口询问，将水杯凑近唇边喝了一口。
“没有。”少女神色自若，思忖如何报复。
“诶——？没有？”他的语气故作惊讶，“怎么会没有呢，我觉得我挺厉害的嘛。”
五条悟从不吝啬于自卖自夸。
里绘未来：“…………”
“是挺厉害的。”她笑，略显干涩的声音很轻，“厉害到我有点后悔第一次没有带秒表。不过既然是○男，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只是……少吃点甜品、少和自己玩几回吧，五条老师。”
五条悟的笑容滞了一瞬，然后笑容更甚：“试运行嘛、你怎么就记着那一次？我们仔细算一算…”
她懒得接茬，径直走到他面前，瞥了一眼那杯水，岔开他试图找回场的话题：“我以为那杯水是给我准备的，所以说、还是高看你了呢，五条老师。”
“当然是给你准备的，没想到你先一步醒来了而已。”他也不继续自卖自夸的话题，笑吟吟地将水杯递到她面前，“怎么，没道理还嫌弃我吧？”
“我不和别人共用东西。”少女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共度一晚的男人，顿了顿又故意说，“除了我的男朋友。”
一句轻描淡写的「男朋友」瞬间破坏了五条悟的好心情。
虽然是一个愉快的夜晚，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夜晚的诞生和他预想的截然不同。
甚至在一定意义上还挺糟糕。
他用「猫酱」这个身份把攻略条打满了、名正言顺地拥有了夜生活的资格，结果本垒打的却是另一个身份。
绿了，但没有完全绿。
此时的心情堪比昨夜因为被蒙住眼睛而完完全全攀附他的少女毫不抵抗地承受他过分的占有欲，迷迷糊糊时嘴里的称呼却从「五条老师」变成了「猫酱」。
“猫酱是谁？”当时他忍不住故意问。
少女哼了两声后回答得理直气壮：“我的…男朋友啊。”
“那现在○你的是谁？”他试图‘逼供’。
“五条…老师。”少女意料之外分得很清。
分得过于清反而让五条悟的精神遭到极大刺激，他几乎要被气笑了：“那你男朋友知道你现在正在被你的老师○吗。”
“唔…不知道啊。”正在‘出轨’的少女毫无反省的意思，反而颠倒黑白，“他知道我在告您啊，是您强迫我的、五条老师。大家都知道，是您强行把我带走的，我喝了很多酒。”
“但事实是未来同学勾引老师。”不但是之前，还有之后，甚至会完全没有任何x羞耻地在他耳边说一些奇怪的话。
明明他看过的‘教程’里，dirty talk方都是男方吧？！
“那也是您图谋不轨在先。”她环绕他的脖颈，与他亲密无间，说出的话确实完完全全的混淆黑白，“学生被老师蒙骗引诱、做出不恰当的举动，这类事情并不少见，面对老师的强权压迫、恶意引导，未经世事学生丧失自己的判断能力不是很正常吗？”
“……”
“您很在意吗，五条老师？”她自始至终没有卸下过敬语，“所以…该感到羞耻的，是您哦。”
总之，明明士导权基本上都在他手里，全程下来他却有一种完全被支配了的感觉。
五条悟心情十分复杂。
“这里只住我一个人，也没有接待别人的需求，所以都是单人份的东西。”他选择岔开那个该死的‘男朋友’话题，他伸手勾住少女的领口，佯装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比如，你身上穿的这一件。不想穿的话，我不介意…”
“我以为您在把我的衣服弄脏了的时候，就考虑到第二天要给我准备什么衣服了呢。”她笑看了逃避问题的五条悟一眼，挥手打开他的手，“五条老师，您可真有够不负责任的。”
“……”大早上出去买了衣服的五条悟没解释，揽住她的腰把她带入怀中，又故意说，“因为我就没打算让你离开这里啊，所以根本不需要给你准备衣服。”
“这里是？”对于这种口嗨话，里绘未来从不当真，只是自顾自地问出自己的问题。
五条悟忽然有一种病娇囚禁社恐的无力感。
当然他不是什么病娇，里绘未来也不是什么社恐，她只是完全没把他的话当真。
她的态度自然到像是「这种一夜情我经历得多了去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反而是他，从早上睁眼起，脑子里的小电影就没停下来过。
想把她拥入怀中。
亲近一点、再亲近一点。
“算是我比较常住的公寓？”他完全环住她的腰，感受少女的体温与气息，心底的恶念又开始作祟。
他面色不改，用脚尖轻轻踢开卧室门，采光极好的客厅在正午的阳光下清爽明媚，从卧室门口能看见一半的落地窗，又毫无阻拦地看见不远处的东京塔。
“在42层，视野很好，地理位置也比较好，去哪里都比较方便。”
这几个月他没回来过，不过有长期雇佣的定期家政，所以房间十分干净。
“我的意思…”里绘未来开口。
“我宿舍那张床没法睡了吧。”五条悟接过话头说，语气压得很暧昧，“都成那样了。”
“……哦，我的意思是，这里的地址是什么。”里绘未来径直忽略他的潜台词，慢吞吞从联系方式里找到一个号码，“我给我男朋友打个电话，让他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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