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入宫
我匆匆回到书画比试现场，比赛已接近尾声。王肆香帮我交了画稿，王璎璇正在整理所有的书画稿。
过了没多久，邢妈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个没精打采的小太监。
王璎璇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将邢妈拉至一边窃窃私语。
不用说，她自然是在告我的状了。王肆香叫我快看。我根本不在乎，她要是说动了邢妈，倒是帮我一个大忙了，我感谢她还来不及呢。
她们私聊完，邢妈对着所有秀女：“好了，今日比试就至此吧，比试结果，待恭妃娘娘那边有了旨意，自会与女红比试结果一同公布，这便散了吧，回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是，民女告退！”秀女们齐拜道。
邢妈竟然只字未提王璎璇对我的指控，就这样解散了众人，急得一旁的王璎璇直吹胡子瞪眼睛。
真可惜，我也挺替她遗憾和纳闷的。邢妈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其实我也看不清。
回到寝室，同寝室的姐妹们八卦了关于书画比试的种种，我也无心参与。我一门心思地琢磨着这回到底能不能出宫，邢妈到底会怎样处置我。我不想趟她们的浑水，已经明确拒绝她的要求，可她似乎并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
第二天中午，烈日如火，秀女都在午睡。我实在热得不行，提前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出寝室，想去打盆井水擦把脸。此时整个淑女宫四处静悄悄的，可经过走廊时，我却忽然看见有人从邢妈的房间里轻手轻脚地走出来。那人背对着我，看不清脸，但背影很像李祎祎。
这大中午的，她去找邢妈做什么？我纳闷。如果换作去找邢妈的人是王璎璇，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但那人是李祎祎，就让人想不通了。
到了下午，邢妈让王璎璇将秀女们召集到一起，这是要公布女红和书画的比试结果了。
众秀女私下已经叽叽喳喳炸开了锅。
“也不知结果究竟如何。”王肆香在我旁边嘀咕。
林纤儿一脸茫然，吴桂芳和刘素华则表情严肃，她们似乎都有些紧张和期待。
“莫急，一会儿就知晓了，左右不过去或留。”我平静地说道。
我四处望了望，李婧总是一副千年不变的冷美人样，李祎祎则格外地神采熠熠，顾盼生辉。这两个人都姓李，性格却差别太大了。
邢妈妈迟迟才走了进来，“众淑女请听好了，如今几场比试结果已经有了，恭妃娘娘也亲自过目了一些个绣品和画作，并从中挑选了几件上乘之作。现下我先不说明都有哪些个人，先将比试不过关者公布如下，请以下淑女自行去领了罚出宫去吧。
……”
邢妈公布了淘汰者名单，此次淘汰的秀女大概有三十人。我竖起耳朵认真听完，却没有听到我的名字。不免有些失落，从邢妈的脸上也什么都没看出来。王璎璇倒是一脸不平的样子，我没被淘汰，她怕是比我还要失落。
众人一阵哗然。被淘汰的秀女纷纷叹息，却不敢多言，只好随太监出去了。
顺利过关的秀女们则松了一口气，有些人喜不自胜，有些人面无表情。
邢妈见状，怒目圆睁。“行了，你们都瞧见了，手脚粗笨及才情不佳者，这宫里都是容不下的。且太子殿下有吩咐，为节省宫中用度，此次淑女最终只留下三十人，不可多一人。接下来你们便明白该如何做了？
此前之所以未告诉你们，此次东宫采女亦是为太子殿下选妃，也是太子殿下的意思，便是不想让某些人私心杂念过多。如今好了，余下的你们这些人中，有三人，可得到太子殿下和恭妃娘娘的垂青，备选太子妃之位。”
众人恍然惊叹，虽然有些人早已猜到采女也包含选妃这一点，却没想到太子爷还有这般心思。
邢妈接着继续说道：“那便是这如下三件绣品的主人：第一件，“松鹤延年”，出自淑女郭敬容之手；第二件，“鸳鸯戏水”，出自淑女李婧之手；第三件，“成凤呈祥”，出自绣女刘素华之手。”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王肆香、林纤儿和吴桂芳则大为刘素华高兴。
“都给我安静点儿，愈发没有规矩了！全部给我跪下，以下宣读恭妃娘娘口谕。”邢妈怒道。
“是！”众秀女遂拜道。
“恭妃娘娘口谕：淑女郭敬容、李婧、刘素华，贤良淑德，蕙质兰心，特宣三人于七月初五前往慈庆宫参加选妃大典，不得有误。”
“是，民女领旨谢恩，恭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郭敬容、李婧、刘素华拜道。
郭敬容便是那位救人的秀女，温婉端庄，她的绣功了得，她被选上我倒是不意外。而李婧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刘素华长相普通，平时也不怎么说话，能选上大概也是赢在绣功上了。看来这位恭妃娘娘确实很看重女红。
最让我意外的是，才貌出众、绣功也不差的李祎祎竟然也没有被选上，这也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我不禁想起了那天她从邢妈房里走出来的情景，这让我更加困惑了。
众人散后，我想去找李祎祎问个明白，顺便安慰一下她。可她却快速从我面前跑过去了，眼睛通红，梨花带雨，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
我顿时为她不平，这确实不合常理，除非这里面有什么黑幕。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花园里偷听到的宫女彩云和邢妈的对话，她们要在淑女宫找几个才智过人的淑女为己用，莫非，她们盯上了李祎祎？
我一时也拿不准。再说我都自身难保了，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知道了邢妈的意图，又能怎样？只能过后再找机会宽慰她了。
选妃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淑女宫试用期还是照常进行，剩下就是学习礼仪和观察期了。邢妈没再找过我，我也只能先混一天是一天了。
到了七月初五那天，选妃的正日，被选中的三位淑女盛装打扮后准时被送往慈庆宫参加选妃大典了。
过了不多久，便传来消息，太子听从恭妃的建议，选了郭敬容为妃。其余二人恭妃欲封她们为才人，可太子不允，便当场将人宣退了，李、刘二人还是回到淑女宫为淑女，与先前没有差别。
我见李婧心情似乎没有多大变化，就是有些许失望也不大看得出来。而刘素华则像是躲起来哭过，有些戚戚然，同寝室的姐妹都在好心安慰她。
而此时的李祎祎已恢复了往常的神采，明眸灵动，身姿轻盈，似乎落选之事很快就成过眼云烟了。
已被选定为太子妃的郭敬容除了平时与我们一同学习礼仪之外，已经被安排了独立的起居室，也不用做杂役了。这让其他秀女羡慕不已。
眼看试用期就要过完了，我只想尽快金蝉脱壳，可一直苦于找不到办法。邢妈对淑女宫的管理越来越松散了，也没再找过我。我只好一天天地熬着日子，直到试用期结束。
不知不觉快满一个月了，邢妈以要举办太子妃册封礼为由，提前结束了淑女的试用期交差了事，并按照太子的要求，最后留下秀女三十人，除太子妃外，全部封为太子宫淑女。
我们寝室的五人全部被留了下来，她们几个看起来似乎都是欢喜的。我却一筹莫展。从始至终，我都想逃离这东宫选秀，却一直不能如愿，这下反而要一头栽进太子宫了。真是太倒霉了！
太子妃的册封礼按理说我们是要参加的，但听说为了显示低调，并没有让我们这些淑女参加。
起初我以为这东宫淑女怎么也算是个嫔妃吧，可后来才发现，淑女就最低等的侍妾，地位与普通宫女没多大区别。特别是这个可怜的太子宫的淑女，还要做杂役，就连个小主儿也算不上。
还真让傅熙若说对了，这即便入了太子府，也不一定就坐享荣华富贵了。路漫漫其修远兮，我且慢慢熬着吧。反正这宫我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了，穿越回去就没有可能了。