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挖人
对于必须分开住的这件事情, 顾培旻的接受度比莫轻云预料中要好上很多，早在看到莫瀚雨的时候，他就想到会是这样了。
“有些事情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莫轻云伸出手保住顾培旻, 把头埋在对方怀里，“但我能确定的是, 家人对我比想象的还要重要很多。”
一直以来莫轻云对自己透露的都是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 虽然顾培旻从未主动追问什么，但是他一直都在努力通过他所得到的东西试图拼凑一个完成的始末。
如果莫轻云本就属于这个世界, 他可以做到不问过去。
可他似乎不是。
顾培旻扣住怀中小狐狸的后脑, 低头吻着对方的发顶：“好的，我知道了。”
男人亲吻自己的动作很轻, 但是扣住自己的力道还是暴露了对方心底的不安，莫轻云在顾培旻怀里蹭了蹭, 把对方抱的更紧了一些。
一直以来, 顾培旻都有在下意识回避关于自己真实来历上的事情, 但是莫轻云很清楚，他是想知道的, 也会对此不安, 只是害怕自己会为难, 所以才从来不问。
“不用不安, 也不要紧张。”莫轻云抬起头，亲了下男人带着胡茬的下巴, “我对曾经经历的过去没有什么执念，我也不再回去了。”
如果步青昀没对自己撒谎，如果自己的猜测都是对的，那么他应该是再也回不去了。
而且他在那个世界，也确实没什么牵挂。
“好。”顾培旻难得放了句狠话, “轻云，如果你在这件事上骗了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安慰好不安的男友，莫轻云亲自把人安排到了新的住处，倒也不算远，就是刚才准备让莫瀚雨住的隔壁院子。
莫轻云把哥哥和恋人全都搞定，总算能躺下来好好歇一会儿了，不过自从莫瀚雨出现之后，莫轻云发现步青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次数大大减少了。
原本对方自从被顾培旻赶走后，即便不能继续住在这边，但他还会三不五时的出现在自己身边，毕竟名义
上他不但是自己的化妆师，还算是半个助理。
可自从莫瀚雨来了之后，步青昀只会找对方不在的时候出现，行为举止上更是规矩很多，话也变少了，宛如一个公事公办的打工人。
甚至有几次出妆，步青昀都是偷偷摸摸来找莫轻云完成的。
最后一场杀青戏是莫轻云进组以来最为重要的一场戏了，对妆容和造型的要求程度比之前高上不少，需要化妆的时间也变长了许多。
而且这中间步青昀还要跟剧组的造型师相互配合进行调整，光是这个过程，就要至少两个小时才能完成。
怕步青昀又卡点儿来，莫轻云特意提前知会了对方一声，让他千万要提前一些到化妆室。
步青昀也知道这场戏的重要程度，这个造型的设计他还参与了，思前想后，步青昀干脆先给自己做足了伪装，这才出门去给莫轻云出妆。
莫轻云看着拎着化妆箱走进来的步青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不是，你这至于的吗？”
步青昀原本的模样已经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了，整个肤色黑了好几个度不说，鼻子下巴额头甚至是眼睛，都跟之前变了个样子。
细看之下，这货甚至还穿了内增高，身高已经快赶上顾培旻了，衣服里不知道垫了什么，身材也比之前臃肿很多。
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发福中年男子。
要不是他身上那套衣服自己之前见过，莫轻云也很难认出来这就是步青昀。
“不这样我心里不踏实。”步青昀见化妆室里还没来别人，开口说道，“莫瀚雨这几天都在，我不想让他认出来什么，这也是为你好。”
步青昀来之前光想着躲人了，忘了只要在莫轻云身边，就不可避免的会遇见莫家人。
心里的负罪感已经很重了，步青昀虽然在尽量补偿着，但他也知道，很多伤害并不是那些补偿所能弥补的。
内心的枷锁沉重到他无法呼吸，对此他只能选择逃避，赎罪的同时尽量回避那些被他亏欠的人。
莫轻云
不是很能理解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你都换了个身体换了张脸，谁还能认出来啊？”
步青昀现在原本的外貌，跟自己可没那么多相似的地方，身高身材也完全不同，任谁看都不会把他俩联系在一起。
“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我总觉得这样自己心里能踏实一些。”步青昀低下头打开化妆箱，语气尽量放轻松，“今天出门的时候我右眼就一直在跳，都说‘左跳财，右跳灾’，要不是为了你我都不想出门了。”
“得了吧，少宣传封建迷信。”莫轻云好奇的伸手戳了戳步青昀一夜之间鼓起来的肚子，“肯定是你要在屋里就得遭灾，出来给我干活才能消灾呢。”
莫轻云伸手拍了下步青昀绵软的大肚子：“今儿要是我帮你免灾了，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你这话就很周扒皮了，我甚至怀疑你要给我洗脑让我长期给你打工。”步青昀忍不住吐槽，心里倒是比刚来的时候轻松一些。
莫轻云倒没否认：“我团队里确实缺个专职化妆师，有兴趣没？”
步青昀不但化妆水平好，更关键的是他其他能力也很突出啊，这次及时抓到狗仔，可全都是步青昀的功劳。
“算了吧，我也是有本职工作的好吗？”步青昀瞪了莫轻云一眼，“再说了，我给你打工这么久，也没见你给我开支啊。”
“你这就不讲理了啊。”莫轻云看着眼前的黑皮汉子，“找我合作的时候可是你说的什么也不要，只要我收留你，现在跟我算后账了？”
步青昀眯着眼冷笑：“这说明你留我的诚意不够啊兄弟。”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聊天，气氛比刚才好了不少，见步青昀真的放松下来了，这才开始进行上妆。
进入到工作状态之后，步青昀也就顾不上周围其他的事情了，莫轻云这套妆面是他亲自操刀设计的，他也希望可以以最好的状态完成这项作品。
时间不知不觉的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初步的妆面也算是做完了。
这套妆面之所以复杂，因为在这场戏里，需要让
胡砾昂呈现出一种半人半狐的状态，不但要逼真，还要好看，这种需求下，就要求化妆师还要会一些特效妆的画法。
现在莫轻云还没来得及做剩下的造型，有些还需要等到服装到位后继续进行调整。
“轻云，我都要认不出你来了。”莫瀚雨在旁边看了很久，亲眼看着自己的弟弟从普通人类变成了一只略带俏皮的小狐妖。
步青昀听到莫瀚雨说话的声音，手下的动作忍不住抖了一下，好在他正在收拾不用的化妆刷，不是正在给莫轻云上妆，这才没造成什么大的损失。
莫轻云刚才几乎都在闭着眼，也没注意到莫瀚雨过来了，捂着胸口说：“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儿声都没出啊？是要活活吓死你可爱的弟弟吗？”
“这不是怕打扰到你吗？”莫瀚雨伸手试探着摸了下莫轻云脸上粘的小碎毛，“你这个化妆师真的很厉害啊！他刚才可是一根一根给你黏的毛，手法又稳又准，开始我都没看出来要给你弄成什么样。”
步青昀也听到莫瀚雨在夸自己，唇角忍不住向上翘了下，但很快又迅速压了下去。
莫轻云看了眼一直低着头的步青昀，笑笑说：“是吧，我也觉得，他听见你夸他估计会挺开心的。”
“服装那边还没来，我去催一下吧”步青昀犹豫着开口。
其实按照原本定好的时间，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需要再过十几分钟才来，就算要去催人，也不是步青昀需要做的工作。
他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莫瀚雨，想要找个借口暂时离开。
“不用。”莫瀚雨摆摆手，“刚才感觉你这边要结束了，我就已经让徐白去联系服装那边了。”
步青昀愣在原地，莫轻云现在的妆面明显还没完成，不知道为什么莫瀚雨怎么看出来自己要结束。
莫轻云对此也有些意外，虽然他刚才一直都没睁开眼，但是他已经从镜子里看到现在自己的样子了，也不是妆面要结束的模样啊。
注意到这两人眼里的疑惑，莫瀚雨开口说道：“你刚才最后要结束的
时候，轻轻呼了一口气，轻云以前偶尔也会这样，加上你手上的动作明显有要结束的意思了。”
“其实也算是一种直觉吧。”莫瀚雨最后补充道。
这一番话听完，莫轻云笑笑：“哥你观察的真仔细。”
他说不太上来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那些莫瀚雨说到的细节，其实并不属于自己。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步青昀非要伪装成这样才能安心了。
步青昀没有说话，点点头没有再开口，变得比之前还要沉默很多。
气氛一路急转直下，莫轻云注意到步青昀的变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在他面前继续跟莫瀚雨相处。
好在负责服装的工作人员很快就到了，步青昀跟莫轻云第一时间把自己投入到工作当中，专心于眼前的事情，气氛很快就又恢复如常。
彻底把手上的工作完成，步青昀看着眼前堪称完美的作品，整个人难得放松了不少。
“太棒了。”莫轻云忍不住感叹，“这比之前看到的概念图还要好看很多啊！”
莫瀚雨刚才也从徐白那里看到了原本的概念图，现在再看最终实际上呈现出来的效果，也觉得特别神奇。
“没想到光靠化妆也能做到这种地步。”莫瀚雨说，“刚才看到那个图，我还以为有一部分要用到特效呢，那个效果图也是你画的吗？”
概念图是用捏脸软件调整参数做出来的，所以莫瀚与才会误解这个是要用特效完成的。
后半句是莫瀚雨在问步青昀，刚才步青昀一直在给莫轻云上妆，即便中间短暂停下，也惜字如金，几乎不开口说话。
步青昀点点头，然后继续收拾起了桌上散乱着的工具。
“那你在设计方面应该也有一定功底吧！”莫瀚雨有点动了挖人的心思了，“不知道你敢不敢兴趣到我的游戏公司当顾问，参与人脸建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