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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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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佛惜画工极好,最初,因为她是个女儿身,有些客人对她画技没有信心,生意惨淡。

    莲佛惜也不沮丧,依旧守着自己的小摊子,能挣一分是一分,没钱挣就晒晒太阳,毕竟她还能见到太阳的日子不多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有的人家要找画师替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画画肖像,见她是一名女画师,便主动找上门来。

    原本那些客人也担心,但等真拿到画像就知道莲佛惜的能力,赞不绝口,还会向来往的亲戚举荐她。

    慢慢的,城里一名画技高超的女画师的传言慢慢传开来,莲佛惜的画也被有心之人炒了起来。

    后来,莲佛惜就不上街摆摊了,直接在家等生意主动找上门。

    可后来又发现潋珠和素荷二人在家,不太方便,于是委托附近的一户邻居,石大娘替她传信,事成就付给她五两银子的辛苦费。

    来了黔城这么久,可算是有了份好差事,不必担心吃穿用度了。

    这天是素荷的生辰,莲佛惜摆设好碗筷,还拿出了去年酿的梅子酒。

    她最爱喝果子酒。

    虽然莲佛惜只喝果酒,但潋珠觉得果酒也是酒,伤身,便总劝着她少喝些。

    自此,莲佛惜很少当着她的面儿喝,借着今日庆贺素荷的生辰便多了个借口,增了分底气,直接摆面上喝。

    三个人聚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庆贺,潋珠也来了兴致,嚷嚷着也要喝两杯。

    莲佛惜向来是最宠爱她的,便顺着她,给她和素荷一人添置一只杯子,爱怎么怎么喝。

    自从三人住在一起,潋珠和素荷的生辰都被莲佛惜包圆了,吃食,礼物,她都做得面面俱到。

    在这样的一个这样的一个仪式里,她似乎寻到了别样的满足感。

    酒过三巡,三个姑娘推杯换盏间,莲佛惜从腰包里摸出一个绣工精巧的荷包来。

    “素荷,芳辰快乐!”莲佛惜隔着桌子递给她。

    素荷接过打开来看,发现包里有东西。一往手心一倒,竟是一个金灿灿的长命锁,雕工精巧,正面是莲叶交错,背面是长寿安康,大小如鸡蛋蛋,份量十足。

    素荷看清后,脸上的笑意却淡去了。

    “怎的,样式不喜欢?”莲佛惜察觉到。

    “没有。”素荷摇摇头,“只是这太贵重了,素荷觉得难以消受。”

    一旁静静呡酒的潋珠一听,放下酒杯,摊手道:“什么稀罕物件,给我也摸摸。”

    素荷将那金锁递给她,潋珠自顾自的摸摸。

    莲佛惜笑道:“我甘愿送你的,你收下便是,这般推脱倒叫我不知所措了。”说着故意叹气道:“唉,我只当咱们是一家人,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不是!莲姐姐你误会了!”素荷忙摆手道:“自从你来之后,每逢佳节生辰给我的好东西都太多太多了。不是衣服就是首饰的,我一个丫鬟,哪儿能受的起这样的福气呢?”

    “不许胡说,我从未将你视作丫鬟,潋珠就更不会了,对不对?”莲佛惜扭脸去看潋珠。

    “就是,你老这,丫鬟长丫鬟短的。”潋珠认真道:“我家道中落,去酒楼弹曲讨生活你亦是不离不弃的跟着我,我早已将你视作自己的亲妹妹,你这样说,不也是寒我的心么?”

    素荷哽咽道:“好好好,我不再这样说就是了,以后大家同声同气,不分彼此就是了。”

    “这样才对嘛。”潋珠笑道。

    莲佛惜微微一笑,正色道:“即是送你,你就收下吧,以后也别推辞。”她低头斟满酒,捏起酒杯,“你和潋珠年岁不小了,要是以后物色到了意中人,就算是我给你们备下的嫁妆了。”

    莲佛惜所言非虚,她是认真的,故而每每送她们什么东西,都是一式两份,同样的看重。

    潋珠二人,闻言皆是沉默。

    一年前,莲佛惜从天而降向家道败落,身陷困境的她们伸以援手,她自称是潋珠生母月泉的义女,在月泉离世前将她主仆二人托付给莲佛惜。

    自此,莲佛惜便事无巨细的照料她们,虽三人无血缘关系,莲佛惜却做到了长姐如母。

    莲佛惜为何而来?又因何不去?她们无从知晓,不敢问也不想问。

    万一莲佛惜恼了,真的离去了呢?

    如果说,二人最初是怕失去了庇护,无处安身,如今倒确实是为着这些时日里相处出来的情谊。

    在她们心里,再没有比莲佛惜更好的人了。

    莲佛惜相貌生得好,厨艺好,身手好,会骑马,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而且对她们好温柔,几乎有求必应,从不发脾气。

    两人都暗暗想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有幸娶到莲佛惜这般的好女子呢?

    “素荷,你收下吧,都是莲儿的心意。”潋珠将金锁递还给她。

    素荷接过,看了看掌心的金锁,又看向温柔地瞧着自己的莲佛惜缓缓道:“多谢莲姐姐!这杯,我敬你!”说罢,一饮而尽。

    “不客气!”莲佛惜也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素荷手里的金锁慢慢沾上她的温度,她紧紧攒紧手心,暗暗道:自己往后一定要更加尽心的打理好家里的事情,更为上心的照顾小姐,好让莲佛惜放心,以此报答她的情谊。

    潋珠静静听着,又饮了一杯,一张白嫩小脸儿已蒙上一层浅粉色,好似一朵绵软的白云染上了落日的霞光,好不动人。

    莲佛惜瞧她似有心事,故意调笑道:“你瞧瞧,有人见别人得了好处,自己没有,恼得脸都红了!”说着,伸出手去捏潋珠两颊的软肉。

    潋珠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皱眉一脸娇嗔的皱眉躲开她的魔爪。

    “胡说!我才没有!”

    素荷跟着莲佛惜一同笑。

    潋珠正想反唇相讥,便感觉到一双手伸过来拉住了她的右手,然后手上套上了一个镯子,冰冰凉的。

    “我不敢偏心,就买了两份儿,你从不出门,只在屋里戴戴,也无妨。”莲佛惜给她戴上,端详一番后夸奖道:“嗯,好看!”

    镯子虽是金子锻造的,还镶嵌着细小如碎米的珍珠。戴在她白嫩纤细的手腕上竟也不俗!

    其实,潋珠眼睛看不见,这些金银首饰对她来说,还没莲佛惜的一句关切来的重要,她在意的是莲佛惜口中说的归宿。

    潋珠觉得,这话听着就好像她早晚会离开一样。

    潋珠脸上没有笑意,神情认真道:“你何必这样大手大脚的花费,就算你近来接到的活多了,手头再宽裕,这样挥霍也早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潋珠指尖滑过杯沿,“说到底,是我们拖累你了。”

    莲佛惜闻言一愣,以为自己惹她不悦了。

    “是啊,莲姐姐,姑娘这话也不无道理啊。”素荷在一旁点点头。

    莲佛惜笑着解释:“无需你们忧心,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可不是出自我,我不过是借花献佛,做了个顺水人情。”

    “莲儿,你别耍嘴皮子!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啊!”莲佛惜又饮一杯,说:“我今日回家途中,遇到一个碰瓷的,非要赖着我要钱要命,好不要脸。可惜她不长眼,论碰瓷,我可是她祖奶奶!这不,她害我不成反赔了一百两银票。今日素荷生辰,我就将这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给你们两个分了,一人一半。剩余的买了菜,缴了税,补了房租。”说着,摸出吧碎银子放桌上,“诺,还剩个五六两的碎银子,你们要不要?”

    莲佛惜睁眼编瞎话的功夫数一数二,再加上潋珠二人从未见她吃过亏的,一套言语动作下来,便唬得两个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哈哈哈。”素荷笑了笑,问道:“有意思,这种坏人就活该被整治整治!那莲姐姐,给我们细说说吧。”

    “我也想听。”潋珠跟着要听详情。

    莲佛惜也不慌,慢慢的杜撰出一个故事来给她们听。她说的绘声绘色,生动有趣,一时之间,屋里欢声笑语溜出来,满院子滚地跑。

    院中,桃树上的果子越发饱满,快要成熟了。

    渐渐的,城中不止平民百姓来找莲佛惜登门去为他们府中的女眷画肖像,不少的达官贵人也开始慕名而来。

    这天,莲佛惜被邀请到了一处宅院,为一对夫妇画画像。

    莲佛惜被带到了后花园,正是春光灿烂的时候,花园里阳光正好,花草靓丽温柔。

    不多时,一对夫妇互相牵着对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大群丫鬟随从。

    莲佛惜同那夫妇二人简单的打完招呼,让他们坐下后便开始了。

    妇人生得貌美,身穿锦衣,穿金戴银,气质雍容华贵。行走坐立都如一朵春夜迎风而动的牡丹。

    男子相貌清秀,长身玉立,皮肤白的像瓷器,身形就是有些过于清瘦,温柔中带着一丝病气,着装和他的夫人是一样的配色。

    二人除了相貌很是般配外,彼此的眼神才是真正的满含爱意,彼此契合。

    莲佛惜拿起画笔为她们画像,心里也不自觉地愉悦起来。

    莲佛惜画了这么些日子,很快将画完成了。

    那夫妇二人走到桌前看最后的成品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妇人心血来潮,用笔蘸墨道:“夫君,这画像我很喜欢,你字写得好,在一旁题句诗或词什么的吧,我觉得这样才圆满。”

    “好。”男人用怜爱的眼神从他的小妻子手里结果毛笔。

    不知为何,男人洋洋洒洒地在画像旁用邑文写下了一句诗。

    “这是什么意思?我都看不懂的!”妇人疑惑地问道。

    男人笑着逗她一句,“你猜。”

    “你!”妇人扭脸看莲佛惜问道:“莲娘子,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莲佛惜觉得是人家夫妻的情趣,不大想说。

    奈何妇人哀求道:“看你的表情,你知道对不对?你告诉我嘛,你告诉我,我把这个送给你!”妇人说着将手上的金镯子脱下来要给她带上。

    有钱人的思路,莲佛惜不懂,忙拒绝道:“不必,我可以告诉您,这句话的意思是,何必四处寻找极乐之地,让我快乐的人就在眼前。”

    “真的么?”妇人恍然大悟道:“我不认识这个文字,你可别骗我。”说着又问她的夫君,“夫君,她说的对吗?”

    男人点点头,“嗯,没有错。”

    莲佛惜无奈的笑笑,想要赶紧拿了钱,离开这个地方。

    妇人似乎来了兴趣,又问道:“不知我夫君写的是哪一国的文字,跟豆芽似的。你怎么认识?”

    “那不是哪国的文字,而是百年前的邑族的文字,我母亲是邑族人,我跟着认识一点。”

    妇人笑着点点头,“这样啊。”

    终于,在陪富太太聊完天之后,莲佛惜终于能回家躺躺了。

    看着自己小半箱子里的钱票,银两,她决定这段日子都暂时不接生意了。

    休息!

    莲佛惜的想法就比较单纯。

    一来想放假,时而去城外跑马或逛集市,或是带潋珠散心;二来躲着商神佑一伙人,省得他们再找麻烦。

    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这日清晨,莲佛惜骑着乌云朵出了城。

    乌云朵是匹雌的小野马,年幼时被十几岁的莲佛惜在野外捡到的。如今,一人一马在一起的时日,竟过了三年的时光。

    莲佛惜第一次见它的时候,它就是孤零零的一个,还是个小马驹,却不见它父母跟其左右,细看去,右腿似乎被野兽咬了一口,虽然逃出生天,但几乎快没命了。

    看它那可怜样,莲佛惜不自觉的想到了很多。

    大雪,母亲,难民。她们很像,都是从血泊里拖着伤口爬出来的。

    她把它带回去了,像母亲一样照料它。

    它好了,再次生龙活虎,有了个家,还有了个名字,乌云朵。

    乌云朵通体毛发乌黑,泛着油亮柔顺的光泽,跑起来好似采风而行的轻云一朵。

    跑到一片空地时,莲佛惜下了马,解开马鞍,拍拍乌云朵的背。“得了,玩儿去吧。”

    乌云朵有灵性得很,哼了一声,当真自顾自的跑了。

    莲佛惜走到一边儿的碎石堆去,开始扒拉野葱。潋珠喜欢野葱搅碎摊出来的鸡蛋饼。

    空地上,一人蹲着身拔野葱,身后一马时而吃草,时而奔跑或翻滚,肆意的撒欢。

    莲佛惜正将手里的葱分成一捆一捆的卷成一团用帕子包住,便听身后的马蹄声响。

    “怎么玩儿累啦”莲佛惜起身回头看了看靠过来的乌云朵。

    乌云朵鼻子抽抽,晃了晃脑袋。

    “也是,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去吧,还得给潋珠做饭呢。”莲佛惜拍拍手上的泥巴将帕包揣到怀里,将马鞍套回去后翻身上了马拉住缰绳,“走吧,驾。”

    乌云朵驮着她慢跑着回城的路上,路过一片小树林时,林中忽然接连射出几只箭羽来!

    莲佛惜弯腰躺着于马背上闪躲,接着扶住马鞍翻身落地。

    箭羽不断,又落了几支逼到眼前。莲佛惜甩来马鞭,挥动几圈,将那箭羽坤裹接住。紧接着利落转身将那箭羽调转方向掷于箭来的方向。

    林中闷哼一声,有人中箭。

    莲佛惜退步抚摸着乌云朵的柔顺的鬃毛,轻声道:“你先回家去!”语毕,朝它屁股拍了一下,乌云朵立刻朝着来路扬蹄,绝尘而去。

    马蹄声远,一时间,四周竟静下来了。

    “暗箭伤不了人,不妨试试明枪”莲佛惜打量着四周,高声喊道。

    林间树丛沙沙作响,三个黑影从中显露,飘然落地,各持刀剑。

    “本姑娘得罪的人太多,你们要杀我?不妨先说明来路。”

    那三人互看一眼,一言不发,齐齐飞身上前与她交手。

    面对逼近眼前的刀刃,莲佛惜一个闪身,身形迅速如鬼魅般的避开了,躲闪的同时拔起插在地上的箭羽用以抵挡对方的刀剑。

    虽说是缠打在一块儿,但三人似乎并不准伤她,反而是在竭力逼她出招。

    莲佛惜瞧出端倪,到底未出到三分力气,反而在套那三人的招式。

    “你们究竟是谁?想要试探什么?”莲佛惜边打便问。

    那三人也不是傻瓜,见这番缠斗下,莲佛惜都不显露山水,便彼此交换眼神渐渐拉开和她的距离,应付几下便转身踩树借力飞身,好似乌鹊隐于林中去了。

    莲佛惜并未为追上去,低头看着手中布满刀锋剑痕的箭羽,看到尾口刻的商字,若有所思。

    如果没有那封书信或是那天的银票事件,莲佛惜或许会觉得这是一个破绽百出的陷害。

    不过现在嘛,她觉得是时候去会一会这位声名远扬的小爵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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