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戬帝得知遗子之事

    王公公在殿前来回踱步，不知该如何出主意。

    【皇上，这皇后都回来有几日了，仍旧闭门不出，这可如何是好！】

    【竺西与我戬国一向互不相扰，今日我戬国皇后冒犯了其疆土，非但没将人扣押来质问于朕，反倒将人安然无恙的给送了回来】

    听完皇上的话，王公公思索了一番，后说道。

    【从前去过竺西的人，都说竺帝仁义，也许……】

    【事情绝对不简单，竺国皇帝朕见过，对于二国关系，他绝对不能如此大度。对了，你把太子叫来】

    王公公拂了拂拐杖，走了出去。

    戬帝挠了挠额头，汗滴从脸颊滑落了下去，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会有大事要发生。

    【李思，你将兵力都调遣到城外，严格防守。】

    【是！】

    李思是戬帝刚刚提拔上来的大将军，之前的将军因为滥用兵马，荒淫无度误了大事，而被戬帝下了杀令。

    将军备选的人才中，李思靠文武双全而拔得了头筹。戬帝对李思的人品也听闻过一二，所以自是放心的。

    【皇上，太子来了】

    王公公走在了沈荃一的身后，慢慢悠悠的来到了殿前。

    沈荃一跪下行了礼。

    【父皇平日里从未召唤过孩儿，不知今日叫孩儿来是有何事要嘱托？】

    因荃一并非是戬帝的亲生子，故每每闻到沈荃一这个名字总觉得是耻辱，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为诞下龙子而耻辱，更是因为他用谎言欺骗了万千民众。但细细想来，孩子又有何错呢？他也未曾选择过他的身世，若真的有选择的话，他应该也会选择在荒野里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孩童吧。

    戬帝静静的看着沈荃一，眼神中流露出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慈爱。

    【父皇问你，前些日子你与母后去竺国作了何事？】

    【没……没做何事】

    【大胆，殿前竟敢撒谎】

    王公公怒吼着沈荃一，因为他自是清楚沈荃一并非戬帝亲生子，所以他也从未以太子之礼召见他。

    沈荃一虽才七岁，但早已经见惯了这宫里的尔虞我诈，他自郑皇后说起还有一子流落在外起，他就已经意识到他的太子之位可能就保不住了。

    【我没撒谎，母后只是听完竺帝治国有方，于是就想去学习，帮助父皇解心中烦闷】

    沈荃一此话一出，戬帝和王公公都怔了怔，于是面面相觑。

    一个孩子，断然不会说谎，所以两人便信了沈荃一的话，所以便叫了几个宫女将他送了回去。

    王公公笑着说。

    【原来皇后是为了皇上去的啊，得妻如此，夫妇何求啊】

    【我宁愿她不冒这个险。若真因为如此，两国交战，戬国必亏。以前我以武国自居，所以断然不能怕他竺国，但今日不同以往，竺国物产丰饶，百姓生活富足，早就已经将军队培养的十分强大了。】

    戬帝皱着眉头，王公公想去帮他捏捏头，被他拒绝了。

    【我去皇后那里看看，备驾】

    皇后寝殿里，分外冷清。待那日从竺国回来，皇后就将殿内的人遣散了，想要还自己一个清静。

    若是当年自己没有将岳儿抛弃，那如今是不是会其乐融融的在皇宫里享受着荣华富贵，过上想要的生活。

    【皇上驾到！】

    听闻此声，郑皇后立刻从榻上爬了起来。几日不曾梳洗打扮的她现在显然是一个憔悴的模样。

    戬帝看到起身的皇后，赶紧上前制止道。

    【皇后不必行礼，若是身体欠恙便不必起身。前几日朕没来看你，是因为朕相信你，相信你不会有事欺瞒于我，朕在等你跟我开口。但奈何迟迟不见皇后身影】

    郑皇后面如土灰，看着戬帝。

    【这几日，臣妾无心于饮食，更无心于他事，本想等过几日再去跟皇上请安，没想到皇上自己来了】

    戬帝一脸心疼的模样，皇后接着看向了别处，戬帝追问道。

    【皇后去竺国当真如太子所说只是去看看风景？】

    皇后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一眼戬帝。

    【其实，我们还有一个皇儿】

    戬帝被皇后的耿直吓坏了，沉默了半晌，开始吞吞吐吐说道。

    【皇后一定是最近过于劳累开始说糊涂话了，我赶紧让人备些酒菜，让皇后暖暖身子】

    泪水从皇后的眼角滑落，她依偎在了戬帝的怀里。宫女随从们看到后，纷纷撤去，并将门掩上。

    皇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依偎在戬帝的怀里了，自从他称帝后便忙于政务，疏于对皇后的关心。

    【不必。以往我总怕告诉你实情，你便会寻回孩子，扰乱了他平静的生活。但如今不同了，孩子他……他已远离于人世了。】

    戬帝看到皇后如此肃穆，便开始着急了。

    【朕当真还有一个皇儿？皇后，你……你为何不早早告诉朕。当年因朕膝下无子，险些被天下人耻笑，今日你竟告诉朕，朕早有一子。皇后啊……朕从未想到你竟欺瞒于朕。】

    【当年你四处征战，无暇顾及于我，我怕你分心于战场，故未能将我怀子产子的消息告知于你。那些时日，我与你最多的交谈就是在信中，在你的指引下，我们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甚至险些丢了性命。我不想我们的儿子也这样担惊受怕，若有一日你战败了，他还能有一线生机，于是我便将我儿交给了我十分信任的长者沈忠世，自此我们便只用书信交谈。后因为怕你知晓，便不再联系，直至后来彻底断了联系。看似我与你在宫中享尽一切荣华富贵，其实我没有一天不在悔恨中度过，我不知该如何将此事告予你，我也不知我若找到我儿会不会打破他那平静的生活。直到前些日子，我才想通，这是我的心结，我一定要找到我儿。当初沈忠士的住址我是知晓的，于是派人去调查才发现这个住址是在竺西国地界。我国与竺西国早早立下了君子协定，两国人民井水不犯河水。我若命人大张旗鼓的去找，容易被人识破从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故我乔装了一番，并带上了荃一，装作一幅柔弱的样子，并买通了竺西国的守卫，这才潜入竺西。】

    郑皇后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口中一时间难吐露半个字。戬帝赶紧走到桌台前，为皇后倒了半碗水，递到了她面前。

    皇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喝下了碗中的水，接着说。

    【在我与荃一享饭菜之时，早先逃往竺西国的民众认出了我，并把我带到了官府，后便送往朝廷。我当庭与竺帝对峙，这才免了戬国的灾祸，竺国皇帝仁义，答应我要帮我找我儿，可待我找到之时，我儿……我儿早已离世】

    戬帝怔住了，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皇后啊，你……你真是糊涂一时啊，你若早早将孩子的事情告予朕，哪怕是举一国之力，朕也要将他寻回，那也是朕的亲生骨肉啊。你如此作为，未免也太过于自私了吧。】

    说罢，戬帝怅然若失的走出门外，像一个被下蛊的提线木偶般没了魂灵。

    【皇上，万万不可步行回殿啊，皇上乃千金之躯啊。】

    宫女太监们扛着龙椅，追在了戬帝的身后。此时的戬帝，听闻不到任何的声音，他只知道，他本有一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