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
“难道我们年级还有跟我同名的人吗?”
钟洵知道,一下子要让祝周洋接受每次考试几乎都交白卷成绩吊车尾的那个钟哥突然一跃成为年纪前列的魔幻现实,似乎也不太实际。
“据……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的。”
祝周洋还没从刚刚瞳孔地震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几乎是机械式下意识地张口回应道。
“还记得我之前在学校礼堂里跟你说的话吗?”
钟洵的视线顺应着向后偏移了些许,在一堆乌压压几欲看花人眼的名单中寻找着些什么,目光锁定在一道熟悉的名字上。
钟洵状似无意地伸出手指了指那道烫金色的字,默默把那人的成绩记在心里,表面上在祝周洋心中立下的和国民弟弟结怨的校霸人设却不能倒,“这只不过是换种证明我比他更加优秀的方式而已。”
草。
什么叫真正的男人,这也太绝了。
钟哥好绝一男的。
祝周洋原先放在钟洵这破天荒的惊人成绩上的注意力全部被他这番轻描淡写的话给转移了,关注点也从钟哥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学习歪成了我认定追随的老大就是强无敌,对钟洵五体投地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他这样明显的反应,反倒是让钟洵莫名地产生了些许欺骗小朋友的内疚感。
因为亲身经历过教导主任严格的监考和对自家老大无条件的信服,祝周洋可以相信这是钟洵深藏不露的真实水平,但是其他人却不能这般轻易地接受,在他们眼中,成绩一向吊车尾的钟洵突然,就宛如太阳从西边升起一般天方夜谭,每个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他是不是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得到了这样名列前茅的成绩。
本来只是愉快吃瓜的群众看到成绩排名之后再望向钟洵的眼神已然有些不对了。
钟洵淡定地无视了这些或单纯探究或恶意猜测的视线,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只有在之后每场大型的考试里保持这样高水准的水平,才能让那些抱着怀疑态度的人心服口服。
“我们回去吧。”
多说无益,钟洵不准备在这里继续浪费时间,他看了看握紧拳头恶狠狠地扫视着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一派要冲上去找他们一个个理论理论的祝周洋,轻轻对着他摇了摇头。
“可是……”
祝周洋还想再说些什么,一群似曾相识规整地穿着学校礼服戴着红色袖章的学生从走廊的彼端朝着这里走了过来,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不好好在教室里早读,围在走廊上干什么?”
“都想扣班级的纪检分吗?”
虽然他们的嘴上是这么警告其余一般学生的,但学生会的队列里也有些戴着袖章的纪检委员趁着与公告栏擦肩而过的间隙偷偷往张贴的成绩单那里瞟了几眼。
领头的高个子男生回头淡淡地瞥了那几个眼神乱飘的干事一眼,那些纪检委员收到他的警告,立刻光速地收回了恨不得黏到成绩榜单上的目光,视线重新规规矩矩地回到了正前方。
因为挡在人家查班行进的道路上了,钟洵自觉地带着祝周洋给他们让过了一条路。
“草,怎么这些学生会的人就这么阴魂不散呢。”
虽然祝周洋身体很诚实地跟着钟洵让开了路,但他嘴上却仍旧不依不饶地吐槽道,“这临时班长怎么定力就这么好呢?就这么自信自己能稳坐年级第一吗?”
“钟哥,你下次一定要超过他!好好给他点颜色瞧瞧1
祝周洋俨然已经成为钟洵最忠实的双端彩虹屁一号粉丝,稳稳地给他立下了一个什么奇怪的flag。
不过此刻的钟洵却敏锐地从祝周洋此番话里捕捉到了一个之前无意间漏掉的一个盲点。
倘若他没有认错人的话,前天开学典礼在礼堂的时候,前来检查他们班的纪检委员就是刚刚那位走在最前面的高个子男生。
钟洵清晰地记得,那个时候祝周洋对他的称谓,和今日前脚暗搓搓跟自己吐槽的称谓如出一辙,都是所谓的“临时班长”。
虽然昨天因为发/情/期头脑混乱的缘故在厕所里听得不算是很真切,但钟洵隐隐约约听见傅时衍在打那通有关于抑制剂求助电话的时候,在对话的最开始是加上了班长这样的称呼语。
就算那是他思绪涣散一时听岔,可是以之后以清醒意识在医院里的时候,傅时衍也切实地跟自己说过已经跟班上的班长请过假了。
综合以上的情况,钟洵大致已经可以做出判断,昨天被傅时衍一个电话叫来卫生间给自己送抑制剂的人,就是方才的那位纪检委员,而他恰巧同时也是他们班的临时班长。
钟洵还记得方才在排名榜上看到落在自己之上位列第一的那个名字。
——骆清源。
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莫名熟悉的感觉。
钟洵稍稍略微思忖了片刻,便很快在记忆的角落搜寻到了这个名字的出处。
骆清源,原书男主傅时衍在高中时期不多交心的alpha好友之一,一中的学生会会长,纵使作者没有花多少心思在这两个人的高中时期着墨,但也可以粗略地从上下文推断出傅时衍高考的高分说不定也有成绩优异的骆清源辅导的一份功劳。
既然他依稀的记忆并没有出错,那么傅时衍在电话里轻声询问的那一句,“能不能向你的omega要一支抑制剂?”似乎也就并不是钟洵单方面的幻觉。
以骆清源的洞察能力,他不会没有察觉到那趟跑腿和下午两个人双双请假缺席之间的联系,他绝对是已经隐隐约约地知道了些什么,只不过是三缄其口看破不说破而已。
……这莫非是傅时衍在有意地在引导他们两个人,极限一换一?
“钟,钟哥?”
看着钟洵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祝周洋伸出了手指,在他的眼前使劲地晃了一晃。
钟洵因为他大幅度的动作而回过神来,他清了清嗓子,略显迟疑地开口道,“你和班长,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过节?”
“啊?”
祝周洋被钟洵的这个问题问到了,他憨里憨气地抓了抓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十分实诚地回答道,“……也,也没有吧?我只是单纯地看学生会的那群人不爽而已,谁让每次他们在我们约架的时候都会出来神乎其技地跳出来阻止。”
“最后搞得对战双方一点打架的心情都没有了。”
祝周洋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
钟洵似乎不是不能理解校园霸王和学生会这两股本来就水火不容的势力之间两看相厌的不爽情绪,也就没有再纠着这个问题追问下去。
“以后,能离班长远一点就离班长远一点,不要主动去惹事。”
钟洵告诫了他一句,却没想到祝周洋却兴高采烈地抬起头来,连带着眼里都迸发出一簇激动的光晕,“钟哥你是不是又准备用绝对优势的成绩像碾压傅时衍一样碾压那个临时班长?”
“……”
钟洵罕见地沉默了,尽管他因为发/情/期猝不及防的到来没有发挥出自己百分之百的实力,但是顶尖学霸之间的分数博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拉开差距的?
“钟哥钟哥1
即使没有得到钟洵及时的回应,自说自话着的祝周洋对着沉默的钟洵越说越激动,“我今天在看到钟哥的成绩之后,顿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在他提起这个话题之时,钟洵就隐隐约约有了些预感,他循着祝周洋的话顺势问道。
“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1
“如果,我是说如果……”
真到要说的时候,祝周洋却有点迷之犯怂,他讪讪地咽下一口口水,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半嘀咕着望了一眼钟洵,试探/性/地张了张嘴,“我能不能也像钟哥你看齐,在成绩上也超过傅时衍那个小白脸?”
“我这不是悟出来了吗!就算是要当追随钟哥你当校园一霸,可也没人规定校霸就不能成绩好啊?”
祝周洋福至心灵地拍了拍大腿,“就像钟哥你一样1
“……有思想觉悟是好事。”
虽然和祝周洋接触的时间并不算多,但钟洵能感觉到他心地是不坏的,只是过于盲目崇拜以前偏激的原主,有些被带歪了而已。
钟洵不忍打击他极为激情的雄心壮志,只是轻咳了一声,“倘若你是真的想好好学习从头再来的话,高二这个节点其实还不算太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来辅导你。”
“真,真的吗?钟哥你真的愿意亲自辅导我吗?”
祝周洋听见钟洵答应的话,几乎快要热泪盈眶,差点就要一个虎扑扑到他的身上,“钟哥你真是太好了1
“……”
钟洵衷心希望他在接受过从零开始的补课计划磨炼之后,可以保持跟现在一般的心态,也能跟此刻相同的开心。
第一节上课的铃声在两个人踏进教室之后便很快地打响,教导主任踩着急促的熟悉钢琴旋律,抱着和昨日开学考的怀里的文件袋走了进来。
教导主任大概也注意到了外面对于钟洵此次考试排名质疑的声音,特意强调了学校封存保管卷子之密,昨天他监考力度之大,并且当堂宣布所有人都可以随时申请调看当天监控考试的记录。
“钟洵,你跟我来一下。”
下课之后,教导主任也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钟洵叫到了办公室。
“你是在我眼皮子底下考试的,有没有作弊,我自然清楚。”
“你的解题思路我也看过了,和改卷给出的参考答案并不一样,那是你自己的东西。”
教导主任一只手抱着标志/性/的陶瓷茶杯,另一只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扫了过来,“既然有这样的实力,为什么之前的考试都要交白卷?”
钟洵还真的有些无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试图斟酌着听起来最为正常合适的缘由,“之前是因为家庭原因,单方面和父母闹脾气,所以才故意……”
原主的确也是因为这个理由才会开始偏执堕落,四舍五入起来他也不算是在撒谎胡说。
“嗯,我也能大概猜到。”
教导主任看起来是接受了他的说法,低头抿了一口陶瓷杯子里的茶,不徐不疾地说道,“以后不管是学校的月考,还是之后区里统一组织的期中考,你都必须要考出跟这次考试一样的水平。”
他用的并不是所谓的询问语气,而是确定的陈述句,仿佛就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我知道了。”
钟洵点了点头,教导主任并没有因为恶名在外的原主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明显有问题的成绩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把他揪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痛骂一顿,而是在充分的调查下选择信任自己的学生,他对这位看似严厉实则心软的老师好感又上升了不少。
“那行,没事了,你先回去上课吧。”
教导主任指了指桌上批改好的作业,“顺便把这个搬回班里。”
“对了,回去把班长给我叫过来。”
……班,班长?
钟洵伸出抱作业的手不着痕迹地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撇开造成原主退场结局的原书男主角傅时衍,骆清源本来就已经算是第二类他不会想再去想主动接触的人物了,更何况现在因为傅时衍的关系,他和并没有说过几句话的骆清源还存在着极限一换一的这层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