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皇后有喜
游荷宴结束后，受伤的花花几人也被沈子陵派去的人接了回来，林浪当初留在花花身边的人在沈子陵的人抵达时，消失无踪。
沈岁宁彻底失去了林浪的线索。
花花伤口养得很好，回来后直接送到了东街院子，沈岁宁去看了一次。阿春感激沈岁宁送妹妹们入学之情，也不愿离开沈岁宁，要留在她身边照顾。
沈岁宁答应她们，待她身体恢复便来接二人。
她将王素意几人交给许珏，把找铺子的事也一并交给他。
许珏本就商家出身，这几年天下各国东奔西跑经营生意，早有自己的一套营商之法。
他明白，沈岁宁此举是要将他留在身边。
“荣国公府那边可有消息？”
沈岁宁数了银票递过去，说：“他的把柄攥在我手里，苏良和苏娉在劫难逃。”
许珏接过银票，“这几日有人跟踪你，你要小心。”
沈岁宁颔首，镇定自若道：“我知道，是苏家人派来的。”
许珏倏尔抬头，“你知道是谁？”
“嗯，游荷宴见过，喜欢蹦跶而已。”沈岁宁无动于衷，话语淡淡，“对了，你上次还想说什么。”
从圣京回来那次，许珏见沈岁宁悲痛，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今天，沈岁宁又问了起来。
“我那次去圣京，特别顺利。”许珏开口，带着隐忧，“仿佛仙人指路，得来全不费工夫。”
沈岁宁蹙眉，疑惑道：“你怀疑有人事前知道你此行目的？”
许珏默认。
沈岁宁内心沉重，如果对方早就盯上了她，躲在暗处把她玩弄于鼓掌，那太可怕了。
这个人，不是要杀她的，她突发奇想，是否和林浪有关。
“此行我还打探到了些关于季公子的事。”
回府途中，沈岁宁想着许珏的话，命周守卫驱车前往丞相府，她想去看看母亲。
自从沈岁宁被劫，每次出门季景澜便让周守卫随同，周守卫经历过一次沈三小姐被劫，也定要次次陪同，不敢大意。
沈岁宁向萧淡晚请安，陪她用了午膳，二人不免谈到前几日荣国公府的游荷宴。
湘泉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游荷宴上国公夫人为难沈岁宁，沈岁宁当场反击，弄得场面尴尬。
萧淡晚闻言，只关心沈岁宁是否有受委屈，听湘泉说后，悬着的一颗心才放心。
“荣国公夫人定是为女出头，刁难与你。”萧淡晚微笑叮嘱：“在外边受了委屈回来说，咱们家里有三个人给你撑腰。”
她了解沈岁宁，天不怕地不怕，却不是出言无状之人，定是荣国公夫人说了什么惹她不快，她才会在宴会上当众回击。
沈岁宁点头，“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您放心。”
夏日炎炎，知了在树梢聒噪，日头高照，即使在水榭纳凉，也散不去周身燥热。
芸娟摆上冰镇过的西瓜，荔枝和杨梅。
荔枝是岭南进贡的，冰镇着快马加鞭送来瑶都，萧淡晚爱吃，宫里每年都会给她送来，以前是先帝，现在是萧渊祁。
“皇上今年送来的荔枝比以前多，正准备差人送些给你，你就来了。”萧淡晚眼角眉梢的笑意藏不住，把碗碟往沈岁宁身前推。
两个女儿出嫁后，儿子也经常外出，倏尔觉得丞相府门高深，一个人度日聊聊。
今日沈岁宁回来，她别提多开心，不经意间话也多了。
去了核的荔枝肉晶莹剔透的摆放在琉璃碗中，碗底铺了一层冰，一旁摆放金镶玉果叉。
沈岁宁叉了块，入口冰凉清甜，轻轻一咬汁水充斥在舌齿间，顿时身体凉了一半。
她吃了几个荔枝，又拾了几粒杨梅，杨梅甜汁水多，沈岁宁最爱的便是在这样的季节将其熬成汁，冰镇后喝上一碗，别提多快乐。
“杨梅我也要。”沈岁宁笑着讨要。
芸娟站在一旁笑着说：“有，我们早给小姐备着了，还有刚熬好的杨梅汁，小姐一并带走。”
萧淡晚似想到什么，交代芸娟：“杨妹给皇后也送些去。”
杨梅是郊外山上种的，佃户每年会选最好的果子给丞相府送来，先帝喜梅，大长公主又会选些送进宫给先帝。
先帝辞世，宫里还有她的女儿。
这份牵挂，转移到了女儿身上。
芸娟笑声清脆，“已经准备好了，太后一篮，皇上一篮，皇后一篮，三小姐一篮。”
沈岁宁又叉了一块西瓜。
她边吃边听她们谈话，不一会儿，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
萧淡晚上下打量沈思宁几眼，狐疑地看着她，似在斟酌言辞，片刻后倾身凑近，问：“没有动静？”
沈岁宁愣住，吃东西的动作停了一瞬，心想：什么动静。
萧淡晚见她这神色，便知怎么回事。
手掩上唇，轻咳一声，正襟危坐，“你与景澜成亲三月有余，肚子还没动静？”
沈岁宁轰然面红，她如何也没想到，母亲会问出这话。
她和季景澜，他们——他们到现在，二人除了偶尔亲吻拥抱，还是清清白白的。
这让她如何给母亲说。
是她不行，还是季景澜不行。
她吞咽下西瓜，讪笑：“这个……我和他还不急。”
萧淡晚笑而不语，没有戳穿。
沈岁宁红着脸，眼巴巴凑到母亲身前，眨着亮闪闪的眼睛，充满了好奇，“我听说二姐有喜了。”
萧淡晚伸出手指戳在她额头：“自己的事不着急，你还着急你姐。”
沈岁宁点点头。
萧淡晚笑，“有一个多月了，还不稳，正在养胎。好在苏家女儿这会消停了，如若不然我这心七上八下揪着。你……”
沈岁宁摇头，笑颜浅浅，“母亲要当外婆了，我也当小姨了。”
沈岁宁全程不提萧渊祈，萧淡晚便知，他们的过往，她是真的放下了。
沈岁宁是在萧淡晚午睡后离开的丞相府，她此行收获颇丰，顿时有了回娘家的感觉。
一回府，她便迫不及待让紫玉取来碗碟，她选了个白色骨瓷碗，从冰袋中拿出杨梅汤，倒进去。
冰凉的杨梅汤香气馥郁，色泽鲜艳。
“咱们府上没冰窖，你们赶紧喝掉，再给周守卫倒一碗，他今日陪我跑一天也辛苦了。”
沈岁宁说完，又从一旁的篮筐挑了些个头匀称漂亮的荔枝和杨梅装碟，带去了书房。
她到时，季景澜正倚靠在榻上小憩，他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还松松拿着话本。午后的日光透过窗棂，阳光晕开，季景澜被笼在柔和的光线中。
她示意云星噤声，她进了屋，脚步轻缓。
她把食盒轻放在案几上，拿过他手上的话本，翻了一页目光不由自主移到季景澜脸上描摹。
季景澜的五官非常英俊，英俊中又自带风情，因为那双眼睛，眼尾上挑，无时无刻散发着魅惑。此时，熟睡的季景澜闭上了这双眼睛，氤氲在阳光中，比平时又多了几分柔和。
岁月静好。
她把目光收回，认真看着话本。
寂静的午后，耳畔传来书本的翻页声，季景澜睁开眼时，眸中一闪迷茫。
目光逐渐清明，他看见心爱的姑娘逆着光坐在榻上，手上捧着自己刚看完的话本。
他轻笑，这样的午后，屋外有光，身旁有她，莫不静好。
沈岁宁听见笑声转头，目光撞进一汪深潭中。
天气燥热，季景澜额角起了密密的汗，沈岁宁笑着拿帕子给他擦干。
季景澜问她：“怎么这么晚回来？”
“又去了趟丞相府，我母亲之前风寒，我去看看好了没。”沈岁宁收了帕子说。
“岳母身体如何？”
“已经好了。”沈岁宁探身揭开食盒，从里面取出杨梅汁，端给季景澜，双眼笑成了月牙，“母亲让我带回来的，还冰着呢。”
季景澜垂眸，白瓷碗中盛满玫红的汁水，萦绕一股淡香，女子白皙的手指扶着碗沿，指尖殷红，小脸微仰，带着期盼。
沈岁宁见他没动作，又凑近了些，“喝啊。”
季景澜眸光闪烁，手扶上碗，握着她的手，转了个方向，杨梅汁到了她唇边。
“你先喝。”
“我喝过了。”
季景澜不动，只用眼神示意她，喝。
她无奈，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该你了。”她抬头。
季景澜笑而不语，就着她的手一转，唇落在了她刚落在的地方。
季景澜本就热，醒来看到沈岁宁，身心越发炎热，一碗冰镇杨梅汁喝下，神清气爽了几分。
“你——”
季景澜放碗，把人圈了过来，两人依偎在一起，翻看话本。
“看完了吗？”
沈岁宁摇头，“刚看你就醒了。”
季景澜拿着书，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我给你读，你睡会？”
沈岁宁本没觉得累，听他一说倒也乏了，点了点头靠在他身上，闭上了眼睛。
季景澜低柔的声音洋洋盈耳，娓娓动听地给她读着话本。
沈岁宁睡着了。
透窗的阳光升高了，季景澜扬手，撑开一丝缝，进来一阵凉风。
沈岁宁是被热醒的，她感觉脖颈身上冒着热火，面上又带着清凉，一冷一热她醒了。
她这才惊觉，为何这么热。
她整个人都扑在了季景澜怀里，季景澜还给她打扇子。
她窘迫地想要推开他，对方纹丝不动。
季景澜放下扇子，搂着她腰的手用力，把人带到了身上。
沈岁宁趴在他身上，僵着身子，不再动了。
“怎么不动了？”季景澜问。
沈岁宁倏尔红了脸，她垂下眸子，不敢说话。
季景澜咬牙切齿，“睡觉不安分的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