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噬骨
在鲁青云的通报之后，李万山进门叩见。
虽然相隔不过短短几天，但此刻的李万山和之前那个虽然位卑，却依旧颇为自傲的安平绸庄家主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将数十张地契房契以及身契递上之后，整个人就如同被抽走了脊梁一般的李万山。
朱肇辉没有半点不忍。
毕竟这本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也是因此，在扫过几眼账册契约，让鲁青云等确定无误之后，朱肇辉这才抬笔修书一封，让李万山转交陈宁。
表示只要陈宁看到书信，相信其不但绝不会再继续找李氏的麻烦不说，还会尽快将李嫣放出来。
看着这封几乎将李氏数十年积累榨了个干干净净的书信，李万山是心如刀绞，老泪纵横。
“身为商贾，却不知尊卑，你还有脸哭？”
鲁青云训斥道：“也就是遇到了我们鲁王，否则换做别人，我怕你李氏此次不但得舍财，还得全族都掉脑袋！”
李万山赶紧收敛心情，跪地叩谢鲁王救命之恩。
“好说！”
朱肇辉摆手，等李万山起身之后这才道：“不知李家主你等往后，有什么打算？”
“还得谢谢鲁王手下留情！”
“让我李氏此次虽没了绸布相关产业，倒还余下了不少钱财！”
李万山强笑道：“回去之后，我打算将家财分散，然后回老家置办几亩田地，不问世事，颐养天年……”
“如此虽不失一个去路……”
朱肇辉道：“不过对于你这么一个只用了短短数十年，便将安平绸布庄发展成一个在大明有着数十家铺面，年产绸，布数万匹的绸庄家主来说，就这么归隐山林，似乎有些屈才了吧？”
听到这话，李万山便满脸苦笑，心说自己即便也委屈，那又如何？
我们李氏制绸制布之秘，可全都被你拿走了！
再加上你鲁王的身份……
我李万山即便有东山再起的决心，可又哪里有跟你竞争的实力啊？
如此情况，不归隐山林，又能如何？
这些心声虽未出口，但朱肇辉却是一眼便猜了个七七八八，微微一笑道：“若李家主愿意，本王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出路……”
知道鲁王府早有开办鞋服厂之意的李万山一听这话，便立即知道朱肇辉所言出路，肯定是想请自己帮忙。
只是一想到鲁王府的鞋服厂开办，完全是建立在吞噬了自己李氏产业骨血的基础上，李万山便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表示自己现在已经年老昏聩，只想归隐山林养老。
至于别的，什么都不想做。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是吧？”
鲁青云闻言闷哼出声，就要斥责。
朱肇辉却是摆手制止，淡淡的看着李万山道：“若李家主执意归隐，本王绝不强留，不过还是希望李家主你能先听完本王所给出的条件再说，如何？”
虽已打定了死也不帮朱肇辉赚钱的主意，但闻言的李万山却也不得不表示洗耳恭听。
“虽有你李氏绸布庄的底子，但我鲁王鞋服厂往后，可不打算完全再走你李氏制绸纺布的老路！”
“而是打算在绸布之上，再开发一些新材料，制作成既便宜且还耐穿的各种鞋服！”
“若无意外，本王相信到时我鲁王庄鞋服坊的规模，当能轻易达到你安平绸庄规模的数十倍以上！”
我安平绸庄鼎盛之时，绸布销售，可足占大明绸布的四五成以上。
几十倍于我安平绸庄的规模，那不是大明朝近半数的绸布生意，都被你鲁王的鞋服厂做了？
听到这话的李万山忍不住的想要嗤鼻，心说这做生意要真有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那么简单就好了……
不过在想到鲁王府频繁创造的那些奇迹，李万山又不敢确定朱肇辉真做不到，只能恭喜，表示绸布庄的生意，即便是做的再差，净利也应该也有四以上。
安平绸庄过去几年的年利均在八万两以上。
若鲁王府鞋服厂真能达到朱肇辉所言的规模，那年利随随便便都能突破百万两。
“李家主不愧为是行内人士啊！”
“随口说出的结果，居然跟你等苦算数日的结果相差无几！”
朱肇辉冲着鲁青云几人笑笑，这才看向李万山道：“若李家主你愿帮本王辅佐张小玉管事发展鞋服厂，本王许你一成份子——除此之外，我鲁王府往后相关产业，本王也许你优先投资之权，如何？”
要仅仅是一成份子，李万山或许还不会心动。
毕竟虽说鞋服厂年利百万两，一成份子也能分到个八九千两，看似不少
但那只有在鞋服厂的规模达到朱肇辉所言的数十倍于安平绸庄的情况下，而在李万山看来，这种可能性几乎小到没有可能。
要只是几倍的规模，一年就赚个一两千两。
产业没了，但剩下的银子可一点都不少的李万山，可是半点兴趣都没。
但那句鲁王府往后相关产业，李氏都有优先投资之权，可就彻底将李万山给打动了！
毕竟现今应天周边，只要不是傻子，都已经看出了朱肇辉所开发出来的那些产业，像什么水泥，轴承之类，具备着多大的潜力。
而且这些产业，还不是如绸布之类，可能此一时彼一时的产业。
而是世世代代都用得着的，可以长远发展的产业！
在这种产业中分一杯羹的机会，李万山又哪里舍得错过？
也是因此，不等朱肇辉的话说完，李万山便已经噗通跪倒于地，感激涕零道：“草民李万山以及李氏一族，从今往后，当为鲁王效尽犬马，至死不渝！”
“你李氏若真能对本王鞠躬尽瘁，本王也绝不会亏待你等！”
将李万山扶起，引荐小玉道：“这位就是鞋服坊的管事张小玉！”
“你是张小玉管事？”
万没想到管事居然是个丫鬟的李万山呆愣半晌，确定没错之后才敢揖首见过。
“李家主你是行家，小玉什么都不懂！”
小玉按照朱肇辉早前的吩咐，不卑不亢的回礼道：“以后有什么不妥之处，还请李家主多多指教！”
“自然，自然！”
李万山赶紧点头，谦恭的道：“小玉姑娘你还是别叫我家主，叫我老李便可！”
“李家主如此年纪，小玉可不敢放肆！”
“要不往后，我等还是以职务相称？”
小玉从善如流一番，然后便请李万山带着去见那些跟着李万山过来的李氏族人，或者安平绸庄的工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