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梦境

    太宰治在做梦。

    他很清楚他是在梦里。

    大概在某个人的梦里。

    只是这个梦太真实了。

    ［太宰。］

    是安吾啊……

    太宰治站在lupin酒吧门口，大脑混乱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背后传来的带着熟捻亲近的声音来自于何人。

    眼镜有些酸涩地眨巴了两下。

    是安吾的梦吗？

    可现在的“安吾”哪里会如此亲近的喊他的名字。

    他没有回头。

    眼前景象一转。

    清凉的墓地里面栽着葱茏绿树，少有人来修剪，枝叶交错，阳光便在枝叶间被分割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一条铺着鹅卵石的小径止于一棵树下，那棵青葱树木之下是一块方正的墓碑。

    织田作的墓碑啊……

    ［织田作……对不起……］

    太宰治只捕捉到满是痛苦压抑的余音，眼前的朗朗晴空便被狂风骤雨覆盖。

    风很大，雨很冷。

    他没见过这样崩溃的安吾。

    安吾也不会让人见到这样的他。

    是愧疚。

    太宰治一直都很清楚。

    所以他从来有恃无恐。

    ［这是他应该的。］

    迁怒，恶意。

    太宰治突然想见到安吾了。

    可他四下张望寻找，只有那隐晦的，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破碎的一句句道歉。

    他找不到安吾了。

    ［是你吗？］

    他来到了车祸现场。

    陌生人的轻语在耳边响起。

    ［太宰，为什么我的安全气囊打不开呢？］

    “他”用着安吾的声音，疑惑地问着太宰治。

    太宰治猛地回头，“安吾”站在他的身后，一身熟悉的病服，面上纯然的疑惑。

    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你又是谁？用着别人的脸和声音，是见不得人吗？”

    太宰治反过来质问，避开了问题，目光紧紧盯着来人一双迥异于他所认识的安吾的双眸。

    ［你为什么不回答。］

    来人同样没有直接回复，就顶着安吾的面容头微微倾斜，一派纯然无辜好奇。

    ［假的。］

    疑惑是假的，无辜是假的，好奇也是假的。

    浮于表象的情感，更深一点的是审视，再深处却不容窥探。

    太宰治冷静的分析。

    ［他和安吾有什么关系？］

    来人没有等到太宰治的正面回应。

    他也没打算要他的回应。

    周围的景象一瞬间静止，随后像是化作一叠古旧的黑白照片，从某个地方撕裂，粉碎。

    只剩下一片虚无。

    没有任何声息近乎于死寂的虚无。

    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绝望。

    灵魂无时无刻都在被割裂的痛苦。

    所有记忆一遍又一遍无休止地回放。

    麻木地推断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受过的，你也得受着。］

    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