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痴情弟弟温柔兄。
莽牛山,顾名思义,是由头尾延伸出来的两条犄角命名,作为崇信往来平凉官道五十里处的高山险道,向来自然是重要又不重要。
首先,不重要是因为他的位置距离官道十数里且山上贫瘠无比,而重要自然是他居高临下,又时常被山贼所占,导致整条官道如鲠在喉。
但话又说回来,就这么一个地方,为什么就能让他卡在这里,影响崇信和平凉的市容?
这是废话,要知道近两年来,但凡是大批量的流民其大概率便是因为流贼而被动而行的,而有流民的地方就有市场,于是乎各地坐匪纷纷变得勤劳起来,便是官兵偶尔来剿,有马便是打马离去自不用说,而布卒将刀兵一藏低着脑袋浑身稀烂便说不是流民,也没谁不信,所以,根子不解决,事情就没法治。
而根子出在哪里?李乘舟知道,根子烂在主席台。
其实这又是废话,大明庭如今处境,就单单在这一个地方如鲠在喉吗,且不知陕西天天称王的流贼,看心情挑战大海边防的海寇,还有那萨尔浒后隔段时间就滑铲到大明头上拉屎的东北野人,谁还有精力管这天下间多如牛毛的小蟊贼?
莽牛山在五六天前有一伙贼,其盘踞在此的首领是一位自称弥勒佛教的西北刀客,其首领叫做翻天虎,本来是叫翻天大老虎的,但喽啰们叫了大概一年的时间便行为顺口而简化。
这人在塞外发了些小财,因为还未回家便遭到官府敲诈,回到家又被里正勒索,二话不说便拥众数十,趁夜杀了里正全家十五口上了山,并在里正家的墙上叫人写上十个大字。
“杀人者,弥勒佛座下王刚!”
后来,王刚只要喝酒便逢人就说。
里正夺我八十两,然市价十两银子一个头,我送里正七十两,刚好相抵,从此两不相欠。
李乘舟给他捋了捋……
命,里正全家老少,钱,里正银库七十,而翻天虎事了佛衣去,两不相欠,带走了人家世代累积,潇洒至极。
但就是这么一号人物,当李乘舟带着张家兄弟趁夜带等三十来个猎户好手攀爬着陡峭的牛头到达山顶大寨时,恩怨分明的翻天虎人头已经挂在山寨的旗杆随风摇摆冻的邦硬,显然已经凉透了多时。
刘平哭的厉害,那是他拜把子的兄弟。
而李乘舟已经从俘虏口中知道,杀他的叫做张超,贯使丈半斩马刀,此人自东而来,先是带着两三百经年老匪袭杀掉牛头山原主后占据此处,寻常便是和兄弟张行带自家精锐喽啰下山向富户土豪打劫勒索,然后夜里便是跑回山上吃酒吃肉后便忙着轮流跟十来个压寨夫人万子万孙。
“倒是兄弟情深……”
夜黑如墨,
李乘舟取下绑在腰间的行囊,然后从中拿出更为容易下咽的肉干与糜子团,最后拿出贴在肚子上的水囊喝了一口,再快速将他塞回去,生怕其冻上。
“挤挤!”
“团将也怕冷?”张定前给李乘舟让出一个位置,然后问道,众猎户见状也是小声的笑了笑,算是认可了这个说干就干的团将。
“嘿,打娘胎里就怕,恨自个怎么生在北边,忍冻挨饿的。”
“那团将进来些,且找根棍子咬着睡一觉,我等一个人在外边惯了,天亮了叫你。”
“嗯!”
夜空繁星点缀,若隐若现,封建时代熏陶下,仿若神灵在上。
荒郊野岭中,仿若回到了二十一世纪从事非法考古工作之时,李乘舟难得的睡得踏实。
破晓如鱼白,随着一声声马蹄声响,莽牛山顶扬起了阵阵烟尘。
人人有马,贼人从破旧的山寨大门鱼贯而出,足有两百之数。
为首着胸宽体阔,锦衣而行,身后又数百骑士踊跃,喧哗不断,使之颇有种戏文中西凉马超的既视感。
又最后,随后前军过罢!便是十来个红衣胖袄甲裙下摆的冷峻骑士,缓缓而出。
骑士们骑在马背如履平地,行进之间整齐划一,枪戈刀戟在手,顾盼之间尽显杀伐果断。
这是大明边军马队,李乘舟一目了然。
不由得!
脑海中凛然间不由得浮现一出画面。
去岁年末,固原三边总制府的大量将士因为缺粮缺响愤而哗变,却在杀死上官后彻底迷茫,不得已,只得以身事贼,再也回不去当初的模样。。
这会是一场恶战,贼子比想象中的更加凶悍,被马蹄声惊醒的李乘舟这么认为。
“滚开,滚开,牛头山张二大王打草谷咯,抢婆娘。”一个时辰过后,蜿蜒盘旋的官道上,张行纵马狂飙,沿途所过行人匆匆跑开,却也有少部分人跪倒在地,熟练的展示着身无余财,以求大王饶命。
张行很不开心,张超那个狗娘养的居然叫他一个人去劫掠崇信,说是山寨中这些时日抢了太多的财富,需要防备其他同行,他要坐镇山头。
但张行嗤之以鼻,防备黑山贼?牛头山如今有精锐三百多人,其中更有马匪近百余,就这势力,在这穷乡僻囊的,再借附近其他同行两个生驴蛋子,问他们敢么?
“娘的,不讲道义,说好的兄弟同心,有福共享的。呸,就眼馋老子的女人。”
“终究是二大王呀,若我是大王……”张行不由这般想着。
晨风冷冰如刀,撕扯着一切碳基细胞,而顶着白霜能跑马,便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汉人物。
张行降低马速,积蓄马力,并吐了一口浓痰。
并不是太想做好汉,尤其是自己一个人带队劫掠,而兄长张超可以继续赖在虎皮绒被里抱着那个滚烫的女人与酒。
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傻缺……
“我真傻,我该带你走的,嫣儿………”
张行遇见了一个女人,一个本不该在北地出现的南方女人,然后他便失了魂。
该怎么形容那个女子呢,那是一种不同的,与北地女子不同的滋味,张行这一辈子睡过无数女人,又哭着闹着奋死反抗的,也有搔首弄姿主动缝合的,但无一例外都是为了满足他的需要而需要,这一次不一样,那是一种脱离肉体层次,到达精神层面的东西。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
少许,张行顶着寒风到达崇信城附近,几无有任何阻碍,一路便连驿铺都紧闭大门,似乎在躲避瘟神。
张行将心中的悲愤化为狂野,扬刀立马对着一支初来乍到的难民队伍道:“儿郎们,将其赶往附近的财主大院,咱们要吃大户……”
说道此处,想到什么的张二当家心中又突然泛起了酸意:“刀锋所向,樯橹灰飞烟灭又如何?我连佳人清白都保不住……!!!”
牛头山顶,
张超是典型的西北响马,艰苦的环境生存下赋予了他与弟弟张行一身的阴狠毒辣,而打小的沥血生涯更让他马上马下都拥有一身绝佳的马上本领。
然此时,猛男与佳人相拥,赤身裸体间相互纠缠,一身马上的纵横本领更是恰到好处。
“大王威猛,妾身做了一辈子的笼中鸟儿,只恨上辈子不曾早些认识郎君,食得这般勇猛滋味……”
女子软若无骨,又声音轻柔,宛若鸟雀一般惊鸿,最终轻易的外大汉怀中寻到一个最为舒适的位置,俏生生的甚是惹人可怜。
“哦?落嫣不怕某了?”张超很快完事后,抱着怀中的美人不肯松手,亲昵的将长满钢针般胡须的下巴埋在柔软里面,满是依恋。
女子闻言轻轻抽泣,并用用嘴修长的手指可怜道:“嫣儿本是孤苦无依的鸟儿,只愿意大王不嫌弃我如今不再干净的身子,便愿意日夜感谢上苍,山无陵……”
张超紧紧拥着女子,百般怜惜道:“落嫣苦恼自己不是完璧,超又何不嫌弃自己罪恶满盈配不上姑娘。也罢,待此间事了,某便如你所言,带你远走高飞,感受那世间繁华如梦。”
“大王…!”
“哎呀,怎生又哭了?”张超佯怒道;
“是嫣儿无用,想到大王待我这般好,将来厮守一生时又是怎样的场景。但又想到二大王那边,怕是又难依。”
“嫣儿!怎生又哭了?”张超有些情不自禁,嘟起了满脸络腮的嘴,但显得有些狰狞道:“我那兄弟打小慷慨,最是喜欢相互分享,必然是肯的。”
“大王……”
“都折腾人家一晚上了,一大早上的,嫣儿有些乏了?”女子有些气喘,讨饶道。
“哦,那嫣儿先休息?”
“不…奴家想先洗个澡嘛!!”
“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